奔跑在故鄉童年的小巷的優美散文

奔跑在故鄉童年的小巷的優美散文

  小時候,由於兩歲時得了支氣管炎,身體很弱,一到冬天,感冒了必定多日不愈,咳嗽氣喘,晚上有時甚至憋得只能在被窩裡跪著睡覺。記得聽母親說過,有一次我犯了病,村裡綽號叫“大鼻子”的赤腳醫生來給我打吊針,不知是因為我小時很胖還是他技術不過關,一家人按著哭鬧的我扎針,一個時辰愣是沒紮上,父親不忍看我像哭沒了氣兒一樣,含著淚說:“算了,別打了,孩子要哭死了!”一家人看著我連哭帶喘,憋得只剩了一口氣兒,以為我沒救了,沒想到過了一晚上,命大的我又緩過來了。後來,隨著年齡的增長,我的抵抗力越來越強,有一年又服了村裡一名中醫的幾副草藥,我的支氣管炎算徹底治癒。

  上小學時,因為體弱,體育課我都上不了,平時姐姐也不願帶我出去玩,她老嫌我走路不跟趟兒。可是就在升入初中後那年,我吃飯老像吃不飽,覺得吃什麼都香,我覺得我的身體一天比一天有勁兒。我喜歡跳,喜歡跑,一口氣踢好多毽子,我長大了,成了一名中學生。但功課也隨著多起來,我每天放了學跑回家匆匆吃飯,父親經常笑我吃飯打衝鋒。那時沒有水果吃,我摸上一個生地瓜一路啃著,時不時地跳起來伸手去夠路邊樹上的葉子。

  那時晚上經常停電,我們在教室裡點起蠟燭上自習課,我是通校生,下了晚自習要回家睡覺。學校在村子的最東頭,我們牛頭鎮是擁有八九千人的大莊,從學校回到我的位於村中心的家是有一大段距離的。那時住在我家附近的小夥伴——玲子、小軍等都輟學了,下了晚自習,我要獨自一人在黑暗裡回家。隨著很多同學走過東西大街一段路,回家必須要透過一條窄窄的衚衕巷子,記得小時候那些小衚衕又窄又長,我從小也是膽小怕黑的孩子,因為小時候常聽到一些鬼怪故事,雖然透過上學也知道那只是迷信,傳說。但天一黑下來,各種假想總是充溢我的腦海;又因我必要走過的那條幽深的小巷,有幾家院落早已無人居住,非常破敗,矮矮的土牆內雜草叢生,樹木陰森,每次經過都令我毛骨悚然。所以,我從大街上走到那小巷口,和其他同學就要分道揚鑣了,我馬上做好衝刺的架勢,一進巷子就一路飛奔。這時我的背後颯颯生風,好像真的有什麼東西在我身後追趕。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最後我喘著粗氣猛地推開我家屋門,只覺得後面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稍晚了就會被他揪住。看到喘著粗氣的我,母親總會笑我“你看你跑得這樣急咋?有啥呀!害怕是自嚇自!”我也知道我後面啥也沒有,可是我還是怕黑,怕在黑暗裡穿過那條幽深的小巷,這種自嚇自一直伴我到成年,甚至到有了兒子依然怕黑。

  後來,我考上重點高中了,不再在黑夜裡跑過那條小巷;再後來,我工作到他鄉,結婚生子。

  現在,我已不記得童年的那條小巷是何時蹤跡全無的,以前的老房子早就沒了蹤影,村子裡也重新進行了規劃,小時候的老鄰居也都已在別處劃了宅基地,現在的鄰居們是從別處搬來的。村裡大街小巷都已硬化了路面,乾淨整潔,晚上路燈明亮,那條黑暗的小巷只有在我的記憶中去找尋了。可是人到中年的我,依然保留著小跑的習慣。在校園裡有了急著要做的事情,我小跑起來,為了早點避開室外的寒風,我小跑起來;早上起床後我也經常去操場跑幾圈活動一下身體。我喜歡我輕盈的身體帶動我的雙腿,輾轉在流轉的生命時光裡。但是就因為這動不動地小跑,卻也曾讓我吃了一個苦頭。

  前幾年,我在城裡買了房子,裝飾好了,週末假期便常去那裡住,為的是換換環境和心情。我很喜歡我的新居和周圍的環境,不遠處就是彌河和市文化中心,週末晚上常去文化中心看群眾大舞臺節目。有一次,住在附近的`同事打電話要去我家玩,我和老公正好剛在文化中心看完演出,覺得時候不早,人家在等著,我馬上一路小跑起來。怎奈出了文化大廳,廣場上的地形我並不熟悉,那一片區域沒有燈,我只管跑著,根本沒想地面到地平整不平整。忽然腳下一崴,隱約聽到自己的腳踝嘎巴一下,立刻一陣疼痛襲來,我已不能走路了。無奈,老公只好揹我回家,同事見了我們,看到我的腳已經腫得很大,讓我們立刻去醫院。到醫院拍了片子,已經是屬於骨折了,好在只是骨裂,打了石膏,在家躺了兩個多月。

  在家療傷的日子,漫長而孤獨,老公上班工作繁忙,每天我孤零零地一個人躺在床上,看著打著石膏的沉重的右腳,心裡忽然就有了一種落寞的蒼涼。對鏡自照,雖然我的笑容裡依然殘留著青春的影子,但畢竟眼角的細紋和鬢髮裡隱藏的那幾根白髮告訴我,我已不再是那個飛奔在故鄉小巷裡的少年。

  我努力做著各種康復訓練,幾個月後,我終於又慢慢踢起了毽子,漸漸地,雖然生活中我有時還會不自覺地小跑起來,但是我不會再衝動魯莽,這次意外給了我深刻的教訓,生活中我多了一份謹慎,一份從容和淡定。對於黑暗,我已不再像年輕時那樣恐懼,我會在沉靜的暗夜裡,靜默地回憶起少年的許多時光,也許某一天我還會做一個夢,夢裡的我青春年少,奔跑在故鄉童年的小巷裡。

最近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