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沉澱的少年散文

　　我沒有想到他還記得答應我說的話。

　　週末晚上，和往常一樣開了電腦，準備看個小電影，聽個小歌，把一週的疲憊放鬆一下。

　　“對不起，我辜負了你的期望，沒有考上耀中。”視窗彈出了這樣一條訊息。

　　我一愣，是誰呢？

　　開始在記憶深處搜尋，哦，是他，彤。

　　彤，是我在銅川當家教認識的一個男生。

　　我起初是不想帶他的，因為剛去那裡，正趕上暑假，學生少，老師多。管我們的那個老師說：你就把他帶了吧，反正你也沒多少學生，隨便教教就好了，他是個老學生，很笨的。

　　呆滯的目光，有些膽怯的表情，一身髒兮兮的衣服還散發著那種就像剛從網咖出來的難聞的氣味。我不禁皺了皺眉頭。

　　剛開始前兩天他還蠻乖的，我想可能是因為跟我不熟吧，沒摸清我的脾氣，不敢輕舉妄動。講題的時候，也不知道能不能聽得懂，只是一個勁的“嗯嗯啊啊”，讓他自己做的時候，卻只是咬著筆頭，盯著課本。佈置的作業也從來不做，問他平常都幹些什麼，也不說話。我自認為我已經是一個脾氣很好的老師了，可是，遇見他，也束手無策了。我對我的同事說：“沒有人比他更能磨我的耐性了。”

　　到了第四五天的時候，他就漸漸有些膽大了，上課開始有了小動作，我一直帶的都是一對一授課的學生，在我眼皮子下面敢做小動作的人還真沒第二個。話也開始多了，可以跟你頂嘴了，你說一句，他的歪門邪理可以還你兩句。我當時想的是：怎麼會有這種學生啊，學習不好也就算了，你態度還不端正，還專門給我找茬。同事也勸我，忍忍吧，反正他只有十節課，十節課過去了，你也就解脫了。是的，我也安慰自己，十節課過去我也就解放了。

　　在銅川當家教真是我一生中也不會忘記的時光，由於是跟一個家教公司過去的，公司也很注重自己的利潤，每天給我們排班排的很擠，除了中午和下午吃飯的時間，我一整天幾乎都在講課，連喝杯水的時間都是從學生做練習的時間擠出來的，大夏天三十幾度的高溫，八個人的宿舍沒有一臺風扇，我是那種天塌下來也要睡午覺的人，就在三十幾度高溫沒有風扇的宿舍裡睡僅有的奢侈的十幾分鐘的午覺。

　　而在這種巨大的工作壓力下，遇到他這樣一個挑戰，可真是我的一個挑戰。也有可能是我的其他學生都太聰明，認真的'緣故，那一段時間，我實在是看到他就頭疼。

　　到了第十天的時候，也就是他要結束課程的時候，事情發生了轉折。

　　他母親打電話說，讓學校繼續給她孩子補課，學費她回來再交。聽到這個訊息，我當時瞬間就有一種天塌了的感覺。

　　在那邊，有一跟我關係很好的男老師，姑且叫他老師吧，儘管我們都還是些涉世未深的學生。我跟他說我的煩惱，他笑了笑，說：你說彤啊？我認識他，他是我以前帶過的一個學生，有些怪，不過人很好，他還經常跟我誇你呢，說你講得真好。

　　我當時有些臉紅，我那麼討厭的一個學生，在別的老師前說我教得好。

　　我決定聽那個男老師的建議：用另一種方式，另一種心態去對待他。

　　後來，我開始嘗試著跟他去交流溝通，瞭解他的生活。他父母都是在外面工作的，母親好像曾經是一名醫生，現在在哪工作我沒記清楚，不過據說工資挺高的，那當然就很忙了。父母都很忙，沒有時間照顧他，他跟爺爺一起生活，爺爺年紀大了，自然也不能把他照顧的那麼細緻。

　　“你平常去網咖嗎？”我問。

　　“不去啊，怎麼了？”

　　“嗯，你身上有一種像剛從網咖出來的味道。”我小心翼翼的說，我不想讓他走入深淵。

　　在與他慢慢相處的過程中，我才瞭解到，他其實是一個一個很善良，很活潑的學生。由於男老師胳膊上毛特別長，就給他起名：毛叔。後來，毛叔就成了我們這些人對那個男老師的“尊稱”。

　　我開始給他灌輸，男生一定要陽光，要活潑，要開朗，不能一個人老把事憋在心裡等一些思想，他也一點點改變，跟我說一些發生在他周圍的事情，某某同學怎麼了，某某男生追某某女生怎麼了等等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