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打狗棍散文

有關打狗棍散文

  打狗棍,乍一聽很納悶,不知是什麼意思?它是過去討吃要飯的人,拿的那根不順留的防狗用的棍,沒它防身,就不可能東家院進,西家院出去討吃要飯。還有就是盲人用的柺杖,用它來探路,試探前邊有無阻礙,如:拌腳石頭、水池、拐彎門檻等,像現在的導盲犬,沒有它,盲人是不能上街行走的,記得小時候,有個族中雙眼瞎的伯伯,拄著柺杖能準確無誤地去三、四+戶人家串門。柺杖必須有固定放的地方,放錯了就得瞎摸。再就是有的人腰、腿和腳有了病疼,也得拄-根木頭棍。

  我拿的那根打狗棍,與前幾種棍截然不同,五十年代初,我在晉西北管涔山西麓的五寨縣城工作,那時還沒公交車,在那坑窪不平的公路上,-天只跑一輛卡司敞口車,(坐16人),坐卡車走三角形的兩個邊(250裡),走山路只走三角形的一個邊(約80裡)。

  沿路經過九梁十八窪的羊腸小道和山莊窩鋪,還有那狼、豹常出沒的管涔山茂密的原始大森林,要是沒結伴隨行,必須準備防身器具,我選擇了伯父賜給的青椿打狗棍。這根打狗棍來得真不容易?我伯父在五四年初冬,到蘆芽山腳下的山林子裡割條子(嫩樹枝編籮筐),爬山崖過密林辛勞一天,正好碰見一株近兩米長的青椿棍,這種樹十來年能長寸餘粗(要是楊柳樹只需一年),木質細且堅硬,硬得像鋼鐵,它寧斷不彎,又光滑不生旁枝,經我伯父三番五次地加工,剝了皮又纏柳樹皮,火一燻成了黑白相間的,像孫悟空拿的金箍棒。

  五五年正月開學,去五寨時,就想拿這根金箍棒,又怕路人說,年輕輕的拿根討吃棍。我伯父說:出門拿個棍拄著,走路省力,若遇萬一又能防身。這次沒走山西母親河汾河邊的大道公路,走那夢見也害怕的九梁十八窪,-路上邊走邊耍這根棍,經過四道梁幾個村莊安然無恙,可能是路離村莊較遠,沒驚動了狗,翻過笫五道梁的村莊時,是一個坐北向南的小村,頂多十來戶人家,村畔集著許多人和各色的狗,村莊越小,狗們也是多是少見人,狗越兇猛,城市裡的狗見得人多,見人不答理。我走到河溝時,見那塊三角形地畔,放著四、五根木頭柄杷棍,既沒文字說明,我也沒意識到它的用場,等我走到離狗們只有四、五十米時,領頭的黃狗狂吠一聲,引著大小十多隻狗,跳下圪塄向我衝來,像部隊打仗衝鋒一樣,因-冬無雪,地上飛騰起-股黃塵,這時,我全身肌肉麻木了,頭髮豎立了,右手握緊青椿棍,小步走著想對策?聽人說:狼和狗都是銅頭鐵背,紙糊肚皮麻桿腿,領頭大狗衝在最前面,離我不到兩米左右時,我使足全身的力氣,身子略向前傾,狠勁猛打那狗的麻桿前左腿。棍起棍落,只聽見喀嚓一聲,黃狗也尖叫-聲,前身著地,還沒等我來第二棍,狗又急忙站起,三條腿急忙往回跑,其它大小十多個妻妾兒孫,也跟著主子都灰溜溜地撒回村裡,為防止狗的二次出擊,我還把打狗棍,在頭頂上空來回反覆地繞圈晃悠,還聽說:狼和狗最怕棍棒和繩索在頭頂晃悠,敗下陣的狗,還在仰著脖子汪汪叫著,替斷了腿的狗主子申冤。

  聽見有個人大聲說:我叫那人賠我的狗?接看又有-個老人說:王二牛,要是你的狗咬壞過路人,你咋辦?你能賠得起嗎?你快用布包扎狗的斷腿吧。我聽得淸淸楚楚,覺得這山莊小村,也有善良的主持公道的人,假如狗主人胡擾蠻纏,就像人們說的,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淸,我能脫身嗎?沒搭理他們的議論,心臟還在急速跳動,快步走出村口,就看見了熟悉的汾河源頭,和東寨鎮的山山水水,並又發現村口還放著四、五根和進村時一樣的把柄棍棒,對我來說,仍然是個迷?

  這時,我才長出了口氣,放寬了心,擦乾了滿身滿臉的汗水,痛痛快快地抽了一支順風煙,(當時的一種不帶咀軟包的香菸)。歇好後,扛著我心愛的立了一大功的打狗棍,走到汾河源頭稍後的壩溝村,尋了個小店住一宿,給店老闆講述了今天遇狗打狗的情況,老闆說:那村口的木棍,是叫過路人拿著防狗用的,進村口時拿上,出村口時再放下。

  次日,天一亮,我拿上心愛的打狗棍,拄著棍過10次盤長河(來回過河),把棍紮在2米寬的'河中間,身子-跳就過去了。再朝工作的五寨方向進發,這六十多里的山崖蜀道,和近十里的茂密森林路,也是個膽顫心驚難過的一道坎!這些林裡的狼、豹經常出來覓食,要是碰上,麻煩就大了,我把家裡拿的布褥單,拴在打狗棍的一端,扛在肩頭,時不時地舉高晃悠幾下,邊走邊大聲喊叫,和唱戲人吊嗓子一樣,本來就五音不各的嗓門,唱著“二呀嗎二郎山”和羅蕭山脈等老歌,自己這麼一折騰,那些松樹枝上的松鼠,蓬鬆著尾巴竄上竄下,還有枝頭的鳥兒,嘰嘰喳喳是和我合唱呢?還是笑我唱得不好!反正亂叫個不停,野兔們也無目的地到處亂蹦。這個時候,我完全忘了,走的是深山老林,狼和豹子捕食小動物的危險地域。

  我走得很快,趕下午兩點,到了城郊的二道河。想了想,這心愛的青椿棍打狗棍拿不拿?要拿上一進東門,倘若遇見熟人,笑話這位老師,還拄著一根討吃棍,這臉面往那擱,乾脆來個忍痛割愛,刨開細沙土埋了進去,改天引同學來取。

  隔兩三天,引著幾個學生,來找尋那根防身立過功勞的青椿打狗棍,翻遍此間,挖了又挖,沒見棍的蹤影。其實早就有人拿走了。細想那天埋棍時,周圍百米左右,有好幾個放羊漢,那棍正好做羊鏟把。這不就是古人說的:“此地無銀三百兩,隔壁阿二不曾偷”的典故嗎?

  緬懷已過世己35週年的伯父,附小詩一首:

  伯父賜棍米七八,獨走涔山羊腸崖。

  山莊窩狗吠兇猛,背後藏棍狠勁打。

  領頭黃狗前腿折,妻妾兒孫往回撤。

  若無青椿打狗棍,不遭殘死也殘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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