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藍橋驛見元九詩的閱讀試題答案及賞析

白居易藍橋驛見元九詩的閱讀試題答案及賞析

  藍橋驛見元九詩

  白居易

  藍橋春雪君歸日,秦嶺秋風我去時。

  每到驛亭先下馬,循牆繞柱覓君詩。

  注:元稹是白居易的好友,他於元和五年自監察御史貶為江陵士曹參軍,經歷了五年屈辱生涯。元和十年春奉召還京,他滿懷希望回到長安。可是,他正月剛回長安,三月就再一次遠謫通州。五個月後,白居易也自長安貶江州,經過這裡,讀到了元稹寫的律詩,白居易感慨萬千地寫下這首絕句。

  (1) 請賞析詩歌前兩句的主要表達技巧。( 4分)

  (2) 詩歌后兩句表現了詩人怎樣的情感? 請作簡要分析。( 4分)

  ①答: 前兩句運用了對比的手法( 1分) , 一是“春雪”與“秋風” 對比, 交待時令特點, “春”字含著希望,喜悅自明; “秋” 字透出悲涼, 悲慼立見。二是“君歸”與“我去”對比, 一個奉召還京, 一個遭受斥逐, ( 2分) 用人遭遇的對比表達了命運無常、 官場風雲難料的悲慨之情。( 1分)

  ②答:後兩句透過寫詩人“循、繞、覓”的三個動作, 準確地描繪出詩人在本來不大的驛亭裡轉來轉去, 摩挲拂試, 仔細辨認的動人情景。( 2分) 表達了對友人真摯深切的懷念和牽掛之情。( 2分)

  解讀

  元和十年(公元815年),元稹自唐州奉召還京,春風得意,道經藍橋驛,在驛亭壁上留下一首《留呈夢得、子厚、致用》的七律。八個月後,白居易自長安貶江州,滿懷髻眩經過這裡,讀到了元稹這首律詩。前後八個月,風雲變幻如此詭譎,白居易感慨萬千地寫下這首絕句──《藍橋驛見元九詩》。

  元稹題在驛亭的那首詩說:“千層玉帳鋪松蓋,五出銀區印虎蹄。”“玉帳”、“銀區”說明他經過這裡時正逢春雪,所以白詩一開頭就說:“藍橋春雪君歸日”。元稹西歸長安,事在初春,小桃初放;白居易東去江州,時為八月,滿目秋風,因此,第二句接上“秦嶺秋風我去時”。“秦嶺”泛指商州道上的山嶺,是他此行所經之地①。白居易謫江州,自長安經商州這一段,與元稹西歸的道路是一致的。在藍橋驛既然看到元詩,後此沿途驛亭很多,還可能留有元稹的題詠,所以三、四句接著說:“每到驛亭先下馬,循牆繞柱覓君詩。”

  這首絕句,乍讀只是平淡的征途紀事,頂多不過表現白於元交誼甚篤,愛其人而及其詩而已。其實,這貌似平淡的二十八字,卻暗含著詩人心底下的萬頃波濤。

  元稹於元和五年自監察御史貶為江陵士曹參軍,經歷了五年屈辱生涯。到元和十年春奉召還京,他是滿心喜悅、滿懷希望的。題在藍橋驛的那首七律的結句說:“心知魏闕無多地,十二瓊樓百里西。”那種得意的心情,簡直呼之欲出。可是,好景不常,他正月剛回長安,三月就再一次遠謫通州。所以,白詩第一句“藍橋春雪君歸日”,顯然在歡笑中含著眼淚。更難堪的是:正當他為元稹再一次遠謫而難過的時候,現在,自己又被貶江州。那麼,被秦嶺秋風吹得飄零搖落的,又豈只是白氏一人而已,實際上,這秋風吹撼的,正是兩位詩人共同的命運。春雪、秋風,西歸、東去,道路往來,風塵僕僕,這道路,乃是一條悲劇的人生道路!“每到驛亭先下馬,循牆繞柱覓君詩”,詩人處處留心,循牆繞柱尋覓的,豈只是元稹的詩句,簡直是元稹的心,是兩人共同的悲劇道路的軌跡!友情可貴,題詠可歌,共同的遭際,更是可泣。而這許多可歌可泣之事,詩中一句不說,只寫了春去秋來,雪飛風緊,讓讀者自己去尋覓包含在春雪秋風中的人事升沉變化,去體會詩人那種沉痛悽愴的感情。這正是所謂“言淺而深,意微而顯”,極盡風人之能事。

  一首詩總共才二十八個字,卻容納如許豐富的感情,這是不容易的。關鍵在於遣詞用字。如,寫元稹當日奉召還京,著一“春”字、“歸”字,喜悅自明;寫自己今日遠謫江州,著一“秋”字、“去”字,悲慼立見。“春”字含著希望,“歸”字藏著溫暖,“秋”字透出悲涼,“去”字暗含斥逐。這幾個字,既顯得對仗工穩,見紀時敘事之妙用;又顯得感情色彩鮮明,盡抒情寫意之能事。尤其可貴者,結處別開生面,以人物行動收篇,#from 本文來自學優網http://www..com end#用細節刻劃形象,取得了七言絕句往往難以達到的藝術效果。這種細節傳神,主要表現在“循、繞、覓”三個字上。牆言“循”,則見寸寸搜尋;柱言“繞”,則見面面俱到;詩言“覓”,則見片言隻字,無所遁形。三個動詞連在一句,準確地描繪出詩人在本來不大的驛亭裡轉來轉去,摩挲拂試,仔細辨認的動人情景。且七言中三用動詞,構成三個意群,吟誦起來,就顯得節奏短而迫促,如繁弦急管併發,更襯出詩人匆遽的行動和急切的心情。透過這種傳神的細節描繪和音樂旋律的烘托,詩人的形象和內心活動,淋漓盡致地展現在我們面前,使人深深為他懷友思故的真情摯意所感動,激起我們對他遭逢貶謫、天涯淪落的無限同情。一個結句獲得如此強烈的藝術效果,更是這首小詩的特色。

  補充資料

  牽魂的藍橋驛

  2007年11月13日《北京晚報》五色土副刊“詩詞臆話”小欄目裡有康志保同志的一篇文章:《元白詩會藍橋驛》,是為我的.“剪報”,遂寫成如下小文。

  元稹、白居易是人們熟悉的中唐詩人。中唐的詩似已沒有了盛唐的氣勢,但韓愈、柳宗元領導的古文運動和元稹、白居易領導的新樂府運動,卻使中唐後期的文壇一片繁榮,確有“中興”之勢。因此,元稹、白居易不僅僅是中唐有名的詩人,還為中唐詩歌的創作開闢了新路,那種因繼承發揚杜甫現實主義的“即事名篇”的寫作方法,而創造的新題樂府詩,不能不說是對唐詩發展的一個貢獻。而如唐文所說兩位詩人“相交甚篤,經常唱和,號稱‘元白’”自也是一段佳話,這當然和詩有關。正像作者敘述的那段故事,白居易在梁州與友人春遊時曾作詩一首:“花間同醉破春悉,醉折花枝當酒籌。忽憶故人天際去,計程今日到梁州。”而元稹果然此夜醉臥梁州驛館,醒後也作了首詩:“夢君同繞曲江頭,也向慈恩院院遊。亭吏呼人排去馬,忽驚身在古梁州。”可見二人心靈感應,神交之深。 文章繼而說到藍橋驛。我很自然地想到了美國那部有名的電影《魂斷藍橋》,其所講述的那段哀婉的故事,以及那首流傳至今未絕的動人的插曲,真的讓人觀之如讀一首詩。這部片名翻譯極雅,不知當初是否想到了我們歷史上也有藍橋?“元白”在藍橋驛於未謀面中以詩與元稹相交,讀之不同樣令人魂斷嗎?

  藍橋位於陝西藍田縣東南50公里處的蘭溪之上,這已是兩千多年前的事了,曾與充滿離別傷感之情的灞橋齊名。古藍橋早已淹沒在歷史的長河裡了,但在唐時,藍橋之畔尚是“滿橋”的詩情。唐文這樣寫道:“唐代許多文人學士,在經過藍橋驛亭時常有詩作在這裡‘發表’,藍橋驛亭成為了詩人們友誼的橋樑和交流詩作的場所。”想必其中傳說軼事不少。元稹於元和十年(公元815)回朝途經此地,曾作《西歸絕句》十二首,唐文引其中一絕:“五年江上損容顏,今日春風到武關。兩紙京書臨水讀,小桃花樹滿商山。”那時為官能夠從外任回京,猶如今日由地方調到中央,自然是春風得意,於是溢於詩上。唐文還舉出元稹題在藍橋驛中的一首七言律詩:“泉流才通疑夜磐,燒煙徐暖有春泥。千層玉帳鋪松蓋,五出銀區印虎蹄。暗落金烏山漸黑,深埋粉堠路渾迷。心如魏闕無多地,十二瓊樓百里西。

  熟料回京不久,元稹再遭貶謫,任通州司馬。而他始料未及,這首題在藍橋驛的七律,當年秋即為被貶為江州司馬的好友白居易路過時所見,白遂命筆一首七言絕句《藍橋驛見元九詩》:“藍橋春雪君歸日,秦嶺秋風我去時;每到驛亭先下馬,循牆繞柱覓君詩。”其時白居易心境不佳,但還有什麼比看到老友的詩作更令其欣慰的呢? 這兩位詩人,不只是“經常唱和”,為官時一起與宦官權貴鬥爭,並因之屢遭貶謫,也曾是“一個戰壕”裡的戰友。

  其實,白因創作的那些諷喻詩篇得罪了“上面”,如其所說“始得名於文章,終得罪於文章”,官場起伏,當屬正常。晚年辭官,閒居洛陽,悠遊十年,算是看破紅塵。而元稹,在一再遭貶之後,終投靠權貴,保住了烏紗,甚至一度“拜相”,正兒八經當起官來,這與白居易的“辭官”不可同日而語了。

  但藍橋驛在兩位詩人心裡,一定依然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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