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沈從文

邊城沈從文

  寫於1934年的中篇小說《邊城》,便是一部充溢著濃濃湘西鄉土味、鄉土情的佳作。作者以清麗的筆觸,描寫了撐渡船的老人與他的孫女翠翠相依為命的純樸生活,以及翠翠與船總的兩個兒子的愛情悲劇。

  作品鑑賞:

  1、思想內容:

  《邊城》寄寓著沈從文“美”與“愛”的美學理想,是他的作品中最能表現人性美的一部。小說以翠翠的愛情悲劇作為線索,淋漓盡致地表現了湘西地方的風情美和人性美。沈從文以如椽巨筆,為我們繪就了一幅如詩如畫、如夢如煙、田園牧歌式的美麗的湘西世界。沈從文在後來曾經表白:“我要表現的本是一種‘人生形式’,一種‘優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小說以牧歌式的情調描繪出田園詩般的邊城世界。這裡的人民保持著淳樸自然、真摯善良的人性美和人情美。他們誠實勇敢、樂善好施、熱情豪爽、輕利重義、守信自約,“凡事只求個心安理得”,就連吊腳樓**女的性情也浸染著邊民的淳厚,儼然是一個安靜的平和的桃源仙境。這裡的人民,詩意地生活,詩意地棲居。這是抒情詩,也是風俗畫。關於《邊城》的主旨,用沈從文自己的話說就是,“我要表現的本是一種‘人生的形式’,一種‘優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

  《邊城》以撐渡老人的外孫女翠翠與船總的兩個兒子天保、儺送的愛情為線索,表達了對田園牧歌式生活的嚮往和追求。這種寧靜的生活若和當時動盪的社會相對比,簡直就是一塊脫離滾滾塵寰的“世外桃源”。在這塊世外桃源中生活的人們充滿了原始的、內在的、本質的“愛”。正因為這“愛”才使得川湘交界的湘西小城、酉水岸邊茶峒裡的“幾個愚夫俗子,被一件普通人事牽連在一處時,各人應得的一份哀樂,為人類‘愛’字作一度恰如其分的說明”。《邊城》正是透過抒寫青年男女之間的純純情愛、祖孫之間的真摯親愛、鄰里之間的善良互愛來表現人性之美的。作者想要透過翠翠、儺送的愛情悲劇,去淡化現實的黑暗與痛苦,去謳歌一種古樸的`象徵著“愛”與“美”的人性與生活方式。翠翠與儺送這對互相深愛著對方的年輕人既沒有海誓山盟、卿卿我我,也沒有離經叛道的驚世駭俗之舉,更沒有充滿銅臭味的金錢和權勢交易,有的只是原始鄉村孕育下的自然的男女之情,這種情感像陽光下的花朵一樣,清新而健康。作者不僅對兩個年輕人對待“愛”的方式給予熱切的讚揚,而且也熱情地謳歌了他們所體現出的湘西人民行為的高尚和靈魂的美。

  2、人物的塑造:

  《邊城》對人物性格的塑造,顯然受到中國傳統藝術寫意傳神筆法較深的薰陶,它的人物更具東方式的恬靜的美,如翠翠是湘西山川靈氣化育而成的自然之女,天真、純潔、活潑,柔情似水,翠翠在風吹日曬里長養著,把皮膚變得黑黑的,觸目為青山綠水,一對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長養她且教育她,為人天真活潑,處處儼然如一隻小獸物。人又那麼乖,如山頭黃麂一樣,從不想到殘忍事情,從不發愁,從不動氣。平時在渡船上遇陌生人對她有所注意時,便把光光的眼睛瞅著那陌生人,作成隨時皆可舉步逃入深山的神氣,但明白了人無心機後,就又從從容容的在水邊玩耍了。

  3、語言及結構:

  《邊城》以兼具抒情詩和小品文的優美筆觸,表現自然、民風和人性的美,提供了富於詩情畫意的鄉村風俗畫幅,充滿牧歌情調和地方色彩,形成別具一格的抒情鄉土小說。沈從文在文中寫道“‘茶峒’的溪流如弓背,山路如弓弦,憑水依山築城,近山的一面,城牆如一條長蛇,臨水一面則在城外河邊留出餘地設碼頭,灣泊小小篷船。船下行時運桐油青鹽,染色的棓子。上行則運棉花棉紗以及布匹雜貨同海味。貫串各個碼頭有一條河街,人家房子多一半著陸,一半在水,因為餘地有限,那些房子莫不設有吊腳樓。”這些都是湘西世界之美,僅用純粹不加修飾的行字,就把觀眾帶進那樣一個至純至善的生活環境當中。隨著作者的筆鋒一路走下去,我們看到的不僅僅是樸實無華的當地建築,還有“茶峒”悠然自得的生活形式,好比文中所說的,“在春水漲進街頭後河街上的人家,便會用長長的梯子,各搭在屋簷口和城牆上,人人皆罵著嚷著,帶了包袱、鋪蓋、米缸,從梯子上進城裡去,水退時方又從城門口出城。”生活在這樣一個艱難環境中的人們才是最貼近自然,反樸歸真,“茶峒”中的人會共患難,相互扶持一起度過最困難的時候。

  《邊城》是一篇小說,但更像一首二十一個斷章組成的長詩。整部小說散發著濃郁的詩意,給人一種非常純粹的閱讀體驗,以至於劉西渭譽之為:“一部idyllic(田園詩的,牧歌的)傑作”,“一顆千古不磨的珠玉”(《咀華集》)。美學家朱光潛評價道:“它表現受過長期壓迫而又富於幻想和敏感的少數民族心坎那一股沉鬱隱痛”,“唱出了少數民族的心聲”。《邊城》是一曲描寫湘西人們人性美的“牧歌”,一部美麗得如此樸素,悲劇得如此優美的人性“牧歌”。《邊城》是沈從文“思鄉情結”養育出來的一顆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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