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自清背影分層賞析

朱自清背影分層賞析

  全文可分為三部分。

  第一部分(第一至第三段),交代人物,敘述跟父親奔喪回家的有關情節,為描寫父親的背影作好鋪墊。

  文章開頭一句,落筆點題。“二年餘”表明“我”清楚地記得和父親分離的日子。副詞“已”體現出“二年餘”在作者的心目中已相當漫長,想望之情,不言而喻。兩年多的分離,“我”對父親的思念是多方面的。其中“最不能忘記的是他的背影”,點出題目。接著,轉入對“那年冬天”往事的追述。“祖母死了,父親的差使也交卸了”,短短兩句呈現出人事錯遷、謀生艱難之感。“我”從北京到了父親的住地以後,“看見滿院狼藉的東西”,其潦倒之狀,又使“我不禁地流下眼淚”。因為“禍不單行”,所以回家之後,靠“變賣典質”,才還了“虧空”,又“借錢辦了喪事”。這裡所用的“禍不單行”、“虧空”,“借錢”、“喪事”等詞語,一方面是當時情況的真實寫照,同時也使後面“家中光景很是慘”的形容更有著落。這些敘述和描寫,生動地反映了當時世態的灰暗。毛澤東主席在《中國社會各階級的分》一文中,曾對當時小資產階級左翼的情況做過分,說:“這種人因為他們過去過著好日子,後來逐年下降,負債漸多,漸次過著淒涼的日子,念前途,不寒而慄”。這篇散文所敘述的情節,所抒發的感情,具有一定的典型意義的,也是此文為之感動共鳴的重要原因。

  第二部分(第四至第六段),寫父親為“我”送行的情景,重點描寫父親的背影,表現父子間的真摯感情。

  喪事完畢,因為父親要到南京謀事,“我”也要回北京唸書,所以父子便一路同行到了南京。到南京之後,因為父親要謀事,須接交各種關係,忙是可以想見的。所以說定要一個熟識的茶房為“我”送行。“他再三囑咐茶房,甚是仔細。”這既表現了父親對“我”的關懷,同時也說明了他對茶房的不放心。父親當時異地謀生,正須多方奔走,又難以抽身,因此,他“頗躊躇了一會”。“躊躇”,反映了在父親心中謀事與送子的矛盾。而“終於決定還是自己送我去”,則又表現了父親毅然將生計暫時擱置,執意為“我”送行的真切感情。“終予”二字,把父親對“我”無限關切、過分憂慮的心理,表現得淋漓盡致。接下去寫的便是車站送行的場面。進了車站以後,父親“忙著照看行李”,“忙著向腳伕講價錢”,“送我上車”,“給我揀定靠車門的一張椅子”,“囑我路上小心”。父親操勞忙碌的形象展現在面前。可“我”那時由於太年輕,對父親尚不能完全理解,以至於還在“心裡暗笑他的迂”。作者行文至此,一種近乎懺悔的感情不覺流注筆端——“唉,我現在想想,那時真是太聰明瞭!”自我責備之中,包含著深切的內疚與懷念。在車上坐定之後,父親又要為“我”去買橘子。但買橘子,“須穿過鐵道,須跳下去又爬上去”。父親又胖,吃力之狀可以想見。因此,父親當時去買橘子的情景,給“我”留下了極為深刻的記憶。當父親“蹣跚地走到鐵道邊”時,“我”心中的酸楚是自不待言的。“蹣跚”一詞,說明父親年事已高,步履不穩,過鐵路需人扶持。而今,為了“我”卻在鐵道間蹣跚前往。因而當看見父親“用兩手攀著……努力的樣子”的背影時,“我的眼淚”便“很快地流下來了”。這“背影”集中地體現了父親待“我”的全部感情,這“背影”使“我”念之心酸,感愧交併!望著父親那吃力的背影,“我”禁不住熱淚湧流,但為了“怕他看見”,“我”又“趕緊拭乾了淚”,互相體諒的父子真情,表現得維妙維肖。父親終於買來了橘子。當他走到這邊時,“我趕緊去攙他”。這趕緊去攙的動作,表現了“我”又疼,又愧,又欣然若釋的複雜心理。疼的是父親為“我”受累,愧的是父親為“我”買橘,欣然若釋的是父親終於安全歸來。父親回來之後,“我”雖然沒講一句話,但一腔深情都流露在這“趕緊去攙扶”的動作之中。回到車上,父親“將橘子一股腦兒放在我的皮大衣上”。“一股腦兒”一詞,表現了父親當時高興的'心情。但父親高興的僅僅是為“我”買到了橘子,他的心頭是並不輕鬆的。他謀生無著,而“我”又即將離他遠去,興從何來,所以文章說“心裡很輕鬆似的”,“似的”二字說明父親並不真正輕鬆,之所以做出彷彿輕鬆的樣子,是為了寬慰那正心中眷眷的兒子,橘子已經買來,行李也早就安放停當,囑咐的話也已經說過,看來沒什麼事了。但父親並沒有馬上離去,而是“過一會”才說出告別的話。這“一會”之間,有拳拳的依戀,有惜別的惆悵。父親終於說,“我走了;到那邊來信!”臨別的囑咐,又一次表現了父親對“我”的牽掛與繫念。一直到他走了幾步之後,還回過頭來說“進去吧,裡邊沒人”,仍關心著“我”的安全。但“我”並沒有馬上進去,而是“等他的背影……我便進來坐下”。這裡的“等”、“再’、“便”三個字,用得極有層次,它們真實地表現了“我”站在車門口,追尋注視著父親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時,才進去坐下的那種悵然若失的心情。“我”坐下之後,也許又看到了剛才父親買來的橘子,一股熱辣辣的感情又從心底兜起,“我的眼淚又來了”。

  第三部分(最後一段),寫對父親的想念。作者在描寫了父親的背影之後,予深沉的懷念之中,又想起了父親的一生。

  “他少年出外謀生,獨力支援,做了許多大事。”父親是堅強而能幹的。雖然如此,家庭生活仍然每況愈下,“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父親“觸目傷懷”,脾氣也變得易於暴怒了。因而,“他待我漸漸不同往日”,但這並非父親本來的感情,父親仍舊是父親。兩年不見,又使他在“舉箸提筆,諸多不便"的情況下,寫了信來,仍舊“惦記著我,惦記著我的兒子”。並在信中寫道,“大約大去之期不遠矣”,哀矜之中流露出孤寂、頹唐的況昧。它使“我”震悚,使“我”苦痛,使“我”想起父親待“我”的種種好處,使“我”透過晶瑩的淚光,又看見了父親那悽楚的背影。父親現在究竟怎樣了,“唉!我不知何時再能與他相見。”盼望之中蘊蓄著熱切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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