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爾古納河右岸》中的薩滿文化

《額爾古納河右岸》中的薩滿文化

  薩滿教作為一個古老的原始宗教,在北方民間流傳甚廣。

  《額爾古納河右岸》向我們展現了鄂溫克遊牧民族的百年滄桑。而小說中描寫的擁有神力的薩滿又為這個民族增添了一分神秘。薩滿教的神歌是最具有代表性的,也最具有文學價值。以鄂溫克族為例,無論喜事喪事,大小節日還是治病救人,都會有薩滿的身影,只要有他們出席的地方,就會有神歌。

  《額爾古納河右岸》中妮浩身為薩滿救人是她的職責,但她又是位母親,每救一人就會使她失去一個孩子,這對身為母親的她來說是痛苦而艱難的。她為每個離她而去孩子唱起神歌,願他們的靈魂能夠通往天堂。果格力是妮浩的第一個孩子,也是最先離開她的孩子,妮浩將夭折的果格力裝進白布口袋,扔到向陽的山坡,為果格力唱了最後一隻神歌:

  孩子呀,孩子,你千萬不要到地層中

  去呀,那裡沒有陽光,是那麼的寒冷,

  孩子呀,孩子,你要是去就到天上去

  呀,那裡有光明,有閃亮的銀河,

  讓你飼養者神鹿。

  妮浩失去的第二個孩子,是她最愛的百合花――交庫託坎。而她要救的人卻是人人都討厭觸犯神靈的馬糞包。妮浩要為救這樣的人而失去她的百合花,妮浩穿上這身神衣,想必是如山一般壓在她的身上,又如火一般燒著她。馬糞包被救活,可可愛的百合花卻凋謝了。妮浩為她的百合花唱起神歌:

  太陽睡覺去了,林中沒有光

  明瞭,星星還沒有出來,風

  把樹吹的嗚嗚響了。我的百

  合花呀,秋天還沒到來,你

  還有那麼多的美好夏日,

  怎麼就讓自己的花瓣凋零了呢?你落了,

  太陽也跟著落了,可你的芳香不落,

  月亮還會升起![2]

  兩個孩子接連失去,對妮浩來說是巨大的打擊,她身上有薩滿的職責,可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像馴鹿那樣,為救人而失去自己的生命。當耶爾尼斯列同樣是因此而失去生命時,妮浩除了惋惜、悲傷又多了一種情緒――憤怒。她為耶爾尼斯列唱的神歌是這樣的:

  世上的白布口袋呀,你為什麼不

  裝糧食和肉乾,偏偏要把我的百

  合花揉碎了,將我的黑樺樹劈斷

  了,裝在你骯髒的口袋裡啊!

  在《額爾古納河右岸》中,還有唱熊祖母、瑪魯王的'神歌,還有小說結束後對額爾古納河右岸的歌唱。總的來說,薩滿神歌的內容,按祭祀儀式可分為家神神歌和大神神歌。[2]這些神歌多是口頭創作,表達當時的思想感情。神歌儘管在表層結構籠罩著宗教色彩,但是從詩歌的結構、語言、韻律等方面來討論的話,比較接近民歌體的詩。鄂溫克族薩滿神歌是鄂溫克族古代文化的經典之作,盡展鄂溫克族古代宗教文化,音樂文化,舞蹈文化與詩歌文化之原聲歲月。

  薩滿教與其他宗教相比,薩滿教並非信仰一個神,他們的信仰神非常多,雖然他們信仰的神很多,但從總體上看主要分為兩類,一是自然當中的神,二是動物神。薩滿教認為世界萬物皆有生命的,即“萬物有靈”。

  首先是他們對大自然的崇拜。他們認為山有“山神”,水有“水神”,打雷有“雷神”,火中有“火神”,樹有“樹神”等。這些在《額爾古納河右岸》中均由體現,例如,他們從不往火裡亂扔東西;在山中走路時不大聲說話,怕驚擾到“白那查(山神)”;看見樹身上有“白那查”的“臉”,不僅要下跪磕頭,還要敬菸敬酒,拆槍械彈,將獵到的獵物的血塗在“白那查”的嘴上,以求山神保佑他們。

  其次是他們對動物的崇拜。他們主要崇拜兩種動物一個是熊,另一個是狐狸。他們對熊的崇拜主要表現在他們吃熊肉之前要學烏鴉的叫聲叫上一陣,讓熊知道是烏鴉吃了它的肉,還要為這隻熊舉行風葬儀式,為它唱神歌;吃熊肉用的刀,無論有多鋒利,他們都把那刀叫做“刻爾根基”,意思是“鈍刀”;吃剩的熊骨頭也不能亂扔,馬糞包就因在吃熊肉時亂說話,亂扔熊骨頭而險些喪命。

  《額爾古納河右岸》中並沒有對狐狸沒有太多的描寫,只有一寫了狐狸,是在伊萬的葬禮上,突然出現兩個渾身素白的姑娘,自稱是伊萬的乾女兒,有人說這兩個姑娘就是伊萬曾經放過的那對給他下跪,跟伊萬作揖求他放過它們的狐狸,這對狐狸是回來報恩的。突出了狐狸的靈性,和知恩圖報的狐狸形象。

  《額爾古納河右岸》介紹了鄂溫克民族的百年滄桑,同時也呈現出薩滿教與薩滿文化。薩滿是鄂溫克族傳統文化的歷史積澱和文化痕跡,是滲透到鄂溫克族生活的最具代表性的民族文化。[4]但是妮浩死後,大家把她跳神用的東西捐到了博物館,只留下了一個神鼓,本應成為薩滿的瑪克辛姆沒有成為薩滿,由此妮浩成為薩滿鄂溫克最後一位薩滿。大部分鄂溫克人要去布蘇定居,和漢人一起生活,也許隨著時間的推移,鄂溫克的民族文化會慢慢淡去,甚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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