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遲子建小說創作的唯美追求

論遲子建小說創作的唯美追求

  遲子建的小說用抒情的筆調描繪著獨特的北方自然景觀與民俗風情,無論是內容層面還是形式層面都極力表達著人性的溫情之光。

  構成小說藝術魅力的因素是多元的,作家們都有自己鍾情的手法,遲子建以濃郁的地域鄉土文化氣息形成自己的創作風格。她的作品無論是內容層面還是形式層面都極力表達著人性的溫情之光。在她的小說世界中,自然是有靈性的,人情是溫馨良善的,她常用兒童視角去敘述,以童心的美麗純潔去映照自然,傳達潔淨與溫情。因此她的小說世界是唯美的,這種富有個性的美學實踐,使其作品似一幅幅恬淡、溫情的畫卷,讓人產生愉悅的審美享受。

  一、充滿靈性的自然

  遲子建用抒情的筆調描繪著獨特的北方自然景觀與民俗風情,流露了作者對黑土地的熱愛。在她的作品當中,大自然是被賦予性格的,是不可缺少的角色。故鄉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是有靈有性的,充滿著勃勃的生機和絢爛的色彩,草木有情感,牛馬有思想;生活在這裡的鄉民們與自然萬物平等相處、相互尊重,體現著作家對美好人性與和諧世界的追求。

  遲子建承認,在她的作品中,“出現最多的除了故鄉的親人,就是那些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動物。”創作初期,遲子建就表現出了對動物的偏愛,如《北極村童話》中那條叫“傻子”的狗,《白銀那》中充滿靈性的魚,《鴨如花》中那些鴨子等。典型的是在《越過雲層的晴朗》中,她藉助狗的眼光來觀察事態人生,這隻狗彷彿通曉人性,知道人世的滄桑變化,與人有著親密的感情,用狗的單純來反襯人的複雜。短篇小說《一匹馬兩個人》中遲子建賦予那匹忠實的馬以靈性,讓它成為小說中的重要角色。“它在別人家裡是馬,在他家就是人”,這句話道出了老馬在老頭、老太婆心中的地位。遲子建透過對動物的描寫營造了一個溫情、靈性的自然世界,表達著自然對人的理解以及人與自然的相通。在她的小說當中,自然被置於小說的中心位置成為角色,具有自己的靈魂、情感和力量。

  遲子建“靈性自然”的主題追求還體現在其小說對自然的人格化。即把自然理解成一個善解人意的世界,自然透著溫情,人也依戀著自然。中篇小說《零作坊》中的翁史美,高興時覺得自己是一條頂破冰層的魚,失意時覺得自己是冰封河底深處的魚,她渴望自然的撫慰,在她心中,自然是親人與朋友。遲子建對自然景物的描寫經常使用擬人的'手法,如《日落碗窯》中對田園風情的描寫,“土豆長成了,一個圓鼓鼓的白腦袋拱在黑土地裡……最值得看的是朝天椒,它們被充足的太陽給曬紅了,一個個呱著可愛的小嘴看著天,妖豔異常”。擬人的使用使自然具有了人的意識和情感。富有靈性內涵的自然界不再是小說中描寫的一個物件,而成為一個充滿活力與激情的生命體。人與自然之間不再是掠奪和報復的物件,而是相融相惜的姐妹。這種人與自然關係的本質,揭示了遲子建與自然的心靈相通,表達了她對自然與鄉土的熱愛,並影響著遲子建的創作傾向和審美情趣,增加了遲子建小說的文化意蘊及美感。

  二、溫暖和諧人情的書寫

  遲子建的小說創作注重人文精神,描寫東北民眾的樸素善良,表現的是人性之光,蘊藏著作者對故鄉風物的眷戀。無論是自然的還是社會的,作家都用一種美的尺度去表達自己的感情。儘量包容人性惡,不刻意挖掘和表現人性惡和醜,而是執著於對人性善和美的細心發現和精心描摹,讓惡人向善的方面轉化並良心發現。

  溫情是人類的美好情感,在商品化的物質世界裡,人們更加地渴望溫情,讚美溫情。她不僅喜歡抒寫自然的美,也熱衷於表現人性與人情的美。她從普通百姓的生活裡尋找美好的人性,挖掘人類珍貴的情感。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自然充滿了靈氣,人們便是充滿良知的,因此,能與自然和諧相處。中篇小說《逆行精靈》中,透過一群陌生人在逆境中的相處,透露出作家的人性觀。長途公共汽車因雨停滯在中途小站,迫使一夥陌生人在一起過起了集體生活,由於各有心腹事,註定了孤獨和隔膜。但終於有一個人開始為大家做事了,他的愛心喚醒了大家內心抑制的情感,陌生人終於有了共同的歡樂和歌聲,這是一次溫暖的人性溝通,是美好人性的真實寫照。《親親土豆》中,農民秦山和李愛傑是一對辛勤勞作的恩愛夫妻,不幸的是秦山患上了絕症,溫馨的生活因為死亡的降臨而籠罩了一層抹不去的憂傷。但作家並沒有去追求情節的離奇變化,而是在平緩的節奏中書寫人性的純樸和生命的無奈,著意表現百姓身上的忍耐與親情。

  遲子建是站在真善美的角度與生命對話,表現著人的心靈和情感的美好,作品充溢著人倫理性和積極向上的思想意識,體現了作者對世界、對民眾的人文關懷。

  三、兒童視角構建了清新純美的審美空間

  遲子建用兒童的視角為其小說世界構建了清新純美的審美空間,使讀者一次次受洗於這些淨地,靈魂飽受恩惠。小說藉助於兒童的眼光或口吻講述故事,故事的呈現過程具有鮮明的兒童思維特徵,純真幼稚的童心之美,使小說充滿了濃郁的童話色彩,構築了小說獨具韻味的美學意境。她曾說“我喜歡採取童年視角敘述故事。童年視角使我覺得清新、天真,樸素的文學氣息能夠像晨霧一樣自如地瀰漫,當太陽把它們照散的那一瞬間,它已經自成氣候。……所以說童年生活給我的人生和創作都注入了一種活力,我是不由自主地用這種視角來敘述故事的。因為從某種意義來講,這種視角更接近‘天籟’。”

  她的大部分作品中都塑造了具體的兒童形象,並且採用他們的視角來展現童年生活。如《北極村童話》、《麥穗》、《瘋人院的小磨盤》、《清水洗塵》、《沉睡的大固其固》、《魚骨》、《朋友們來看雪吧》、《日落碗窯》、《白雪的墓園》、《額爾古納河右岸》等等。遲子建藉助兒童視角,表達著自己對於樸素的日常生活的享受和對童年生活的無限眷戀。兒童視角的使用至使小說的語言簡潔而形象,給文字帶來一種溫情與純淨的氣息。由於兒童的單純與弱小,因此在其視角之下的敘述,就顯得平靜與節制,而不像成人視角那樣過分渲染、宣洩感情,但這種平靜的訴說之後卻隱含著震撼人心的力量。兒童視角作為一種敘事策略,形成了遲子建小說特有美學風格。

  遲子建以她獨特的地域題材和溫情的創作風格以及創作上的唯美追求而獨樹一幟。遲子建徜徉在故鄉充滿著生機和靈性的鄉土世界裡,叩問著人類的心靈世界,喚醒著人類的善與愛,她的作品無論是內容層面還是形式層面都是要極力表達人性的的溫情之光,體現了遲子建小說對人性美的不慳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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