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戀花·醉別西樓醒不記》賞析

《蝶戀花·醉別西樓醒不記》賞析

  《蝶戀花·醉別西樓醒不記》是宋代詞人晏幾道的作品,被選入《宋詞三百首》。下面小編給大家帶來《蝶戀花·醉別西樓醒不記》賞析。希望能夠幫到大家。

  蝶戀花·醉別西樓醒不記

  朝代:宋代

  作者:晏幾道

  原文:

  醉別西樓醒不記。春夢秋雲,聚散真容易。斜月半窗還少睡。畫屏閒展吳山翠。

  衣上酒痕詩裡字。點點行行,總是淒涼意。紅燭自憐無好計。夜寒空替人垂淚。

  譯文

  醉中告別西樓,醒後全無記憶。猶如春夢秋雲,人生聚散實在太容易。半窗斜月微明,我還是缺少睡意,彩畫屏風空展出吳山碧翠。

  衣上有宴酒的痕跡,聚會所賦的詩句,點點行行,總喚起一番淒涼意緒。紅燭自悲自憐也無計解脫悽哀,寒夜裡空替人流下傷心淚。

  註釋

  西樓:泛指歡宴之所。

  春夢秋雲:喻美好而又虛幻短暫、聚散無常的事物。白居易《花非花》詩:“來如春夢不多時,雲似秋雲無覓處。”晏殊《木蘭花》:“長於春夢幾多時,散似秋雲無覓處。”

  吳山:畫屏上的江南山水。

  “紅燭”二句:化用唐杜牧《贈別二首》之二:“蠟燭有心還惜別,替人垂淚到天明。”將蠟燭擬人化。

  賞析

  晏幾道由於“不受世之輕重”,“遂陸沉下位,無效國之機緣,只好流連歌酒而自遣,成為古之傷心人。” 他的詞作,大多工於言情,頗得後人稱頌。其詞惆悵感傷的基調、超乎尋常的藝術技巧,具有永不消退的藝術魅力,即以此詞而論,就頗能打動讀者,給人以美的享受。昔日歡情易逝,當日幽懷難抒,來日重逢無期,往復低徊,沉鬱悲涼,都在這首抒寫離情別緒的懷舊詞中得到了淋漓盡致的表現。

  開篇憶昔,寫往日醉別西樓,醒後卻渾然不記。這似乎是追憶往日某一幕具體的醉別,又像是泛指所有的前歡舊夢,實虛莫辨,筆意殊妙。二、三句用春夢、秋雲作比喻,抒發聚散離合不常之感。春夢旖旎溫馨而虛幻短暫,秋雲高潔明淨而縹緲易逝,用它們來象徵美好而不久長的情事,最為真切形象而動人遐想。

  “聚散”偏義於“散”,與上句“醉別”相應,再綴以“真容易”三字,好景輕易便散的感慨便顯得非常強烈。這裡的聚散之感,似主要指愛情方面,但與此相關的生活情事,以至整個往昔繁華生活,也自然包括內。

  上片最後兩句,轉寫眼前實境。斜月已低至半窗,夜已經深了,由於追憶前塵,感嘆聚散,卻仍然不能入睡,而床前的畫屏卻燭光照映下悠閒平靜的展示著吳山的青翠之色。這一句似閒實質,正是傳達心境的妙筆。心情不靜、輾轉難寐的'人看來,那畫屏上的景色似乎顯得特別平靜悠閒,這“閒”字正從反面透露了他的鬱悶傷感。

  過片三句承上“醉別”、“衣上酒痕”,是西樓歡宴時留下的印跡:“詩裡字”,是筵席上題寫的詞章。它們原是歡遊生活的表徵,只是此時舊侶已風流雲散,回視舊歡陳跡,翻引起無限淒涼意緒。前面講到“醒不記”,這“衣上酒痕詩裡字”卻觸發他對舊日歡樂生活的記憶。至此,可知詞人的聚散離合之感和中宵輾轉不寐之情由何而生了。

  結拍兩句,直承“淒涼意”而加以渲染。人的淒涼,似乎感染了紅燭。它雖然同情詞人,卻又自傷無計消除其淒涼,只好寒寂的永夜裡空自替人長灑同情之淚了。

  此詞為離別感憶之作,但卻更廣泛地慨嘆於過去歡情之易逝,此時孤懷之難遣,將來重會之無期,所以情調比其他一些傷別之作,更加低徊往復,沉鬱悲涼。詞境含蓄蘊藉,情意深長。全詞充滿無可排遣的惆悵和悲涼心緒。作者用擬人化的手法,從紅燭無法留人、為惜別而流淚,反映出自己別後的淒涼心境,結構新穎,詞情感人,很能代表小山詞的風格。

  作者簡介

  晏幾道(1030-1106,一說1038—1110 ,一說1038-1112),男,漢族,字叔原,號小山,著名詞人,撫州臨川文港沙河(今屬江西省南昌市進賢縣)人。晏殊第七子。歷任潁昌府許田鎮監、乾寧軍通判、開封府判官等。性孤傲,晚年家境中落。詞風哀感纏綿、清壯頓挫。一般講到北宋詞人時,稱晏殊為大晏,稱晏幾道為小晏。《雪浪齋日記》雲:“晏叔原工小詞,不愧六朝宮掖體。”如《鷓鴣天》中的“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等等詞句,備受人們的讚賞。

  詞風簡介

  晏幾道的詞風濃摯深婉,工於言情,與其父齊名,世稱“二晏”。但當時及後世作者都對他評價很高,認為造詣在殊之上。“北宋晏小山工於言情,出元獻(晏殊)、文忠(歐陽修)之右……措辭婉妙,一時獨步。”(《白雨齋詞話》)詞風逼近其父。既有晏殊詞風的清麗婉曲,語多渾成;又比晏殊詞沉摯、悲涼。特別是在言情詞上,更優於其父。由於社會地位和人生遭遇的不同,詞作的思想內容比晏殊詞深刻得多。其中有不少同情歌妓舞女命運、歌頌她們美好心靈的篇章。也有關於個人情事的回憶和描寫。透過個人遭遇的昨夢前塵,抒寫人世的悲歡離合,筆調感傷,悽婉動人。在有些作品中,表現出不合世俗、傲視權貴的態度和性格。

  《小山詞》是具有鮮明個性的抒情詩。工於言情,但很少盡情直抒,多出之以婉曲之筆,較之晏殊的詞沉鬱頓挫。在小令的技法上也有所發展,日臻純熟。馮煦在《宋六十一家詞選例言》中說:“淮海、小山,古之傷心人也。其淡語皆有味,淺語皆有致,求之兩宋,實罕其匹。”

  《小山詞》從《珠玉詞》出,而成就不同,雖是走其父婉約傳統,固守小令的陣地,卻創造出新的藝術世界。可以說晏幾道的詞豔而不俗,淺處皆深,將豔詞小令,從語言的精度和情感的深度與兩個層面上發展到極致。

  小山詞多懷往事,抒寫哀愁,筆調飽含感傷,傷情深沉真摯,情景融合,造語工麗,秀氣勝韻,吐屬天成,“能動搖人心”。他的《臨江仙》、《鷓鴣天》、《阮郎歸》等,都是歷來傳誦的名篇,通過幾個生動感人的畫面,抒寫離別之愁,相思之苦和重逢時的喜悅,情真意切,九曲迴腸。其中新辭麗句,深為論者所歎賞。如“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臨江仙》),《復堂詞話》贊它是“千古不能有二”的“名句”;“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鷓鴣天》),《苕溪漁隱叢話》評它為“詞情婉麗”;至於“夢魂慣得無拘檢,又踏楊花過謝橋”(《鷓鴣天》),連認為“作文害道”的理學家程頤聽了,都得笑著說:“鬼語也!”(《邵氏聞見後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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