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仙》詩詞鑑賞(15篇)

《臨江仙》詩詞鑑賞(15篇)

《臨江仙》詩詞鑑賞1

  庭院深深深幾許,雲窗霧閣春遲。為誰憔悴損芳姿,夜來清夢好,應是發南枝。

  玉瘦檀輕無限恨,南樓羌管休吹。濃香吹盡有誰知,暖風遲日也,別到杏花肥。

  【註釋】

  ①南枝:向南,亦即朝陽的梅枝。

  ②玉瘦檀輕:謂梅花姿態清瘦,顏色淺紅。檀:原為木名,此處指淺絳色。

  ③羌管休吹:意謂不要吹奏音調哀怨的笛曲《梅花落》。

  ④暖風遲日:語出孫光憲《浣溪沙》詞:蘭沐初休曲檻前,暖風遲日洗頭天。遲日:春日,語出杜審言《渡湘江》:遲日園林悲昔遊,今春花鳥作邊愁。賞析 細讀這首賞花詞,發現李清照選取的角度十分特別。第一個畫面是描繪春天的來遲,梅花的不開放;第二個畫面是描繪梅花的凋零,濃香之吹盡,而梅花盛開的場面只是在清夢中一閃而過。在詞人的眼中,梅花似乎沒有經歷過枝頭爛漫的好時光。這樣苦心積慮、獨具慧眼的藝術選擇,只是要賦予詠梅以悲苦的含義。事實上,南渡漂泊的詞人也無心賞識燦爛綻放的梅花,只是躲在房中,空任大好春光在身邊悄悄流逝。一旦來到戶外,梅花卻又已經殘敗。其中,憔悴損、玉瘦檀輕等形象的描繪,彷彿是南渡後在愁苦中煎熬的詞人外貌形態的寫照。上下片為誰、有誰知的兩度追問,又透露出世無知音的痛苦。身為女人,李清照無法真正干預閨房外面的世界,徒喚奈何。這樣的託物言志法,與南渡前詠梅花之作,甚至是詠其他花卉之作,都有很大的差別。

  【賞析】

  細讀這首賞花詞,發現李清照選取的角度十分特別。第一個畫面是描繪春天的來遲,梅花的不開放;第二個畫面是描繪梅花的凋零,濃香之吹盡,而梅花盛開的場面只是在清夢中一閃而過。在詞人的眼中,梅花似乎沒有經歷過枝頭爛漫的好時光。這樣苦心積慮、獨具慧眼的藝術選擇,只是要賦予詠梅以悲苦的含義。事實上,南渡漂泊的詞人也無心賞識燦爛綻放的梅花,只是躲在房中,空任大好春光在身邊悄悄流逝。一旦來到戶外,梅花卻又已經殘敗。其中,憔悴損、玉瘦檀輕等形象的描繪,彷彿是南渡後在愁苦中煎熬的詞人外貌形態的寫照。上下片為誰、有誰知的兩度追問,又透露出世無知音的痛苦。身為女人,李清照無法真正干預閨房外面的世界,徒喚奈何。這樣的託物言志法,與南渡前詠梅花之作,甚至是詠其他花卉之作,都有很大的差別。

《臨江仙》詩詞鑑賞2

  古詩原文

  綠暗汀洲三月暮,落花風靜帆收。垂楊低映木蘭舟。半篙春水滑,一段夕陽愁。

  灞水橋東回首處,美人新上簾鉤。青鸞無計入紅樓。行雲歸楚峽,飛夢到揚州。

  譯文翻譯

  正是三月暮春時節,水邊平地上長滿了青草,一片暗綠。花兒已開始凋謝,沒有一絲風,船帆也都捲起來了。高高的垂楊樹下,小船橫斜。江水有半篙深,正利於行船,夕陽西下,耒歸的遊子又增加了一段愁緒。

  當年在灞橋分別之時,回首眺望,只見美人也在捲簾佇視。如今遠在江邊,多麼希望青鳥使者能為我傳送資訊到紅樓啊:昔日的戀愛生活已成為楚峽之遊,而今只能在夢中飛到揚州去和你相會了。

  註釋解釋

  汀州:汀指水邊的平地,州指水中的沙洲。

  木蘭舟:用木蘭樹木材造的舟。船的美稱。

  篙(gāo):撐船的竹竿或木杆, 滑:指春天江水上漲,行船流利。

  灞(bà)水橋:地名,在長安城東。唐代人們離開京都,多在此處折柳贈別。後來就成了與親友話別地點的代稱。

  青鸞(luán):傳說中鳳凰一類的鳥。紅樓:指美人居住的房子。

  行雲歸楚峽:宋玉《高唐賦》序裡有楚懷王夢見巫山神女與他歡會的事。此後文人多用巫山雲雨代指男女戀愛歡會。楚峽即指巫山。

  詩文賞析

  這首詞抒發了一個遊子的旅愁和鄉情,思緒綿綿不盡,風韻清幽瀟灑。

  上片寫景,景中含情。首句指明地點,時間。暮春時節,自然使人升起一段因時序變化而有的愁思。“綠暗”二字濃墨重彩勾畫出“汀洲”的景色。這一句展開了一幅岸渚沉寂,芳草萋迷的畫面。接著點染岸邊近景;風已平靜,落花滿地,船帆暫卷,岸邊株株垂楊柳,水邊只只橫斜的木蘭舟。在木蘭舟中,所載著的是一位萍蹤無定的遊子。面對這般春深之景,這位遊子的感受是“半篙春水滑,一段夕陽愁”。江中春水方生,行船流利,故日“滑”;夕陽西下,遊子未歸,觸景生情,故而生愁。半篙春水,一段愁情,亦有將愁比作春水之意。這裡用景物襯托遊子含愁的形象。整個上片,由背景引出人物,由遠景寫到近景,由寫景過渡到寫情。在寫景中,著重攝取“綠暗”、“垂楊”、“夕陽”略帶有蕭瑟的物象;靜風、落花、暮春,皆寂靜遲暮的物象,烘托出遊子旅愁的沉重。

  上片由春暮帶出落花,由落花引出風靜,由風靜引出落帆。由落帆寫到木蘭舟,最後寫到遊子之愁,環環相扣,在意象上一氣呵成。下片則是寫“愁”的生髮和具體化。灞水橋,是離別之所,遊子想到了灞橋分別,萬分感慨。灞橋上的楊柳年年不知有多少被折下,卻無法使要遠離的人留下,越想越難過。回望紅樓,仍見美人正捲簾佇望;如今泊舟江渚,懷想佳人的凝望與容顏,已很模糊,真希望西王母身邊的青鳥代為傳信,可是蓬萊路遠,無計可通。“青鸞無計入紅樓”,這又多令人心煩意亂,惆悵滿腹。“青鸞”一句,對遊子愁的內涵和來由,略略一點。這個遊子不僅有江湖漂泊之感,且有思念情人之愁,心情的悵惘寂寥可想而知。於是,這漂泊的旅愁於遊子心中激起點點漣漪,綿綿遐思;緬懷消逝的過去,憧憬美好的未來。

  “行雲”句暗用巫山神女的故事。還用行雲歸楚峽喻往昔感情的消逝。然而,遊子不會讓它就這樣溜走,心中還是想把握這段感情的,所以他希望“飛夢到揚州”。這裡暗用杜牧的詩句:“春風十里揚州路,捲上珠簾總不如。”揚州,也是虛指冶遊之地。既不能忘情,故求之於夢。夢是可以超越時空侷限的,而遊子不滿足於一般的夢遊,而是飛夢,可見其思念佳人之心有多急迫。

  下片承上片由“愁”展開,因愁而憶,因憶而思人,夢中求人,寫出心中一段繾綣之情。

  這首詞明麗嫵媚,頗能反映“詞為豔科”的傳統風貌。全篇由景到情,由描寫環境到人物心情的刻畫。詞意連續,筆墨瀟灑,餘韻不盡。

《臨江仙》詩詞鑑賞3

  古詩原文

  幽閨欲曙聞鶯轉,紅窗月影微明。好風頻謝落花聲。隔帷殘燭,猶照綺屏箏。

  繡被錦茵眠玉暖,炷香斜嫋煙輕。淡蛾羞斂不勝情。暗思閒夢,何處逐雲行?

  譯文翻譯

  天將亮時,幽閨中又聽到婉轉的鶯鳴,微明的紅紗窗裡,印著正在西沉的月影。一陣好風頻頻地吹落殘花,每一瓣落花都落地有聲。帳外的那支殘燭,還照著繡屏下的古箏。

  繡被錦褥的呵護,使如玉的肌膚暖意融融,床邊那住燃香,斜旋的輕煙在嫋嫋飄動。她的淡眉含羞地微皺著,彷彿在惋惜夢斷時那份歡情。心裡還在想著夢中的人,不知他在何處飄泊旅行?

  註釋解釋

  轉:一作“囀”。

  月:一作“日”。

  頻謝:頻頻吹落。謝:一作“聽”。

  隔帷:帷帳外。

  綺屏箏:彩屏下的古箏。

  錦茵:錦制的褥墊。眠玉:睡眠中的女子。玉,如玉的肌膚,此指女子。

  斜嫋:嫋嫋斜飄。煙輕:一作“輕煙”。

  淡蛾:淡眉。不勝情:承受不了相思之情的煎熬。

  處:一作“事”。雲:代指行蹤不定的遊子。

  詩文賞析

  起兩句,寫天將明的情景。屋外邊傳來陣陣婉轉的鶯啼。朦朧的月影散射窗間,幽閨已見微明的曙色,“聞鶯轉”,先從聽覺角度著筆。最先使人從睡眠中醒來的外界刺激是聲音,首句正是閨人清晨初醒時剎那間的感受。“紅窗”句,再從視覺方面推進一層,仍只是從表象寫來,尚未進入人的內心世界:‘“好風頻謝落花聲”,由景入情。詞中抒情主人公已開始思想活動。落花之聲,似有還無。然而在黎明的幽靜環競中,已被敏感的閨中人覺察到了,因有“風”故,所以測知,並喚起了某種微妙的感情。一“謝”字。已露閨怨的本意。隔著薄薄的簾帷,暗淡的殘燭還照著掛在繡屏上的寶箏,而箏,早已不彈了,情人遠去,無人來欣賞主人公的樂聲。“隔帷”二句,運用暗筆。以屏箏作襯,側面寫出閨人的孤寂。“猶照”二字,筆意纖問。晚間睡前見此,清晨醒後仍見此觸目感懷,而當日相對調箏的歡i隋境也可想而得之了。上片五句,表面純是客觀描述,然箇中自有人在。這種手法,為《花間》所擅,情餘言外,“不止以濃豔見長也”(沈雄《柳塘詞話》)。

  下片換筆,描寫閨人的情態和心理活功。“繡被”句,以穠豔之筆寫淒涼之意,此亦唐五代詞家絕詣。她睡在溫暖的繡坡錦茵之中,靜看著炷香的嫋嫋輕煙。在空中盤繞擴散。此情此景,何以為懷。“淡蛾羞斂不勝情”,她含著嬌羞。半斂著淡畫的雙眉。在這孤寂的清晨,她想到了“暗思閒夢,何處逐雲行?”方才那一場好夢,夢裡相見的歡娛,醒後己再難尋覓。遠方的遊子,像那縹緲無定的行雲,將要飄流遠方。末兩句,是全詞點睛之筆。用意與馮延巳《蝶戀花》詞“幾日行雲何處去”略同,而毛詞寫自己夢逐行雲而行。亦不知其處,則更深一層了。陳廷焯《白雨齋詞話》將這首詞作為優秀豔詞的例句舉出,是有一定道理的。

《臨江仙》詩詞鑑賞4

  《臨江仙·寒柳》

  清朝:納蘭容若

  飛絮飛花何處是,層冰積雪摧殘,疏疏一樹五更寒。愛他明月好,憔悴也相關。

  最是繁絲搖落後,轉教人憶春山。湔裙夢斷續應難。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

  《臨江仙·寒柳》古詩簡介

  《臨江仙·寒柳》是清代詞人納蘭性德創作的一首詞。此詞既詠經受冰雪摧殘的寒柳,也詠一位遭到不幸的人。上闋寫柳的形態,下闋寫人的悽楚心境,借寒柳在“層冰積雪”摧殘下憔悴乏力的狀態寫處在相思痛苦中的孤寂淒涼,匠心別具地用經受冰雪摧殘的寒柳,暗詠身在皇宮皇威重壓的戀人。全詞句句寫柳,又句句寫人,物與人融為一體。委婉含蓄,自然渾脫,立意新穎,意境幽遠。

  《臨江仙·寒柳》譯文

  柳絮楊花隨風飄到哪裡去了呢?原來世被厚厚的冰雪摧殘了。五更時分夜闌風寒,這株柳樹也顯得淒冷蕭疏。皎潔的明月五私普照,不論柳樹是繁茂還是蕭疏,都一般關懷。

  最是在繁茂的柳絲搖落的時候,我更免不了回憶起當年的那個女子。夢裡又見當年和她幽會的情景,但是好夢易斷,斷夢難續。遂將愁思寄給西風,可是,再強勁的西風也吹不散我眉間緊鎖的不盡憂愁。

  《臨江仙·寒柳》註釋

  臨江仙:雙調小令,唐教坊曲。《樂章集》入“仙呂調”,《張子野詞》入“高平調”。

  層冰:厚厚之冰。

  憔悴:瘦弱無力臉色難看的樣子:顏色憔悴,形容枯槁。

  關:這裡是關切、關懷之意。

  最是:特別是。

  繁絲:指柳絲的繁茂。這兩句裡的“柳絲”和“春山”,都暗喻女子的眉毛。

  春山:春日之山。又,春山山色如黛,故借喻女子之眉毛,或代指女子。這裡指代亡妻。

  湔(jiān)裙夢斷:意思是涉水相會的夢斷了。湔裙,濺溼了衣裙。見《淡黃柳·詠柳》,此謂亡妻已逝,即使夢裡相見,可慰相思,但好夢易斷,斷夢難續。李商隱在《柳枝詞序》中說:一男子偶遇柳枝姑娘,柳枝表示三天後將涉水湔裙來會。此詞詠柳,故用此典故。

  西風:從西方吹來的風。

  《臨江仙·寒柳》鑑賞

  這是一首詠物詞,全詩看似寫月,其實詠的是寒柳。全篇都由“柳”貫穿,但又通篇以情入景,借景入情,情、景、物與人融為一體,“比”與“興”融為一體,自然流瀉出至真至情。且以情入景的快速,透徹閒的尤為突出,乃是至真至情才能流瀉出的憂傷詞局。

  詠物為古典詩詞之大宗,而原其宗旨,“物”本是外殼,是媒介,抒情才是本質,是核心。所以詠物之作要求摹寫神理而不能徒賦形體,同時還要不粘不離,保持一個恰好的分寸。以此繩衡這首小詞,在“層冰積雪摧殘”、“愛他明月好,憔悴也相關”等句刻畫出那婀娜楊柳的“寒意”之外,詞人更著重“摧殘”、“憔悴”、“夢斷”、“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的情感的抒寫,亦將他複雜悽咽的內心感受特別深曲又特別準確地傳遞出來。寫寒柳而字裡含情,弦外有音,此之謂“言之有物”。

  “飛絮飛花何處是”,其實就是“飛絮何處是”,但這裡特別用了“飛花”的意象,除了造成疊音的聲音效果之外,還因為楊花作為詩詞當中的一個意象符號,獨有一些複雜的含義。楊花是一個飄零無助的意象。傳說,楊花如果飄落到水中,就會化為浮萍。這個傳說細想一下是非常淒涼的,因為楊花本身就是飄零無根之物,好容易在水裡落了腳,卻又化為浮萍,依然是個飄零無根之物。“飄零無根”至此便有了一種宿命的悲劇感。

  “疏疏一樹五更寒”,“疏疏一樹”正是寒柳的意象,而“五更寒”原本僅僅是一個時間的意象,此時交迭在一起,卻把夜闌、更殘、輕寒這些意象付諸於柳樹身上,使柳樹獲得了人格化的色彩,使柳樹更加順理成章地成為詞人的情感投射的客體。

  “愛他明月好,憔悴也相關”,遞進一層,似在說明月無私,不論柳樹是繁茂還是蕭疏,都一般照耀,一般關懷。貌似在寫明月,實則是容若自況:柳樹就算“疏疏”,就算“憔悴”,也減不了自己一分一毫的喜愛;伊人就算永訣,也淡不去自己一分一毫的思念。

  “最是繁絲搖落後,轉教人憶春山”,下片轉折,由柳樹而及女子,由當下而及回憶,是說:最是在柳絲搖落的時候,我更免不了去想起當年的那個女子。春山,作為詩詞中一個常見的意象,既可以實指春色中的山巒,也可以比喻為女子的眉毛。宋詞有“眉掃春山淡淡,眼裁秋水盈盈”,便是以春山喻眉,以秋水喻眼,而一“掃”一“裁”,是形容女子描眉畫眼的可愛的梳妝動作。春山既然可以比喻為女子的蛾眉,便也可以用作女子的代稱,容若這裡便是此意。由柳葉的形態聯想到蛾眉的妙曼,聯想到心愛的女子,曾經的故事……

  接下來仍是追憶那位女子,即“湔裙夢斷續應難”。舊日風俗,三月三日上巳節,女人們相約一同到水邊洗衣,以為這樣可以除掉晦氣。上巳節和清明節隔得不遠,所以穆修有詩說“改火清明度,湔衫上巳連”。這種戶外聚眾的日子往往提供給了男男女女們以堂而皇之地偷偷約會的機會。

  這首作品是納蘭集中得後人推譽最力的佳作之一,不但多種選集闌入,陳廷焯甚至作出“言之有物,幾令人感激涕零”之“壓卷之作”的崇高評價。

  《臨江仙·寒柳》作者簡介

  納蘭性德(1655年—1685年),葉赫那拉氏,原名成德,避太子保成諱改名為性德,字容若,滿洲正黃旗人,號楞伽山人。皇太子改名胤礽,才得以恢復。清朝著名詞人,詞風與李煜相似。納蘭出身顯赫,父親是康熙時期武英殿大學士納蘭明珠。納蘭性德自幼修文習武,康熙十五年(1676年)高中進士。初授三等侍衛,後晉為一等,長年被迫追隨康熙左右。納蘭性德生性淡泊名利,最擅寫詞。他的詞以“真”取勝:寫情真摯濃烈,寫景逼真傳神。納蘭性德在清初詞壇獨樹一幟,詞風“清麗婉約,哀感頑豔,格高韻遠,獨具特色,直指本心。”著有《通志堂集》、《側帽集》、《飲水詞》等,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亡於寒疾,年僅三十一歲。被王國維稱為“以自然之眼觀物,以自然之舌言情”的詞人。

《臨江仙》詩詞鑑賞5

  《臨江仙·千里瀟湘挼藍浦》

  宋代:秦觀

  千里瀟湘挼藍浦,蘭橈昔日曾經。月高風定露華清。微波澄不動,冷浸一天星。

  獨倚危檣情悄悄,遙聞妃瑟泠泠。新聲含盡古今情。曲終人不見,江上數峰青。

  《臨江仙·千里瀟湘挼藍浦》譯文

  千里瀟湘之上,渡口水色青青,屈原的蘭舟曾駛過。明月高掛中天,清風漸漸停息,玉露清瑩,微波不興,漫天星斗映寒水。

  獨倚高高桅杆,心中無限憂思,遠遠傳來悽清的瑟聲,低低訴說著千古幽情。一曲終罷人不見,江上青峰孤聳。

  《臨江仙·千里瀟湘挼藍浦》註釋

  《臨江仙》:詞牌。雙調小令,唐教坊曲。上下片各有三處平韻,五十八字。柳永演為慢詞,上片五處平韻,下片六處平韻,共九十三字。

  挼(ruó)藍:形容江水的清澈。挼藍,古代按取藍草汁以取青色,同“揉藍”。

  蘭橈(raó):蘭舟,船的美稱。橈,槳,借代為船。

  危檣(qiáng):高高的桅杆。危,高。

  遙聞妃瑟泠泠:聽到遠處湘靈鼓瑟的聲音。

  《臨江仙·千里瀟湘挼藍浦》創作背景

  此詞乃紹聖三年(1096)秦觀貶徙郴州途中夜泊湘江時作。“千里瀟湘”,是詞人的泊舟之處,也是昔日屈原等遷客騷人乘舟經行的地方。詞人因被貶郴州而夜泊湘江,與當年屈原、賈誼等人因懷才不遇而行吟江畔,境遇何等相似。引發了作者的深沉感慨。

  《臨江仙·千里瀟湘挼藍浦》賞析

  起兩句總敘,寫詞人泊舟之處,用的是倒裝手法。《楚辭·湘君》中有:“桂櫂兮蘭枻”、“蓀橈兮蘭旌”句,即用桂木做的櫂,用蘭木做的枻;或用蓀草飾的橈,用蘭草飾的旌旗,都是形容湘君所乘船的裝飾。這裡用“蘭橈”代指木蘭舟,暗指這一帶正是當年騷人屈原的蘭舟所經過的地方。這兩句是寫他從處州貶來郴州時,曾乘船經過清澈如藍的千里湘江,猶如在步當年騷人屈原的足跡,在千里瀟湘水上走著遷謫的苦難歷程。詞人和騷人,透過“千里瀟湘”這一今古長流的中介,白然聯絡起來。從一開始,詞中就引入了楚騷的意境與色調。

  接著三句寫泊舟湘江夜景。寫這時月升中天,風停息下來,因為夜深,看兩岸花草上露水開始凝結,在月光照射下晶瑩透亮。整個瀟湘水面是平靜的,沒有風也沒有浪,滿天星斗正浸泡在江水裡,星星冷得似乎在發抖,寫出了深夜的寒意。這是移情寫法,把人的冷意由“一天星”表現出來。

  詞的下片寫情。開始兩句寫詞人泊舟湘江浦,獨自靠在高高的檣杆上,靜靜地傾聽遠方傳來的湘妃清冷的瑟聲。“妃”,指湘妃。傳說瀟湘一帶,是舜的兩個妃子娥皇、女英哭舜南巡不返,淚灑湘竹,投湘水而死的地方。又傳二妃善於鼓瑟,《楚辭·遠遊》有“使湘靈鼓瑟兮,令海若舞馮夷。”特定的時地,觸發了詞人的歷史聯想,從而寫出了這瀟湘之夜似幻似真的泠泠瑟聲,曲折地透露出寂寞淒冷的.心境。

  接著第三句,進一步描寫對瑟聲的感受,湘妃的瑟聲是清涼哀怨的,抒發了她們對舜帝思念的深情,這是古今有情人共同的心聲,不僅是湘妃的,也包含了詞人的幽怨。詞的歇拍兩句,寫聽完曲子,抬頭尋找湘妃,她已悄然不見蹤影了,只有江岸無數座青青山峰巍然聳立,更進一步寫出詞人的悵惘之情和剛毅不屈的性格。 結尾全用錢起《省試湘靈鼓瑟》成句,但卻用得自然妥帖,彷彿是詞人自己的創作。它寫出了曲終之後更深一層的寂寥和悵惘,也透露了詞人高潔的性格。

  這首詞和作者以感傷為基調的其他詞篇有所不同,儘管偏於幽冷,卻沒有顯得氣格羸弱。全篇滲透楚騷的情韻,這在秦詞中也是特例。

  《臨江仙·千里瀟湘挼藍浦》作者介紹

  秦觀(1049-1100)字太虛,又字少遊,別號邗溝居士,世稱淮海先生。漢族,北宋高郵(今江蘇)人,官至太學博士,國史館編修。秦觀一 生坎坷,所寫詩詞,高古沉重,寄託身世,感人至深。秦觀生前行蹤所至之處,多有遺蹟。如浙江杭州的秦少游祠,麗水的秦少游塑像、淮海先生祠、鶯花亭;青田的秦學士祠;湖南郴州三絕碑;廣西橫縣的海棠亭、醉鄉亭、淮海堂、淮海書院等。秦觀墓在無錫惠山之北粲山上,墓碑上書“秦龍圖墓”幾個大字。有秦家村、秦家大院以及省級文物保護單位古文遊臺。

《臨江仙》詩詞鑑賞6

  臨江仙·櫻桃落盡春歸去

  櫻桃落盡春歸去,蝶翻金粉雙飛。子規啼月小樓西,玉鉤羅幕,惆悵暮煙垂。

  別巷寂寥人散後,望殘菸草低迷。爐香閒嫋鳳凰兒,空持羅帶,回首恨依依。

  翻譯

  宗廟難獻的櫻桃已落盡——全都隨著春天歸去,無知的粉蝶兒還是尋樂雙飛。杜宇轉化的子規在小樓西面夜夜泣血鳴啼。倚著樓窗的玉鉤羅幕瞭望,惆悵地看著幕煙低垂。

  入夜後小巷裡一片岑寂,人們都以紛紛散去,悽然欲絕面對菸草低迷。爐裡的香菸閒繞著繪飾鳳凰的衾枕。但見她愁容滿面空持羅帶,怎能不令人回首恨依依。

  註釋

  櫻桃:初夏時結果實,古代有帝王以櫻桃獻宗廟的傳統。

  落盡:凋謝之意。

  翻:翻飛。

  金粉:婦女裝飾用的鉛粉,這裡借指蝴蝶的翅膀。

  子規:鳥名,即杜鵑鳥的別名。

  啼月:指子規在夜裡啼叫。

  寂寥:冷冷清清。

  低迷:模糊不清。

  閒嫋:形容細長柔軟的東西隨風輕輕擺動,這裡指香菸繚繞悠閒而緩慢上升的樣子。

  鳳凰兒:指繡有鳳凰花飾的絲織品。這裡指飾有鳳凰圖形的或製成風凰形狀的香爐。

  持:拿著。

  羅帶:絲帶。

  恨依依:形容愁恨綿綿不斷的樣子。

  賞析

  詞的上片主要是寫主人公獨處傷懷,春怨無歸的悵恨、無奈之情。首句由寫景入,點明時間、環境,先營造出了一種春盡無歸的氛圍,暗示著主人公傷春懷憂的情勢,也昭示出全詞的主旨和思路。“蝶翻”句是反寫,眼中所見之活潑歡快,更映襯出主人公內心的孤苦無奈。三句“子規啼月小樓西”,有聽覺,有視覺,而且點明時間已是夜半之後,主人公卻依舊難以入眠,顯見是愁思紛擾,怨恨滿心。雖然櫻桃、蝴蝶、杜鵑等都是春夏交際的景物,但其中恐怕亦另有深意。有人說,“櫻桃落盡”和“子規啼月”都是用典,意寓為:“用櫻桃難獻宗廟、杜宇(子規)失國的兩個典故,寫傷逝之情、亡國的預感,用心良深。”(蒲仁、梅龍《南唐二主詞全集》)。分析起來,不失其理。李煜這位南唐後主儘管做得很不稱職,但國勢危亡、百姓罹難這樣的大事他還是心中有數的,只是己無大計、士無良策,雖然終日憂思,但卻無可奈何,所以在這裡以典喻今,以思婦喻憂恨,當是不可免的。想必當此圍城之時能作此春怨詞,思婦的哀怨和他本人的愁苦相通是更主要的原因。接下來二句寫內景,時空的轉移依然無法抹去思婦的感傷,所以惆悵不盡,眼中的一切都有了難遣的情懷。

  詞的下片起首即是“寂寥”,承上片而來,一腔心事雖未直言而出,但孤苦伶仃之意已躍然紙上。望穿秋水,望斷雲橋,“望殘菸草低迷”,具體、形象、生動,把前句的“寂寥”賦予了更鮮活的內容。“爐香”句是寫暗夜空室的實景,由外轉內,由遠及近,這一轉眼本身就說明了主人公的情迷意亂。而室內的景色還比“門巷”更“寂寥”,“閒嫋”襯“空持”,一個孤苦無依、憂思無解的形象已呼之欲出。全詞最後一句當是詞眼,一個“恨”倒貫全篇,其中是否有李煜於亡國之憂中“回首”自己、檢討往昔的寓意,亦未可知。

  全詞寫景徐徐道來,寫情卻有突兀之語,全詞意境皆由“恨”生,並由“恨”止。在寫法上是虛實相生、內外結合,時空轉換自然、順暢,筆意靈活,喻象空泛,直抒胸臆卻不失含蓄,柔聲輕訴卻極其哀婉動人,正如陳廷焯《別調集》中所云:“低迴留戀,宛轉可憐,傷心語,不忍卒讀。”

  創作背景

  宋太祖趙匡胤開寶八年(975)十一月,圍城已達一年的宋軍發起了進攻,金陵城破,李煜投降,南唐滅亡。這一年,他三十九歲。次年春天,被押送的李煜到達宋都汴梁,從此過著囚徒的生活。這是他在汴梁城中的悼國傷亡之作,直抒胸懷,感情十分沉痛。

《臨江仙》詩詞鑑賞7

  庭院深深深幾許? 雲窗霧閣常扃。

  柳梢梅萼漸分明。 春歸秣陵樹,人老建康城。

  感月吟風多少事, 如今老去無成。

  誰憐憔悴更凋零。 試燈無意思,踏雪無心情。

  【作者】:

  李清照(1084-1155?)號易安居士,齊州章丘(今屬山東濟南)人,以詞著稱,有較高的藝術造詣。

  父李格非為當時著名學者,夫趙明誠為金石考據家。早期生活優裕,與明誠共同致力於書畫金石的蒐集整理。金兵入據中原,流寓南方,明誠病死,境遇孤苦。所作詞,前期多寫其悠閒生活,後期多悲嘆身世,情調感傷,有的也流露出對中原的懷念。形式上善用白描手法,自闢途徑,語言清麗。論詞強調協律,崇尚典雅、情致,提出詞“別是一家”之說,反對以作詩文之法作詞。並能詩,留存不多,部分篇章感時詠史,情辭慷慨,與其詞風不同。有《易安居士文集》、《易安詞》,已散佚。後人有《漱玉詞》輯本。今人有《李清照集校注》。

  【註釋】:

  幾許:多少。

  扃:門外之親,引用為關閉之意。

  萼:花瓣外的一層小託片。

  秣陵:戰國楚置金陵邑,秦時稱秣陵,以後又多次更名。這裡的“秣陵”為古名的沿用。孫吳時又改名建業,東晉建興初改為建康,隋又易為江寧。同理,此詞中的“建康”也是古地名的沿用。兩名實指一地,即現在的江蘇省南京市。

  老:《花草粹編》等作“客”,今據趙萬里輯《漱玉詞》。

  建康:即南京。《花草粹編》等作“建安”,《樂府雅詞》作“遠安”。遠安在今湖北,清照未至此地。建安在今福建,王仲聞以為清照似曾至此地。

  試燈:正月十五為燈節,節前預賞試燈。

  【賞析】:

  《臨江仙》系易安從明誠守建康時作,當作於建炎三年(1129年)春為是。該詞引前人句入詞,渾化無跡。兩組對仗的運用,深化了詞旨,增強詞的建築美、韻味美。含蓄蘊藉,耐人尋味。透過早春景象的描寫,表現作者南渡之後百感交集繫念家國的複雜思想感情。

《臨江仙》詩詞鑑賞8

  古詩原文

  《廿一史彈詞》第三段說秦漢開場詞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譯文翻譯

  滾滾長江向東流,多少英雄像翻飛的浪花般消逝。

  不管是與非,還是成與敗(古今英雄的功成名就),到現在都是一場空,都已經隨著歲月的流逝消逝了。

  當年的青山(江山)依然存在,太陽依然日升日落。

  在江邊的白髮隱士,早已看慣了歲月的變化。

  和老友難得見了面,痛快地暢飲一杯酒。

  古往今來的多少事,都付諸於(人們的)談笑之中。

  註釋解釋

  淘盡:盪滌一空。

  漁樵:此處並非指漁翁、樵夫,聯絡前後文的語境而為動詞:隱居。此處作名詞,指隱居不問世事的人。

  渚(zhǔ):原意為水中的小塊陸地,此處意為江岸邊。

  驀(mù):願意為上馬、超越,此處意為“突然”。

  在廿一史彈詞第三段《 說秦漢》中,原文共11句,因為受各影視、文學、音樂等作品(主要是三國演義)的影響,廣為流傳的是前四句。

  創作背景

  1511年(明朝正德六年),楊慎獲殿試第一。1524年因得罪世宗朱厚熜,楊升庵被髮配到雲南充軍。他戴著枷鎖,被軍士押解到湖北江陵時。正好,一個漁夫和一個柴夫在江邊煮魚喝酒,談笑風生。楊升庵突然很感慨,於是請軍士找來紙筆。寫下了這首《臨江仙》。

  詩文賞析

  這是一首詠史詞,借敘述歷史興亡抒發人生感慨,豪放中有含蓄,高亢中有深沉。

  從全詞看,基調慷慨悲壯,意味無窮,令人讀來蕩氣迴腸,不由得在心頭平添萬千感慨。在讓讀者感受蒼涼悲壯的同時,這首詞又營造出一種淡泊寧靜的氣氛,並且折射出高遠的意境和深邃的人生哲理。作者試圖在歷史長河的奔騰與沉澱中探索永恆的價值,在成敗得失之間尋找深刻的人生哲理,有歷史興衰之感,更有人生沉浮之慨,體現出一種高潔的情操、曠達的胸懷。讀者在品味這首詞的同時,彷彿感到那奔騰而去的不是滾滾長江之水,而是無情的歷史;彷彿傾聽到一聲歷史的嘆息,於是,在嘆息中尋找生命永恆的價值。

  在這凝固地歷史畫面上,白髮的漁夫、悠然的樵漢,意趣盎然於秋月春風。江渚就是江灣,是風平浪靜的休閒之所。一個“慣”字讓人感到些許莫名的孤獨與蒼涼。幸虧有朋自遠方來的喜悅,酒逢知己,使這份孤獨與蒼涼有了一份慰藉。“濁酒”似乎顯現出主人與來客友誼的高淡平和,其意本不在酒。古往今來,世事變遷,即使是那些名垂千古的豐功偉績也算得了什麼。只不過是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且談且笑,痛快淋漓。多少無奈,盡在言外。

  大江裹挾著浪花奔騰而去,英雄人物隨著流逝的江水消失得不見蹤影。“是非成敗轉頭空”,豪邁、悲壯,既有大英雄功成名就後的失落、孤獨感,又暗含著高山隱士對名利的淡泊、輕視。既是消沉的又是憤慨的,只是這憤慨已經漸漸沒了火氣。面對似血的殘陽,歷史彷彿也凝固了。“青山依舊在”是不變,“幾度夕陽紅”是變,“古今多少事”沒有一件不在變與不變的相對運動中流逝,從“是非成敗”的糾葛中解脫出來,歷盡紅塵百劫,太多的刻意都可以拋開,太複雜了倒會變得簡單,在時、空、人、事之間的感悟中,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歷史固然是一面鏡子,倘若沒有豐富的甚至是痛苦的殘酷的人生體驗,那面鏡子只是形同虛設,最多也只是熱鬧好看而已。正因為楊慎的人生感受太多太深,他才能看穿世事,把這番人生哲理娓娓道來,令無數讀者產生心有慼慼的感覺。

  既然“是非成敗”都如同過眼煙雲,就不必耿耿於懷、斤斤計較;不如寄情山水,託趣漁樵,與秋月春風為伴,自在自得。作者平生抱負未展,橫遭政治打擊。他看透了朝廷的腐敗,不願屈從、阿附權貴,寧肯終老邊荒而保持自己的節操。因此他以與知己相逢為樂事,把歷代興亡作為談資笑料以助酒興,表現出鄙夷世俗、淡泊灑脫的情懷。無論過去,當下,還是以後,追逐名利似乎總是一些人的生存方式,然而名韁利鎖又往往令人痛苦不堪,難以自拔。

  當然要建功立業,當然要展現英雄氣概,當然要在無情的流逝中追求永恆的價值。但是既要拿得起,進得去;還要放得下,跳得出。要想看清歷史發展的必然趨勢,看清自己在歷史中的位置和可能起到的作用,深度和遠見都必須在生活中不斷磨鍊。

  浪奔浪流,萬里滔滔江水永不休,任憑江水淘盡世間事,化作滔滔一片潮流。歷史總要不斷地向前推進,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逝者如斯,誰也留不住時光的腳步。可是人們卻不甘就這樣順其自然,隨波逐流。

  青山不老,看盡炎涼世態;佐酒笑語,釋去心頭重負。任憑江水淘盡世間事,化作滔滔一片潮流,但總會在奔騰中沉澱下些許的永恆。與人生短暫虛幻相對的是超然世外的曠達和自然宇宙的永恆存在。宇宙永恆,人生有限,江水不息,青山常在。

  下片展現了一個白髮漁樵的形象,任它驚駭濤浪、是非成敗,他只著意於春風秋月,在握杯把酒的談笑間,固守一份寧靜與淡泊。而這位老者不是一般的漁樵,而是通曉古今的高士,就更見他淡泊超脫的襟懷,這正是作者所追求的理想人格。

《臨江仙》詩詞鑑賞9

  歐陽公作《蝶戀花》,有“深深深幾許”之句,予酷愛之。用其語作“庭院深深”數闕,其聲即舊《臨江仙》也。

  庭院深深深幾許,雲窗霧閣常扃,柳梢梅萼漸分明,春歸秣陵樹,人老建康城。

  感月吟風多少事,如今老去無成,誰憐憔悴更凋零,試燈無意思,踏雪沒心情。

  註釋

  [1]扃(jiōng):門環、門閂等。在此謂門窗關閉。

  [2]人老建康城:一作“人客建安城”;建康,又作“遠安”。

  賞析/鑑賞

  這首詞作於建炎三年 ,即119 年初,是李清照晚期代表作之一。這首詞不單是她個人的悲嘆,而且道出了成千上萬想望恢復中原的人之心情。

  起句直接採用歐陽文忠公《蝶戀花》詞首韻“庭院深深深幾許”全句,連疊三個“深”字,乃比興之作。貌寫閨情,實蘊國恨。第二句:“雲窗霧閣常扃”是用韓文公《華山仙女詩 》“雲窗霧閣事恍惚,重重翠幕深金屏 ”,再加強“深”的意境 ,“常扃”與陶靖節《歸去來辭》“門雖設而常關”,同一機杼,孤寂之心 ,憂憤之情,躍然紙上。詞境靜穆,不言愁苦,而使人更難為懷 。“柳梢梅萼漸分明”一句,寫景如畫,不設色,淡墨鉤線,著一“漸”字,為點睛之筆“春歸秣陵樹,人老建康城”鋪敘,合時、合地,境界自成 。“春歸”,時間概念 ;“秣陵樹”空間概念,意謂南宋偏安建康又一度春光來臨了 ;“人老”,“老”字,時間概念 ,“建康城”空間概念,痛北人將老死南陲,創造出一悲慟欲絕的境界上片造境,下片言情 。“感月吟風多少事,如今老去無成 ”,今昔對比,無限感喟。建炎之初,清照抒寫了許多語悲意明的政治詩,希望朝廷能以社稷蒼生為重,誰知中原恢復大業竟至蹉跎。詞人面對著南渡偏安的悲劇,既傷北宋之亡,又痛平生所業盡付東流,百感交集 。“誰憐憔悴更雕零”破碎山河無人收拾,詞人憔悴瘦損、流落江南 。“試燈無意思,踏雪沒心情”,以寫實結。元宵在北宋是萬民同樂的燈節,試燈,乃北宋官民預賞燈節之俗,今則“ 試燈無意思”;清照初到建康,踏雪登石頭城,北望中原,今則大勢已去,恢復無望,而金兵日熾,慘酷的現實哪裡還有心情去預賞花燈,踏雪尋詩呢。

  南渡以後,清照詞風,從清新俊逸,變為蒼涼沉鬱,這首《臨江仙》是她南渡以後的第一首能準確編年的詞作。國破家亡,奸人當道,箇中愁苦,只能用曲筆婉達。少女時代的清純,中年時代的憂鬱,一化而為老年時期的沉隱悲愴。

《臨江仙》詩詞鑑賞10

  《臨江仙·夢後樓臺高鎖①》

  作者:晏幾道

  夢後樓臺高鎖,酒醒簾幕低垂。去年春恨卻來時②,落花人獨立③,微雨燕雙飛。

  記得小蘋初見④,兩重心字羅衣⑤。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⑥。

  【註釋】

  ①臨江仙:唐玄宗時教坊曲名。又名《謝新恩》、《採蓮回》、《瑞鶴仙令》、《畫屏春》、《庭院深深》。

  ②卻來:重來,再來。

  ③落花:此兩句原為五代翁宏詩。

  ④小蘋:歌女名。

  ⑤心字:沈雄《古今詞話》謂為衣領屈曲如心字。

  ⑥彩雲:指上蘋。

  【翻譯】

  夢醒時覺得人去樓空為孤寂困鎖,酒醉醒來但見門簾低低下垂。去年春天離別的愁恨滋生恰巧又在此時。她想起凋殘的百花中獨自凝立,霏霏細雨裡燕子雙雙翱飛。

  記得與歌女小蘋初次相見,她穿著兩重心字香薰過的羅衣。透過琵琶的彈奏訴說出自己的相思。當初曾經照著小蘋歸去的明月仍在眼前,而小蘋卻已不見。

  【賞析】

  這是一首感舊懷人的名篇,當為作者別後懷思歌女小蘋所作。詞之上片寫“春恨”,描繪夢後酒醒、落花微雨的情景。下片寫相思,追憶“初見”及“當時”的情況,表現詞人苦戀之情、孤寂之感。全詞在懷人時,也抒發了人世無常、歡娛難再的淡淡哀愁。

  上片起首兩句,寫午夜夢迴,只見四周的樓臺已閉門深鎖;宿酒方醒,那重重的簾幕正低垂到地。“夢後”、“酒醒”二句互文,寫眼前的實景,對偶極工,意境渾融。“樓臺”,當是昔時朋遊歡宴之所,而今已人去樓空。詞人獨處一室,在寂靜的闌夜,更感到格外的孤獨與空虛。企圖借醉夢以逃避現實痛苦的人,最怕的是夢殘酒醒,那時更是憂從中來,不可斷絕了。這裡的“夢”字,語意相關,既可能是真有所夢,重夢到當年聽歌笑樂的情境,也可泛指悲歡離合的感慨。起二句情景,非一時驟見而得之,而是詞人經歷過許多寥寂淒涼之夜,或殘燈獨對,或釅酒初醒,遇諸目中,忽於此時煉成此十二字,如入佛家的空寂之境,這種空寂,正是詞人內心世界的反映。第三句轉入追憶。“春恨”,因春天的逝去而產生的一種莫名的悵惘。“去年”二字,點明這春恨的由來已非一朝一夕的了。同樣是這春殘時節,同樣惱人的情思又湧上心頭。“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寫的是孤獨的詞人,久久地站立庭中,對著飄零的片片落英;又見雙雙燕子,在霏微的春雨裡輕快地飛去飛來。“落花”、“微雨” ,本是極清美的景色,在本詞中,卻象徵著芳春過盡,傷逝之情油然而生。燕子雙飛,反襯愁人獨立,因而引起了綿長的春恨,以至在夢後酒醒時回憶起來,仍令人惆悵不已。這種韻外之致,蕩氣迴腸,令人流連忘返。“落花”二句,妙手天成,構成一個悽豔絕倫的意境。

  過片是全詞樞紐。“記得”,那是比“去年”更為遙遠的回憶,是詞人“夢”中所歷,也是“春恨”的原由。小蘋,歌女名,是《小山詞自跋》中提到的 “蓮、鴻、蘋、雲”中的一位。小晏好以屬意者的名字入詞,小就是他筆下的一個天真爛漫、嬌美可人的少女。本詞中特標出“初見”二字,用意尤深。夢後酒醒,首先浮現在腦海中的依然是小蘋初見時的形象,當時她“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她穿著薄羅衫子,上面繡有雙重的“心”字。此處的“兩重心字”,還暗示著兩人一見鍾情,日後心心相印。小蘋也由於初見羞澀,愛慕之意欲訴無從,唯有藉助琵琶美妙的樂聲,傳遞胸中的情愫。彈者脈脈含情,聽者知音沉醉,與白居易《琵琶行》“低眉信手續續彈,(古詩文 )說盡心中無限事”同意。“琵琶”句,既寫出小蘋樂技之高,也寫出兩人感情上的交流已大大深化,也許已經無語心許了。

  結拍兩句不再寫兩人的相會、幽歡,轉而寫別後的思憶。詞人只選擇了這一特定情境:在當時皎潔的明月映照下,小蘋,像一朵冉冉的彩雲飄然歸去。李白《宮中行樂詞》:“只愁歌舞散,化作彩雲飛。”又,白居易《簡簡吟》:“大都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彩雲,藉以指美麗而薄命的女子,其取義仍從《高唐賦》“旦為朝雲”來,亦暗示小蘋歌妓的身分。結兩句因明月興感,與首句“夢後”相應。如今之明月,猶當時之明月,可是,如今的人事情懷,已大異於當時了。夢後酒醒,明月依然,彩雲安在?在空寂之中仍舊是苦戀,執著到了一種“痴”的境地。

  這是晏幾道的代表作。在內容上,它寫的是小山詞中最習見的題材——對過去歡樂生活的追憶,並寓有 “微痛纖悲”的身世之感;在藝術上,它表現了小山詞特有的深婉沉著的風格。可以說,這首詞代表了作者在詞的藝術上的最高成就,堪稱婉約詞中的絕唱。

  【講解】

  這首詞抒發作者對歌女小蘋懷念之情。據他在《小山詞·自跋》裡說:“沈廉叔,陳君寵家有蓮、鴻,蘋、雲幾個歌”晏每填一詞就交給她們演唱,晏與陳、沈“持酒聽之,為一笑樂”晏幾道寫的詞就是透過兩家“歌兒酒使,俱流傳人間”,可見晏跟這些歌結下了不解之緣。他有一首這樣的《破陣子》。柳下笙歌庭院,花間姊妹鞦韆。記得青樓當日事,寫向紅窗夜月前,憑伊寄小蓮。絳臘等閒陪淚,吳蠶到老纏綿,綠鬢能供多少恨,未肯無情比斷絃,今年老去年。可見,這首《臨江仙·夢後樓臺高鎖》不過是他的好多懷念歌女詞作中的一首。比較起來,這首《臨江仙·夢後樓臺高鎖》更有其獨到之處。

《臨江仙》詩詞鑑賞11

  憶昔西池池上飲,年年多少歡娛。別來不寄一行書。尋常相見了,猶道不如初。

  安穩錦衾今夜夢,月明好渡江湖。相思休問定何如。情知春去後,管得落花無。

  譯文

  回憶當年在西池池上宴飲,每天該有多少的快樂和幸福。可自從分手之後,相互間也不再寄信捎書。即使像往常那樣相見,相互間也冷冷淡淡,不可能再像當初。

  安好枕頭,鋪好錦被,今夜要在夢中趁著月明而渡江過湖,去與那些隔絕的好友會晤。儘管相互相思也不要問近況何如,因為明明知道春天已經過去,哪裡還顧得上花落葉枯。

  註釋

  西池:指北宋汴京金明池。當時為貴族遊玩之所。

  尋常:平時,平常。

  安穩:佈置穩當。錦衾:錦緞被子。

  何如:問安語。

  情知:深知,明知。

  賞析

  這是作者和舊遊離別後懷念往日汴京生活的詞。

  首句“憶昔西池池上飲”,就點明瞭地址。西池即金明池,在汴京城西,故稱西池,為汴京著名名勝,每逢春秋佳日,遊客如雲,車馬喧闐,極為繁盛。作者回憶當年和朋友們在此飲酒,有多少歡娛的事值得回憶。晁衝之的從兄晁補之是“蘇門四學士”(黃庭堅、秦觀、張耒、晁補之)之一。晁衝之本人與蘇軾、蘇轍及“四學士”不但在文學上互相來往,在政治上也很接近,屬於所謂舊黨體系。“昔”指的是宋哲宗元祐年間。這時舊黨執政,晁衝之與“二蘇”及“四學士”等常在金明池同遊、飲酒。他們志趣相投,性情相近,歡聚一起,縱論古今,何等歡樂。

  種種樂事都濃縮在“多少”二字中了。至今回憶,無限留戀。但好景不常,隨著北宋新舊黨爭的此伏彼起,他們的文期酒會也如雲散煙消。“年年”也不是每年如此,只是指元祐元年(1086)至元祐八年(1093)這短短八年而已。元祐元年,哲宗初立,神宗母宣仁皇太后高氏臨朝聽政,以司馬光為首的舊黨上臺,蘇軾等人各有晉升。元祐八年,宣仁太后死,哲宗親政,新黨再度上臺,章惇執政,排斥舊黨。同年八月,蘇軾被貶定州。哲宗紹聖元年,即元祐九年,“二蘇”及“四學士”先後相繼連續被貶。晁衝之雖只作了個承務郎的小官,也被當作舊黨人物,被迫離京隱居河南具茨山(今河南密縣東)。從此,當年的詩朋酒侶,天各一方,均遭困厄。晁衝之在隱居生活中對舊日的志同道合的朋友不能忘懷,時深眷念。朋友們已不能像往年一樣在西池池上飲酒了,如果能憑魚雁往來,互傾積愫,也可聊慰離懷。然而不能夠。

  “別來不寄一行書。”昔日朋友星離雲散之後,竟然雁斷魚沉,連一行書也沒有,意似責備朋友之無情,但這裡的“不寄”似應理解為“不能寄”,因為這些被貶謫的人連同司馬光一起大都被列入“元祐黨籍”到了貶所,還要受到地方主管官員的監督。如再有結黨嫌疑,還要追加罪責。在新黨這種高壓政策統治下,所謂舊黨人物惟有潛身遠禍,以求自保。哪裡還敢書信往來,互訴衷腸,給政敵以口實呢?

  “尋常相見了,猶道不如初”。這兩句似是假設語氣,“尋常”不是指元祐九年以前,因為前三句已由過去的得意、聚合寫到當時的失意、分離,在結構上似乎不致忽然插進兩句倒過去又寫聚合相見。這兩句是說,像當時各人的政治處境來說,即使能尋常相見,但都已飽經風雨,成了驚弓之鳥,不可能像當初在西池那樣縱情豪飲,開懷暢談,無所顧忌了;只能謹小慎微地生活下去,以免再遭迫害。凡是受過沖擊、飽經患難的人對此當有深刻體會。

  下片講當時生活和心情。“安穩錦屏今夜夢,月明好渡江湖。”“安穩”二字頗有深意。經過了險惡的之後,作者感到只有在家居錦屏中才覺得安穩,沒有風險,朋友既無由見面,又音信不通,那麼,只有趁今夜月明,夢魂飛渡,跨過江湖,飛越關山,來一次夢遊。李白在夢遊天姥時,不是曾說“我欲因之夢吳越,一夜飛渡鏡湖月”嗎?只有夢,不受空間的限制,也不受政治的影響,可以自由飛渡。這說明一個遭受政治打擊的善良的知識分子無可奈何的苦悶心情。

  “相思休問定何如。情知春去橫素波而傍流,幹青雲而直上。語時事則指而可想,論懷抱則曠而且真。加以貞志不休,安道苦節,不以躬耕為恥,不以無財為病,自非大賢篤志,與道汙隆,孰能如此乎?”後,管得落花無?”這是設想月夜夢中重逢的話。論理,久別重逢,應暢談彼此別後景況,為什麼反而“休問”?實在是因為彼此遭遇相同,處境相似,“同是天涯淪落人”(白居易《琵琶行》),彼此互問情況,徒增傷感而已。春天已經過去了,落花命運如何,還管得著嗎?春天,是借指政治上的春天,也就是舊黨執政的元祐元年至元祐八年他們春風得意的這段時間。“落花”,比喻他們這些像落花一樣遭受政治風雨摧殘的故舊。用比喻手法,更覺形象鮮明。用問句作結,提出問題百不正面作答,將答案留給讀者去作,意味尤為雋永。

  這首詞由歡聚寫到分離,由分離寫到夢思,由夢中相見而不願相問,歸結到春歸花落,不問自明。筆法層層轉進,愈轉愈深,愈深則愈令人感慨不已。內容傷感悽楚而情調開朗樂觀,這是這首詞的一大特色。

  簡評

  此詞以沖淡隱約的情致,抒寫記憶中的歡娛以及追蹤已逝的夢影而不得的悵惘之情。這是一首寄宴頗深,但文筆淡雅的小詞,頗耐回味啊。

  作者簡介

  晁衝之,宋代江西派詩人。生卒年不詳。字叔用,早年字用道。濟州鉅野(今屬山東)人。晁氏是北宋名門、文學世家。晁衝之的堂兄晁補之、晁說之、晁禎之都是當時有名的文學家。早年師從陳師道。紹聖(1094~1097)初,黨爭劇烈,兄弟輩多人遭謫貶放逐,他便在陽翟(今河南禹縣)具茨山隱居,自號具茨。十多年後回到汴京,當權者欲加任用,拒不接受。終生不戀功名,授承務郎。他同呂本中為知交,來往密切。其子晁公武是《郡齋讀書志》的作者。

《臨江仙》詩詞鑑賞12

  原文

  愁與西風應有約,年年同赴清秋。舊遊簾幕記揚州。一燈人著夢,雙燕月當樓。

  羅帶鴛鴦塵暗澹,更須整頓風流。天涯萬一見溫柔。瘦應因此瘦,羞亦為郎羞。

  譯文

  ①澹:“淡”的異體字。

  ②風流:這裡指風韻。

  賞析/鑑賞

  史達祖曾事權奸韓侂冑,掌文書,頗有權勢。後韓敗,史亦貶死(見《浩然齋雅談》)。可見他的人品遠不如姜夔,但他的詞典雅工巧,卻與姜詞相近,汪森雲:“姜夔出,句琢字煉,歸於醇雅,史達祖等羽翼之”(《詞綜》序)。

  這首小令寫閨中人思念遠方的遊子。詞人不僅能設身處地寫出女主人公思人的情境,而且能細膩地描畫出女主人公的思緒,表現了豐富的想象力。

  上闋著重寫女主人公獨宿空房的孤寂心境。開首二句的構思就極為精巧,詞人把抽象的“愁”情與無形的“西風”都人格化,它們彷彿早有約會似的,每年要到清秋時節前來赴約,相聚在一起,這就巧妙地把女主人公的心情作了十分富有詩意的表達。“舊遊簾幕記揚州”是對思情的極為簡練而又非常具體的概括:女主人公當年與她的情人在風月繁華的揚州曾有過一段令人銷魂的經歷,他們曾在一起偎依相遊,曾在簾幃帳幕中卿卿我我。而今“一燈人著夢,雙燕月當樓”——獨自一人在一盞孤燈下夢魂縈繞,夜半醒來只見當空一輪明月照著高樓,清輝中還瞥見屋粱上棲息著一雙相依相伴的乳燕。詞人在這裡以“雙燕”反襯女主人公獨宿空房的孤寂,燕影雙雙更比照出閨中人形單影隻的悽楚。

  下闋寫女主人公思人時的微妙心理活動。“羅帶鴛鴦塵暗澹”,繡著鴛鴦的羅帶已被歲月的風塵消蝕得暗淡無光,它表明女主人公翹盼遊子久久不歸懶於梳妝打扮,鴛鴦帶已棄置久矣,但她又覺得應該整頓精神保持自己儀容的美貌風流。“天涯萬一見溫柔”給這一心理活動作了交代:原來她怕天涯遊子萬一歸來見到自己衣冠不整而失卻了愛戀的柔情密意。最後二句“瘦應因此瘦,羞亦為郎羞”是女主人公內心聲音的坦誠流露,她遙向遠方的情人傾訴:我形容瘦損是因對你的思念而這般消瘦,人們看到我這樣憔悴而議論我,羞赧我,我甘願為你而羞!至此一個痴情女子對愛情的忠貞之情已盡現無遺。

《臨江仙》詩詞鑑賞13

  臨江仙·寒柳

  清代:納蘭性德

  飛絮飛花何處是,層冰積雪摧殘,疏疏一樹五更寒。愛他明月好,憔悴也相關。

  最是繁絲搖落後,轉教人憶春山。湔裙夢斷續應難。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

  譯文

  柳絮楊花隨風飄到哪裡去了呢?原來是被厚厚的冰雪摧殘了。五更時分夜闌風寒,這株柳樹也顯得淒冷蕭疏。皎潔的明月無私普照,不論柳樹是繁茂還是蕭疏,都一般關懷。

  最是在繁茂的柳絲搖落的時候,我更免不了回憶起當年的那個女子。夢裡又見當年和她幽會的情景,但是好夢易斷,斷夢難續。遂將愁思寄給西風,可是,再強勁的西風也吹不散我眉間緊鎖的不盡憂愁。

  註釋

  臨江仙:雙調小令,唐教坊曲。《樂章集》入“仙呂調”,《張子野詞》入“高平調”。

  層冰:厚厚之冰。

  憔悴:瘦弱無力臉色難看的樣子:顏色憔悴,形容枯槁。

  關:這裡是關切、關懷之意。

  最是:特別是。

  繁絲:指柳絲的繁茂。這兩句裡的“柳絲”和“春山”,都暗喻女子的眉毛。

  春山:春日之山。又,春山山色如黛,故借喻女子之眉毛,或代指女子。這裡指代亡妻。

  湔(jiān)裙夢斷:意思是涉水相會的夢斷了。湔裙,濺溼了衣裙。

  西風:從西方吹來的風。

  鑑賞

  這是一首詠物詞,詠的是寒柳。

  “飛絮飛花何處是”,詠柳詠柳,開門見山:柳絮呀,隨風飄到哪裡去了呢?花兒呀,隨風飄到哪裡去了呢?——咦,說柳絮自然應該,畢竟是詠柳,可這個”花兒”是從哪裡出來的呢?誰見過柳樹開花呢?

  明明是詠柳,怎麼突然出來個揚花呢?正確的答案是:楊花和柳絮其實都是一回事,都是柳樹上飄飛的那種一團一團的白色絨毛,現在還是很常見的。

  柳絮為什麼又叫楊花呢?這是子從父姓,因為柳樹有個別名叫“楊柳”。

  “飛絮飛花何處是”,其實就是“飛絮何處是”,但這裡特別用了“飛花”的意象,除了造成疊音的聲音效果之外,還因為楊花作為詩詞當中的一個意象符號,獨有一些複雜的含義。

  楊花是一個飄零無助的意象。傳說,楊花如果飄落到水中,就會化為浮萍。這個傳說細想一下是非常淒涼的,因為楊花本身就是飄零無根之物,好容易在水裡落了腳,卻又化為浮萍,依然是個飄零無根之物。“飄零無根”至此便有了一種宿命的悲劇感。

  看,柳絮(楊花),其命運即便終於能擺脫飄泊無根,也只是淪落泥濘而已,益發可悲。——當然,這都只是附著在柳絮(楊花)之上的文學意象,如果從科學角度說,柳絮其實是柳樹的種子,被絨毛包裹著隨風飄飛,找地方去生根發芽、孕育新生去了。

  “飛絮飛花何處是,層冰積雪摧殘”,容若發問柳絮飄飛生涯的命運歸屬,自問自答說“層冰積雪摧殘”,意思是和“已作沾泥絮”差不多的,只是,“層冰積雪”也是個由來有自的文學符號,在字面意思之外還有其特定的所指。

《臨江仙》詩詞鑑賞14

  畫舸、蕩槳,隨浪前,隔岸虹。□荷點斷秋容。疑水仙遊泳,向別浦相逢。鮫絲霧吐漸收,細腰無力轉嬌慵。

  羅襪凌波成舊恨,有誰更賦驚鴻。想媚魂杳信,算密鎖瑤宮。遊人漫勞倦□,奈何不逐東風。

  賞析/鑑賞

  柳永由秋日枯荷、荷塘彩虹,想起了曹植在《洛神賦》裡所描寫的荷花盛開的夏日荷塘裡洛神宓妃戲水游泳,以及銀河鵲橋牛郎織女相聚的情景來。“凌波微步,羅襪生塵”行動輕盈像飛鳥一樣,在水波上細步行走,腳下升起濛濛水霧;“翩若驚鴻,婉若游龍”體態輕盈柔美像受驚後翩翩飛起的鴻雁,身體健美柔曲像騰空嬉戲的游龍。這美輪美奐景緻已成舊恨,賦寫這景緻的詩人已作古,只留下“媚魂香信”“密鎖瑤宮”了。

  最後“漫勞倦”的詞人發問道:“奈何不逐東風”?水仙已去,情景猶在,為何不像曹植那樣翻山越嶺,上下追蹤,尋找洛神遺留下的足跡呢?詞人知道,《洛神賦》只不過是曹植所作的一場清夢,一種綿綿不絕的思念之情。詞人之所以最後“質疑問難”,實質是詞人的一種幻滅哀傷的徒然發洩與哀嘆而已。

  划動船槳,高大的畫船隨著波浪似箭飛奔,隔岸荷塘上空出現一道絢麗的彩虹,枯荷佔盡秋色。想起了曹植《洛神賦》中的“灼若芙蕖出淥波”句子來,好像水仙洛神宓妃在那夏日的荷塘裡戲水游泳,又似牛郎織女相逢在銀河的鵲橋之上。水仙輕薄如同鮫絲吐霧的上衣,在陣陣輕風中隨風飄動,細腰無力更顯得柔弱倦怠。

  眼前,在這滿目枯荷的秋日的池塘裡,那“凌波微步,羅襪生塵”的美輪美奐已成舊恨,賦寫“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的詩人已不復存在。料想豔麗的水仙洛神宓妃以及曹植贈與她的信物玉佩,還靜默地深鎖於瑤宮裡吧。遊人徒然疲勞,為何不像曹植那樣翻山越嶺,上下追蹤,尋找洛神遺留下的足跡呢?

《臨江仙》詩詞鑑賞15

  《臨江仙·離果州作》

  宋代:陸游

  鳩雨催成新綠,燕泥收盡殘紅。春光還與美人同。論心空眷眷,分袂卻匆匆。

  只道真情易寫,那知怨句難工。水流雲散各西東。半廊花院月,一帽柳橋風。

  譯文

  在鵓鳩烏的啼叫聲中,雨水降落,草木青蔥;燕子的新巢,都是落花和著泥土築成。春光就好似美人一樣。在分開的時候,明明心裡繾綣不捨,但還是匆匆分開。

  只知道真情是容易表達的,哪裡知道分別的離情別緒,難以真切地表達。水流去、雲散後,他們也將分別而各自東西了。離別時,明月照著半個花院,旅途中和風輕輕吹著,像是在訴說著無邊的愁緒。

  註釋

  臨江仙:唐教坊曲,後用作詞牌,為雙調小令。又名《謝新恩》、《雁後歸》、《畫屏春》、《庭院深深》、《採蓮回》、《想娉婷》、《瑞鶴仙令》、《鴛鴦夢》、《玉連環》。

  鳩(jiū)雨:相傳鵓鳩鳥每逢陰天就會將配偶趕走,等到天睛就又將其呼喚回來。因此民間有俗語說道:“天將雨,鳩逐婦。”

  論心:談心,傾心交談。

  眷(juàn)眷:依戀不捨的樣子。

  分袂(mèi):離別,分手。

  只道:相當於“只知”。

  那知:即“哪知”,哪裡曉得。

  工:細緻,精巧。

  半廊(láng):一半迴廊。

  柳橋風:指旅途中的和風。

  創作背景

  南宋乾道八年(公元1772年),陸游在四十八歲被撤去夔州通判的職務,到四川宣撫使王炎幕下任幹辦公事兼撿法官。他從夔州赴宣撫使司所在地興元(今陝西省漢中市),二月途經果州(今四川省南充市)時寫下了此首詞。

  賞析

  此詞開頭“鳩雨催成新綠,燕泥收盡殘紅”這兩句組成對偶,意象結集豐富,顏色對照鮮明,基調自然,對仗工整,是上片詞形象濃縮的焦點。“春光還與美人同。論心空眷眷,分袂卻匆匆”把春光說成與美人一樣,在相聚的時候,彼此間無限眷戀,但說到分手就這樣依依不捨地分手了。這個比喻恰當,深摯地體現出詞人戀春又惜春的真摯感情。“空眷眷”的“空”,是惜別時追嘆之語,正是在“分袂卻匆匆”的時刻感覺前些時的“眷眷”已如夢幻成空。這三句寫景抒情,化濃密為清疏;疏而不薄,因有開頭二句為基礎,從而能夠取得濃淡相濟的效果。

  “只道真情易寫”從惜別的常情著想,早已是預料中的“那知怨句難工”,從內心發出的感嘆是實踐後的體驗。韓愈《荊潭唱和詩序》說:“歡愉之辭難工,而窮苦之言易好也。”詞人相信這個道理,但其結果不是這樣,意思遞進一層極言惜別之情的難以表達。“水流雲散各西東”說明春光難以挽留,兼寫客中與果州告別,詞人與果州的朋友告別,天時人事融合在一起了。“半廊花院月,一帽柳橋風”這兩句也是對偶句,前句寫離開果州前的夜色之美,後句寫離開後旅途中的晝景之美。明月照著半個花院,旅途中和風輕輕吹著。詞人陶醉在這樣的美景中,雖不言情,卻可見輕快之情,濃清麗又似含蓄有加。

  這首詞上片以寫景開始而以抒情結尾,下片以抒情開始而以寫景結尾。全詞僅插兩句單句,其餘全部用對偶句。單句轉接靈活,又都意含兩面;對偶句有疏有密,起處濃密,中間清疏,結尾優美含蓄。情景相配,疏密相間,明快而不淡薄,輕鬆而見精美。同時也抒發了詞人的惜春之情,與友人的離別之愁。

  作者介紹

  陸游(1125—1210),字務觀,號放翁。漢族,越州山陰(今浙江紹興)人,南宋著名詩人。少時受家庭愛國思想薰陶,高宗時應禮部試,為秦檜所黜。孝宗時賜進士出身。中年入蜀,投身軍旅生活,官至寶章閣待制。晚年退居家鄉。創作詩歌今存九千多首,內容極為豐富。著有《劍南詩稿》、《渭南文集》、《南唐書》、《老學庵筆記》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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