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詩詞鑑賞:詠白海棠詩

《紅樓夢》詩詞鑑賞:詠白海棠詩

  《紅樓夢》不僅是四名著之,也可以說是部詩集了,有許多的詩詞曲賦。下面是小編收集整理的《紅樓夢》詩詞鑑賞:詠白海棠詩,僅供參考,歡迎大家閱讀。

  《紅樓夢》詩詞鑑賞:詠白海棠詩1

  賈探春詩

  斜陽寒草帶重門,苔翠盈鋪雨後盆。

  玉是精神難比潔,雪為肌骨易銷魂。

  芳心一點嬌無力,倩影三更月有痕。

  莫謂縞仙能羽化,多情伴我詠黃昏。

  【詩詞鑑賞】

  寶玉捱打後不久,賈政點了學差到外省公出,寶玉得到了“解放”,在大觀園內“任意縱性的逛蕩,真把光陰虛度,歲月空添”。這時,探春忽然雅興大發,寫信給寶玉提議結社作詩。恰好賈菩孝敬寶玉兩盆珍貴的白海棠,他們便藉此成立了海棠詩社,上面是探春作的第一首詩。

  作這類律詩約束很多,要講究平仄,要押韻,要對仗等等。平仄和韻,必須嚴格遵守“平水韻”的規定,不能用錯。“平水韻”分平、上、去、入四聲(其中平聲又分上平和下平),每聲有若干韻部,共有1仍部,每部包含若干字。律詩通常要押平聲韻,更嚴格的還要限韻,即指定押某幾個字的韻。詠白海棠詩即限定必須用“十三元”部中的“門、盆、魂、痕、昏”五個字作韻腳。

  詠海棠諸詩以及後面的詠菊諸詩,每一首都“詩如其人”,把大觀園群芳每個人的思想、情趣、品格表現出來,同時作者曹雪芹也透過其中詞句隱示了他們的命運。

  探春這首詩也就是她本人的寫照。“玉是精神難比潔”,正是“才自清明志自高”的同義語。“雪為肌骨易銷魂”也是她“俊眼修眉,顧盼神飛,文彩精華,見之忘俗”的形象的進一步描繪。芳心無力,使人聯想到斷線風箏;絹仙羽化,也使人聯想到離家遠嫁。探春把自己的情操賦予了白海棠,實際上是借白海棠詠歎自己。

  薛寶釵詩

  珍重芳姿晝掩門,自攜手甕灌苔盆。

  姻脂洗出秋階影,冰雪招來露砌魂。

  淡極始知花更豔,愁多焉得玉無痕。

  欲償白帝憑清潔,不語婷婷日又昏。

  【詩詞鑑賞】

  海棠詩社由李紈自薦掌壇,並宣告:“若是要推我作社長,我一個社長自然不夠,必要再請兩位副社長,就請菱洲(迎春別號)、藕樹(惜春別號)二位學究來,一位出題限韻,一位謄錄監場。亦不可拘定了我們三個人不作,若遇見容易些的題目韻腳,我們也隨便作一首。你們四個都是要限定的。”李紈說的“四個”,即探春、寶釵、寶玉、黛玉,所以第一次作海棠詩的只有他們四位。

  寶釵是封建階級典型的大家閨秀,幾乎到了“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的地步。雖然小時也偷讀過《西廂記》一類的書,但在人前絕不流露;聽到黛玉行酒令時說出《西廂記》中的詞語,立即在背後提出善意的告誡;大觀園出了“繡春囊”事件,她立即藉口母親有病搬出大觀園等等,都是她“珍重芳姿”的表現。她平日不愛花兒粉兒的,穿著的也是半新不1日的衣服,這是她“洗出”“胭脂”的註腳。“淡極始知花更豔”,表明她對自己內在和外在的美都充滿了矜持和自信,第五回裡說她“品格端方,容貌豐美,人多謂黛玉所不及”,即是旁證。

  “愁多焉得玉無痕”一句,直接指的是白海棠,有一條脂批說:“諷刺林、寶二人。”林、寶二人的名字都有“玉”字,他們確也“多愁”,這究競是有意地影射呢,還是偶然的巧合?不好下斷語,可聊備一說。

  詩社社長李紈以為“要推寶釵這詩有身分”,這身分就是封建社會“淑女”的身分。寶釵既受了封建禮教深深的毒害,又用這種禮教去約束別人,並且自以為是在幫助人。她的悲劇就在於害已害人都不自覺。從本質上說,她不是惡人,更不是陰謀家,她的未來的遭遇也是值得同情的。

  賈寶玉詩

  秋容淺淡映重門,七節攢成雪滿盆。

  出浴太真冰作影,捧心西子玉為魂。

  曉風不散愁千點,宿雨還添沼一痕。

  獨倚畫欄如有意,清砧怨笛送黃昏。

  【詩詞鑑賞】

  社長李紈評這首詩說:“怡紅公子是壓尾,你服不服?”寶玉說:“我的那首原不好了,這評的最公。”

  寶玉的這首詩寓進和他關係最密切的兩個人,就是寶釵和黛玉。

  “出浴太真冰作影”,是借詠海棠詠寶釵。寶釵長得“肌膚豐澤”,和楊貴妃同具健康豐滿的美。第三十回書中寶玉就曾以“怪不得他們拿姐姐比楊妃,原來也體豐怯熱”的話譏誚過額。“捧心西子玉為魂”,是借詠海棠詠黛玉。黛玉行動如“弱柳扶風”,和西施同具病態柔弱的美。第三回書中寶玉送黛玉的“顰顰”的稱呼,就是“捧心而顰”的意思。“冰作影”是形容寶釵的肌膚,“玉為魂”是比喻黛玉的心靈。“曉風不散愁千點”,是暗示寶釵日後寡居時的苦悶;“宿雨還添淚一痕”,則顯然是喻黛玉善哭。最後兩句似乎是合說釵、黛都對寶玉大有情意,但結局都不好。

  我們這樣分析這首詩,不是說寶玉已經預知了未來,而是說曹雪芹為寶玉擬作這首詩時,有意暗示了這些內容。其他人的詩亦與此同。

  林黛玉詩

  半卷湘簾半掩門,碾冰為土玉為盆。

  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

  月窟仙人縫縞抉,秋閨怨女拭啼痕。

  嬌羞默默同誰訴,倦倚西風夜已昏。

  【詩詞鑑賞】

  別人都交卷了,黛玉還沒作。李紈催她,她提筆一揮而就,擲給李紈等人,表現了黛玉才思特殊的敏捷。

  和寶釵“珍重芳姿晝掩門”相反,黛玉是“半卷湘簾半掩門”,任性任情,並不特別珍視貴族小姐的身分。“碾冰為土玉為盆”,表明她玉潔冰清,目下無塵。她以白海棠自比,有梨花的潔白,有梅花的馨香。“月窟仙人”不就是“絳珠仙子”嗎?在清冷的月窟裡縫白色的縞衣,多麼頹喪;在秋天的深閨裡悄悄哭泣,又多麼可憐。滿腹的心事不能向任何人傾訴,只好在西風落葉的季節,悽悽涼涼地送走一個又一個寂寞的黃昏。

  詩社眾人看了黛玉的詩,“都道是這首為上”,李紈卻說:“若論風流別致,自是這首;若論含蓄渾厚,終讓蘅(寶釵)稿。”李紈的評價未必公允,但她的評論確也指出了林、薛二人詩的特點。所謂“風流別致”,就是構思新巧,瀟灑通脫,所謂“含蓄渾厚”,就是溫柔敦厚,哀而不傷。李紈從“大家閨秀”的標準來衡量,自然要把四平八穩的寶釵的詩評為第一了。只有最理解黛玉的寶玉理解了她的詩的內蘊,要求重新評價薛、林詩的高下,被李紈頂了回去。

  史湘雲詩

  其一

  神仙昨日降都門,種得藍田玉一盆。

  自是霜娥偏愛冷,非關情女亦離魂

  秋陰捧出何方雪,雨漬添來隔宿痕。

  卻喜詩人吟不倦,肯令寂寞度朝昏。

  其二

  蘅芷價通蘿薛門,也宜牆角也宜盆。

  花因喜潔難尋偶,人為悲秋易斷魂。

  玉燭滴乾風裡淚,晶簾隔破月中痕。

  幽情慾向嫦娥訴,無奈虛廊夜色昏。

  【詩詞鑑賞】

  海棠詩社剛成立時,湘雲不在場。過後,寶玉特意把湘雲請來。湘雲來後,興頭極高,立即依韻和了如上兩首。

  湘雲是十二釵中的重要人物之一,除了黛玉,寶釵就要數到她。她像寶釵一樣健美,像黛玉一樣聰明,是一個介於薛、林之間的人物。

  第一首裡的“自是霜娥偏愛冷”、“秋陰捧出何方雪”,隱指吃“冷香丸”的冷美人薛寶釵;“非關倩女亦離魂”、“雨漬添來隔宿痕”,隱指在苦戀中魂牽夢惹、沼漬不幹的林黛玉。第二首裡,為“悲秋”而“斷魂”的是林黛玉。被“晶簾”隔破的花影,也很容易令人聯想起“水中月”、“鏡中花”之類關於寶、黛愛情的判詞。相對的,花難尋偶、玉燭滴淚等句,也像是隱指寶釵未來的“寡居”生活。

  湘雲的詩說了寶釵,又說了黛玉,也就等於說了她自己。雖然我們已無法知道曹雪芹如何寫她的結局的具體情節,但“湘江水逝楚雲飛”、“雲散高唐、水涸湘江”等判詞已說明了她的結局同樣是悽慘的。她將像黛玉那樣為婚姻悲劇而哭泣,像寶釵那樣過孤寂無著的生活,當然情節不會雷同。

  細細琢磨,可知曹雪芹為書中人物代擬的這些詩用了苦心,讀者不可忽略其寓意。因為這些詩既要詠物,又要加進寓意,兩面都要兼顧,詩意就要朦朧些,不會丁是丁、卯是卯那樣確定,所以我們理解時也不可太鑿。

  《紅樓夢》詩詞鑑賞:詠白海棠詩2

  詠白海棠

  清代曹雪芹

  秋容淺淡映重門,七節攢成雪滿盆。

  出浴太真冰作影,捧心西子玉為魂。

  曉風不散愁千點,宿雨還添淚一痕。

  獨倚畫欄如有意,清砧怨笛送黃昏。

  註釋

  秋容:指白海棠花,“秋”點明花開的季節,“容”用擬人的手法喻其美好。

  攢:簇聚。“七節攢成”是說花在枝上層層而生,開得很繁盛。雪,喻花。

  出浴太真:楊貴妃,字玉環,號太真,為唐玄宗所寵,曾賜浴華清池。白居易《長恨歌》中寫到她膚如“凝脂”、“嬌無力”,所以藉以說海棠花的柔媚,又兼以玄宗在沉香亭召貴妃事為出典。

  捧心西子:西子,即西施,春秋時越國的美女。相傳西施心痛時“捧心而顰(皺眉)”,樣子很好看,見《莊子·天運》。亦以此喻海棠之美。宋人賦海棠詞中時有以楊貴妃、西施並舉的,如辛棄疾《賀新郎》、馬莊父《水龍吟》等皆是。

  愁千點:指花如含愁,因花繁而用“千點”。

  宿雨:經夜之雨。

  獨倚畫欄:指花孤苦,以花喻人。

  清砧怨笛:砧,搗衣石。古時常秋夜搗衣,詩詞中多借以寫婦女思念丈夫的愁怨。怨笛也與悲感離別有關。

  賞析

  賈寶玉的詩中間二聯可以看作對薛寶釵、林黛玉的評價和態度。薛寶釵曾被賈寶玉比喻為楊貴妃,則“冰作影”正寫出了服用“冷香丸”的“雪”姑娘其內心冷漠無情恰如“冰”人。“病如西子勝三分”的林黛玉以“玉為魂”,恰說明了寶玉心中的林妹妹纖瑕不染,分外清高。從寶玉對二人截然不同的兩種態度中可以知道,寶玉心中只有黛玉才是志同道合的知心人。“曉風結愁”,“宿雨添淚”,表面上是在寫海棠,實際卻是寫黛玉寄人籬下的愁苦心境,以至最終的芳華早逝。“獨倚畫欄”,“清砧怨笛”是寫寶玉在黛玉死後的孤苦心境,是對這份悽美愛情的祭奠。

  特別值得讀者注意的是,這些詩多半都“寄興寓情”,而作者擅用隱語,往往讓詩與人物的情感,故事的背景,甚至是最終的歸宿都密切相關。凡此種種,要使每一首詩都多方關合、左右逢源,必須經作者慘澹經營、匠心獨運,才能臻於完美的境地。

  拓展延伸:

  作者簡介

  曹雪芹(約1715年5月28日—約1763年2月12日),名霑,字夢阮,號雪芹,又號芹溪、芹圃,中國古典名著《紅樓夢》的作者,祖籍存在爭議(遼寧遼陽、河北豐潤或遼寧鐵嶺),出生於江寧(今南京),曹雪芹出身清代內務府正白旗包衣世家,他是江寧織造曹寅之孫,曹顒之子(一說曹頫之子)。乾隆二十七年(1762年),幼子夭亡,他陷於過度的憂傷和悲痛,臥床不起。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除夕(2月12日),因貧病無醫而逝。關於曹雪芹逝世的年份,另有乾隆二十九年除夕(1764年2月1日)、甲申(1764年)初春之說。

  小說創作

  《紅樓夢》一書所反映的是清代康熙、雍正、乾隆時代的社會生活畫面,正是歷史上的所謂乾隆盛世,其實在王朝鼎盛的背後存在著種種的矛盾,也隱藏著重重的危機。

  康熙末年,皇子們分朋樹黨,爭權謀位。最後是四皇子胤稹奪得了帝位,這就是雍正皇帝。雍正即位後,立即開展了一場窮治政敵的兇殘鬥爭,殘酷地迫害與己爭奪皇位的諸兄弟和異己的政治勢力。曹雪芹的嗣父曹頫就是因跟皇室派別鬥爭有牽連被罷官,抄家。

  曹雪芹的《紅樓夢》,是以自己和親戚家庭的敗落為創作素材的,因此帶有一定的回憶性質;但他創作的《紅樓夢》是小說而不是自傳,不能把《紅樓夢》作為曹雪芹的自傳看待。

  1727年(雍正五年)末、1728年(雍正六年)初,曹頫因織造差員勒索驛站及虧空公款等罪,被下旨抄家,曹頫被“枷號”,曹寅遺孀與小輩等家口遷回北京,靠發還的崇文門外少量房屋度日。曹家從此敗落。經歷這樣家族變遷的曹雪芹,因此而獲得對貴族之家種種黑暗與罪惡的深切體驗,這便成為他創作《紅樓夢》重要的生活基礎。《紅樓夢》創作開始時,雪芹年未二十。他前後花了十年時間,經五次增刪修改,在他30歲之前,全書除有少數章回未分定,因而個別回目也須重擬確定,以及有幾處尚缺詩待補外,正文部份已基本草成(末回叫“警幻情榜”),書稿匆匆交付其親友脂硯齋等人加批謄清。最後有十年左右時間,雪芹是在北京西郊某山村度過的。不知是交通不便還是另有原因,他似乎與脂硯齋等人極少接觸,也沒有再去做書稿的掃尾工作,甚至沒有跡象表明他審讀、校正過已謄抄出來的那部份書稿,也許是迫於生計只好暫時輟筆先作“稻粱謀”吧。其友人敦誠曾寫詩對他規勸,希望他雖僻居山村,仍能繼續像從前那樣寫書:“勸君莫彈食客鋏,勸君莫叩富兒門。殘杯冷炙有德色,不如著書黃葉村。”

  文學特點

  “生於繁華,終於淪落”。曹雪芹的家世從鮮花著錦之盛,一下子落入凋零衰敗之境,使他深切地體驗著人生悲哀和世道的無情,也擺脫了原屬階級的庸俗和褊狹,看到了封建貴族家庭不可挽回的頹敗之勢,同時也帶來了幻滅感傷的情緒。他的悲劇體驗,他的詩化情感,他的探索精神,他的創新意識,全部熔鑄到《紅樓夢》裡。

  熱愛生活又有夢幻之感,入世又出世,這是曹雪芹在探索人生方面的矛盾。曹雪芹並不是厭世主義者,他並不真正認為人間萬事皆空,也並未真正勘破紅塵,真要勸人從所謂的塵夢中醒來,否則,他就不會那樣痛苦地為塵世之悲灑辛酸之淚,就不會在感情上那樣執著於現實的人生。他正是以一種深摯的感情,以自己親身的體驗,寫出入世的耽溺和出世的嚮往,寫出了耽溺痛苦的人生真相和希求解脫的共同嚮往,寫出了矛盾的感情世界和真實的人生體驗。

  《紅樓夢》開卷第一回有兩篇作者自序。在這兩篇自序裡,曹雪芹自述寫作緣起、寫作經歷和心得體會,鮮明地表達了自己的文學思想和創作原則。他首先批評了那些公式化、概念化、違反現實的創作傾向,認為這種創作遠不如“按自己的事體情理”創作的作品“新鮮別緻”,那些“大不近情,自相矛盾”之作,“竟不如我半世親睹親聞的這幾個女子”,“至若離合悲歡,興衰際遇,則又追蹤躡跡,不敢稍加穿鑿,徒為供人之目而反失其真傳者”。他既不借助於任何歷史故事,也不以任何民間創作為基礎,而是直接取材於現實社會生活,是“字字看來皆是血”,滲透著作者個人的血淚感情。作品“如實描寫,並無諱飾”,保持了現實生活的多樣性、現象的豐富性。從形形色色的人物關係中,顯示出那種富貴之家的荒謬、虛弱及其離析、敗落的趨勢。他所寫的人物打破了過去“敘好人完全是好,壞人完全是壞”的寫法,“所敘的人物,都是真的人物”,使古代小說人物塑造完成了從型別化到個性化的轉變,塑造出典型化的人物形象。曹雪芹以詩人的敏感去感知生活,著重表現自己的人生體驗,自覺地創造一種詩的意境,使作品婉約含蓄,是那樣的歷歷在目,又是那樣的難以企及。他不像過去的小說居高臨下地裁決生活,開設道德法庭,對人事進行義正詞嚴的判決,而是極寫人物心靈的顫動、令人參悟不透的心理、人生無可迴避的苦澀和炎涼冷暖,讓讀者品嚐人生的況味。

  軼事典故

  醫德高尚

  根據孔祥澤老先生說,20世紀70年代初和吳恩裕先生去白家疃訪問,曾聽一位村民說:當年前山(指香山)旗裡有位大夫時常過來給窮人看病不要錢,每次來都在南邊山根一間空廟臨時借來桌椅給人看病,後來這位大夫搬到橋西住,有了家看病的人方便多了。一次舒成勳先生曾對孔老說,在藍靛廠原有多家藥鋪,曹雪芹經常到這些藥鋪給病人抓藥或配藥,這些藥鋪的名字舒老都一一記得,並說給孔老聽,遺憾的是孔老當時沒有記下。

  孔老還說:雪芹因醫術高明,為不少的'人治癒了病,一些有錢人的病被雪芹醫好了後,常常要買些東西送於雪芹,以報雪芹醫病之恩。雪芹往往告訴這些人,你不要給我買東西,你的錢先留著,一旦有病人看病,抓不起藥,我讓他找你,你把他的藥錢給付了,這不是可以幫助更多的人解除病痛嗎?就這樣雪芹為許多貧苦的百姓,治癒了多種頑症,人們交口稱讚雪芹的醫術高明醫德高尚。

  看來,一個人,做一點好事並不難,難得的是一貫做好事。雪芹為西山百姓醫病,不要錢,甚至為貧苦的百姓採藥,出自於雪芹對西山百姓的愛,百姓口中、心中的口碑就是最好的證明。

  與白家疃

  雪芹的好友敦敏在《瓶湖懋齋記盛》中確切地記載是乾隆二十三年春(即1758年),雪芹遷徙白家疃,有原注為證:“春間芹圃(雪芹的號)曾過舍以告,將遷徙白家疃。”在該文後敦敏因請雪芹鑑定書畫又先後兩次去白家疃,不巧,雪芹都不在家。在後注中敦敏大致講了雪芹在白家疃新居的情況,為饗讀者,引綴如下:“有小溪阻路,隔岸望之,土屋四間,斜向西南,築石為壁,斷枝為椽,垣堵不齊,戶牖不全。而院落整潔,編籬成錦,蔓植亟杞藤……有陋巷簞瓢之樂,得醉月迷花之趣,循溪北行,越石橋乃達。”  雪芹留下的傳記材料極少,敦敏的《瓶湖懋齋記盛》記述了曹雪芹遷徙白家疃的時間以及雪芹的一些言行,殊顯重要。那麼雪芹為什麼要遷徙白家疃呢?從乾隆十五六年雪芹辭別宗學遷徙西郊,並幾經遷徙,最後一次由香山遷到白家疃。有人分析有經濟原因之說、有迴避“輿論”之說、有屋塌之說、有“滿漢軫域”(乾隆年間,規定旗人的家奴可以開戶,即准許漢人出旗)之說、也有雪芹築屋白家疃與怡親王有關之說等不一而足。我則認為除了經濟原因之外,雪芹為了尋找一方遠避塵囂,更為理想的著書、修書之所。

  空空道人

  《紅樓夢》中有個很重要的過場人物——空空道人。在關於曹雪芹的各種傳說中,事涉此人的並不很多。但這位神秘的道人於“紅樓”成書到底有什麼關聯呢?

  吳恩裕先生所著《有關曹雪芹十種》中的《考稗小記》曾說:“得魏君藏'雲山翰墨冰雪聰明”八字篆文,謂為雪芹所書。按篆文並不工。下署‘空空道人’有‘松月山房’陰文小印一方,刻技尚佳,……見之者鄧之誠先生謂的確為乾隆紙,而印泥則不似乾隆時物,蓋乾隆時之印泥色稍黃云云。餘為謂倘能斷定為乾隆紙,則印泥不成問題。蓋不惟此印泥本即為淺朱,即使為深朱亦不能必其為非乾隆時物。‘空空道人’四字尚好。此十二字,果為雪芹所書否,雖不可必,然1963年2月晤張伯駒先生,謂‘空空道人’四字與其昔年所見雪芹題海客琴樽圖之字,‘都是那個路子’雲。”吳先生雖然經兩位大家鑑定為曹雪芹真跡,因印泥的顏色有礙,證據略顯蒼白。

  楊奕先生長期生活在白家疃附近的太舟塢,曾寫過《清代著名詞人之一納蘭性德》一文,講到一件非常重要的問題,就是白家疃有一座空空廟,這便是為雪芹的“空空道人”提供了直接證據。為饗讀者,引綴如下:“就在曹雪芹白家疃居所的南邊山根,曾有一座小廟獨立山麓。廟一間,面積約十平方米。因為廟中沒有神祇偶像和牌位,空空蕩蕩,當地人叫它‘空空廟’。此廟於上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平整土地時被拆除。……雖已無文字記載,但從形制和位置判斷,當為山神廟一類。建築年代已無考證。現今有人認為這座‘空空廟’可能與曹雪芹《紅樓夢》開頭所寫的‘空空道人’有關。”

  楊奕先生僅推測空空廟與《紅樓夢》的“空空道人”有關。但並沒有點破“空空道人”就是曹雪芹。可能楊奕先生沒有見到吳恩裕先生著的《有關曹雪芹十種》一書,或許也沒有見到“雲山翰墨冰雪聰明”這幅篆文小品。吳恩裕先生雖然請了當時著名鑑定大家鑑定為曹雪芹親書,但始終沒有弄清“空空道人”之號與雪芹的關係。白家疃的“空空廟”無疑為《紅樓夢》以及曹雪芹的研究提供了極為重要的證據。

  與廣泉寺

  香山廣泉寺是唯一確切記載曹雪芹與好友張宜泉到過的地方,並且兩人留有詩歌唱和,遺憾的是,雪芹先生的詩沒有流傳下來,只有宜泉先生按照雪芹詩歌的原韻和詩被記錄下來,為饗讀者,引綴如下: “君詩曾未等閒吟,破剎今遊寄興深。碑暗定知含今雨,牆貴可見補雲陰。蟬鳴荒徑遙相喚,蛩唱空廚近自尋。寂寞西郊人到罕,有誰曳杖過煙林。”(《和曹雪芹〈西郊信步憩廢寺〉原韻》)

  虎門經歷

  位於西城西單東側的石虎衚衕31號、33號院(上世紀60年代前為7號、8號院,今為民族大世界商場),兩院相通,是北京儲存較好的一座明清大宅。而且還曾為皇家府邸。這座府邸是大型的多重四合院。在北京眾多的四合院中,這個院可以說是居住名人最多的院落之一。此院在明代為“常州會館”,是江南舉子進京科考居住學習的地方。在清初,清政府把會館遷移到南城,這裡又為吳三桂之子吳應熊的府邸。因清皇太極的小女即十四格格恪純公主下嫁給吳應熊,故這裡一直被人們稱為“駙馬府”,又稱“恪純公主府”。北京的史地學者們為著文或探討方便,仍習慣稱這裡為“駙馬府”。到清雍正年間,為對八旗子弟教育,在這裡建立清“右翼宗學”(清左翼宗學在東城的燈市口)。曹雪芹曾在這裡任教。因曹公的好友敦誠有詩句“當時虎門數晨夕”,所以紅學家們又稱這裡為“虎門”。

  曹雪芹是什麼時間到右翼宗學任教的呢?紅學家們也沒有定論。但有的紅學家認為大約是在1744年(乾隆九年)左右。他在宗學裡具體的工作是什麼呢?紅學家們竟說法不一。有的說是助教,有的說是教師,有的說是舍夫,有的說是瑟夫(這個瑟夫是否為舍夫的諧音),還有的說是職員、伕役、當差等。總之,他是在宗學任教。曹雪芹在右翼宗學任教,他是什麼學歷呢?有的紅學家認為他是孝廉(即舉人),但多認為是“貢生”,而且是“拔貢”。在清朝的學制中“貢生”有六貢,即恩、拔、歲、優、副、例。曹公的“拔貢”是順天府的拔貢,是經朝考合格的,故能到宗學任教。而敦敏、敦誠兄弟是右翼宗學的學生,他們大約是在1744年(乾隆九年)入學的。

  關於曹公是什麼時間離開的宗學,紅學家們也不太清楚。只是根據右翼宗學是在乾隆十九年時遷走,推算可能是在乾隆十六、七年左右離開宗學到的西山。曹雪芹紀念館,即過去的正白旗村39號老屋,實際上也就是曹公故居,在1974年4月發現了題壁詩,有的詩注有“丙寅”年,也就是乾隆十一年,證明曹公在乾隆十一年時已到西山。有紅學家說,曹雪芹是在其好友及表兄福彭的幫助下住到西山的,福彭正是正白旗的都統。還有福彭英年早逝,是在乾隆十三年41歲時去世的。所以曹公在乾隆十一年時已在西山是可能的。在曹雪芹紀念館的第三展室就明確寫著:“約於乾隆十年左右,他為生活所迫,離開京城,結廬西山,過著'茅椽蓬牖,瓦灶繩床'的生活,用血和淚鑄成了他的舉世名著的”。這也就是說,曹公在乾隆十一年時已離開清右翼宗學。總之,曹雪芹在清右翼宗學教學的時間不會太長。因紅學家們多有著文,說曹公的思想感情是愛憎分明,疾俗憤世,甚至“傲骨狂形”,這當然是統治者所不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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