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與林黛玉的愛情悲劇剖析

賈寶玉與林黛玉的愛情悲劇剖析

  千百年來,歷代的文人墨客對“愛情”這個永恆的主題留下過太多的絕詞佳句供後人吟唱,然而每當螢幕傳出“想眼中能有多少淚珠兒,怎經得起秋流到冬,春流到夏”的委婉歌聲時,總會有一縷縷淡淡的哀思,莫名的幽怨,縈繞在我們的心頭。我們從電視連續劇《紅樓夢》的主題歌——《枉凝眉》的悲劇性旋律中,不僅僅聽到了主人公“春怒秋悲”“風露清愁”的哀怨,也不僅僅聽到了主人公“重露霜”、“相思血淚”的悲泣。更為深的感受是它使人們聽到了主人公對“風刀霜劍”“花落人亡”的封建吃人禮教的控訴,給人以一種憂鬱的美感、深沉的美感。人們對寶黛愛情留下了無盡的哀思,寶黛愛情為什麼會失敗呢?我們不妨來看看二者的婚姻選擇標準:

  首先,賈寶玉、林黛玉的愛情不是那種一見傾心式的愛情,而是在長期相處,共同生活中產生的愛情。這樣緊密接觸的共同生活,為寶黛的愛情發展奠定了堅實的生活基礎和思想基礎;其次,寶黛的愛情是以共同的生活理想和社會理想為基礎的,這就是共同的反封建的思想情結,這是他們牢固的愛情基礎。寶釵就是因為缺少這一點反封建的思想意識,賈寶玉才會最終選擇林黛玉;第三個因素是寶玉、黛玉二者的個性氣質極為相投。寶玉崇尚自然天真,喜歡自由行動,渴求擺脫封建思想和封建禮法的束縛,擺脫世間的一切俗套,追求個性的自由和解放,這恰好符合林黛玉的個性和脾氣,而在中國的婚姻史上,以上述三個原則作為婚姻的選擇標準的,這在古代是絕無僅有的,也是絕不可能成功的。

  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一書中指出:在宗法制的封建家族來說,“結婚是一種政治的行為,是一種借新的聯姻來擴大自己勢力的機會,起決定作用的是家族的利益,而決不是個人的意願”。賈府統治者為維護正在走向沒落的封建貴族階級的政治利益而採取了斷然的措施——摧毀寶、黛的愛情。所以寶、黛的愛情必定會以失敗而告終,一個在悽清寂寞的瀟湘館裡死去,另一個最後是離開了賈府而遁入空門。

  一、寶、黛愛情與家族利益相違背

  《紅樓夢》的主人公賈寶玉、林黛玉是我國文學史上千萬多得的典型人物形象。賈寶玉出身於封建統治階級上層的貴族之家——賈府,雖說賈府是個富貴之家,但它集中了封建社會的各種矛盾。既包括封建地主階級同農民階級之間的矛盾與鬥爭,也包括封建地主階級內部的矛盾和鬥爭。賈府透過賈元春這個人物,與封建社會最高統治者發生了直接的聯絡,帝王的淫威在賈府裡得到了形象的表現,特別是“四大家族”之間,更是一損俱損,一榮皆榮。賈府與廣大農民階級和下層社會同樣有密切聯絡,充分表現了剝削與被剝削,壓迫與反壓迫的階級關係,特別是在賈府高大的圍牆裡面,更是集中了各種封建末世的矛盾;衛道者與叛逆者之間,主子與奴僕之間,奴才與奴隸之間,主子內部大小主子之間等等,可以說是矛盾重重、錯綜複雜,充滿了政治、經濟、文化、思想及日常生活的各個領域之中。正是這種矛盾不斷激化,使賈府一步步走向徹底的垮臺。大家庭的大崩潰具體表現在以下幾點:第一個訊號是賈元春得了痰,不及時醫治便死掉了,這就確定了賈家哀敗是無可挽回的,因為靠山先倒塌了。接著是升了內閣大學士的王子騰趕著進京,離城只2百多里地,患感冒風寒、誤用了藥,一劑就死了,王家的榮耀也完結了。王夫人悲女(元春)哭弟(王子騰),加上一個丈夫(賈政)放了江西糧道,即日便要起程,這些因素都成了賈家走向哀敗的必然趁勢。王熙鳳無法改變,探春理家,同樣無法改變。為使賈府“永保無虞”,賈母、賈政、王夫人以及鳳姐等當權人物,必須找到“診救”的辦法。而辦法無非是兩條:一條是加緊對農民和其他被剝削者的殘酷的剝削與壓迫;另一條就是寄希望於他們家庭的年青一代能夠“光宗耀祖”。賈寶玉是賈府傳宗接代的“命根子”,賈府統治者的希望當然寄託在他身上。因此,在賈寶玉到了“當婚”的時候,賈府統治者就不得不選擇寶釵這樣一個經濟上“家有百萬之富”,政治上堅持維護封建制度的“完人”作為賈寶玉的配偶。一來可以借她利用“夫妻”關係勸服賈寶玉走“榮宗耀祖”的道路;另一來可以借家的勢力來維持正在走向衰敗的貴族門庭。即使沒有這個現成的寶釵,他們也要找到一個寶釵式的人物,而絕不會讓一個子然一身,無錢無勢的林黛玉成為賈家的“寶二奶奶”,更何況寶釵是“珍珠如土金如鐵”的家小姐。寶釵到賈府來,原是候選入宮充當“公主郡主入學陪侍”的,她從小所接受的是系統的封建倫理道德教育。她所處的社會地位,決定她必須是一個封建衛道者,按照她的人生哲學,她無論嫁給哪一個封建衛道者或“功名富貴”觀念思想的男人,都會“隨分從時”的。無論從思想還是從性格,寶釵和賈寶玉都是格格不入的,可是正當林黛玉受著“風刀霜劍嚴相逼”的時候,她卻“好風憑藉力”直取“寶二奶奶”這個“青雲”之座。她這樣做,不是出於一般的“自私”,而是服從於封建統治者的政治上的需要。從家方面來說,當時雖是“珍珠如土金如鐵”,但政治勢力遠比不上賈府的大,在政治上正急需依靠賈府這樣的門庭來提攜和保護,所以家也希望借寶釵的婚姻來攀上這門“高親”。

  賈府統治者為維護正在走向沒落的封建貴族階級的政治經濟利益而採取了斷然的措施——摧毀寶、黛之間的愛情,讓寶釵無端介入以替代林黛玉,終於造成了悲劇的結局,這就正反映了四大家族在日益沒落的困境中,他們需要透過“聯姻”這條道路來加強勾結,擴大其實力。

  二、寶、黛愛情與時代性不相符合

  賈寶玉雖然出生在“白玉為堂金作馬”的賈府,因為“銜玉而生”,使賈寶玉在賈府取得了特殊的地位,使他成為了賈府的“寶貝”,“命根子”,因此,賈府的統治者就一定要把他培養造就成為封建貴族的接班人。賈母的寵愛、賈政的嚴格,寶釵、湘雲的勸戒等等,雖表現形式不同,但實質上行動的目的都是一個,那就是都要使寶玉從公子變為老爺。而賈寶玉的叛逆思想,恰恰在這“寵愛”、“嚴格”、“勸戒”中得到了充分的表現。

  賈寶玉徹底否定“仕官之途”,他給那些所謂借“讀書上進”的人起了一個美名:“祿”。賈雨村在寶玉的眼中就是最典型的“祿”,賈寶玉從心眼裡厭惡這些人,並不是他個人與之的恩怨。他認為“前人無故生事,立意造言”是把後世“鬚眉潔物”引導成“祿”的根本原因,因此,寶玉厭惡“祿”實際上是反對使人變成“祿”的那些“立意造言”,也就是反對封建道德思想。把這種叛逆思想,形成了他與賈政之間尖銳的對立。

  另一方面我們可以看到,賈寶玉在賈府中既是“寵兒”又是“囚徒”。他雖然過著極其優裕的物質生活,但卻有著強烈的不自由的痛苦。王夫人到怡紅院“閱人”時,盛怒之下說一句話:“打量我隔得遠,都不知道呢,可知我身子雖不大來,我的心耳神意時時都在這裡”,這就表明,寶玉確是在王夫人等的“心耳神意”的監視,管束下生活的。他當然沒有自由,他沒有行動的自由,沒有讀書的自由,沒有言論的自由,沒有交朋友的自由,更沒有婚姻的自由,對於這種封建勢力的囚禁,他是深深感到苦痛的。第四十七回中,寶玉對柳湘蓮表達了他由衷的苦悶:“我只恨我天天圈在家裡,一點兒作不了主,行動就有人知道,不是這個攔,就是那人勸的,能說不能行,雖然有錢不由我使”。這段話充分表現了寶玉要求自由的思想,他雖為公子,有著特殊的地位,而在他心目中都沒有嚴格的主子,奴婢的等級觀念。賈寶玉對於他們是實行自由、平等、博愛的,他盡心地結交他們,“他縱容得怡紅院的丫頭們越發沒有了樣兒”,並且寶玉還有一個最被眾人所潮笑的觀念思想,就是“女兒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我見了女兒便清爽,見了男子便濁臭逼人”。寶玉見人男子便覺得濁臭逼人是因為封建制度下的男子的宗法思想和等級觀念特別嚴重;他見女兒便覺清爽是因為女子在這方面汙染的比較少,並且他們是受害深重的主要受害者。“天地問靈淑之氣,只鍾於女子,男兒們不過是些渣滓濁沫而已”,這是寶玉對封建社會男尊女卑觀念的大膽的反抗。

  賈寶玉是貴族公子,林黛玉雖然在賈府處於寄人籬下的地位,但她同樣是一位千金小姐,不過她母親早死,家庭破落比較快,疲於奔命的父親顧不得給她進行傳統的封建道德教育,倫理教育等,因而黛玉在思想上易於接受民主思潮的影響的空隙比較大。林黛玉從小生活在資本主義萌芽較早的楊州,受到反封建的民主思想的影響比賈寶玉更為深刻,她在賈府的地位又決定了她對擺脫封建禮教和封建法權的絆的自由自主的生活的追求,必須要比賈寶玉更為強烈。因此,在賈寶玉與以賈政為代理的衛道者之間的衝突中,林黛玉毫不猶豫地站在了賈寶玉一邊,而且生怕賈寶玉的叛逆思想“沒”了。賈寶玉捱了賈政的毒打之後,林黛玉探問寶玉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可都改了吧?”然而賈寶玉最終也沒有“改”。她從來不用什麼“男人們讀書明理,輔國治民”,什麼“仕途經濟”之類的“混帳話”去勸戒賈寶玉“改”掉其發自內心深處的叛逆思想。這就是他們相親相愛的深厚的政治基礎。

  判逆者愛情,以共同的叛逆思想為“連心結”,當他們成為“知已”的時候,人們說他們“愛情發展”了,倒不如說他們手攜著手在叛逆的道路上越來越遠了,這樣的“愛情”,是封建統治者所不能容許的。象寶玉、黛玉這樣的青年,他們各自的婚姻問題毫無疑問應該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來決定的,並服從於他們的家族的政治要求的,這些,在封建社會里被認為是正常的,合乎常規道理的,也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自由戀愛,私訂終身則是封建主義所絕對不能容許的。然而,寶黛二人由於具有叛逆的“性格”,對封建禮教採取了批判的態度,他們對“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的婚姻制度進行了大膽的挑戰。賈寶至公然表示:“你們說‘金玉良緣’,我偏說‘木石前盟’”,所以,賈府的當權人物們必定把這對叛逆者拆散。縱使黛玉“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也無力迴天挽回失敗的局面。

  三、寶、黛的自身性格也是其愛情具敗的一個重要因素

  林黛玉就其本身性格來說是屬於那種感情脆弱、性情乖僻,“小心眼”的典型封建少女的形象。她出身於“清貴之家”,由於小時候父母鐘愛過度,致使其比較任性,後因父母早喪,又是寄居在賈府,就自然而然感到有一種孤苦伶仃的感覺,環境的齷齪和勢利,使她“自矜自重,小心戒備”。為保持自己純潔的個性,她始終“孤高自許,目下無塵”,並常以“比刀子還利害”的語言,揭露周圍不合理的現象,因而被人看作是“刻薄”、“小心眼”。由於封建制度所派生出來的種種束縛和絆,導致了黛玉和寶玉產生了一致的叛逆性格,她視封建文人的庸俗,詛咒八股功名的虛偽,他們的內心思想終於走到了一塊。由於封建環境的壓力和她自己新受到的封建意識的束縛,她渴望寶玉向她吐露愛情,然而一旦寶玉天真地問她傾訴愛情時,她又“氣得說不出話來”,說這是“胡說”,是欺負了她,這就表現了貴族小姐面對現實所呈現出的自身軟弱性的一面。可以說,林黛玉的情是一枚“秘情果”,從未對人(包括自己苦戀的寶玉)透露過一個字。雖然在寶玉送給她的`帕子上題過情詩:“眼空蓄淚淚空垂,暗灑閒拋卻為誰?天幅鮫勞解贈,叫人焉得不傷悲!”。這些情況都表明寶黛的愛情已經由掩飾、猜疑、試探的淺層次,發展到了暗中傳遞信物,表白內心隱情的深化階段,這是她一生中對沖破封建阻力的一次最大的行為表現,更是她對寶玉“宿命論”的一次最大膽的否定,也更是她要求生活權利和個性自由而發出的一次最強烈的呼喊,但是最終黛玉至死都沒有把那首相思血淚的情詩交給寶玉看過。“男女大防”的禮教束縛使她不敢越雷池一步,不僅自己不敢向所愛的人表白內心深處的真情,而且連聽到寶玉向自己坦然表白愛情時都不敢正視,每次都是臉峻拒以示清白,一個人則在背地裡為自己得到對方純潔的愛情而高興不已。這就是說明她受封建意識的束縛是有一定影響的,她的這種戀愛心理證明她未能擺脫封建思想的精神桎桔。這些情況從另一方面也恰恰證明了黛玉在思想上渴望自由戀愛,能夠自己找到自由美滿的婚姻,但她在行動上卻無法突破封建禮教的束縛。她雖然不滿意封建包辦婚姻,但是她不能不把婚姻的實現寄託在家長的身上,而這種寄託無疑是要以落空而結尾。

  小說三十三回寫林黛玉無意中聽到寶玉對人批評寶釵稱讚自己的話,心裡很感動,高興自己眼力不錯,“素日他是個亂,果然是個亂”。但是她轉而一想到自己的未來,想到她跟寶玉戀愛婚姻,就免不了感到悲傷,“所悲者,父母早逝,雖有銘心刻骨之言,無人為我主張”。這就充分說明林黛玉是把自己的婚姻交由家長去主張的,這一切無疑是跟林黛玉自幼受到的教育養成,以及生長於封建貴族大家庭這些情況是分不開的。但是封建統治者的反動本質和封建家庭沒落的客觀現實,決定了賈府的統治者要鎮壓他們的愛情,因此,寶黛愛情的悲劇結尾已成了必然。

  其二,只重目的,沒有手段。寶黛二人都沒為這份感情的結局而去爭取現實的解決方法,既沒有向權力者投誠(如黛玉在賈母、王夫人面前表現得像個稱職的婦),也沒有起用體制的力量(如寶玉去考取功名,從而取得發言權、自主權),寶玉是無論如何也不想走“仕途經濟”這條欽定的金光大道,而黛玉也從不去勸他。賈府的統治者對黛玉的個性及其身體狀況完全失望,對她的基本評價就是:“多心、心重、心細”。其實不然,黛玉在行酒令的時候,把《牡丹亭》和《西廂記》的內容引摘了幾句,當時寶釵就盯了她一眼,事後,寶釵又把黛玉請到芙院笑道:“你跪下,我要審你,黛玉被審得“滿臉飛紅,滿口告饒”。寶釵於是對黛玉進行了一場“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教育,“咱們女兒家,不認得字的倒好”,“你我只該作些針線紡織的事才好”,“見了雜書,移了性情,就不可救了。”一席話說得黛玉“低頭吃菜,心中暗服”,這些情況,首先說明黛玉畢竟逃不脫封建思想的束縛,因為在封建社會里,描寫愛情的作品,在一般維護封建禮教道德的人看來,都不是“正經書”,看這類書的青年,尤其是女青年,會被看作有失身份,甚至是不道德的。所以林黛玉雖然心裡那樣喜愛《西廂記》、《牡丹亭》等作品,卻又怕別人知道她看過這些書。其次這也說明了林黛玉純真、幼稚,她不但不反感寶釵對她的一番說教,倒反而感激寶釵對她的關懷,甚至把自己過去懷疑寶釵的念頭也向她坦白了。心情天真率真的黛玉當時並沒有反過來問寶釵:“如果姐姐自己不曾看過那些不正經的雜書,又怎麼知道妹妹在行酒令時引用了這種(雜書)裡的詞句呢?”面對寶釵的批評,黛玉竟是“羞得滿臉飛紅”,可見封建禮教在她心中造成的影響有多麼的嚴酷。不衝破封建禮教的束縛,她對寶玉的愛情就是空談,更何況賈家給家庭的主要繼承人——寶玉選婦就如同皇帝選皇后,是關係到家族興衰的頭等大事,絕對不會草率行事。上至太君賈母,下到丫環都要積極參與,因為這直接關係到整個賈家的盛衰的利益。全府(賈家)上下誰都知道寶、黛二者的心意,但是隻要不符合主子們的意志,他們再有心意也沒有人會挺身相助。隨著賈母態度的三百六十度的大轉彎(想當初黛寶剛到賈府時,賈母摟著她大哭“我的心肝寶貝兒”,到後來賈母又認為:“我看那孩子大是心細”,“這孩子就是心重些,所以身子不結實”,“是她自己害了她”),寶玉和黛玉的愛情也就劃上了何止符號。

  至於賈寶玉從小是在脂粉堆里長大的,整日過著丫環們陪著的公子哥兒的生活,他雖是賈府的接班人,但是他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優柔寡斷。在那“花柳花地,溫柔富貴鄉”的賈府裡,他除了要求得到真摯的愛情和自由的生活之外,他還不能提出更新、更明確的理想。因此,每當他的想法同封建勢力尖銳衝突的時候,他就不知道怎麼辦。當他發現賈元春賞賜給他的東西與黛玉的不一樣,反而與寶釵的一樣時,他只是覺得納悶,而不去想想這是為什麼。按照他在賈府得天獨厚的地位,他有能力讓青梅竹馬的黛玉留在自己的身邊,然而由於他反對宗法思想,蔑視封建主義,不承認等級制度,他想怎樣就怎樣,縱情歡樂的生活態度等這些都極大地感怒了他的父親賈政——封建主義的政治思想代表。對他來說,寶玉的功名比什麼都重要,是他的政治生命的一部分,他打寶玉為的是讓寶玉能“光宗耀祖”,但不論怎樣勸告寶玉、打他,對寶玉來說,終歸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這位“行為偏僻性乖張,哪管世人誹謗”的“公子哥兒”,平日就“最厭峨冠禮服”“駕市往還”之類,並且批評那些熱衷科舉功名、講究“仕途經濟”的人都是“國賊”“祿”之流,甚至指斥“死諫”“死戰”的這臣武將都是些“沽名釣譽”的“循眉法物”(三十六回)。在封建社會里,一般人都重男輕女,他卻偏說“天地靈淑之氣只鍾於女子,男兒們不過是些渣滓濁沫而已”又說“女兒是水做的骨肉,男兒是泥做的骨肉……”等話,這種言行大大背離了封建統治者階級的期望,他們不得不使渾身解術,包括摧殘寶、黛之間的愛情,來達到使他走回“正道”的目的。

  史湘雲勸告寶玉時,他立刻回敬道:“姑娘請別的屋裡坐著,我這裡仔細醃髒了你這樣知識經濟的人”;寶釵去勸戒他時,同樣碰了釘子,寶玉生起氣來罵她:“也學的沽名釣譽,入了‘國賊祿’之流”。總之,不論是賈政的板子、王夫人的盼望,還是寶釵,湘雲。等人的規勸,都無一湊效。賈寶玉還是“不知悔改” “反而認清了封建統治者的兇惡面目及其反動本質,他的叛逆性格更為堅定,他和黛玉的愛情發展到了一個心靈默契的新階段。正是由於他們的愛情具有比較深刻的反封建內容,所以他們的愛情更加觸動了封建主義思想代言人階級的利益,因而它必將受到封建衛道者階級的眾多發難而殞落,以失敗而告終。”

  綜合前文所述,寶、黛愛情的悲劇主要原因是他們那些背離當時的封建禮教和傳統觀念的叛逆言行,無疑遭到了封建衛道者階級的嚴酷否定和破壞。不顧封建地主階級大家庭的“家世利益”而片面追求理想中的自由和愛情又沒有付出頑強的反抗鬥爭,一味的優柔寡斷,逆來順受的脾性決定了寶黛二人空有追求自由戀愛的理想,而最終為封建勢力,而且是根深蒂固,在當時佔絕對統治地位的封建勢力所扼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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