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裡面的詩詞

《紅樓夢》裡面的詩詞

  《紅樓夢》,中國古典四大名著之首,清代作家曹雪芹創作的章回體長篇小說,下面小編收集了《紅樓夢》裡面的詩詞及賞析,供大家參考。

  《薛寶釵詠白海棠》

  作者:詩人

  原文:

  珍重芳姿晝掩門,自攜手甕灌苔盆。

  胭脂洗出秋階影,冰雪招來露砌魂。

  淡極始知花更豔,愁多焉得玉無痕。

  欲償白帝宜清潔,不語婷婷日又昏。

  註釋:

  ①珍重:珍視,看重。芳姿:美好的姿態,指花容。

  ②手甕:可提攜的盛水的陶器。

  ③胭脂:即胭脂紅色。洗出:洗掉所塗抹的而想出本色。北宋人梅堯臣《蜀州海棠》詩:“醉看春雨洗胭脂。”秋階:秋天的臺階。影:指海棠花姿。冰雪:比喻剛洗過的白海棠凝聚著露水像白雪一樣。露砌:灑滿露珠的石砌臺階。魂:指海棠花的品格。這兩句詩的大意是:剛澆上水的白海棠,像洗去胭脂的美女一樣,在秋日的臺階上映出了她美麗的身影;又好像在那灑滿露水的臺階上招來潔白晶瑩的冰雪做她的精魂。

  ④玉:指白玉一般的海棠。痕:就玉說,“痕”是瘢痕;以人擬,“痕”是淚痕;其實就是指花的怯弱姿態或含露的樣子。此句的意思是花兒愁多怎麼沒有淚痕。

  ⑤白帝:即西方白帝白招拒。是神化傳說中的五天帝之一,主管秋事。《晉書·天文志》:“西方白帝,白招矩(矩亦作拒)之神也。”秋天叫素秋、清秋,因為它天高氣清,明淨無垢,所以說花兒報答白帝雨露化育之恩,全憑自身保持清潔,亦就海棠色白而言。憑:程乙本作“宜”,不及“憑”字能傳達出矜持的神氣。

  ⑥婷婷:挺拔舒展、苗條秀麗的姿態。

  賞析:

  首聯“珍重芳姿晝掩門,自攜手甕灌苔盆”,描繪出人端凝莊重的性格。首句一語雙關,因“珍重芳姿”而致白晝掩門,既寫作者珍惜白海棠,又寫作者珍重自我,刻畫出封建時代貴族少女的矜持心理。作者用“手甕”盛水親自澆灌白海棠,亦是愛惜花兒,珍重自我的一種表現。

  頷聯“胭脂洗出秋階影,冰雪招來露砌魂”,使用倒裝,即“秋階洗出胭脂影,露砌招來冰雪魂”。海棠色白,故云“洗出胭脂影”:洗掉塗抹的胭脂而現出本色,這正是寶釵性愛雅淡,不愛豔裝的自我寫照。“露砌”和“秋階”同指白海棠生長的環境。“冰雪魂”指白海棠精魂如冰雪般潔白,亦是寶釵自寫身份。

  頸聯“淡極始知花更豔,愁多焉得玉無痕”,進一步描寫白海棠的色彩、丰韻之美。上句承“胭脂”句發揮,謂白海棠一洗顏色,淡極更豔,頗合藝術辯證法,實寫自我身份:安分隨時,藏愚守拙,而更顯淑女之端莊凝重。下句承“冰雪”句開掘,謂白海棠清潔自勵,寧靜自安,豈如多愁之玉,留下瘢痕。“愁多”句應是以寶黛之多愁善感反襯自己的寧靜嫻雅。

  尾聯“欲償白帝憑清潔,不語婷婷日又昏”,“白帝”在此實指自然,全聯的意思是說:白海棠願以其清潔之身回報自然,她婷婷玉立,默然不語,迎來了又一個黃昏。這實際上是寶釵的內心獨白和自我寫照。“不語”一詞可見寶釵的穩重,“憑清潔”之語更可見她自譽自信的心理狀態。

  此詩有意以白海棠關合自己,以花寫人,反映出薛寶釵以穩重、端莊、淡雅、寧靜、清潔自詡的內心世界。李紈評此詩第一,就是因為“這詩有身份”。

  《螃蟹詠》

  作者:詩人

  原文:

  鐵甲長戈死未忘,堆盤色相喜先嚐。

  螯封嫩玉雙雙滿,殼凸紅脂塊塊香。

  多肉更憐卿八足,助情誰勸我千觴。

  對茲佳品酬佳節,桂拂清風菊帶霜。

  註釋:

  (1)鐵甲長戈:比喻蟹殼蟹腳。宋代陳鬱為皇帝擬進蟹的批答說:“內則黃中通理,外則戈甲森然。此卿出將入相,文在中而橫行之象也。”見《陳隨隱漫錄》。

  (2)色相:佛家語,指一切有形之物。借用來說蟹煮熟後顏色好看。

  (3)“多肉”句:即“更憐卿八足多肉”。上一聯已說螯滿、膏香,故這句用“更”字說蟹腳多肉。憐,愛。卿,原本是暱稱,這裡指蟹。

  (4)“助情”句:意即“誰勸我飲千觴以助情”。觴,酒杯。助情,助吃蟹之興。

  (5)茲:此。佳品:指蟹。酬:報答。這裡是不辜負、不虛度的意思。佳節:指重陽。

  (6)桂拂清風:即“清風拂桂”。

  賞析:

  而且,這種情況也不只限於正面人物。第二回賈雨村閒談之中所發的“正”“邪”二氣的大議論即其例。詠蟹詩也是作者藉以寄託自己思想的。小說中有一段值得注意的話,就是眾人的評論:“這方是食蟹的絕唱!這些小題目,原要寓大意思才算是大才。——只是諷刺世人太毒了些!”這裡明白地告訴讀者,詠蟹詩一是以小寓大——《紅樓夢》以兒女之情的“假語”,說政治問題的“真事”,即是“以小寓大”;二是旨在罵世,借詠蟹的詩來巧妙地罵幾句世人,很像只是一時“為文造情”,更能起到打掩護的作用。其實,它是一首以閒吟景物的外衣偽裝起來的諷刺詩。

  《菱荇鵝兒水》

  作者:詩人

  原文:

  杏簾招客飲,在望有山莊。

  菱荇鵝兒水,桑榆燕子梁。

  一畦春韭綠,十里稻花香。

  盛世無飢餒,何須耕織忙。

  賞析:

  頷聯“菱荇鵝兒水,桑榆燕子梁”句畫出一幅生動的畫面:鵝兒在長滿菱荇的池中嬉戲游水,燕子從桑榆林中銜泥飛出,築巢於屋樑之間。此聯僅用名詞構成句,而未用動詞或形容詞,這是中國古典詩歌的.一種特殊句法。

  第二聯“菱荇鵝兒水,桑榆燕子梁”這做得好不好?你說這兩句裡面,哪個是主語?哪個是謂語?沒有的。沒有動詞、沒有用形容詞,全是名詞放在一起,“菱荇鵝兒水”,這個就是詩歌的特殊句法。你可以想像,鵝兒在那裡戲水,水上面有菱荇,這些不要講出來。就用“菱荇鵝兒水”,“桑榆燕子梁”也是這樣,燕子在樹裡穿來穿去,把桑樹、榆樹的枝條來做自己的窩,回來做自己的燕窩,這些你自己去想像吧。它是這樣的一種句法,這是特別地工整的句法。

  “菱荇鵝兒水,桑榆燕子梁。”這句詩可以和“細雨魚兒出,微風燕子斜。”媲美,和“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並論,是林妹妹的許多佳句之一。

  《訪妙玉乞紅梅》

  作者:詩人

  原文:

  酒未開樽句未裁,尋春問臘到蓬萊。

  不求大士瓶中露,為乞孀娥檻外梅。

  入世冷挑紅雪去,離塵香割紫雲來。

  槎枒誰惜詩肩瘦,衣上猶沾佛院苔。

  註釋:

  (1)開樽:動杯,開始喝酒。樽,酒杯。句未裁:未做。裁,裁奪,構思推敲。

  (2)尋春問臘:即乞紅梅。以“春”點紅,以“臘”點梅。蓬萊,以比出家人妙玉所居的櫳翠庵。

  (3)大士:指觀世音菩薩。佛教宣傳以為她的淨瓶中盛有甘露,可救災厄。這裡以觀世音比妙玉。

  (4)孀娥:即嫦娥,比妙玉。檻外,欄杆之外。又與妙玉自稱“檻外人”巧合,所以林妹妹說:“湊巧而已。”(據《紅樓夢》庚辰本)這句話,在《紅樓夢》程高本中改為“小巧而已”,也是不細察原意的妄改。

  (5)“入世”二句:這兩句是詩歌的特殊修辭句法,將櫳翠庵比喻為仙境,折了梅回“去”稱“入世”,“來”到庵裡乞梅稱“離塵”。梅稱“冷香”,所以分“冷”、“香”於兩句中。“挑紅雪”、“割紫雲”都喻折紅梅。宋代毛滂《紅梅》詩:“深將絳雪點寒枝。”唐代李賀《楊生青花紫石硯歌》:“踏天磨刀割紫雲。”紫雲,李賀的詩原喻紫色石。

  (6)“槎枒”句:意即“誰惜作者瘦肩槎枒”。槎枒,亦作“楂枒”、“查牙”,形容瘦骨嶙峋的樣子。這裡是說因冷聳肩,寫詩者踏雪冒寒往來。蘇軾《是日宿水陸寺》詩:“遙想後身穿賈島,夜寒應聳作詩肩。”

  (7)佛院苔:指櫳翠庵的青苔。這句是以詩的語言說他在歸途中尚念念不忘佛院之清幽。詩文中多以“苔”寫幽靜。

  賞析:

  從人物描繪上說,邢岫煙、李紋、薛寶琴都是初出場的角色,應該有些渲染。但她們剛到賈府,與眾姊妹聯句作照理不應喧賓奪主,所以蘆雪庵聯句除薛寶琴所作尚多外,仍只突出史湘雲。眾人接著要她們再賦紅梅詩,是作者的補筆,藉此機會對她們的身份特點再作一些提示,而且是透過詩句來暗示的。作者曾借王熙鳳的眼光介紹邢岫煙雖“家貧命苦”,“竟不像邢夫人及他的父母一樣,卻是個極溫厚可疼的人”(《紅樓夢》第四十九回)。她的詩中紅梅衝寒而放,與春花難辨,雖處冰雪之中而顏色不同尋常,隱約地包含著這些意思。李紋姊妺是李紈的寡嬸的女兒,從詩中淚痕皆血、酸心成灰等語來看,也有不幸遭遇,或是表達喪父之痛。“寄言蜂蝶”莫作輕狂之態,可見其自恃節操,性格上頗有與李紈相似之處,大概是注重儒家“德教”的李守中一族中共同的環境教養所造成的。薛寶琴是“四大家族”裡的閨秀,豪門千金的“奢華”氣息比其他人都要濃些。小說中專為她的“絕色”有過一段抱紅梅、映白雪的渲染文字。她的詩猶如是在作自畫像一樣。寶玉自稱“不會聯句”,又怕“韻險”,作限題、限韻詩每每“落第”。他懇求大家說:“讓我自己用韻罷,別限韻了。”這並非由於他才疏思鈍,而是他的性格不喜歡那些形式上人為的羈縛。為了證明這一點,就讓他被“罰”再寫二首不限韻的詩來詠他自己的實事。所以,這一次史湘雲“鼓”未絕,而寶玉詩已成。隨心而作的詩就有創新,如:“割紫雲”之喻借李賀的詩句而不師其意,“沾佛院苔”的話也未見之於前人的作品。詩歌處處流露其性情。“入世”、“離塵”,令人聯想到寶玉的“來歷”與歸宿。不求“瓶中露”,只乞“檻外梅”,寶玉後來的出家並非為了修煉成佛,而是想逃避現實,“蹈於鐵檻之外”。這些,至少在藝術效果上增強了全書情節結構精細嚴密的效果。

  《石上偈

  作者:詩人

  無材可去補蒼天,枉入紅塵若許年。

  此係身前身後事,倩誰記去作奇傳。

  【賞析】

  這是作者依託神話表明《石頭記》創作緣由的一首序詩。

  詩中借頑石說自己不能匡世濟時,被棄置世間,半生潦倒,一事無成,只好轉而蓍書,把自己對現實的觀察和感受;與成小說《紅樓夢》。所謂“無才”,貌似自慚,實則自負,是作者的憤激之言,是一種“縛將奇士作詩人”的感慨;以頑石為喻,表現自己不肯隨同流俗的傲骨。

  小說產生的清朝乾隆年間,正是中國封建社會最後一個王朝由盛至衰的轉折時期;封建主義的經濟基礎已經腐朽,新的資本主義生產關係已經萌芽,封建制度行將全面崩潰。作者已在“太平盛世”的表象後,嗅到了封建階級垂死的氣息;他不滿現實,而想“補天”,挽回本階級的頹勢,可是,他又看到封建制度的“天”已那麼破殘,根本無法修補了,所以有枉生世間的悲嘆。這也正是《紅樓夢》中經常流露虛無悲觀的宿命論思想的深刻的時代和階級根源。

  但是,詩人在《紅樓夢》中堅持了他所說的“追蹤躡跡,不敢稍加穿鑿,徒為供人之目而反失其真傳者”的現實主義創作原則,這樣,勢必如恩格斯所說,“就不得不違反自己的階級同情和政治偏見;他看到了他心愛的貴族們滅亡的必然性,從而把他拉描寫成不配有更好命運的人。”(《致瑪·哈克奈斯》)這就使我們從詩人所敘的“身前身後事”變即小說中所真實描繪的典型的封建大家庭的衰亡過程,看到了整個封建階級必然“一敗塗地”的無可挽回的歷史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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