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亭看雪》的審美特點是什麼

《湖心亭看雪》的審美特點是什麼

  導語:張岱的《湖心亭看雪》的審美特點什麼呢?《湖心亭看雪》寫於明王朝滅亡之後,表達了詩人張岱對於故國一些往事懷戀以及留戀。下面是小編分享的《湖心亭看雪》的審美特點,歡迎閱讀!

  張岱的《湖心亭看雪》是他代表作。該作品寫於明王朝滅亡以後,是對故國往事懷戀,以淡淡的筆法把這種懷念之情融入其中的小品文。在寫作上,張岱巧妙地把寫景、敘事、抒情有機結合起來,形成極高的審美藝術境界。那麼,本文作者又是怎樣來表現其對故國的懷念,並表達自己的情懷?對此,我認為,張岱主要採用了以下寫法,很好地達到寫作要求,並體現出文章的審美性。

  一、高遠的思想境界

  這是一篇遊記體散文。遊記體散文是很注重描寫景物及其風土人情的。在寫作手法中,往往採用借景抒情,託物言志的。張岱在《湖心亭看雪》中,開始寫道:“崇禎五年十二月,餘住西湖。大雪三日,湖中人鳥聲俱絕。”從寫作的角度講,這裡交待了看雪的時間、地點、天氣。可以說,言簡意賅。在“大雪三日,湖中人鳥聲俱絕”中,卻是景物描寫,表現出了空闊肅殺的冷寂環境。在這樣的環境中,作者去賞雪,絕不是一種好奇吧!而是另有其含義的。“一切景語皆情語。”由此而想到柳宗元《江雪》: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我們試著比較一下,柳宗元的《江雪》是一首五言絕句,張岱的《湖心亭看雪》是一篇寫景抒情散文。詩歌中的“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與張岱的“大雪三日,湖中人鳥聲俱絕”一句所表達的意義是完全相同。這都是屬於環境描寫。但“特定環境下的特定人物,自然也表現出特定思想。”“獨往湖心亭看雪。”一個“獨”字,不但表明自己一人到湖心亭的目的——看雪。聯絡柳宗元的《江雪》“獨釣寒江雪”中的“獨”字看,有著同樣的意蘊。可以說,張岱的思想情感也正是融入在這“獨”中。它不但表現出了此時此刻的張岱的心態,以及與眾不同的審美情趣,而且表現出張岱“遺世高潔”的情懷,表現出不隨波逐流,追求一種悠遠脫俗的精神境界,嚮往人與自然在精神上高度的統一與和諧的思想境界。

  二、寬闊的審美意境

  在中國文學中,散文也是特別注重意境的,特別是寫景抒情的散文,表現得特別明顯。當然,這也是散文的一大特點。那麼,張岱的高遠的思想境界和超越現實的審美情懷,是這樣來表達的?我認為,主要在境界的描繪上。

  首先,描繪了朦朧的審美意境

  文章寫道:“大雪三日,湖中人鳥聲俱絕。”“霧凇沆碭,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一白。”這裡的“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一白”應該說是層次多樣。首先,天與雲的交融為一層;其次,山與水混合為一層;最後天與雲和山與水二者結合為一層,共同體現出一種朦朧的審美境界。這個境界給讀者設定了一個想象的空間,讓讀者在如夢似幻中,充分發揮自己的想象,感受水天相接的而又十分幽靜的審美境界所帶來的美。

  其次,描繪了空闊的審美意境

  張岱在《湖心亭看雪》中,先是描寫了“霧凇沆碭,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一白”這是遠景。接著,視線由遠而近:“湖上影子,惟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與餘舟一芥、舟中人兩三粒而已。”這樣,空間一步一步拉近,由“堤”到“湖心”,再到湖心的“舟”,最後到舟中的“人”。同時作者在這些中心語前分別加上了“一痕”“一點”“一芥”、“兩三粒”這些表示極小的數量的詞語,更加形象地描繪出了一種空曠的境界。這種構思的方式和所運用的白描手法,與柳宗元在《江雪》中描繪空間所採用的方式和手法基本上是一致的,即由遠及近,由上到下,逐漸形成了空闊的審美境界。讀者進入到這樣的空間,不但感受到一種空闊的審美境界,而且感悟出一種“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的人生情懷,感悟到作者執著於自然山水的審美情感。

  三、結尾的婉曲之美

  曾慶璇在《著名廣告詞修辭藝術》中說:“婉曲是因不便說或不願直說而用委婉曲折的話來烘托暗示的修辭手法。”在詩歌中,婉曲的手法妙在含蓄委婉,隱而又顯,曲而不晦。柳宗元《江雪》描寫了一個“獨釣寒江雪”的老翁形象。但詩人最後把焦點聚集在了“獨釣”的行為上,也就含蓄而委婉地表達了思想情懷。而《湖心亭看雪》中,作者在結尾上獨闢蹊徑,雖然沒有靜態地定格在作者個人身上,但同樣收到了委婉含蓄的表達效果。文章最後一段寫道:

  到亭上,有兩人鋪氈對坐,一童子燒爐正沸。見餘,大喜曰:“湖中焉得更有此人!”拉餘同飲。餘強飲三大白而別。問其姓名,是金陵人,客此。及下船,舟子喃喃曰:“莫說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

  在這段話在,作者用如椽之筆,採用白描的手法描寫了另一番景象。在遊客的熱情邀請下,“餘強飲三大白而別”。可以說,這樣的結尾所表現出來的氣氛與《江雪》後一句在表現的氛圍上形成對比。作者最後引用了舟子的話:“莫說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這不但表現出作者的情懷,而且也是對張岱委婉的評價。作者不直接描寫自己的情懷,也不描繪景物,而是藉助舟子的話,並在比較中結束全文。這樣寫,確實很高妙,一是在表達上顯得委婉,在表意上顯得含蓄。二是透過第三者的話來評價,更易於突出人物的本質特徵。因為,“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有比較才有鑑別。”我們從“莫說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這句話中,確實感受到張岱“痴”於天人合一的山水之樂,“痴”於世俗之外雅緻。舟子的話所包含的意義是明顯的,它是舟子把遊客與張岱比較後的感受。張岱“看雪”是“獨”看,是到湖心亭的目的。“看”自然是雪,落腳點當然也在自然之物。這樣,比起“湖心亭”的飲酒者,在思想境界上自然要高一些。這“高”就高在不僅僅是作者“痴迷”於大自然美景,“痴”迷於山水帶來的快樂,而是這“痴迷”其中所蘊含的作者高遠的審美情懷,以及對故國往事懷戀之情。總之,文章的結尾,從事情發展來說,確實很自然的一個過程,但在委婉曲折的表現中,蘊含著作者的思想,昇華了作者的情感,因此,這樣的結尾表現出含而不露的婉曲之美。

  《湖心亭看雪》的'全文賞析

  開頭二句點明時間、地點。張岱文集中凡紀昔年遊蹤之作,大多標明朝紀年,以示不忘故國。這裡標“祟偵五年”,也是如此。“十二月”,正當隆冬多雪之時;“餘住西湖”,則點明所居鄰西湖。這開頭的閒閒二句,卻從時、地兩個方面不著痕跡地引逗出下文的大雪和湖上看雪。下文“大雪三日,湖中人鳥聲俱絕”,緊承開頭。只此二句,大雪封湖之狀就令人可想,讀來如覺寒氣逼人。作者妙在不從視覺寫大雪,而透過聽覺來寫。“湖中人鳥聲俱絕”,寫出大雪後湖山封凍,人、鳥都瑟縮著不敢外出,寒嗦得不敢作聲,連空氣也彷彿凍結了。一個“絕”字,傳出冰天雪地、萬籟無聲的森然寒意。這是高度的寫意手法,巧妙地從人的聽覺和心理感受上寫出了大雪的威嚴。它使我們聯想起唐人柳宗元那首有名的《江雪》詩:“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柳宗元這幅江天大雪圖是從視覺著眼的,江天茫茫,人鳥無蹤,江雪中獨有一位垂釣的漁翁。而張岱筆下則是“人鳥無聲”,但這無聲卻正是人的聽覺感受,因而無聲中仍有人在。如果說,《江雪》中的“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是為了渲染和襯托寒江獨釣的漁翁,那麼這裡“湖中人鳥聲俱絕”,則為下文有人冒寒看雪作映照。

  “是日,更定矣,餘摯一小舟,擁龔衣爐火,獨往湖心亭看雪。”“是日”者,“大雪三日”後,嚴寒之日也;“更定”者,夜深人靜,寒氣倍增之時也。“擁磊衣爐火”一句,則以禦寒之物反襯寒氣貶骨。在“人鳥聲俱絕”的冰天雪地裡,竟有人夜深出門,“獨往湖心亭看雪”,表現出作者迥絕流俗的孤懷雅興。“獨往湖心亭看雪”的“獨”字,正不妨與“獨釣寒江雪”的“獨”字互參。作者那種獨抱冰雪之操守和孤高自賞的情調,已經溢於言外了。其所以要夜深獨往,大約是既不欲人見,也不欲見人;那麼,這種孤寂的情懷中,正蘊含著避世的幽憤。

  請看作者以的空靈之筆來寫描繪湖中雪景:“霧淞沉場,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與餘舟一芥、舟中人兩。三粒而已。”這真是一幅水墨模糊的湖山夜雪圖。“霧淞坑場”是形容湖上雪光水氣,混檬不分。“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一白”,疊用三個“與少’字,似覺天、雲、山、水一齊活動起來,較之單純寫“天、雲、山、水,上下一白”,多了一點意趣。天、雲,上也;山、水,下也。這兩句生動地寫出天空、雲層、群山、湖水之間白茫茫渾然難辨的景象。作者先總寫一句,猶如攝取了一個“上下皆白”的全景,從看雪來說,很符合第一眼的總感覺、總印象。接著變換視角,化為一個個詩意盎然的特寫鏡頭:“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餘舟一芥’、“舟中人兩三粒”等等,這是朦朧的畫,夢幻般的詩,給人一種似有若無、依稀恍惚之感。作者對數量詞的錘鍊功夫,不得不使我們驚歎。你看,“上下一白”之“一”字,是形容混茫難辨,使人唯覺其大;而“一痕”、“一點”、“一芥”之“一”字,則是狀其依稀可辨,使人唯覺其小。此真可謂著一“一”字而境界全出矣。同時,由“長堤一痕”到“湖心亭一點”,到“餘舟一芥”,到“舟中人兩三粒”,其鏡頭則是從小而更小,直至微乎其微。這“痕”、“點”、“芥”、“粒”等量詞,一個小似一個,寫出視線的移動,小船的盪漾,景物的變化,著筆空靈,使人渾然不覺。這一段是寫景,卻又不止於寫景;我們從這個混沌一片的冰雪世界中,不難感受到作者那種人生天地間茫茫如“太倉梯米”的深沉感慨。

  下面移步換形,又開出一個境界。“獨往湖心亭看雪”,卻不意亭上已有人先我而至;這意外之筆,寫忠了作者意外的驚喜產也引起讀者意外的驚異。但作者並不說自己驚喜,反寫二客“見餘大喜”,背面敷粉,反客為主,足見其用筆之夭矯善變。“湖中焉得更有此人!’這一驚歎雖發之於二客,實為作者心聲,作者妙在不發一語,而“盡得風流”。二客“拉餘同飲”,鼎足而三,頗有幸逢知己之樂。這似乎給冷寂的湖山增添了一分暖色,然而骨子裡依然不改其悽清的基調。這有如李白的“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不過是一種虛幻的慰藉罷了。“焉得更有”者,正言其人之不可多得。“強飲三大白”,是為了酬謝知己,也為了不負此湖山勝景。“強飲”者,本不能飲,但對此景,當此時,逢此人夕卻不可不飲。飲罷相別,始“問其姓氏”,卻又妙在語焉不詳,只說:“是金陵人,客此。”可見這二位湖上知己,原是他鄉遊子,萍水相逢,後約難期。這一補敘之筆,透露出作者的無限悵惘:茫茫六合,知己難逢,人生如雪泥鴻爪,轉眼各復西東。言念及此,豈不滄神。

  文章做到這裡,也算得神完意足、毫髮無憾了。但作者意猶未盡:“及下,舟子喃喃日:‘莫說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前人論詞,有點、染之說。這個尾聲,可謂融點、染於一體。借舟子之口,點出一個“痴”字;又以相公之“痴”與“痴似相公者”相比較、相浸染,把一個“痴”字寫透。所謂“痴似相公”,並非減損相公之“痴”,而是以同調來映襯相公之“痴”。“喃喃”二字,形容舟子自言自語、大惑不解之狀,如聞其聲,如見其人。這種地方,也正是作者的得意處和感慨處。文情盪漾,餘味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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