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平凹散文的禪意美-月跡

賈平凹散文的禪意美-月跡

  導語:賈平凹的散文在當代文壇佔有一席之地,他的散文創作及理論,不僅向傳統文化汲取了豐富的養分,而且能充分發揮自身的天賦,融會古典和現代語言,創作出了獨具特色的散文,讀起來耐人尋味。

  賈平凹的散文隨心適性,自然從容,從內容到形式到境界上都自成一格。讀者細心看來,不難發現,他是那麼的純真坦率、那麼的情深意重。你不得不承認,他身上的確有著不同凡響的東西,尤其是他的作品中滲透的禪學意味。

  禪學不僅是一門高深的佛學,更由於後世諸多文人騷客,古聖先賢的參禪悟道而發展為一種人生的哲學。禪門以不著語言、不立文字、直指本心、見性成佛為宗旨。禪宗對中國文學的滲透和影響是極其巨大的。賈平凹就是深受禪宗影響的當代作家。醍醐灌頂,大徹大悟,使賈平凹的散文清麗脫俗,秀美難言,字裡行間無不閃爍著靈異的奇光。讀他的散文,與其說是藝術欣賞,不如說是在書卷中做美的參禪。他對傳統文化的涉獵很廣,自己曾多次談到學禪之事:“我跟一位禪師學禪,回來手書在書房的條幅:‘見山是山,見水是水,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見山還是山,見水還是水。’”、“星期日……去寺院裡拜訪參禪的老僧和高古的道長……與歷史對話,調整我的時空存在,圓滿我的生命狀態。”在這樣的自道中,我們不難發現作家感悟人生、體悟世界、探求藝術的一些思想軌跡。

  賈平凹的散文集《月跡》就給我們展示了一種靜虛空靈的禪境,這是賈平凹對禪意的妙悟。這種妙悟的禪意主要表現在作者給我們描寫的一系列意象——月、水、山之中。也正因為這些頗具象徵意味的意象,使他的作品意蘊深遠,情味深長。

  《月跡》中直接以月為題的散文就有《月跡》、《月鑑》、《對月》,其意韻之深遠,恰似“佛祖拈花,迦葉微笑”,令人“欲辯已忘言”。這主要得益於他對中國傳統文化的繼承和他對禪意的妙悟。他曾在傳統文化中尋根,並在禪道文化中尋找自己的體悟。他說:“對於佛道,看的東西不多,看了也不全懂,但學會了 ‘悟’,他們的一些玄理常常為我所悟,悟得與人家原義相差甚遠,但我卻滿足了,反正只是悟出了對我有用的東西,便不管它原本是什麼。”賈平凹曾經把自己的書齋取名為“靜虛村”,他追求鄉村的靜美,並以“靜虛”作為自己審美內蘊的核心,這一點恰與禪宗的“親自然,遠塵世”之風相契合,使他能深悟禪意之精蘊,同時也使他的作品呈現出一種幽柔纖巧的審美風格。

  月下談禪,月下參禪, “它(月亮)是佛性的圓滿,是了悟的透徹”,“月亮的皎潔便暗喻著佛性的高潔,月亮的普照便意味著佛法的廣大。尤其是在禪宗那裡,月乃萬世禪燈,是‘指月’之實體,‘證心’之物件,有著無可比擬的妙用。”賈平凹不是僧,我們卻可以從他作品中感受到他對於那一輪明月,卻是同樣的百般鍾愛。他一方面“指月證心”,借“月”釋懷,消解心中的世俗煩惱,解脫現實人生的悲喜恩怨和情感糾纏,使疲憊的心靈不再“執迷不悟”,而猛然破執,“坐看雲起”。另一方面,作者更多的.則是依“月”參禪,表現自己對自然的“覺悟”。賈平凹以靜謐的自然為禪堂,以清幽的明月為禪燈,以淡泊的心境接近禪界,真正做到心繫一處,了悟體驗禪的妙趣,欣賞、感受自然月色的“當下之美”。

  作者寫《月跡》的時候,已經歷了“少年不識愁滋味”的“單純入世”階段,逐漸地瞭解了生活的某些陰暗面。 “在這種痛苦惶惑的時刻,古代失意文人才子那種厭棄世俗,投向大自然去尋找美和心境和諧的共同舉措,透過古代詩文向他呈現了巨大的誘惑力。”但賈平凹將他們出世的消極,妙悟為入世的超然達觀。透過妙悟,他認為“人應該超脫、達觀,應當站在宇宙中俯瞰時空,對世界、人生、歷史作冷靜的觀照,而不應加入其中,汲汲於得失,與世風時觀相俯仰。”所謂超脫、達觀,“並不是徹頭徹尾的遺世獨立”,而是對生活的加倍熱愛,一種更深沉的執著。因而,在《月跡》中,作者雖然有時也表現出抑鬱憂傷,但旋即能解,旋即能悟,從主體上體現了作者對生命的熱愛和追求,而這些又都被溶化並沉積在了《月跡》所展示的空靈靜寂的禪宗式的意境中。

  賈平凹以他特有的氣質、個性和感受力,妙悟了禪意,並在《月跡》中透過象徵式的意象構築了一種禪宗式的靜寂空靈的意境,使他的作品讀來意蘊深遠,韻味深長。毫無疑問,這種審美取向,對當前的散文創作仍然有一定的啟示作用。

最近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