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蘭亭序真跡

王羲之蘭亭序真跡

  王羲之蘭亭序真跡是深受人們的喜愛,以及文人雅士們的推崇的。王羲之蘭亭序真跡是怎樣的呢?為什麼能夠得到人們如此高的成就呢?歡迎閱讀小編整理的王羲之蘭亭序真跡,希望能夠幫到大家。

  《蘭亭序》被稱為“天下第一行書”,歷代書法界將其奉為極品。這幅作品,據說是王羲之酒後揮筆一氣呵成。以後王羲之雖然又多次重寫,但皆不如此次酒酣之作。為此,他曾感嘆:“此神助耳,何吾能力致。”故他本人對其也十分珍惜,作為傳家之寶一直傳到第七代孫王法極。不過,《蘭亭序》真跡最終還是沒有逃脫落入帝王家的命運,被唐太宗李世民所得,並在他去世後作為陪葬,埋進昭陵,從此下落不明。這也成為後人不斷探尋的一個謎。

  王法極法號智永,他繼承了王羲之的衣缽,精勤書法,尤工草書。據傳,著名的“永字八法”就是由他所創,他所寫的《真草千字文》也一直流傳至今。

  據說智永練字時,筆頭禿了,就取下丟進一個大竹筐。時間一久,積了整整十大筐禿筆頭,智永便在寺前的空地挖了一個深坑,把所有破筆頭埋在土裡,砌成墳冢,稱之為“退筆冢”,這就是“退筆成冢”典故的來源。由於智永的字寫得好,前來求他寫字和題匾的人絡繹不絕,以致寺內的木門檻也被踏穿,不得不用鐵皮把它裹起來,“鐵門限”的典故就由此而來。

  《蘭亭序》的真跡,一直被智永珍藏,臨去世時將其傳給弟子辯才。辯才博學多才,精於琴棋書畫,尤其精於書法。他得到《蘭亭序》後,十分珍視,秘不示人,在自己居住的房間房樑上掏了一個暗龕,專門用來珍藏《蘭亭序》。

  那時的皇帝正是唐太宗,酷愛書法藝術,對王羲之的墨寶更是情有獨鍾,每每得一真跡,便視若珍寶,唯恐失卻。他先後三次將辯才請到長安,熱情款待,同時詢問《蘭亭序》下落。但無論李世民怎樣百般盛情,辯才只是裝憨作痴,推說自己侍候先師智永時確實見過《蘭亭序》,但經過幾十年的戰亂,早已不知去向。唐太宗無奈,只得改派監察御史蕭翼去智取。蕭翼是梁元帝蕭繹的曾孫,為人狡黠多詐。他向唐太宗提出兩個要求:一是不要公開派他去,二是請唐太宗借給他幾件“二王”(王羲之和王獻之)的真跡字帖,以便見機行事。唐太宗欣然答應他的要求,由此上演了一出“蕭翼賺(編者注:誑騙)蘭亭”的活劇。

  王羲之蘭亭序文學常識

  一、基本資訊

  東晉穆帝永和九年(公元353年)三月三日,王羲之與謝安、孫綽等四十一人,在山陰(今浙江紹興)蘭亭“修禊”,會上各人做詩,王羲之為他們的詩寫的序文手稿。序中記敘蘭亭周圍山水之美和聚會的歡樂之情,抒發作者好景不長,生死無常的感慨。法帖相傳之本,共二十八行,三百二十四字,章法、結構、筆法都很完美,是他五十歲時的得意之作。後人評道“右軍字型,古法一變。其雄秀之氣,出於天然,故古今以為師法”。因此,歷代書家都推《蘭亭》為“天下第一行書”。存世唐摹墨跡以“神龍本”為最著,唐太宗時馮承素號金印,故稱為《蘭亭神龍本》,此本摹寫精細,筆法、墨氣、行款、神韻,都得以體現,公認為是最好的摹本;石刻首推“定武本”。經郭沫若考證,以為相傳的《蘭亭序》後半文字,興感無端,與王羲之思想無相同之處,書體亦和近年出土的東晉王氏墓誌不類,疑為隋唐人所偽託。但也有不同意其說者。《蘭亭序》表現了王羲之書法藝術的最高境界。作者的氣度、鳳神、襟懷、情愫,在這件作品中得到了充分表現。古人稱王羲之的行草如“清風出袖,明月入懷”,堪稱絕妙的比喻。

  二、作者簡介

  王羲之(303—361年),漢族,字逸少,號澹(dàn)齋,身長七尺有餘約為(1.61米至1.65米之間),原籍琅琊臨沂(今屬山東),後遷居山陰(今浙江紹興),官至右軍將軍,會稽內史,是東晉偉大的書法家,被後人尊為“書聖”。他的兒子王獻之書法也很好,人們稱他們兩為"二王",另一個兒子王凝之官至左將軍,因曾任右軍將軍,世稱“王右軍”、“王會稽”。代表作品有:楷書《樂毅論》、《黃庭經》、草書《十七帖》、行書《姨母帖》、《快雪時晴帖》、《喪亂帖》、行楷《蘭亭集序》等。精研體勢,心摹手追,廣採眾長,冶於一爐,創造出“天質自然,丰神蓋代”的行書,被後人譽為“書聖”。其中,王羲之書寫的《蘭亭集序》為書家所敬仰,被稱作“天下第一行書”。王羲之對真書、草、行主體書法造詣都很深。今人劉鐸對王羲之的書法曾稱讚道:“好字唯之(之,即王羲之)”。

  三、歷史評價

  中國書法第一帖:

  《蘭亭序》是東晉右軍將軍王羲之51歲時的得意之筆,記述了他與當朝眾多達官顯貴、文人墨客雅集蘭亭、修稧事也的壯觀景象,抒發了他對人之生死、修短隨化的感嘆。崇山峻嶺之下,茂林修竹之邊,乘帶酒意,揮毫潑墨,為眾人詩賦草成序文,文章清新優美,書法遒健飄逸。被歷代書界奉為極品。宋代書法大家米芾稱其為“中國行書第一帖”。王羲之因此也被後世尊為“書聖”。後人在研究其書法藝術時讚譽頗多:“點畫秀美,行氣流暢”,“清風出袖,明月入懷”,“飄若浮雲,矯若驚龍”,“遒媚勁健,絕代所無”,“貴越群品,古今莫二”。確實如此,傳說王羲之以後也曾再書《蘭亭序》,但均遜色於原作,所以《蘭亭序》原稿一直為王羲之視為傳家之寶,為王氏後代收藏,傳至王羲之第七代時被唐太宗李世民“騙”入朝廷,唐太宗得《蘭亭序》後,曾詔名手趙模、馮承素、虞世南、褚遂良等人鉤摹數個亂真副本,分賜親貴近臣,之後民間也廣為臨摹,但無一勝過王的原作,所以《蘭亭序》真跡被唐太宗視為稀世珍品而最終殉葬,這更讓後世對《蘭亭序》原作崇敬不已,冠以中國書法第一帖的美名實在無可爭議。

  四、蘭亭簡介

  蘭亭位於浙江紹興蘭渚山下,據《嘉泰會稽志》載:“蘭亭在縣西南二十七里”,《越絕書》記載:“句踐種蘭渚田”。關於蘭亭的稱謂,清·于敏《浙程備覽》認為:“或雲蘭亭,非右軍始,舊亭堠之亭,如郵鋪相似,因右軍禊會,名遂著於天下。”

  蘭亭地址,確切在什麼地方,說法不一。王羲之《蘭亭集序》僅曰:“會於會稽山陰之蘭亭”,究竟在會稽山山脈何處?並不確指。酈道元(?- 527年)《水經注·浙江水注》說:“浙江東與蘭溪合,湖南有天柱山,湖口有亭,號曰蘭亭,亦曰蘭上裡。太守王羲之、謝安兄弟,數往造焉。吳郡太守謝勳封蘭亭候,蓋取此亭以為封號也。太守王羲之移亭在水中。晉司空何無忌之臨也,起亭于山椒,極高盡眺矣,亭宇雖壞,基陛尚存。”這裡講的湖當指鑑湖,蘭溪,即指蘭亭溪。當時鑑湖的範圍很大,曾流域蘭渚山。從這則記載可知:蘭亭在晉宋章已數次遷移。文獻中有關蘭亭的記載有:

  《寰宇記》卷九十六,越州條目中引顧野王《輿地志》曰:“山陰郭西有蘭渚,渚有蘭亭,王羲之謂曲水之勝境,制序於此。”可見蘭亭在湖中。

  宋·葉廷珪《海錄碎事·地理下·陂澤門》卷三曰:“山陰縣西南有三十里有蘭渚,渚有亭曰蘭亭羲之舊跡。”可見宋時,蘭亭也在湖中。

  《嘉泰會稽志》卷九曰:“蘭渚山在縣西南二十七里,王右軍《從修禊》雲“‘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從《嘉泰會稽志》記載來看,蘭亭在蘭渚山一帶,當時鑑湖在蘭渚山一帶的流域湮廢,蘭亭已不在湖中。

  呂祖謙《東萊呂太師文集》中有《入越記》一篇,曰:“十里含暈橋亭,天章寺路口也,才穿松徑至寺,晉王羲之之蘭亭。”呂祖謙是以天章寺為蘭亭故址的。另據《嘉慶山陰縣誌》卷七記載:“明嘉靖戊申( 1548年)郡守沈啟移蘭亭曲水開天章寺前”,又記載:“康熙十二年( 1673年),知府許宏勳重建,三十四年( 1659年),奉敕重建,有御書《蘭亭詩》,勒石於天章寺側,上覆以亭;三十七年( 1689年)復御書‘蘭亭'兩大字懸之。其前疏為曲水,後為右軍祠,密室四廊,清流碧沼,入門“建,雖幾經興廢,但基本保持明清格局。

  一千六百多年來,蘭亭地址幾經變遷,現在蘭亭是明朝嘉靖二十七年( 1548年),由郡守沈啟主持,從宋蘭亭遺址--天章寺遷移到此,期間幾經興廢。清康熙三十二年( 1693年),康熙御筆《蘭亭集序》勒石,上覆以亭。清康熙三十四年( 1695年),知府宋駿業主持重修。到了清嘉慶三年( 1718年),知縣伍士備,偕紳士吳壽昌、茹棻等籌資重修蘭亭、曲水流觴處、右軍祠等。並查明舊蘭亭址在東北隅土名石壁下,已墾為農田,於是將墾為農田的舊址重新納入蘭亭。

  1914年,在右軍祠內建墨華亭; 1916年,蘭亭增建了文昌閣、驛馬亭等建築。

  五、有關傳說

  據歷史記載,公元352年,即東晉永和九年三月三日,王羲之與友人謝安、孫綽等句流及親朋共41人聚會於蘭亭,行修禊之禮、飲酒賦詩。後來王羲之彙集各人的詩文編成集子,並寫了一篇序,這就是著名的《蘭亭集序》。傳說當時王羲之是乘著酒興方酣之際,用蠶繭紙、鼠須筆疾書此序,通篇28行,324字,有復重者,皆變化不一,精美絕倫。只可惜這樣一件書法珍品,到了唐太宗手裡,他愛不忍釋,臨死時竟命人用它來殉葬。從此後世人便看不到《蘭亭集序》的真跡了。在蘭亭裡,有一座三角形的碑亭,亭內碑石上刻有“鵝池"兩個草書大字。相傳這兩個字是王羲之手書,並傳說王羲之很喜歡鵝,在家裡養了一群鵝。現在蘭亭的鵝池裡也養了幾隻白淨的鵝。有趣的曲水流觴蘭亭裡還有曲水流觴亭、右軍祠、墨池等建築。流觴亭面闊三間,四面有圍廊。亭前有一彎彎曲曲的水溝,水在曲溝裡緩緩地流過,這就是有名的曲水。當年王羲之等人就是列坐在曲水岸邊,有人在曲水的上游,放上一隻盛酒的杯子,酒杯由荷葉託著順水流漂行,到誰處停下,誰就得賦詩一首,作不出者罰酒一杯。當今很多遊人來到這裡,興致勃勃地用塑膠杯子,盛上飲料,放在曲水裡“流觴”,體味當年曲水邀歡的情趣。右軍祠是紀念王羲之的祠堂。王羲之當時任右將軍、會稽內史,因此人們常稱他為王右軍。祠內有許多碑刻,正中懸掛王羲之畫像,兩邊的楹聯是“畢生寄跡在山水,列坐放言無古今。”祠內有一水池,稱為“墨池”,據說當年王羲之用這池子的水蘸筆習書,把整池水都染黑了。

  六、逸事趣聞

  關於《蘭亭序》,世間流傳著形形色色的逸事趣聞。據說當時王羲之寫完之後,對自己這件作品非常滿意,曾重寫幾篇,都達不到這種境界,他曾感嘆說:"此神助耳,何吾能力致。"因此,他自己也十分珍惜,把它作為傳家之寶,一直傳到他的第7代孫智永。智永少年出家,酷愛書法,死前他將《蘭亭集序》傳給弟子辨才和尚。辨才和尚對書法也很有研究,他知道《蘭亭集序》的價值,將它視為珍寶,藏在他臥室樑上特意鑿好的一個洞內。

  唐太宗李世民喜愛書法,尤愛王羲之的字。他聽說王羲之的書法珍品《蘭亭集序》在辨才和尚那裡,便多次派人去索取,可辨才和尚始終推說不知真跡下落。李世民看硬要不成,便改為智取。他派監察御史蕭翼裝扮成書生模樣,去與辨才接近,尋機取得《蘭亭集序》。蕭翼對書法也很有研究,和辨才和尚談得很投機。待兩人關係密切之後,蕭翼故意拿出幾件王羲之的書法作品給辨才和尚欣賞。辨才看後,不以為然地說:"真倒是真的,但不是好的,我有一本真跡倒不差。"蕭翼追問是什麼帖子,辨才神秘地告訴他是《蘭亭集序》真跡。蕭翼故作不信,說此帖已失蹤。辨才從屋樑上取下真跡給蕭翼觀看,蕭翼一看,果真是《蘭亭集序》真跡,隨即將其納入袖中,同時向辨才出示了唐太宗的有關"詔書"。辨才此時方知上當。

  辨才失去真跡,非常難過,不久便積鬱成疾,不到一年就去世了。

  此後又有唐太宗派“蕭翼計賺蘭亭”的傳說……唐太宗對王羲之書法推崇備至,敕令侍臣趙模、馮承素等人精心複製一些摹本。他喜歡將這些摹本或石刻摹拓本賜給一些皇族和寵臣,因此當時這種“下真跡一等”的摹本亦“洛陽紙貴”。此外,還有歐陽詢、褚遂良、虞世南等名手的臨本傳世,而原跡,據說在唐太宗死時作為殉葬品永絕於世。史書記載,《蘭亭序》在李世民遺詔裡說是要枕在他腦袋下邊。那就是說,這件寶貝應該在昭陵(唐太宗的陵墓)。可是,五代耀州刺史溫韜把昭陵盜了,但在他寫的出土寶物清單上,卻並沒有《蘭亭序》,那麼十有八九《蘭亭序》就藏在乾陵(武則天的陵墓)裡面。乾陵一帶的民間傳聞中,早就有《蘭亭序》陪葬武則天一說。

  七、唐蘭亭序五大摹本

  最能體現蘭亭意韻的摹本

  《虞本》為唐代大書法家虞世南所臨,因卷中有元天曆內府藏印,亦稱“天曆本”。虞世南得智永真傳,直接魏晉風韻,與王羲之書法意韻極為接近,用筆渾厚,點畫沉遂。

  最能體現蘭亭魂魄的摹本

  《褚本》為唐代大書法家褚遂良所臨,因卷後有米芾題詩,故亦稱“米芾詩題本”。此冊臨本筆力輕健,點畫溫潤,血脈流暢,風身灑落,深得蘭亭神韻。

  最能體現蘭亭原貌的摹本

  《馮本》為唐代內府栩書官馮承素摹寫,因其卷引首處鈐有“神龍”二字的左半小印,後世又稱其為“神龍本”,因使用“雙鉤”摹法,為唐人摹本中最接近蘭亭真跡者。

  最能體現蘭亭風骨的摹本

  《定武本》是唐代大書法家歐陽詢的臨本,於北宋宣和年間勾勒上石,因於北宋慶曆年間發現於河北定武而得名。定武原石久佚僅有拓本傳世,此本為原石拓本,是定武蘭亭刻本中最珍貴的版本。

  “唐人五大摹本”從不同層面表現了“天下第一行書”的'神韻,是後世蘭亭兩大體系的鼻祖:一是以虞本、褚本、馮本、黃絹本為宗的貼學體系;一是以定武本為宗的碑學體系。這兩大體系並行於世,孕育了後世無數大家。唐人五大摹本,曾被收入清乾隆內府,後流散四方:虞本、褚本、馮本現藏於北京故宮博物院,黃絹本、定武本現藏臺北故宮博物院,隔海相望不得團圓。此次將此五種珍本匯於一帙,海峽兩岸法書極品齊聚一堂,全面展現中華瑰寶之流光異彩。

  今天所謂的《蘭亭序》,除了幾種唐摹本外,石刻拓本也極為珍貴。最富有傳奇色彩的要數《宋拓定武蘭亭序》。不管是摹本,還是拓本,都對研究王羲之有相當的說服力,同時又是研究歷代書法的極其珍貴的資料。在中國書法典籍中有關《蘭亭序》的資料比比皆是,不勝列舉。

  《蘭亭序》是否為王羲之所書,歷來也有很多爭議,清末和六十年代都曾引發過相當激烈的大公論。

  也有人認為蘭亭之會是討論軍事的秘密會議,是以書法之名掩人口目。無論如何,其書法地位是不可動搖的。

  八、原文

  蘭亭序:

  永和九年,歲在癸丑,暮春之初,會於會稽山陰之蘭亭,修禊事也。群賢畢至,少長鹹集。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雖無絲竹管絃之盛,一觴一詠,亦足以暢敘幽情。

  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遊目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信可樂也。

  夫人之相與,俯仰一世,或取諸懷抱,悟(通“晤”)言一室之內;或因寄所託,放浪形骸之外。雖趣舍萬殊,靜躁不同,當其欣於所遇,暫得於己,快然自足,曾(zeng)不知老之將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隨事遷,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間,已為陳跡,猶不能不以之興懷。況修短隨化,終期於盡。古人云:“死生亦大矣。”豈不痛哉!

  每覽昔人興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嘗不臨文嗟悼,不能喻之於懷。固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悲夫!故列敘時人,錄其所述,雖世殊事異,所以興懷,其致一也。後之覽者,亦將有感於斯文。

  英譯:

  The Orchid Pavilion

  In the ninth year of the reign Yungho[A.D. 353] in the beginning of late spring we met at the Orchid Pavilion in Shanyin of Kweich'i for the Water Festival, to wash away the evil spirits.

  Here are gathered all the illustrious persons and assembled both the old and the young. Here are tall mountains and majestic peaks, trees with thick foliage and tall bamboos. Here are also clear streams and gurgling rapids, catching one's eye from the right and left. We group ourselves in order, sitting by the waterside, and drinking in succession from a cup floating down the curving stream; and although there is no music from string and wood-wind instruments, yet with alternate singing and drinking, we are well disposed to thoroughly enjoy a quiet intimate conversation.

  Today the sky is clear, the air is fresh and the kind breeze is mild. Truly enjoyable it is sit to watch the immense universe above and the myriad things below, traveling over the entire landscape with our eyes and allowing our sentiments to roam about at will, thus exhausting the pleasures of the eye and the ear.

  Now when people gather together to surmise life itself, some sit and talk and unburden their thoughts in the intimacy of a room, and some, overcome by a sentiment, soar forth into a world beyond bodily realities. Although we select our pleasures according to our inclinations—some noisy and rowdy, and others quiet and sedate—yet when we have found that which pleases us, we are all happy and contented, to the extent of forgetting that we are growing old. And then, when satiety follows satisfaction, and with the change of circumstances, change also our whims and desires, there then arises a feeling of poignant regret. In the twinkling of an eye, the objects of our former pleasures have become things of the past, still compelling in us moods of regretful memory. Furthermore, although our lives may be long or short, eventually we all end in nothingness. "Great indeed are life and death", said the ancients. Ah! What sadness!

  翻譯永和九年,即癸丑年,三月之初,(名士們)在會稽郡山陰縣的蘭亭聚會,到水邊進行消災求福的活動。許多有聲望有才氣的人都來了,有年輕的,也有年長的。這裡有高大的山和險峻的嶺,有茂密的樹林和高高的竹子,又有清水急流,(在亭的)左右輝映環繞。把水引到(亭中)的環形水渠裡來,讓酒杯飄流水上(供人們取飲)。人們在曲水旁邊排列而坐,雖然沒有管絃齊奏的盛況,(可是)一邊飲酒一邊賦詩,也足以痛快地表達各自幽雅的情懷。

  這一天,天氣晴朗,和風輕輕吹來。向上看,天空廣大無邊,向下看,地上事物如此繁多,這樣來縱展眼力,開闊胸懷,窮盡視和聽的享受,實在快樂啊!

  人們彼此相處,一生很快就度過。有的人喜歡講自己的志趣抱負,在室內(跟朋友)面對面地交談;有的人就著自己所愛好的事物寄託情懷,不受任何約束,放縱地生活。儘管人們的愛好千差萬別,或好靜,或好動,也不相同,(可是又都有這樣的體驗:)當他們對所接觸的事物感到高興時,一時間很自得,快樂而自足,竟不覺得衰老即將到來;待到對於自己所喜愛的事物感到厭倦,心情隨著當前的境況而變化,感慨油然而生,以前感到歡快的事頃刻之間變為陳跡了,仍然不能不因此感慨不已,何況人壽的長短隨著造化而定,最後一切都化為烏有。古人說:“死和生也是件大事啊!”怎能不悲痛呢?

  每當我看到前人發生感慨的原由,(跟我所感慨的)如同符契那樣相合,總是面對著(他們的)文章而嗟嘆感傷,心裡又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我)這才知道,把生和死同等看待是荒誕的,把長壽和短命同等看待是妄造的。後人看待今天,也像今人看待從前一樣,真是可悲啊!因此我—一記下參加這次聚會的人,抄錄了他們的詩作。儘管時代不同情況不同,但人們的情致卻是一樣的。後代的讀者讀這本詩集也將有感於生死這件大事吧。

  八、思想

  其大致思想如下:

  一、寫蘭亭集會的盛況以突出生之“樂”。

  文章的第一段較具體地寫了蘭亭集會的盛況。本段共六句。第一句交代了集會的時間、地點及目的,第二句交代了與會的人物,第三句寫了蘭亭之優雅的環境,第四句寫盛會上人們的活動情況,第五句寫晴和的天氣,第六句抒發感慨。顯然,六句中,有些是慣常的必要的交代,有些是寫自然造化之美,有些卻是寫集會的“盛況”。名士們在晴朗的天空下,感受著和煦的春風,可遠眺可近觀可仰視可俯察,流觴曲水,飲酒賦詩,暢敘幽情,何其痛哉!快哉!樂哉!而“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其作用在於“遊目騁懷”“極視聽之娛”。這裡在抒發了生之快樂的同時,又表現出一種曠達的心境。

  本段以寫盛會始,以抒感慨終;以做“修禊”為名,以行快樂為實。

  二、寫靜者躁者的異同以突出死之“痛”。

  文章的第二段寫了兩種人,一個是喜歡“靜”的人,一個是喜歡“躁”的人。前者“取諸懷抱,晤言一室之內”,後者“因寄所託,放浪形骸之外”,性格乃至行為上有很大的不同。但是,兩者又有驚人的相似之處:“當其欣於所遇,暫得於己,快然自足,曾不知老之將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隨事遷,感慨系之矣。”快樂的時候,得意忘形,感覺不到自己在悄悄地衰老,等對高興的事物感到了厭倦,感慨就自然而然地產生了。什麼感慨?有兩個:一個是“向之所欣,俯仰之間,已為陳述”;另一個是“修短隨化,終期於盡”。它告訴我們三點:其一,事物有生就有滅,有樂就有悲;其二,事物由生到滅,由樂到悲,其時間很短暫,倏忽之間,正如白駒之過隙;其三,生命之長短之存滅,不是主觀所能左右的,它取決於自然的造化。由此說來,生命是何其寶貴!正因如此,所以作者才引用古訓“死生亦大矣”;正因如此,所以作者慨嘆:“豈不痛哉!”

  三、文章為批評名士之虛無的思想觀念而作。

  東晉是名士風流的時代。他們崇尚老莊,大談玄理,不務實際,思想虛無,寄情山水,笑傲山野。他們思想消極,行動無為,就像浮萍之於海水,隨波盪漾,飄到哪裡就是哪裡。當然,死了就死了,無所謂,因為死就是生,生就是死,“一死生”“齊彭殤”。對此,作者作了委婉的批評。

  生和死是兩碼事,不能等同起來。生有各種各樣的生,有的人活得窩窩囊囊,有的人活得志得意足;死也有各種各樣的死,有的人死得默默無聞,有的人死得轟轟烈烈。司馬遷說:“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臧克家說:“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毛澤東說:“生的偉大,死的光榮。”生與死怎麼可以等同呢?正如作者所說的:“固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作者這樣寫,表明了他對生死問題的看重,他是想以此來啟發那些思想糊塗的所謂名士,不要讓生命輕易地從自己的身邊悄悄逝去。

  四、文章以“死生亦大矣”的觀點來警醒“後之覽者”。

  綜上所述,文章記敘了蘭亭集會的盛況,闡述了“死生亦大矣”的觀點,批評了士大夫之虛無的思想觀念,顯然是有感而作,緣情而發。但是,作為一篇文集的“序”,除了批評士大夫之虛無的思想觀念之外,還要對結集的目的說一說。參加蘭亭集會的是當時社會上的名流,如謝安、孫綽等人。正如上文所說,他們引觴曲水,飲酒賦詩,暢敘幽情,何其痛哉!快哉!樂哉!然而,“向其所欣,俯仰之間,已為陳跡”。對此,作者認為“豈不痛哉”!所以,把他們賦的詩收錄下來,不至於使其泯滅,而讓其流芳百世,使“後之覽者,亦將有感於斯文”,如作者一般,生髮出“死生亦大矣”的感慨。為什麼會這樣呢?因為“雖世殊事異,所以興懷,其致一也”,因為“後之視今,亦由今之視昔”。這不能不令人慨嘆作者有一副多麼好的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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