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文人對李賀詩歌是如何評價

清代文人對李賀詩歌是如何評價

  李賀是中國古代詩歌史上最獨樹一幟的詩人之一,苦心孤詣和超凡脫俗的詩歌創作形成了一種新的藝術風格,奠定了其在文學史中的地位,也受到了後人的品評和繼承。

  李賀是唐代乃至中國詩壇上最獨樹一幟的浪漫主義詩人之一。在清代,研究李賀的人物,有一百五十多人,是歷代研究人數最多的一個時期。清代對李賀詩歌評價的主體在於賀詩的淵源、地位、藝術風格三方面,評價細緻、精確、具有獨創性和新穎性。

  一、清代文人對李賀詩歌淵源的評價

  1.繼承《詩經》

  賀貽孫在《詩筏》中指出“蓋長吉詩多從《風》、《雅》及《楚辭》中來 ,但入詩歌中,遂成創體耳。”賀貽孫把賀詩中的繼承性和獨創性都揭示了出來。楊妍評價《追和何謝銅雀妓》時指出“尖刻之至,漸近《大雅》耳,此賀得諷刺體而卒歸溫厚者也。”指出賀詩諷刺的藝術得益於《大雅》。而蔣文運在評《李憑箜篌引》時說“題不言夜彈箜篌,而融冷光,涇寒兔,皆夜彈箜篌也。《三百篇》之明者,亦不必大小序可見。”蔣文運認為《詩經》中的詩需要以序來指明意旨,而賀詩難懂,有所喻意,則情有可原,這是借鑑了《詩經》隱晦達意的手法。

  2.源於《楚辭》

  杜牧提出祖騷論,成為後代對於李賀詩歌淵源評價的主要觀點。在清代,學者大多贊同杜牧“騷之苗裔”的觀點,但對於“理雖不及”的觀點提出了各自的看法。賀貽孫對於“理雖不及”之說,也有質疑,“夫唐詩以�絕千古者,以其絕不言理耳。”“彼六經皆明理之書,獨《毛詩三百篇》不言理,惟其不言理,所以無非理也。”“《楚騷》雖忠愛惻怛,然其妙在荒唐無理,而長吉詩歌所以得為《騷》苗裔者,正當於無理中求之,奈何反欲加以理耶?”此論給人面目一新之感,有理有據,說明絕佳的詩絕非談理之作。不言理並不是無理,而是賀詩無理也得源於《騷》之故。張佩綸在《澗於日記》中又指出賀詩“從《騷》得法而理不及《騷》者,年為之,境為之,時代為之,此天限長吉耳,不足為長吉病。”論賀詩依據特定歷史時空,這種較客觀的“知人論世”評價方法是特別突出的。

  二、清代文人對李賀詩歌地位的評價

  1.與杜甫的比較

  王夫之在評價賀詩《崑崙使者》一篇中說:“長吉長於諷刺,直以聲情動今古,直與供奉為敵,杜陵非其匹。”他認為李賀在聲情並茂的諷刺藝術上,他的成就連杜甫都比不上。納蘭性德在《書昌谷集後》持有相似觀點,其中透過與杜甫比較,對於李賀的讚賞之情,溢於言表。而遊�針對長吉之才不亞李杜,說:“然假使以年,涵養充實,則未可知也。”為這位天才的英年早逝而惋惜,如果未逝,則造詣非凡。

  2.韓門詩派的`一員

  李賀十八歲時,以《雁門太守行》拜謁韓愈得到其賞識。韓愈對於李賀的影響不可忽視。餘成教在《石園詩話》說“順宗時,孟郊、賈島、張籍、王建、李賀、盧仝、歐陽詹、劉叉俱從韓愈遊,謂之韓門詩派。”王�運在《湘綺樓說詩》中說:“韓門諸子郊、島、仝、賀,各極才思,盡詩之變,然罕能兼之。” 兩位學者都把李賀看作是韓門詩派的一員,把李賀放在了詩派的整體去評價。

  三、清代文人對於李賀詩歌藝術風格的評價

  清代文人對於李賀詩歌的藝術風格,進行了更深刻的研究,對其美學風格進行深入開拓,研究細緻,批評論述多角度,多層面。

  1.“奇”論詩風批評

  “奇”有很多內涵,基本可以理解為不同尋常的。雖然李賀詩歌的“奇”體現為奇麗,奇怪,奇崛,奇絕四個角度,這裡不一一贅述,總而述之“奇”之特色,列出新穎的見解,將“怪”單獨列為一種詩風進行論述。黃周星在評論李賀詩《夢天》時說“命題奇創”,立意奇。李雲增在《李長吉詩總評》中說“長吉宿慧,根本夙命。”“皆暫寓人間,一瀉其奇,麾斥滓,奇麗秀絕,不獨一人然也”,指其才奇。

  2.“怪”論詩風批評

  “怪”,指怪異。黃周星在評價《李憑箜篌引》中說“本詠箜篌耳,忽然說到女媧、神嫗,驚天入目,變眩百怪,不可方物,直是鬼神於天。”怪是成其鬼氣的重要因素。既有人欣賞也有人厭棄。李明睿在《長吉集序》中就直言不諱的反對,情感非常激烈,“牛鬼蛇神,是何語,不作可也,施諸廊廟則,此可為長吉道哉!”但又客觀的讚揚是“讀書作詩者之榜樣。從難處入手,得力於難,易者可知。”這種批評的態度值得借鑑,雖不喜歡,但又能發現其長處。而李嵩岑在《李長吉詩總評》中指出“未盡然,《雁門》悲壯,《金銅》哀怨,《黃家洞》、《貴主徵行》,足垂勸戒,亦平淮夷雅之一流也。”列舉具體篇目,對“施諸廊廟則”之一觀點提出了有力反駁。此評從每首詩中發覺個性,對李明睿統而言之提出質疑。

  清人對於李賀詩歌的評價,更注重從李賀詩歌的獨創性的角度來研究,重視李賀詩歌中所反映出的獨特的美學特質,並逐步形成了對於李賀詩歌藝術風格客觀、全面、深刻的認識,呈現出與其他朝代不同的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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