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玄經典文章

林清玄經典文章

  今天掃完今天的落葉,明天的樹葉不會在今天掉下來,不要為明天煩惱,要努力地活在今天這一刻。下面是小編收集的關於林清玄經典文章,供大家欣賞,

  篇一:清淨之蓮

  偶爾在某一條路上,見到木棉花葉落盡的枯枝,深褐色的孤獨地站邊,有一種蕭索的姿勢,這時我會想,木棉又落了,人生看美麗木棉花的開放能有幾回呢?

  偶爾在路旁的咖啡座,看綠燈亮起,一位衣著素樸的老婦,牽著衣飾絢如春花的小孫女,匆匆地橫過馬路,這時我會想,那年老的老婦曾經也是花一般美麗的少女,而那少女則有一天會成為牽著孫女的老婦。

  偶爾在路上的行人陸橋站住,俯視著在陸橋下川流不息,往四面八方奔串的車流,卻感覺到那樣的賓士彷彿是一個靜止的畫面,這時我會想, 到底哪裡是起點?而何處者終站呢?

  偶爾回到家裡,開啟水龍頭要洗手,看到噴湧而出的清水,急促的流淌,突然使我站在那裡,有了深深的顫動,這時我想著:水龍頭流出來的好像不是水,而是時間、心情,或者是一種思緒。

  偶爾在鄉間小道上,發現了一株被人遺忘的蝴蝶花,形狀像極了鳳凰花,卻比鳳凰花更典雅,我傾身聞著花香的時候,一朵蝴蝶花突然飄落下來,讓我大吃一驚,這時我會想, 這花是蝴蝶的幻影,或者蝴蝶是花的前身呢?

  偶爾在靜寂的夜裡,聽到鄰人飼養的貓在屋頂上為情慾追逐,互相慘烈地嘶叫,讓人的汗毛都為之豎立,這時我會想,動物的情慾是如此的粗糙,但如果我們站在比較細膩的高點來回觀人類,人不也是那樣粗糙的動物嗎?

  偶爾在山中的小池塘裡,見到一朵紅色的,從泥沼的淺地中昂然抽出,開出了一句美麗的音符,彷彿無視於外圍的汙濁,這時我會想:呀!呀!究竟要怎麼樣的歷練,我們才能像這一朵清淨之蓮呢?

  偶爾……

  偶爾我們也是和別人相同地生活著,可是我們讓自己的心平靜如無波之湖,我們就能以明朗清澈的心情來照見這個無邊的複雜的世界,在一切的優美、敗壞、清明、汙濁之中都找到智慧。我們如果是有智慧的人,一切煩惱都會帶來覺悟,而一切小事都能使我們感知它的意義與價值。

  在人間尋求智慧也不是那樣難的。最重要的是,使我們自己的柔軟的心,柔軟到我們看到一朵花中的一片花瓣落下,都使我們動容顫抖,如悉它的意義。

  唯其柔軟,我們才能敏感;唯其柔軟,我們才能包容;唯其柔軟,我們才能精緻;也唯其柔軟,我們才能超拔自我,在受傷的時候甚至能包容我們的傷口。

  柔軟心是大悲心的芽苗,柔軟心也是菩提心的種子,柔軟心是我們在俗世中生活,還能時時感知自我清明的泉源。

  那最美的花瓣是柔軟的,那最綠的草原是柔軟的,那最廣大的海是柔軟的,那無邊的天空是柔軟的,那在天空自在飛翔的雲,最是柔軟!

  我們心的柔軟,可以比花瓣更美,比草更綠,比海洋更廣,比天空更無邊,比雲還要自在,柔軟是最有力量,也是最恆常的。

  且讓我們在卑溼汙泥的人間,開出柔軟清淨的智慧之蓮吧!

  篇二:心田上的百合花開

  在一個偏僻、遙遠的山谷,有一個高達數千尺的斷崖。不知道什麼時候,斷崖邊上長出了一株小小的百合。百合剛剛誕生的時候,長得和雜草一模一樣。但是,它心裡知道自己並不是一株野草。它的內心深處,有一個純潔的念頭:“我是一株百合,不是一株野草。唯一能證明我是百合的方法,就是開出美麗的花朵。”有了這個念頭,百合努力地吸收水分和陽光,深深地紮根,直直地挺著胸膛。終於,在一個春天的'清晨,百合的頂部結出了第一個花苞。

  百合心裡很高興,附近的雜草卻很不屑,它們在私下嘲笑著百合:“這傢伙明明是一株草,偏偏說自己是一株花。我看它頂上結的不是花苞,而是頭腦長瘤了。”公開場合,它們則譏諷百合:“你不要做夢了,即使你真的會開花,在這荒郊野外,你的價值還不是跟我們一樣!”

  百合說:“我要開花,是因為我知道自己有美麗的花;我要開花,是為了完成作為一株花的莊嚴使命;我要開花,是由於喜歡以花來證明自己的存在。不管有沒有人欣賞,不管你們怎麼看我,我都要開花!”

  在野草的鄙夷下,野百合努力地釋放著自身的能量。有一天,它終於開花了。它以自己靈性的潔白和秀挺的風姿,成為斷崖上最美麗的花。這時候,野草再也不敢嘲笑它了。

  夜的露水,只有百合自己知道,那是極深沉的歡喜所結的淚滴。年年春天,野百合努力地開花、結籽。它的種子隨著風,落在山谷和懸崖上,到處都開滿潔白的野百合。

  幾十年後,無數的人,從城市,從鄉村,千里迢迢趕來欣賞百合開花。人們看到這從未見過的美,感動得落淚,觸動內心那純淨溫柔的一角。

  不管別人怎麼欣賞,滿山的百合花都謹記著第一株百合的教導:“我們要全心全意默默地開花,以花來證明自己的存在。”

  篇三:海邊的白蝴蝶

  我和一起去海邊拍照、寫生。朋友中一位是攝影家,一位是畫家,他們同時為海邊的荒村、廢船、枯枝的美驚歎而感動,白淨綿長的沙灘反而被忽視了。我看他們拿出照相機和素描簿,坐在廢船頭工作,那樣深情而專注,我想到通常我們都為有生機的事物感到美好,眼前的事物生機早已斷失,為什麼還會覺得美呢?恐怕我們感受到是時間,以及無常、孤寂的美吧! 然後,我得到一個結論:一個人如果願意時常保有尋覓美好感覺的心,那麼在事物的變遷之中不論是生機盎然或枯落沉寂都可以看見美,那美的根源不在事物,而在心靈、感覺,乃至眼睛。

  正在思索的時候,攝影家驚呼起來:“呀!蝴蝶!一群白蝴蝶。”他一邊叫著,一邊立刻跳起來,往海岸奔去。

  往他奔跑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七八隻白影在沙灘上追逐,這也使我感到驚訝,海邊哪來的蝴蝶呢?既沒有植物,也沒有花,風勢又如此狂亂。但那些白蝴蝶上下翻轉的飛舞,確實是非常美的,怪不得攝影家跑得那麼快,如果能拍到一張白蝴蝶在海灘上飛舞的照片,就不枉此了。

  我到攝影家站在白蝴蝶邊凝視,並未舉起相機,他撲上去抓住其中的一隻,那些畫面彷彿是影片裡,無聲、慢動作的剪影。

  接著,攝影家用慢動作走回來了,海邊的白蝴蝶還在他的後面飛。

  “拍到了沒?”我問他。

  他頹然而地張開右手,是他剛剛抓到的蝴蝶。我們三人同時大笑起來,原來他抓到的不是白蝴蝶,而是一片白色的紙片。紙片原是沙灘上的垃圾,被海風吹舞,遠遠看,就像一群白蝴蝶在海面飛舞。

  真相往往就是這樣無情的。

  我對攝影家說:“你如果不跑過去看,到現在我們都還以為是白蝴蝶呢!”

  確實,在視覺上,垃圾紙片與白蝴蝶是一模一樣,無法分別的。我們對美的感應,與其說來自視覺,還不如說來自想像,當我們看到“白蝴蝶在海上飛”和“垃圾紙片在海上飛”,不論畫面或視學是等同的,差異的是我們的想象。

  這更使我們想到感官的感受是非實的,我們許多時候是受著感官的矇騙。

  其實在生活裡,把紙片看成白蝴蝶也是常有的事呀!

  結婚前,女朋友都是白蝴蝶,結婚後,發現不過是一張紙片。

  好朋友原來都是白蝴蝶,在斷交反目時,才看清是紙片。

  未寫完的詩,沒有結局的戀情、被驚醒的夢、山頂縹緲的莊園、的故事,都是在生命大海邊飛舞的白蝴蝶,不一定要快步跑去看清。只要表達了,有結局了,不再流動思慕了,那時便立刻停格,成為紙片。

  我回到家裡,坐在書房遠望著北海的方向.想著,就在今天的午後,我們還坐在北海的海岸咣海風,看到白色的蝴蝶--喔,不!白色的紙片_隨風飛舞.現在,這些好像真實經歷過的,都隨風成為幻影.或者,會在某一個夢裡飛來,或者,在某一個海邊,在某一世,也會有蝴蝶的感覺.

  唉!一隻真的白蝴蝶,現在就在我種的一盆紫茉莉上吸花蜜呢!你信不信?

  你信,那麼你是個有美感的人,在人生的大海邊,你會時常看見白蝴蝶飛進飛出。

  你不信,那麼你是個重實際的人,在人生的大海邊,你會時常快步疾行,去找到紙片與蝴蝶的真相。

  篇四:斷鴻聲裡

  是如何的一種感覺?在小巷獨步,偶然抬頭,別人院牆裡的鳳凰花探出簇簇火紅,而那種花兒是幾年沒見過的,故鄉生長的植物。

  鳳凰花這種植物喜歡展現自己的紅色,彷彿他就是為離別而生的。年少時喜歡粘一隻只鳳凰花成一隻只蝶,登上高樓去隨風散放,她旋轉飄落的姿態曾經贏得許多童稚的笑聲,往事就也像這一隻只蝶飄去,它們縱使旋落的姿態各不相同,終究都會消逝了。

  想起鳳凰花,遂想起平生未盡的志事;想起鳳凰花,遂想起非梧不棲的鳳凰。鳳凰花何以要以鳳凰的名?這樣,老是叫人在離緒充溢時,會幻想自己竟是高飛的鳳凰,在黑夜將近時即將展翼呢?

  說的:“矣,於彼高崗;梧桐生矣,於彼朝陽。”不經意間就浮起一幕深淺分明的影像;一隻神鳥翩翩然昂立高崗,振翅欲起;象徵高潔的梧桐則在朝陽面前展露挺挺然的面貌。一位少年,一向喜歡梧桐一向傾慕鳳凰,驀然一抬眼,望見離期將屆,自己不禁幻想幻化成一株梧桐一邊面對朝陽,或是一隻鳳凰以便寒立高崗;或甚至以為自己竟已是一隻鳳凰,立於高崗的梧桐樹上;或是呀!一隻清靈的鳳凰一展翅便擊破了天藍。

  可是遠處若有若無時斷時續的驪歌屢屢歌著,如同一首民謠的和聲,那麼清清玄玄的蜿蜒在主曲裡,明明知道不重要,那一首唱過千餘日的歌謠,若沒有結尾的一小段唱和,也會黯然失色了。

  於是鳳凰花激起的不僅僅是童年成蝶化蝶的記憶,而是少年夢鳳化凰的一段惜情。如火的花的印象配上輕唱的驪聲,敲響了少年的夢境,驚覺到自己既不是鳳凰神鳥,也非朝陽梧桐。終於在碎夢中瞧見自己的面容,原來只是一個少年,原來只是一段驚夢。若干年來死生以赴的生活竟然就要過去,沒有絲毫痕跡,正如大鴻過處,啼聲宛然在耳,縱是啼聲已斷,。卻留下來一片感人的悽楚。而個夢鳳化凰的少年,也只是像別人靜靜的的等待分離,在日落前的山頭站著,要把斜陽站成夜色,只有黑夜也只有黑夜,才能減去白日鳳凰花餘影的紅豔吧?

  擴充套件:作者簡介

  林清玄,臺灣高雄人,著名散文大師,被譽為“當代散文八大家之一”,曾任臺灣海外版記者、主編等職。二十歲出版第一本散文集《蓮花開落》,正式走上散文創作的道路;三十歲前攬盡臺灣各項文學大獎;三十二歲與佛法結緣,入山修行三載,出山後寫成“身心安頓”系列,成為20世紀90年代臺灣最暢銷的作品;四十歲出版“菩提”系列,暢銷數百萬冊,被推為當代最具影響力的圖書;五十二歲完成《林泉》、《清歡》和《玄想》,被選為臺灣中學生優秀讀物。

  他從文學到佛學,悲智雙運,情境相容,不斷創造推新,自成一家之言。三十多年來,他著書百餘部,且本本暢銷,風靡整個華人世界,被譽為海內外最有影響力的華語散文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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