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卿《送靈澈上人》

劉長卿《送靈澈上人》

  劉長卿作為一名家喻戶曉的唐代詩人,留下了許多通俗易懂的詩句,至今關於他的傳奇一生還在傳頌著。下面是劉長卿的《送靈澈上人》,和小編一起來看一下吧。

  送靈澈上人⑴

  作者:唐·劉長卿

  蒼蒼竹林寺⑵,杳杳鐘聲晚⑶。

  荷笠帶斜陽⑷,青山獨歸遠。

  【註釋】

  ⑴靈澈上人:唐代著名僧人,本姓楊,字源澄,會稽(今浙江紹興)人,後為雲門寺僧。上人,對僧人的敬稱。

  ⑵蒼蒼:深青色。竹林寺:在現在江蘇丹徒南。

  ⑶杳(yǎo)杳:深遠的樣子。

  ⑷荷(hè)笠:揹著斗笠。荷,揹著。

  【譯文】

  竹林寺裡林木蒼翠,暮色蒼茫鐘聲悠遠,揹著斗笠披著斜陽,獨回青山漸行漸遠。

  【寫作背景】

  靈澈上人是中唐時期一位著名詩僧,俗姓湯,字源澄,會稽(今浙江紹興)人,在會稽雲門山雲門寺出家,詩中的竹林寺在潤州(今江蘇鎮江),是靈澈此次遊方歇宿的寺院。這首詩寫傍晚時分,詩人送靈澈返回竹林寺的途中。

  【賞析】

  這首小詩記敘詩人在傍晚送靈澈返竹林寺時的心情,它即景抒情,構思精緻,語言精煉,素樸秀美,是唐代山水詩的名篇。

  前二句想望蒼蒼山林中的靈澈歸宿處,遠遠傳來寺院報時的鐘響,點明時已黃昏,彷彿催促靈澈歸山。詩人出以想象之筆,創造了一個清遠幽渺的境界。此二句重在寫景,景中也寓之以情。後二句即寫靈澈辭別歸去情景。靈澈戴著斗笠,披帶夕陽餘暉,獨自向青山走去,越來越遠。“青山”即應首句“蒼蒼竹林寺”,點出寺在山林。“獨歸遠”顯出詩人佇立目送,依依不捨,結出別意。只寫行者,未寫送者,而詩人久久佇立,目送友人遠去的形象仍顯得非常生動。全詩表達了詩人對靈澈的深摯的情誼,也表現出靈澈歸山的清寂的風度。送別多半黯然情傷,這首送別詩卻有一種閒淡的意境,和作者的寂寞心情。

  劉長卿和靈澈相遇又離別於潤州,大約在公元769—770年(唐代宗大曆四、五年)間。劉長卿於公元761年(唐肅宗上元二年)從貶謫南巴(今廣東茂名南)歸來,一直失意待官,心情鬱悶。靈澈此時詩名未著,雲遊江南,心情也不大得意,在潤州逗留後,將返回浙江。一個宦途失意客,一個方外歸山僧,在出世入世的問題上,可以殊途同歸,同有不遇的體驗,共懷淡泊的胸襟。這首小詩表現的就是這樣一種境界。

  精美如畫,是這首詩的.明顯特點。但這幀畫不僅以畫面上的山水、人物動人,而且以畫外的詩人自我形象,令人回味不盡。那寺院傳來的聲聲暮鍾,觸動詩人的思緒;這青山獨歸的靈澈背影,勾惹詩人的歸意。耳聞而目送,心思而神往,正是隱藏在畫外的詩人形象。他深情,但不為離別感傷,而由於同懷淡泊;他沉思,也不為僧儒殊途,而由於趨歸意同。這就是說,這首送別詩的主旨在於寄託著、也表露出詩人不遇而閒適、失意而淡泊的情懷,因而構成一種閒淡的意境。十八世紀法國狄德羅評畫時說過:“凡是富於表情的作品可以同時富於景色,只要它具有儘可能具有的表情,它也就會有足夠的景色。”(《繪畫論》)此詩如畫,其成功的原因亦如繪畫,景色的優美正由於抒情的精湛。

  拓展閱讀:劉長卿《尋南溪常山道人隱居》

  《尋南溪常山道人隱居》

  一路經行處,莓苔見屐痕。

  白雲依靜渚,芳草閉閒門。

  過雨看松色,隨山到水源。

  溪花與禪意,相對亦忘言。

  【註釋】

  ⑴莓苔:一作“蒼苔”,即青苔。履痕:一作“屐痕”,木屐的印跡,此處指足跡。

  ⑵渚:水中的小洲。一作“者”。

  ⑶春草:一作“芳草”。

  ⑷“溪花”兩句:因悟禪意,故也相對忘言。禪:佛教指清寂凝定的心境。

  【翻譯】

  為請教常道士我一路尋找而來,苔痕中可清晰辨認出我的足跡。白雲依傍著水中清靜的小洲渚,閒適的柴門卻被奇花瑤草遮閉。山雨過後欣賞山中蒼松的翠色,沿著山勢行走來到溪流發源地。溪中花影和禪意我全都能領悟,見到常道士默然相對忘了話題。

  【鑑賞】

  大曆(唐代宗李豫年號,公元766-779年)前後年間,是個感傷時代,很多詩歌都著意表現感傷色彩,但更多的是擺脫時代失意、政治苦悶、人世困惑,而追求寧靜、衝遠、淡泊的心理。劉長卿此詩也反映了當時的“時代心聲”。詩人興沖沖步行山中拜訪一位道士,不想卻吃了個閉門羹,在居所遠近尋找,仍未如願,詩人非但沒有產生失望惆悵,反而獲得精神愜意和心理的滿足。

  全詩圍繞著題目的“尋”字,逐漸展開。“一路經行處,莓苔見履痕”,開始二句就突出一個“尋”字來,順著莓苔履痕(一作“屐痕”),一路尋來。語言淺淡質樸,似乎無須贅言:那人跡罕至的清幽山徑,正是常道士出入往來之地,這裡沒有人間喧囂,滿路莓苔。履痕屐齒給來訪者帶來希望和猜想:幽人不遠,晤面在即;否則就是其人出晤,相會須費些周折。

  頷聯寫由順其路而始入其居境。兩句寫景平列,用意側重“閉門”尋人不遇。“白雲依靜渚”,為遠望。白雲絮絮,繚繞小渚。“依”字有意趣。越溪(或是緣溪)而至其巖扉,近看則“春草閉閒門”,蓬門長閉,碧草當門,道士不在寓所。如果說一路莓苔給人幽靜的印象,那麼這裡的白雲、芳草、靜渚、閒門,則充滿靜穆淡逸的氛圍。渚是“靜”的,白雲、芳草也是靜靜的。門“閒”,不遇之人,來訪者不期然而然的心境也“閒”。一切都顯得恬靜自然,和諧默契,不受絲毫紛擾。在自然景物的觀照中,悄然融入自在平靜的心緒,來訪不遇的悵然,似乎被這清幽、寧靜的環境,帶有內省參照的“禪意”所衝化,漸趨恬然。

  後四句繼寫一路景觀,渾化無跡須緩緩味出。“過雨看松色,隨山到水源”。這看松尋源,所趨何向,是不遇而再尋,還是順便一遊其山,還是返回,詩人沒有說出。兩句以景帶敘,下句敘事成份更多些。“水源”,應該不是指來時“經行處”,所以“隨山”不是下山,而是入山,隨山轉折,緣山道探尋水源。道士不在寓所,因此這尋水源,也就是尋道士,“隨”字簡潔,山道紆繞,峰迴路轉,隨山探源,緣水經山。其間林壑深秀,水聲潺潺,都由這個“隨”字導人神遊,啟迪豐富的“曲徑通幽”的想象。上句“過雨看松色”,或指道士居所“門外景”,或指“隨山”時的景緻。“過雨”暗示忽然遇雨,詩人僅僅用一“過”字表示它的剛剛存在,而著意於雨霽雲收之後翠綠生新的松色。“過”字,把陣雨帶來的清新宜人的氣息、物色,輕鬆自然地託顯出來,同時也隱隱帶出漫步山道的時間程序。

  尾聯的“禪意”,用得精妙。詩人看見了“溪花”,卻浮起“禪意”,從幽溪深澗的陶冶中得到超悟,從搖曳的野花靜靜的觀照中,領略到恬靜的清趣,溶化於心靈深處是一種體察寧靜,盪滌心胸的內省喜悅,自在恬然的心境與清幽靜謐的物象交融為一。況且禪宗本來就有拈花微笑的故事,這都溶入默契不言的妙悟中,而領會出“禪意”,因用“與”,把物象和情感聯結起來。禪宗的妙悟和道家的得意忘言,有內在相通之處。佛道都喜佔山林,幽徑尋真,蕩入冥思,於此佛道互融,而進入“相對亦忘言”的精神境界。

最近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