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破陣樂》詩文介紹

柳永《破陣樂》詩文介紹

  白衣卿相柳永,(約987年—約1053年),崇安(今福建武夷山)人。北宋詞人,婉約派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之一,代表作《雨霖鈴》。

  破陣樂·露花倒影

  【作者】柳永 【朝代】宋

  露花倒影,煙蕪蘸碧,靈沼波暖。金柳搖風樹樹,系彩舫龍舟遙岸。千步虹橋,參差雁齒,直趨水殿。繞金堤、曼衍魚龍戲,簇嬌春羅綺,喧天絲管。霽色榮光,望中似睹,蓬萊清淺。

  時見。鳳輦宸遊,鸞觴禊飲,臨翠水、開鎬宴。兩兩輕舠飛畫楫,競奪錦標霞爛。罄歡娛,歌魚藻,徘徊宛轉。別有盈盈遊女,各委明珠,爭收翠羽,相將歸遠。漸覺雲海沈沈,洞天日晚。

  賞析

  此詞描繪北宋仁宗時每年三月一日以後君臣士庶遊賞汴京金明池的盛況。這首詞形象地反映出仁宗時昌盛興旺的景象 ,是當時都市風貌的藝術實錄 ,是一幅氣象開闊的社會風俗畫卷。它描寫都市的繁華景象,是柳詞在題材上的新開拓。

  詞的開頭 ,以三個四字句“ 露花倒影,煙蕪蘸碧 ,靈沼波暖 ”,真切地描寫了金明池的優美景色——含露的鮮花在池中顯出清晰的倒影,煙靄籠罩的草地一直延伸到碧綠的池邊,池水暖洋洋的。由“露花 ”、“煙蕪”和“波暖”可知是春日溫煦的早晨,而“倒影”、“蘸碧”和“靈沼”則點出了池水的清澈明淨和廣闊 ,這三句不僅寫景如畫 ,而且使人感到有一股春晨的清新氣息撲面而來,充滿著美感和活力,為全詞奠定了明麗熱烈的基調。“山抹微雲秦學士 ,露花倒影柳屯田 ”,這是蘇軾的讚語(葉夢得《避暑錄話 》),可見此詞的開頭何等地膾灸人口。

  “金柳搖風樹樹,系彩舫龍舟遙岸”,繼續寫池了景象——岸邊垂柳飄拂的樹上繫有許多爭奇鬥麗的彩舟龍船,煞是好看。接著寫金明池上的仙橋:“千步虹橋,參差雁齒 ,直趨水殿。”《 東京夢華錄 》載:“仙橋,南北約數百步,橋面三虹,朱溱闌楯,下排雁柱 ,中央隆起 ,謂之駱駝虹,若飛虹之狀。橋盡處,五殿正在池之中心 。”詞句所云,亦幾乎寫實,而又有文采,把仙橋凌波而起,雄跨池上,直通水殿的氣勢寫活了。“繞金堤”四句,著重描寫金明池上游樂場面。“曼衍魚龍戲”,敘寫上演的百戲花樣繁多,變化莫測;“簇嬌春羅綺,喧天絲管”,突出樂部歌舞妓人羅綺成群 ,彈奏起急管繁弦、聲騰雲霄。

  這幾句渲染金明池上花光滿路,樂聲喧空的繁華熱鬧景象,雖為實寫,卻也寫得繪聲繪影,歷歷在目。上片結語說:“ 霽色榮光 ,望中似睹,蓬萊清淺。”

  是此前現實描寫的昇華葛洪《神仙傳 》記麻姑語云:“向到蓬萊,水又淺於往者,會時略半也。”詞語本此。詞人運用豐富想象而進入仙境 ,但見景色晴明,雲氣泛彩,好似海中的蓬萊仙山。

  下片以“時見”二字突兀而起。“鳳輦宸遊”四句描寫皇帝臨幸金明池並賜宴群臣的景況。接著鋪敘君臣觀看龍舟競渡奪標。詞中“兩兩輕舠飛畫楫,競奪錦標霞爛”兩句,生動地再現了龍舟雙槳飛舉,奮力奪標的情形。這裡筆法自然鮮活,詞意顯露,給人的印象十分深刻。“罄歡娛”三句,極寫宴會上群臣詠唱讚美天子的詩歌的'盛況 ,帶有一定的頌聖味道。

  “ 別有盈盈遊女,各委明珠,爭收翠羽,相將歸遠”四句 ,由寫皇帝臨幸而轉入敘士庶遊賞情景 。其中“各委”二句,化用曹植《 洛神賦 》之典,言遊女各自爭著以明珠為信物遺贈所歡,以翠鳥的羽毛作為自己的修飾 ,形容其遊春情態十分傳神 。“相將歸遠”,相偕興盡而散。這一層描敘,使詞的意味更加濃郁,使詞的鋪陳更見深厚。“漸覺雲海沈沈,洞天日晚。”以想象中的仙境結束下片:傍晚白雲瀰漫空際,廣闊深邃,池上巍峨精巧的殿臺樓閣漸漸籠罩在一片昏暗的暮色之中,彷彿如同神仙所居的洞府,從而把汴京金明池上繁華景色的讚頌推到了頂點。

  此詞為篇幅達一百三十餘字的慢詞長調,作者十分注意篇章的組織安排,層次分明,結構嚴密。上片泛寫池上景象,先敘金明池的水色風光,後寫遊樂的熱鬧景況。下片重點描繪賜宴和爭標的場面,先寫皇帝臨幸情景,後敘士庶遊賞情況。全詞條理井然,眉目清晰 。“金柳搖風樹樹,系彩舫龍舟遙岸”兩句,不只寫出了池邊垂柳飄拂,彩舟爭豔的美景,也為後面寫“ 曼衍魚龍戲 ”和“競奪錦標霞爛”等作了伏筆。下片以仙境作結,和上片結尾寫蓬萊神仙世界遙相呼應。

  全詞由晨景始,以晚景終,敘寫了池上一天的遊況,其間寫景、敘事、抒情融於一爐,前後連貫,首尾照應,充分體現了柳詞“層層鋪敘,情景兼融,一筆到底,始終不懈”(夏敬觀《 手評樂章集 》)和“ 音律諧婉,語意妥貼 ,承平氣象 ,形容曲盡 ”(《直齋書錄解題》)的特點。

  軼事

  名字由來

  白衣卿相柳永,(約987年—約1053年),崇安(今福建武夷山)人。北宋詞人,婉約派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之一,代表作《雨霖鈴》。原名三變,字景莊。他出生於官宦世家,兄弟三人的名中都有“三”字。分別為三複、三接、三變。少年時,他與兩位兄長在武夷山鵝仔峰下讀書,由於他們均擅長詩文,所以當地人便稱他們為“柳氏三絕”。後因宋仁宗知道他的名字,不讓他中舉,故改名永,字耆卿。排行第七,又稱柳七。

  柳永《鶴沖天》中有“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句,北宋仁宗曾批評他:“此人好去‘淺斟低唱’,何要‘浮名’?且填詞去。”,將名字抹去。於是自稱“奉旨填詞柳三變”,以畢生精力作詞,並以“白衣卿相”自許。

  科舉之途

  少年柳永混跡於煙花巷陌中。51歲時,柳永終於及第,去過福建,留有《煮海歌》,對當時煮鹽為生的民眾給予了深切的同情。短短兩年仕途,他的名姓就載入了《海內名宦錄》中,足可見其在經綸事物上的天賦。可惜由於性格原因,他屢遭排貶,因此進入四處漂泊的“浮生”,養成了一種對蕭索景物,秋傷風景的偏好。柳永常以宋玉自比,對此,不予置評。柳永晚年窮愁潦倒,死時一貧如洗,謝玉英、陳師師一班名妓念他的才學和痴情,湊錢替其安葬。出殯時,東京滿城名妓都來了,半城縞素,一片哀聲。謝玉英為他披麻戴重孝,兩月後因痛思柳永而去世。死後亦無親族祭奠,每年清明節,歌妓都相約赴其墳地祭掃,並相沿成習,稱之“吊柳七”或“吊柳會”,亦稱為“群妓合金葬柳七”。

  柳家世代做官。柳永少年時在家鄉勤學苦讀,希望能傳承家業,官至公卿。學成之後,他就到汴京應試,準備大展宏圖,在政治上一試身手。不料,一到光怪陸離的京城,骨子裡浪漫風流的年輕才子柳永,就被青樓歌館裡的歌妓吸引,把那政治理想完全拋在了腦後,一天到晚在風月場裡瀟灑,與青樓歌妓打得火熱,而且還把他的風流生活寫進詞裡:“近日來,陡把狂心牽繫。羅綺叢中,笙歌筵上,有個人人可意。”“知幾度、密約秦樓盡醉。仍攜手,眷戀香衾繡被。”(《長壽樂》)當然,他也沒有忘記此行考中進士的目標,只是他“自負風流才調”,自信“藝足才高”,“多才多藝善詞賦”(《擊梧桐》),沒把考試當回事,以為考中進士、做個狀元是唾手可得的事。他曾經向可以的心上人誇口說,即使是皇帝臨軒親試,也“定然魁甲登高第”(《長壽樂》)。不料事與願違,放榜時名落孫山。他沮喪憤激之餘,寫下了傳誦一時的名作《鶴沖天》(黃金榜上),宣稱“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你皇帝老兒不讓我進士及第去做官,我不做官,又奈我何!在詞壇上叱吒風雲,難道不是一樣的輝煌?正是“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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