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少年亮出小刀散文

那個少年亮出小刀散文

  這是導演賈樟柯講的故事。

  在高三,一個“死黨”衝進來,說被他班的人欺負了。欺負你的弟兄,等於欺負你。賈樟柯等三人扎堆抱團去雪恥:只有弱者才會被欺負,他們咽不下這口氣。三個人走向一個人,怎麼說也能扭弱為強,或者他們原本是強者。

  他們仨赤手空拳來到“仇家”的教室。除了青春期的勇敢,難道還需要其他嗎?賈樟柯想得好“酷”,以為單用兇狠鋒利的目光就能戰勝對方。他們一言不發地瞪視――掃視著臺下,確實有不少目光在躲避。

  第一步,他們找到了強者的感覺,而那個“仇家”必然先怯了。但,強者究竟是何種人?這種感覺到底能保留多長時間?如此氣勢洶洶地殺將過來,別人就真把你看作強者?剎那間,賈樟柯在對他人的不屑中竟櫱生出一種憂傷,一股被孤立的感覺,突然將他擊中。其實,每個人都不是你看到的樣子。強中更有強中手,世界上更多的'是貌似強大的人。人,終究無所依靠――賈樟柯飛快地嘆息一聲,卻將心底的波瀾掩飾了過去。

  第二步,他們一步步朝著“仇家”逼近,迫使那個倒黴鬼或出醜者自己站了出來。賈樟柯還不知道“他”是誰,但只要是頭獅子,就能將自己的獵物嗅出來、感覺出來。“他”會發抖吧?會求饒吧?剛立起來又會跌坐到凳子上吧?教室裡靜得都能聽見針落地的聲響,“恨別鳥驚心”――驚心的豈止恨別?還有此刻,獵捕前的對峙。誰將是得意的英雄?誰又會是失意的鼻涕蟲?連彼此的喘息都在交戰,當下的這一秒比前一秒顯得更加漫長:原來快意恩仇都是在演電影,在現實中扮演強者不由得叫人難受。

  已無退路。

  你們看到的樣子,就是我們想成為的樣子。

  快刀斬亂麻,最好用小李飛刀。

  我們卻赤手空拳。

  但拳頭攥起來也是硬的。

  那麼,該出手時就出手。

  ――最先出手的居然是“他”!看起來已成弱者的他!

  眼前的那道白光多麼快,多麼出人意料,又多麼絕情冷酷。那是一把小刀,先劃破空氣,再割破潔白的衣衫,最後刺過比空氣還柔軟的肉體。小刀的“刷”如霹靂侵入意識,賈樟柯卻不忘護衛鮮血湧出的“戰友”,也瞥見“仇家”面色慘白,手中的小刀無辜地對準他們,沒掛一絲血跡――小刀見血,“使命”落地,強者已不再,只剩下脆弱的和更脆弱的。

  在醫院裡,傷者逐漸康復。

  黑暗絕頂明亮,無比透徹,賈樟柯由此愛上了“夜奔”。他決定忘卻這個故事,永遠以柔軟面對世界。

  誰的手裡沒有握著小刀呢?所有無知的強硬,都敵不過刃的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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