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第一場秋雨

散文第一場秋雨

  老天爺積攢了一個夏天的鬱氣終於發洩了,第一場秋雨,淅淅瀝瀝,就糾纏了整個星期,滿世界都是陰鬱潮溼之氣。

  彎彎山道上挑著一擔鮮綠綠刺黃瓜的農人戴著斗笠,這時節這竹編的雨具真還難見,這不,路上的一群娃圍看個希奇;深巷中提著花籃的賣花女孩圍著雨披,粉粉綠的塑膠,雨水順勢往下流著,急撩撩的雨聲中夾雜幾聲稚氣的叫賣聲,就有幾分閒適清淨的鄉居氣氛了。

  白石灰粉飾圍牆的深宅大院,雖已陳舊,但總有幾份往日的貴氣,此時,支起的雕花木窗已經放下,有兩個大銅碗般門環的厚重的木門,斜開一條縫,是給那未歸的人留著門。順勢窺去,庭院深深,天井裡雨水掛成了簾,映著深院,也就有了顏色,青青綠的水簾旁的老式躺椅上,面容清癯的老者輕捻鬍鬚,怡然自樂吟著古詩:小樓一夜聽春雨,明朝深巷賣杏花。並自言自語:杏花是沒有了,就梔子花吧!

  腦後一綹長髮的`小男孩還沒方桌高,正踮著雙腳吃力地取那玻璃瓶裡的梔子花,拿著了,一溜煙跑到躺椅前,豁著沒門牙的小嘴憨笑:爺爺,給你。被叫爺爺的人一愣,馬上就明白了,在那小小子的小屁股上輕輕一拍:乖,玩去。院裡籠罩著親和溫馨的雲霧。

  小溪比平時熱鬧,雨水落下濺起的浪花細密而伶俐,輕巧巧地由獨舞變成了群舞,溪水就比平時更顯深深綠了。溪邊木樓上的小窗開著,盤著髮髻的女子撐著窗框,柔美的手指輕託著臉,那是一張憂鬱而又深情的臉,眼睛亮亮的,似被雨水沖洗過;眼睛深深的,似要穿透雨幕傳情給未歸的男人,那被雨阻住的男人定是抵擋不了這目光的誘惑,冒雨匆匆行走的人群中自然少不了他的身影。渾身溼漉漉的,心卻熱情地想:她幹什麼呢?別又是守在窗前等我吧?不由自主加快了腳步。

  炊煙上來了,被雨水一壓,在屋頂上形成了雲蒸霧騰的黃昏。灶前被火光映紅了臉的外婆一點也不放鬆,一頭忙剝著豆,一頭顧著灶裡的火,直到鍋裡散發出臘肉的濃香,盤算著該弄幾個好菜,讓難得回一次孃家的么女開開心,特別是那個嘴甜的小外孫,肚子撐得圓鼓鼓的,就更愛人了。

  天是黑得好了,此時的雨是隻聞其聲,不見其形,不過沒關係,這雨尋常要下好幾天的,淅淅瀝瀝,纏綿悠長,不管你惱不惱、煩不煩,老陪著你,直到你一丁點聲氣也無,認它是個伴,才不急不緩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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