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巷的辣湯油條散文

老街巷的辣湯油條散文

  古城兗州的日新月異,讓這個三線城市都不算的小城也熱鬧起來了,早點鋪子多了很多洋式快餐、粥鋪,種類和花樣更是多得不勝列舉。吃過幾家以後,反倒覺得兒時一直吃著長大的老街巷子裡的“辣湯油條”依然是我所鍾愛的早點。

  我是地地道道的老兗州人,城鄉結合部地帶出生長大,所謂“進城”也就是十分鐘左右的腳踏車路程,自然接城市生活的地氣多了些。早點一般也像城裡人一樣,不在家裡自己做,到街上揀著自己喜歡的買點吃。

  老兗州人吃早點也頗有老北京人的“範兒”,家裡老人的話兒說,那得“正兒八經”地坐在攤上吃。像現在手裡拿著個塑膠袋子裹著的夾餅子、肉夾饃、雞蛋掛餅、煎餅果子這類的,保準讓那時候的老人笑話,“恁瞧這孩子,著急個啥也?蹲那裡吃完再走不行啊?一邊走一邊吃,非喝一肚子涼氣不行。”

  打小我跟外婆一起住,對她家附近也就是城牆根外的集市路口西的那片早點鋪子我尤其著迷。這就是為什麼我大冬天也不捨得睡懶覺的原因。相對於舌尖上的誘惑,暖烘烘的被窩都不算啥。這也是為什麼從小我就愛住外婆家的原因。

  外婆常說,吃早點得趁早。五六點鐘,天剛矇矇亮就得起。晚了不行,那還能叫吃“早”點嗎?早點早點就是得早一點兒起來墊吧墊吧肚子的東西。為了那一口美味,一手拎個大搪瓷缸子,一手抓倆雞蛋窩到棉襖,帶上帽子,抓緊出門吧。那一大片的鋪子可吃可選的東西太多了,樣樣做得都地道,粥、油條、包子、餛飩、麵條、水餃、炸糕,用海帶絲、麵筋、菜葉、花生等熬出來的辣湯味道尤其絕。當然,這也是這麼多年我對辣湯鍾愛的根本所在。大冷的天兒,喝一大碗辣乎乎的辣湯,配上三兩根熱騰騰、黃瑩瑩、金燦燦的大油條,那日子真叫美得很吶!

  外婆和我的最愛不太一樣,她一點辣不敢吃,就喜歡粥泡果子(油條)。所以每次看我喝得滿頭大汗,她都豎起大拇指不住地誇我,“俺家的大二丫頭真厲害!能吃辣會當家,將來當個大管家!”

  點好了餐,我和外婆就找個人少的小桌子坐下,眼巴巴地盯著用白棉布包裹著的兩個大缸,等著從缸裡舀出來的湯盛在碗裡。此時,做湯的大嫂照例要問一下外婆,“吳大娘,湯裡還臥雞蛋不?”外婆把棉襖裡窩的兩個雞蛋拿出來,和大搪瓷缸一起遞給大嫂,“要要要,妮兒來,還是兩個雞蛋。要說啊還是俺的小兒孝順俺,昨天早晨一筐子雞蛋剛吃了下午接著就又買了一籃子送來了。”“哎呦,還是恁老人家命好啊,孩子們孝順是應該的。好咧,暖壺裡都給恁留好了。現在就衝。”大嫂每次從大鍋裡盛湯到缸裡的時候都要先灌滿兩個暖壺,這個保溫效果好,很多上歲數的老人都喜歡用粥衝上雞蛋一起喝。

  兩碗湯熱氣氤氳升起,上桌後要等一下油條才能給我們送來,因為這油條賣得太快做得太慢,孫大娘家的油條大而且香,她做事慢條斯理又追求完美,又要油條做得好看又要味道最好,所以孫大爺總是嘮嘮叨叨催她。大娘照樣不急不躁,對那些下鍋後變了形的“次品”,大娘從不賣給顧客,自己趕緊用筷子夾出來放在桌子底下的筐子裡,沒人的'時候自己吃。

  這樣的日子一直延續到我初中畢業。再後來我到外地求學,吃食堂裡的大鍋飯,漸漸忘卻了辣湯油條的味道,當然也品嚐過各地的名吃小菜。回到兗州後,快餐式的生活節奏讓我每天奔波在家和單位兩點一線間。結婚生子後一直是婆婆每天早晨為我們做早點,無非是麵條和米湯之類。有一次,孩子爸問我早點想不想換點別的,我彷彿從夢裡一下子醒來,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於是,那天我們起個了大早,印象中那也是一個寒冷的冬日早晨。

  沿著北環路拐彎到了新世紀路,然後再拐到文化西路,在老農信社旁邊有個小衚衕口,我們停了下來。一個老油鍋,兩個老婦人,兩個大缸,一個老頭兒,忙忙碌碌的身影,一下子讓我回到了童年。走近了一點兒就問到那個辣湯濃郁的香味兒,金燦燦的大果子(油條)儘管有些樣子不美,可第一眼就胃口大開,恨不得一下子來它幾根。記得當時第一碗湯端上來,第一口油條咬下去,激動得我近乎哭了出來。油條的味道雖然比不上孫大娘的手藝,湯品賣相也差很多,放油條的筐子也換成了現在顏色各異的塑膠筐,可是畢竟這是老工藝傳承下來的東西,濃稠的麵筋辣湯,用豆漿慢熬細燉的濃粥,就連喝湯的大碗都是以前的那種粗瓷碗。這已經很難得了。

  親愛的朋友們,如果您兒時也有這樣的經歷,如果您也吃膩了食堂的大鍋飯,如果恰巧您早晨也有點時間,就去那裡品嚐一下吧!老街巷的老味道兒,很值得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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