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江春水流到秋散文

一江春水流到秋散文

  逝者如斯,時光若刻,斑駁的歲月疊疊錯錯,又是桐葉飛舞,秋幕盈盈的季節。滿地蘆花隨我老,片片落葉,半是留戀,半是遺憾。雖然紅塵中並非所有的事情都能圓滿,但有的遺憾卻是刻骨銘心。故鄉湞江小河流過歲月的長河,嘩啦啦地從春流到秋,帶著過去和現在流向遠方,流不去的是那故鄉少年身影,那迷茫的淚眼朦朧。

  小河流水嘩啦啦。記憶中少年時代粵北的春雨特別的膩。春雨多的年情,太陽相對較少,秧苗就特別容易惹蟲。小學三年級那年,生產隊號召家家戶戶晚上把煤油燈拿到稻田去照喜光的飛蛾之類蟲子,放一張小凳子在稻田田埂附近,上面再放一個小臉盆盛點水,放上一盞小煤油燈,就能把蟲子吸引過來,被火燒死或掉在臉盆水裡淹死,很原始的殺蟲方法。那是個難得月明星稀,流螢點點的夜晚,幾個兒時的小夥伴學著大人們模樣也端著一張凳子,拿著一個臉盆,提著一盞小煤油燈到了春水騷動的小河邊田野裡捕捉害蟲,稻田秧苗幾乎都跟我們一般高,蛙聲從墨綠的稻秧深處傳了出來,使人享受到無限的清新與和平,大家在那裡嬉戲玩耍,以為那就是永遠,以為那就是天荒地老。誰知由於年少無知,煤油燈盛的太滿,燈芯火苗把整盞燈給燒著了,我還懵懂,他亦年少,幼稚青澀的臉龐,突然嚇的驚慌失措,混亂中把煤油燈弄倒了,整個臉盆燒著了,不知道是哪一個小夥伴想把臉盆火焰潑掉,卻不小心把整個臉盆潑到了旁邊的娜娜身上,她長長的`秀髮沾上煤油一下子燒成了個小火人,上半身重度燒傷,從此,永藍的時光不在了,童年五顏六色的夢變成灰暗,小小少年,行走在歲月的光影裡,步履蹣跚。

  小河流水嘩啦啦。乾燥的夏風吹過小河,急躁悶熱。娜娜因為頭部重度燒傷,早早輟學在家。大學二年級那年,那個悶熱的夏天,娜娜遠嫁到了大山深處。外婆嘆息地說:你們同一年的,就是因為你們年少不更世,那把火就毀了她的一生。我恨過,恨我不能化作清涼的小河流水,滴滴洗去她身上的傷痕及心靈的創傷。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痴心妄想!佛祖在菩提樹下大徹大悟,我在夏日故鄉的小河邊漸漸明白,人各有命,芸芸眾生,執著生活就是堅強。

  小河流水嘩啦啦。秋風陣陣,陣陣秋風,梧桐樹葉,盈盈飛舞,秋幕舒開。小河流水清涼孑然。那年河邊田野,早已物是人非,往事倒影如潮,歷歷湧上心頭。花自飄零水自流。白露後的粵北,朔風漸強,知了聲稀,歲月留不住,山深聞知了,深深的知了。沒有揮手,害怕開口,淚眼朦朧,轉身已是仲秋,漸行漸遠。夢裡無數次對自己說:我們曾是少年,可卻再沒有見過你的歡顏。

  一江春水流到秋,生是修行,緣是塵路,歲月如水人如茶。山空月空水空空,誰用流年老了浮生,又拿浮生亂了紅塵?人生如茶,煎熬就是一種成全。時光越老,人心越濃,斑斑點點。我曾少年,因為年少,犯過很多幼稚的錯誤,我沒有資格請求寬恕和原諒,只有把那份歉疚與繾綣深埋在內心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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