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卑微的善良散文

那些卑微的善良散文

  1.響應偉人號召

  我常常天不亮就起床,跟學生一塊兒早讀,想跑步只能是奢望。

  以前在南方時,有一個老師跟我住在一起,我說:“跑步啊?”外頭還一片漆黑,這個老師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每天覺不夠睡,身體就透支,再跑步不是雪上加霜嗎?”這個老師當時是學校中層幹部,深夜十二點以前很少上床就寢。有一次,起身鈴響了,他爬起來,哈氣連天:“啊,什麼時候能一覺睡到自然醒?”咚咚就下樓了。這個老師很辛苦,我也比他強不了哪裡去,他前腳下樓,我後腳也就跟出去了。因為遲到了,不僅會上點名,還要扣工資。不過我是個不安分的人,週末了,有些人會賴在床上,早飯不吃,中飯不吃,一個勁的往下睡。我呢?睡得差不多就出去找伴打乒乓了。我乒乓打得很臭,跟學校老師對壘,十一分球只能在及格線上徘徊。有時如果人家較真了,我也有過一分不得的時候。可是我對乒乓情有獨鍾,還花一百多塊錢買了只拍子。別人打乒乓神情悠閒,跟逗小孩似的,我則赤膊上陣,常常上身衣服扒的乾乾淨淨。

  現在,我來到新的單位,看到乒乓球桌子就手癢癢,可是又擔心人家說我工作不認真,只知道玩,就一次又一次打消了打乒乓的念頭。那天是體育課,我實在憋不住了,搶過學生的拍子打了起來。我這個人有個毛病,懶得做的事,從不伸手。感興趣的,我會全力以赴。那天跟我對壘的是高三學生。我球臭,這個男生的球比我還臭。可是我特投入,不一會兒就大汗淋漓了。我還想往下打,心裡卻開始憋悶,就放下拍子。到旁邊站著,又有些頭暈眼花了。學生看到我的異樣,趕緊上前抱住我的胳臂,關切的問:“老師,你怎麼啦?我送你到醫務室。”我很感動,卻說:“沒事的,休息一會就好了。”到了辦公室,我好多了,心情漸漸平靜下來,頭也不暈眼也不花了。

  發展體育運動,增強人民體質,這是毛主席說過的話。如今有些人肯定不屑一顧。可我覺得親切感動。身體是養家餬口的本錢,是幹好工作的本錢,沒好身體不行。響應毛主席號召,從此,每天鍛鍊去。

  2.媳婦的埋怨

  媳婦以前病了,發低燒。現在呢?發高燒:38度。在外打工的我在電話中跟媳婦說,你要打針。媳婦平時有病都是撐著,不吃藥,更不打針。媳婦說,我買了好多藥,裡面還有退燒藥,不用打針。

  記得以前孩子發燒了,我和媳婦也是先讓孩子吃點藥。可是一夜過來孩子的燒就又上來了。所以遠在千里之外的我還是堅持媳婦到醫院打針。媳婦說,我量了一下體溫,燒退下去了。我說,那只是暫時的。媳婦好像有些不耐煩了,對我說,就你瞎操心!可是第二天媳婦就燒得不行了,只好大清早到社群門診打針。

  那時是晚上媳婦打電話給我的。我問,晚上你打沒打針?媳婦說,沒打,現在好多了。我還是不放心,說,你還是再打一針才是啊。媳婦說,我吃藥就行了。我說,社群醫院能有多遠,一兩分鐘就到了。媳婦說,人家早關門了。我看看手錶才晚上九點多一點呢。哎,媳婦只不過是找個藉口而已。

  我所在的學校連續上一個月的課才放假幾天。不過平時每個週日下午可以自由安排,讓老師外出買個生活用品什麼的。我哪兒也不去,就到辦公室上網。平時我喜歡投稿。可是我又覺得我的文章粗糙,鬆散,往往開啟電腦,就反覆修改。媳婦幾年前下崗,就在步行街擺攤做小吃。在我過去的文章裡有不少是我寫媳婦的,如今看到這些文章我就不由想起媳婦這幾天發燒的事。打個電話問問吧!

  我想:媳婦要是接電話了,她一定是病得不輕,歇業回家了。要是家裡的電話沒人接,媳婦一定在步行街忙乎著,身子好好的。果真我電話打過去了,家中電話沒人接聽。我舒了一口氣,放心了,就繼續上網。改過幾篇文章,我又看網友的部落格,甚至我還瀏覽了幾份報紙副刊。平時媳婦都是快十點了才收攤回家。誰知,晚上8點沒到媳婦就又打電話過來了,我感到不妙,是不是……媳婦一開口就說,啊,我今天險些不撐了,燒到39度。我一下子急了,你打沒打針?媳婦說,我掛了瓶水,剛剛回來。我想起我一開始就讓她去醫院打針的事,就埋怨媳婦,我說你不聽,這不,你找罪受了吧!媳婦掛了瓶水感覺好多了,心裡有些得意我對她的關心,就說,是的呀,以後聽你的。我說,明天你再去掛一瓶水。媳婦嗯了一聲,說,天氣預報明天我們連雲港有大雨,我不出攤啦!我說,河南商丘夜裡就開始下雨了,到現在還沒停。媳婦說下雨了天就會冷,要我不要感冒了。然後媳婦就問我,你今晚吃什麼飯?我脫口而出,上網,沒吃飯。媳婦顯然生氣了,提高嗓門在電話裡嚷,對對對,不吃飯,早晚餓出病來,你就舒服了!

  想想媳婦病還沒好,就又擔心我一頓飯不吃會餓出病來,我就不由得鼻子一酸,想要哭出聲來。辦公室有人,我忍住了。哎!我的媳婦文化不高,容貌不揚,卻是這個世界上最牽掛的我的、又最願意為我付出一切的人。

  外面的雨還在下,心潮潮的',眼溼溼的,我的淚還是下來了。

  3.室友的鼾聲

  在單位裡往往與人要合住一間房。兩人合住我沒意見,只要那個人不打鼾就行。可是與我合住的一間房的大李偏偏打鼾。大李也知道自己有打鼾的毛病。晚上都讓我先躺下。他則到隔壁跟人打撲克或聊天。待我睡了,他才躡手躡腳擁門而進。有時我真的睡了,不知他進屋的動靜。有時只是閉上眼睛靜靜地躺著。但我對大李的進屋不作任何回應,免得他不安和內疚。我躺下,要有一個過程才能睡著。大李呢?身子一貼床就鼾聲大起了。再者,我睡著了,周圍要是有一點動靜就會被擾醒。大李的鼾聲一起,不用說就會把睡夢中的我擾醒,醒了便再也睡不著。我曾想租房一個人住,一是捨不得高昂的房租,二是住在單位外邊,上下班不方便。大李跟我想法一樣。可是他的鼾聲讓我受不了。

  也許堵上耳朵會好一些。我就自制了兩個棉花球,大小適中,塞在耳朵里正好。我一陣竊喜,得意我的小聰明。可是理論和實際總有一段距離。本來耳朵清清爽爽,塞了棉花球有異物,反而更睡不著。大李的鼾聲照樣會鑽進我的耳膜,根本起不了隔音的效果。大李知道我兩耳塞棉花球的事,很不安,說:“等你睡著了,我再睡,也會把你擾醒嗎?”我點點頭。大李的鼾聲跟別人有些不一樣,聲音大得刺耳,還讓人深更半夜生出恐懼。他的鼾聲先是隆重的響一下,然後戛然而止,待我喘了兩三口氣後,他的鼾聲又會重新響起。別人的鼾聲若是此起彼伏,有點節奏感,大李的鼾聲就跟繩子勒的一樣讓人窒息。每每這時我就會擔心大李是不是睡過去了。我睡不好覺,心裡就急,大冬天蓋了條薄薄的棉被會急得渾身冒汗。有一天夜裡,我趁大李鼾聲大作,悄悄的離開了宿舍,到別的房間去睡了。那晚有一個同事請假回家。可是大李一覺醒來,見我的床空空如也,就覺得事情不妙,趕緊撥我手機。我的手機響了,並沒有給大李帶來半點的放心和喜悅。原來那晚我的手機並沒有隨身帶著,仍然丟在床頭。大李急得抓耳撓腮,就打電話給主管尋我。天亮了,大李見我從同事的宿舍走出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上前嚷嚷著:“可把你找到了!”抱住我不丟開。大李因為我一夜沒睡,我感動不已。可是第二天他就設法搬到別處去住了。

  沒了大李的鼾聲,我獨自住一個房間,應該提高睡眠質量了吧?可是仍有幾個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4、窮醫生不在獎勵之列

  週末,張醫生十歲大的女兒到醫院玩,不小心把他爸爸桌子上的玻璃杯子碰到,杯子滾到地上嘩啦一聲摔碎了。科室裡的叔叔阿姨再怎麼勸,張醫生的女兒就是淚流不止,心疼不已。張醫生女兒說:“爸爸就這麼一隻杯子,爸爸以後就沒有辦法喝水了。”有個叔叔勸:“不就是一隻杯子嗎?你爸是主治醫生,每天接診最多,讓你爸買一隻不就是了。”張醫生正在接診,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沒時間過問女兒把杯子打碎的事。張醫生女兒還是哭:“爸爸說他小時候經常吃不飽飯,餓著肚子。爸爸沒有錢再買新杯子。”這個叔叔就說:“那我就給你爸買一隻杯子。”張醫生女兒說:“爸爸不接人家的東西。”張醫生女兒還是不依。怎樣讓張醫生女兒不傷心呢?這個叔叔靈機一動:“國慶前夕,醫院給每個職工發一隻杯子,你爸的杯子沒用,我去拿來。”這個叔叔就從店裡買了一隻新杯子。張醫生女兒信以為真,才不哭。

  這是張醫生的同事講給我聽的。什麼藤兒結什麼瓜,這事我信。因為張醫生家小時確實窮。不信,我說給你聽聽——

  我下崗了,就在縣醫院旁邊擺了個烙餅的攤子好養家餬口。張醫生中午不回家常到我的攤子上買餅吃。我烙的餅,香、軟,有勁道,生意不錯。那天,我把鏊子上的餅揭起,案板上隨之落下少許餅屑,大的如銅錢,小的如豆瓣兒,實在不起眼。可是張醫生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一一捏起來放到嘴裡。過去,有不少顧客對落下的餅屑不屑一顧,有的吃不完一張餅會隨手扔進路旁的垃圾桶,一點兒不心疼。張醫生說:“吃了不疼,落了心疼。”我烙的餅還可以卷著幾種炒熟的菜來吃。我把切碎的菜一一放到小鐵盆裡,就開始拌上油鹽醬醋,味精胡椒粉,蔥蒜辣椒麵。為了把這些調味品拌勻,我端起鐵盆顛來顛去,就有少許菜屑又落在案板上。張醫生看見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又伸手一一捏起放到鐵盆裡。張醫生還是那句話:“吃了不疼,落了心疼。”菜拌勻了,我隨口問張醫生:“要不要雞蛋?”張醫生說:“要。”就把他左手捏著的一隻雞蛋放到右手。顧客吃我的餅,要添只雞蛋,這雞蛋都是我事先準備的,可是張醫生卻自個從家裡帶了一隻來。我伸手要去接張醫生手裡的雞蛋,張醫生阻止了,說:“我自己來。”就將那隻雞蛋朝盆沿上一碰。雞蛋碎了,蛋清蛋黃流到了盆裡。我拿起筷子要把這蛋清蛋黃攪勻。張醫生說:“等等。”就用力甩雞蛋殼,摔幾次,殼裡還有少許蛋清,張醫生沒法就伸出手指一抹,貼在殼上的蛋清就全被他抹了出來。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就說:“你太會過日子,真沒見過。”張醫生一點兒不惱,說他讀中學時母親因病去世,欠了一屁股的債。父親身體也不好,一年到頭離不開藥。別說一年到頭吃不上一隻雞蛋,常常連飯也吃不飽。窮日子過慣了。

  張醫生到我攤上吃餅,還會讓他科室裡的人到我攤上吃餅。張醫生科室裡一共有五個人。一天中午,張醫生要我烙五張餅。我做好後,張醫生就把這五張餅分給科室裡的五個人。餅分完了,接著又給科室裡的人每人分三角錢。張醫生說:“超市裡雞蛋殼碰碎了,賤賣。我買了五隻雞蛋省一塊五角錢。”

  患者感冒看醫生,要花去二三百兩銀子,患者要是到張醫生這兒幾塊錢就搞定了。所以患者來縣醫院看病都愛找張醫生。別的醫生讓患者一會兒尿檢,一會兒CT,給患者用最多的藥,開最貴的藥。月底了,年終了,這些醫生被領導表揚,受領導獎勵,一個個賺得盆滿缽滿。張醫生呢?則兩手空空,什麼也沒有。

  接診最多,收入最少。唉,原來張醫生沒有使醫院實現經濟效益最大化,自然不在表揚和獎勵之列。

  5、公交車上的溫馨

  公交車上稀鬆時,乘客有座位,他們不是玩手機就是耳朵裡塞著耳機聽音樂。人多時,沒有座位了,他們也是這樣。公交車轉彎了,乘客的身體會朝一個方向傾斜進行親密的接觸。遇到剎車呢?就會發生踩腳的事件,他們似乎也無所謂,好像天塌了,都不會影響他們玩手機或聽音樂,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小樣兒,一開始,很令我不屑。

  那年夏天,也就是暑假開始不久,我要到江蘇無錫金榜學校參加面試,下了火車,我直奔火車站公交站臺。公交站臺上公交車很多,川流不息。而我應聘的無錫金榜學校在什麼地方呢?我上了一輛公交車,仍一臉的茫然。車上已人滿為患,不再有多餘的座位,我抓住欄杆,問身邊的一個乘客:“車站到無錫金榜學校有多遠?”那天下午四點我才到無錫,我擔心天黑了到不了那所學校。那個人說:“我也是第一次來這兒。”我失望了。

  站在我對面的是一位年輕女孩,她一隻耳朵裡塞著耳機,她取下耳機,對我說:“到時我告訴你在什麼地方下車。”這位年輕女孩還說無錫金榜學校是在無錫五愛廣場附近。我趕緊說:“謝謝。”心裡就想:我要是有個位子,一定讓給這個帶有大學生模樣的年輕女孩,因為她站著。遺憾的是我沒座位。

  公交車到了一個站臺,那位年輕的女孩,摘下耳機,又開口了:“這兒就是五愛廣場,你在這兒下車就行了。”我下意識地望望車窗外,根本看不見我要到的無錫金榜學校。那位年輕女孩似乎看出了我的猶豫,又說,“對面是一條小巷,你朝小巷往裡走,不遠處就是。”下公交車,我按著那位年輕女孩的指點走進那條小巷。那條小巷的右邊是一家超市,左邊則是一家鞋店,我朝裡走不遠,果真望見了那家學校豎立在門前的大牌子。我鬆了一口氣,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在公交車上,我還經歷了一次仗義的事兒。2010年寒假結束,我乘坐公交車上學校。當時車上挨著過道還有一個空位子,我二話不說就一屁股坐了上去。平時我喜歡文學創作,工作之餘常常構思作品。那天我在公交車上又開始構思作品了,就兩眼閉著,沉浸在作品的氛圍之中。可能是過了兩站吧,車上人一下子多了起來,你挨著我,我挨著你,車上沒一個立足的地方,一個站著的男子身子很明顯跟我有親密接觸的行為,可我還是在構思那篇文章。忽然,坐在視窗的那個小夥子不知為啥,前後左右開始搡身子,我睜開眼,這小夥子把手機裝到包裡對我說:“我跟你換換位子。”挨著視窗不比挨著過道坐舒服嗎?我大惑不解,可我還是同意了。小夥子在過道的位子上坐下來,又掏出手機。而剛才跟我身體有親密接觸的那個男人呢?卻離開我移步到前面去了。這時小夥子壓低聲音,對我說:“人多不安全。”就伸出三個手指頭,朝我努努嘴,示意剛才跟我身子親密接觸的那個男人是小偷。我聽說是扒手,不由得心頭一緊,因為我上衣口袋裡不僅有近千元的錢,還有身份證社會保障卡等。我一臉的感激,不知說什麼好。

  一程山水一程歌,一路溫馨伴我行。我在外打工十餘年,南到浙江溫州,北到遼寧葫蘆島,乘坐公交無數,遇到的不便或困難卻都能在那些看似冷漠卻在心裡裝著一團火的乘客的幫助下一一得到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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