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煤油燈散文

靜靜的煤油燈散文

  一方樓臺,缺失的水榭,也曾情竇初開,用荒涼去詮釋另類的繁華。無痕,無味,曾有過的悽迷,輸給了回憶的書籤,留下一盞煤油燈,守候在皎皎明月裡,與時光為鄰。匆匆照面,一生的溫暖能否與它似水伊眸,靜而不止?

  ——題記

  忠於夢的純潔,天空變得遼闊無雲,映襯彼此間的言語。緊握它,讀懂它,凝視昔日的煙火,夢是一盞煤油燈的懷念,從未分離。當沉默成為一種默契時,不敢輕言的再見,已浸染了青春的熱血。煤油燈,見證人生的綠意與自然,熔鑄在骨髓深處,在每一次吶喊的瞬間,想起它,足跡在時光的眼中依然會流淌著感恩的淚滴,將那些內心的貧困,隨風而逝。

  夢的雲淡風輕,讓人感受到蘊藏內心的真正快樂。那是一份床前無所顧慮的淡雅與純真,在睜眼朦朧時,將眉頭的渺茫和心靈的疼痛歸於信念。自得其樂,拾起的浪漫遇見了永遠,習慣做夢的日子,在任何角落,任何時刻,將使得每一粒塵埃都不會忘記它和煤油燈有過的約定,幸福而安寧。

  時光輾轉,醒來,桌前,時隔多年,開啟木匣子,彈去灰塵,我再次以熟悉的手指點亮那一盞煤油燈時,它就在那個固定的位置,熠熠,暖暖。黑夜給予的神秘感,在它的映襯下變得令人沉醉。不知不覺中,當我收斂凝滯的眼神時,我竟發覺到它陪伴我已度過漫長的歲月。藏於心間,那份美,那份情,不捨晝夜,依然這般照亮我的匆匆那年。

  這是一盞煤油燈。綠色玻璃質材,早已褪色,外形如細腰大肚的葫蘆,凸顯著大大小小的裂痕,上面是個燈頭,燈頭一側有個可把燈芯調進調出的旋鈕,以控制燈的亮度,裡面還有著一絲沒耗盡的燈油痕跡。每一次點亮它的光芒,我都會默默地想起很多令人感動的時刻。

  記憶中鄉村的夜晚,永遠都是寧靜且和諧。兒時的歲月,煤油燈的日子令人心生回憶。每當夕陽漸漸落下時,燈火闌珊,一點一點的彙集在眼角。這時,父母們會點起一盞煤油燈,把早已做好的飯菜放在桌前,冒著熱氣,香味四溢,自然饞透了孩子的胃口。家長都會站在家門口大聲叫喚四處玩耍的孩子回家吃飯,聲音嘹亮,慈愛,令人熟悉。順著燈光,一家人坐在桌前吃飯時。煤油燈的光亮映照著每個人的臉頰,此時窗外的月光早已灑進房簷,一切的喧囂在皎潔中變得凝結成溫馨的畫面。

  那時的我,總是會在夜晚的時候,點亮一盞煤油燈,藉助微弱的燈光寫著作業,母親則在一旁縫補衣服。我是調皮的,每次遇見難題時,我會故意玩起燈光的影子。用稚嫩的小手,做成老鷹的形狀,讓它在燈光下飛翔,還會用嘴說出不切實際的傻話。母親有時會因此說我幾句,生怕我把這一盞煤油燈弄翻。而每一次我的淘氣,使得母親都會把這盞燈放在她身邊,以此隔離我的破壞。

  在鄉村,每個像我這樣大年齡的孩子,是幸運的。田野讓兒時的天真提早接受土壤,雨露的洗禮。而陪伴我們黑夜的煤油燈,度過那段刻骨銘心的歲月,教會的節儉與樸實亦讓人雋永深刻。

  每年的豐收時節,鄉村的稻浪翻滾,長勢喜人。小時候的我總是在母親的後面,幫母親拿著鐮刀和袋子,踉踉蹌蹌,跟著去田間收割稻子。那時的天還是漆黑一片的,為了趕在晌午烈日酷暑來臨時,藉著黎明前的幾絲涼爽,我和母親不得不邁著匆忙的腳步提早趕去田間。黑夜夾雜著露珠的清甜,牽牛花的紫色花瓣,在微風中顯得耀眼迷人。當來到田間時,母親拿出那一盞從家裡帶來的煤油燈,小心翼翼地將它點亮。黑暗中,它的光芒,除了溫度是熱的,連影子也是愈發高大。就這樣,在煤油燈的陪伴下,連著割稻子的聲音,時間總是悄無聲息般流逝,黑夜中的所有汗水都是值得的。那一刻心間升起的光芒告訴我:它傳遞的辛勤更是一種以食為天的樸實。豐收,在煤油燈的相伴下,已然是心中一個期許的夢,珍貴無比。

  確切地來說,煤油燈是我密不可分的物件。童年時的黑夜總是漫長寂靜的,自由是來自燈光中的信仰。在天真爛漫的日子裡,它給予了諸多溫馨的感受。譬如,春日裡的爭豔百花往往在一夜春雨中綻放,夏夜裡紛飛的螢火蟲也是心間的嚮往,秋天隨風而落的樹葉寂靜無聲,冬夜各自翩躚而舞的雪花,一簇一簇,晶瑩生香。在這些景色中,有迷戀的芬芳,沁人心脾,有嬉戲的精靈,傳送喜悅,有靜美的生命,無憾無泣,有純潔的情誼,令人感動。而四季的更迭不休,未離席的煤油燈,是黑夜之中的眷戀,將一池情愫悉數烘托,豐盈了成長的年輪,一圈連著一圈。

  如果一段回憶可以成為身體內的一部分,我會把它藏於心臟。每一次的顫動,都是我對它的懷念。那時的記憶,就像一盞煤油燈的光,無數次在夢中停歇。我的不捨,在腦海漸生胚芽。而時間的滄桑,無疑是對它一次次的塗抹。從我的寄宿生涯開始,鄉村裡的煤油燈也逐漸消失無影。

  相比之下,那時我的家庭依然還在用著那一盞煤油燈。當我疑惑不解的問母親為何不使用燈泡的緣由時,況且家裡的電線也已經安好,她卻給予的回答是我已經上初中了,回家一趟不容易,更何況家裡就我一個人待著,我用煤油燈還更加省事,用燈泡的話太浪費了,還糟蹋錢。其實我知道,在我上初中後,全寄宿的生活,有時候幾個月難得回家一次,而且家裡隔學校確實太遠了,山路崎嶇,等車加上坐車少說都要一整天的時間。而我離家求學的日子,母親每天工作回家後,就是點著那盞微亮的煤油燈,做菜,洗衣服,縫補衣服等。從生活的感悟中,那盞煤油燈不僅是母親生活的必需品,無可替代,也是我想起家的載體,永遠會給我一絲心靈的`慰藉。

  煤油燈逐漸消失的時候,也是我離家越來越遠的時候。高中的時候,由於自己的努力終於進了縣重點中學。那一年,我從鄉下小鎮來到了偌大又陌生的縣城,母親既欣喜又擔憂。再一次遠離家鄉,而且這三年幾乎是每一個家長都心繫萬分的三年,意味著我將連暑寒假也會比較少回家,因為一個人忙著繁重的學習,備戰高考。

  而我依稀記得,在我跨入高中這扇大門時,母親把家裡的煤油燈收藏起來了,放在一個木匣子裡。她告訴我說,現在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她已經很難找到鎮上販賣煤油的人了,而且那盞煤油燈的確老了,都已經出現大大小小的裂痕了,再用可能會裂開,所以以後家裡就要用燈泡照明。可當我看見母親從袋子裡掏出一盞檯燈給我時,她微笑著說知道高中的學習要看書很晚,以前看見鄰居家的孩子讀書時也買了一盞檯燈,所以就尋思著買了一盞。當我接過這盞美麗的檯燈時,紅色的外殼印證著母親濃濃的關心。那一刻,我的喉嚨竟然被卡住了,酸澀感使得我竟發覺到屬於那盞煤油燈的歲月已經的確隨風而逝了,我再不會看見它年輕的容顏。漸漸地,這種來自生活的改變讓我明白煤油燈的老去,就像時間般無情且蹉跎。

  雖然現實是鋒利的刀刃,我知道我的成長並沒有缺少它的影子。但是,我的沉思讓我獨自承受青春的光景。多麼不捨,那些點滴珍貴的日子。多麼疼惜,那盞煤油燈支撐的生活。不分彼此,黑夜取暖,記憶是一粒塵埃擁抱的燈光,順著髮絲,已然甦醒。

  此刻,夜涼如水,寂靜無聲。當懷念只停歇在一盞煤油燈的記憶時,它的故事,也囊括了我的故事。從母親的木匣子裡,煤油燈獨自面對的歲月,艱辛樸實,見證了生活水平的提高,讓它被存放在一個無人知曉的角落,被時光所腐蝕,陽光,空氣,雨水,將它變得面目全非。剩下厚厚的灰塵,長在它的身上,亦如思念的情愫,模糊不清。於是,我取出了那一盞煤油燈,眼睛可以看見的模樣,是兒時最初的畫面,映入眼簾。譬如,一家人圍坐桌前吃飯的溫馨,閒談起生活的瑣碎;兒時坐在燈光下讀書寫字時的一絲不苟;豐收時,我和母親挑燈割稻的艱辛歲月等。一切都在慢慢消失無蹤,能夠緬懷的,能夠找尋的,在燈火闌珊深處,珍藏,又珍藏。

  有時,雖然我的心靈時刻懷著美麗和勇氣,但是我的回憶仍然會把它想到流淚。可這些,都無法改變它是一個成長的紀念者。哪怕一抹微光,在沒有星星的夜空裡,它的承諾一樣有著不可磨滅的印記,每一次的光亮,都是靈魂對它的深愛。

  而今,我的每一次小假回家都會看看曾經的事物。無論是泛黃的書籍,還是栽種的花草樹木,我都會習慣性的拍幾張照片。好讓離開的時候,滿足內心的善意謊言,獨自看著它們的容顏,並沒有離我很遠。我知道這樣的方式,使得每一個念家之人足夠長情,使得每一道亮麗之景足夠不朽。所以,當我的指尖滑到這張照片時,關於煤油燈的回想,它存留的風韻依然還在。透過照片的另一端,深不見底的情感深淵,告訴我薄如蟬翼的記憶,在逐漸地褪去。那一刻,它給予的夢想,是讓一個獨自行走異鄉土地的人,看清前方的路並沒有太多障礙。

  一去不復返。一盞煤油燈獨自面對的黑夜,讓一顆心摩擦的火花,已經油然而生。點亮它,理解它,木心的《從前慢》也在煤油燈的細讀之下,開始著陸。“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從前的鎖也好看/鑰匙精美有樣子/你鎖了/人家就懂了”。是的,洪荒與天涯,時間的指標越來越慢,唯有點燈來一次長談。而情感是記憶的芬芳,一切都將平息。

  驀然,取捨。燈光可以抵達的地面,讓每一顆心都承受著風雨的洗禮。而我以灰塵堆積的山,一觸即破,負載它的積雪,我的記憶多於手掌的時間。與日子無關,這是一盞煤油燈從小就埋藏的奇蹟,如此唯一,而靜悄悄。所以,一個獨行者的浪漫,隔著深淺,消納的言語,也讓一盞燈愉悅而生,從未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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