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聽海的聲音的散文

春天是聽海的聲音的散文

  似乎總有一些事一些人會闖進或者打亂原有的思緒和腳步,然後在那些故事裡便和原本已成樂章定稿的旋律慢慢的相溶,變成了一曲仍然可以輕哼的小曲。雖有些跳躍,終還能唱。

  今年的春,走走停停,帶著些許遲疑,不知是什麼讓她這樣委婉含蓄而不似往年那樣。

  但,終究還是來了,終究還是染綠了那山,浸碧了那水,暖了一樹樹艷紅的木棉與火鐮,暖了一叢叢的海棠與扶桑。

  ——題記

  (一)踏浪

  一日,我對朋友說,這許久了,不去海邊,差不多要忘記海的樣子,陌生了海浪的聲音。

  於是,友說,那就一起去看海。好,去看海。

  一行九人,兩部車。高速路上,兩邊的山不似家鄉的山那樣巍峨高聳,低緩柔美的線條多半像南方的男人,陽剛不足而溫婉有餘,坡上,碧樹蔥蘢花團錦簇。

  山下,沿路都是排列整齊的火龍果,以及木瓜。木棉花好似火燒雲在碧綠的海洋燃燒。

  車從飛馳的高速轉到鄉間小路,穿過周圍茂密的植被,繞過漁民的竹節蝦養殖基地,停在一戶沒有院門的小二樓前。

  興奮中的我們,下車。問房子主人,請問有海看么?之後有午飯供應么?

  男主人中年模樣,笑著一臉和氣,右手指著對面:走過這個小山坡,不到一百米就是海邊。

  腳下的沙,細,軟,滑,所以路很短,卻費力。銀杏樹低矮,小扇子水色十足清新愛人。我一直以為銀杏只有在北方才有。未曾想這裡居然看到她。所不同的是,北方的銀杏樹筆直高大,宛若美女手執的宮扇都比這邊大很多。

  糖糖喊了一聲:快聽,海浪聲音。我們幾乎同時駐足,屏息,側耳仔細聆聽,轟隆的水聲打破了周遭的靜謐。

  頓時有一首歌在心尖躍起“聽,海的聲音……”

  那一瞬間的我是快樂的,興奮的,腳步不由得加快。已經看到海的一角。很快海在我面前豁然開朗。

  一向矜持的我朝著那一排排奔湧的海浪跑去,我的褲腿被捲起的浪花打溼。糖糖哈哈大笑著光了腳丫踩著海水,老C還是那樣不溫不火地打火機點著一支菸然後一邊抽菸一邊望著海的盡頭,辮子兄彎腰低頭在沙灘上撿起那些完好無順的可愛的小貝殼說回家做一個小工藝品。

  還有幾個人爬上了礁石撐開雙臂好像海鳥一樣。

  高哥忽然走到我身後問:看到海浪什麼感覺?

  好開心啊。我一展笑顏。

  海浪的聲音呢?

  就是我心底發出的聲音啊。我淺淺笑著。

  還沒見你這樣開心過。高哥側身彎腰朝著海浪打出一個鵝卵石。

  是啊,說的沒錯。有多久沒有這樣開心過了自己也不知道。海浪一卷跟著一卷而來宛如天上的雲朵更像會滾動堆砌的雪。而我們則更像一群回到了童年少年時光裡的孩子,在海邊嬉戲玩耍,傻里傻氣的開心,無憂無慮的快樂。

  (二)撐船,撒網

  我的電話鈴聲吵醒了香甜的午睡。

  喂,誰啊?

  嗨嗨嗨,睡什麼覺啊,起來趕緊的。一聽就知道是老酒罈子。

  幹嘛?我還是睡意正濃。

  集合去捕魚,快點的,我們在地鐵站口匯合,然後手機嘟的一聲掛掉。臭酒罈子,一直這樣。

  捕魚?我用了十分鐘的時間洗臉,換衣,打揹包,出門。

  太陽正在溫情四射,綠燈一亮我駕車朝著地鐵方向行駛。三十分鐘的路程很快看見老酒罈子和石頭的車已經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目的地醉仙彎。這是大海小小的一隅,三面環山,山腰霧氣輕饒,山腳連著海水,海面微光粼粼碧水清澈見底,遠遠的望去在海的北部停泊著井然有序的貨輪,貨輪對著高疊而起的集裝箱。

  岸邊只有一戶漁民。真是佩服他們,如此偏僻卻如此寧靜的地方都能被發現。沿著堤壩有一個五十米長石頭砌成的棧道,棧道右側的海水裡有兩隻小漁船。嬰兒手臂粗細的繩子綁在岸上的一根木樁上。

  石頭從汽車的後備廂拿出漁網,雅姐幫忙抖弄開然後順疊好,遞給石頭。燕子,雨點,海子阿亮等一起六個人嚷著要去撒網擠上了那條小漁船。

  船身不大上了六個人,石頭用一根幾米長的竹竿站在船頭撐船,船尾海子也在用一根竹竿撐杆幫忙,兩個人都在忙,但是,船兒只是在原地打轉就是不朝前行。二十分鐘過去了,三十分鐘過去了,原地畫圈,我和老酒罈子在岸上一棵荔枝樹下的石桌邊遠遠望著他們一群忙碌的人,小舟上的人一人一句指揮,聲音穿過鹹鹹的海風落入我的耳中,亂成一鍋粥。

  酒罈子,你會撐船為什麼不一起去?我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那一船的人。

  我?我上去他們都得下來?他拍拍自己翩翩的肚子,站起身叉著腰,高大的又過重的身材忽的一下讓身邊的樹都顯得瘦小。

  他們不會撐船,也不聽石頭指揮,最終還是登岸回來,網,沒有撒成。

  怎樣?酒罈子問石頭。石頭一頭的汗水咧著嘴巴呼哧呼哧的喘氣搖搖頭。笑紋把眼睛擠的更小了。燕子和雨點互相埋怨都說應該聽自己的才對,雅姐哈哈笑著說,沒關係,我們要的是快樂的過程,至於結果不重要。海子打趣道也只能這樣自我安慰。其實你們老羨慕人家旁邊那艘小破船,網子破,杆子舊,但是人家技術好,心又齊,靜悄悄的捕魚,哪裡像我們一樣載了一船人,忙乎了半天空手而歸。

  天空水洗一樣的澄淨瓦藍,不時地有海鷗從空中落下在浮標上小憩。平靜的海面上偶爾會被飛躍而起的魚兒打出漣漪。遠處小船上的漁民三個人默不作聲配合默契,很快一片百米大網在他們手中如玩具一樣撒進海里之後一人左右來回撐杆船頭接近棧道時丟擲的纜繩一下掛在木樁上,安穩上岸。所有這些都是一貫而成。

  酒罈子嘖嘖地說,看見了吧,這就是行家。我說你們那網子還撒嗎?

  石頭看看海子,海子把菸頭用力掐滅猛地丟在地上說,撒,幹嘛不撒,我們不就是來捕魚的嗎?誰去?這次我還就不信了。阿亮從地上拿起漁網跟在石頭和海子後面,燕子捂著嘴巴咯咯笑著屁顛著也去了。

  這次很成功,雖然漁網撒的不遠,但是畢竟下了海里。三十米的漁網在岸邊看去不過撐開的手掌一紮而已。他們回來了,酒罈子和雅姐端起鐵觀音:我們靜候魚兒上網,今天的晚餐一定是一頓豐厚的海鮮大餐。石頭接過茶水一飲而盡,我不敢說有沒有收穫。興許一條魚都沒有。會有的.,雅姐總是讓人抱著希望,她一貫如此。

  剩下的時間就是聊天裡的等待,等待中的期望。

  該收漁網了。石頭和海子小心把漁網拖在一起。岸邊的人問:有沒有捕到魚啊?

  船上的人回應:有啊,好大一條啊。

  岸邊的人似乎有點不甘心,或者說不相信:一條?很大嗎?怎麼才一條?

  船上的人哈哈笑著:等著吧。

  石頭拿著漁網,海子手裡似乎拿著一條魚,但是看不清楚。

  近了,我們轟然大笑,一條又細又小的金槍魚。再無他物。

  那條金槍魚被小心翼翼放在石桌上,頭頂的陽光穿過頭頂的枝葉撒落在它細小的身體上銀光閃閃,尖尖的嘴像一把鋒利的尖刀,身體兩側兩扇幾乎透明的鰭宛如它的一雙翅膀。但是身體右側有一塊指甲大小的傷口,傷口上的肉已經被漁網掛爛,它還活著,但是奄奄一息。所有人包括我在內手中的手機咔嚓作響拍下了不帶傷口的左側的它最美的模樣。

  為什麼不放它回到海里?我說。

  放回去也活不成了。

  為什麼?

  因為它已經受傷,一定會死掉的。海子說。

  最後大家還是決定放回海里試一試。那是一條細小的生命,似乎大家都動了惻隱之心。

  酒罈子輕輕拿起金槍魚快步走到海水邊放進水裡,低頭看著。我們在這裡的距離也足以可以看到那條銀光閃閃的金槍魚,但是結果是在預料之中的。

  我心裡很難受,既然如此何必傷害?說實話,每次捕魚我都希望空網而歸,我希望那些魚鱉蝦蟹都不要被漁網掛到。

  所以石頭每次都笑我,好吧,這次他又看看我,一句話沒說,因為我藏在眼中的那一絲憂鬱又被他像捕魚一樣捕捉到了。

  晚餐是漁民家的雞,青菜,還有他們自己出海捕上來的小魚以及生蠔。茶足飯飽之後在夕陽的餘暉裡熱熱鬧鬧的返城。

  似乎這些都無關乎春天,尤其是近幾日,一陣驕陽似火,一陣又冷雨連綿,春的腳步走走停停,風來來去去,雨落落歇歇,帶給周遭一片生機的同時也帶了濃郁的春寒。

  後記:這個春天發生了許多故事,我的筆也像這個春天一樣寫寫停停,到最後居然不知該寫什麼。那份無明的感殤隨著這場春雨一直在輕輕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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