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讓我們重新理解自己的生命散文

死亡讓我們重新理解自己的生命散文

  一

  雷蒙德.穆迪是美國弗吉尼亞大學文學學士、文學碩士和哲學博士。由於對醫學有興趣,便又進入醫學院學習,獲得心理學博士學位,併成為醫學院醫療哲學的教授。被《紐約時報》譽為“瀕死體驗之父”,並因其在該領域的卓越貢獻,於1988年在丹麥獲頒“世界人道主義獎”。作品有心理學著作《團聚》,有關瀕死體驗的作品《胡言亂語的智慧》和《LifeAfterLife》即《死後的世界》,關於超自然現象的作品《最後的勝利》。瀕死體驗的概念由穆迪博士在1975年首次提出,後來,他深入對此現象的研究,透過講述和分析直接或間接採訪到的150個有瀕死體驗的個案,總結出其體驗有15個元素,並加入哲學、自然科學與心理學等對該問題闡述,最終寫成極具科學價值與精神價值的著作《LifeAfterLife》。

  《LifeAfterLife》漢語翻譯為《死後的世界》,該書最近一版是中國臺灣大學哲學碩士林宏濤翻譯,浙江人民出版社於2017年出版發行。本書首次出版後,便掀起了全世界科學家對瀕死體驗的研究熱潮。著名研究人員麥爾文.摩斯評價:“這本書讓我們想起沉睡在我們心裡的靈性。它給了我們很多靈性工具,讓我們去理解自己的生命。這是一本永垂不朽的書。”臺灣中國醫藥大學校長黃榮村評價:“本書開創出一個過去一直因事涉秘密而被科學擱置一旁的研究大領域。”無疑,這本書,透過優美而富有哲理性的語言,為我們開啟了“一個新的世界”。

  作品除了序、導論、後記,共分為六個章節,分別為:死亡的現象、死亡經驗、以古喻今、答客問、諸家解釋、感言。穆迪博士透過直接或間接對有瀕死經驗的150例個案進行採訪,這些個案來自不同的國家,不同的職業,而且精神皆為正常,排除了幻想和虛構性。透過和他們分別的交流,蒐集他們自己認為死亡後的經驗,發現有驚人的顯著相似處。穆迪博士說:“至少可以列出15個一再出現的元素。基於這些相似性,且讓我構建出一個簡短的理論上理想的或完整的經驗,依據其典型的出現順序,體現所有的共同元素。”並根據其共同性,羅列出一個“瀕死體驗”的模型,包括:無以名狀、聽到訊息、平和與寧靜的感覺、聲響、黑暗的隧道、脫離身體、和別人相遇、光的存有者、回顧一生、邊界或界線、回程、告訴別人、對生活的影響、對死亡的改觀、佐證。大致體驗是:一個人大限將至,身體痛苦,聽到醫生宣告他死亡。接著聽到一些刺耳的聲音,接著自己的靈體脫離肉體,遠觀著肉體。感覺自己另外一個“身體”穿過一條黑暗的隧道,隱約中看到一種奇特的光,又看到已故的家屬或朋友的靈魂,並幫助他透過影像回顧自己的一生。在走到一條界線時,或者渡船剛要到達彼岸時,突然感覺自己必須回到人間,於是開始回程,和自己的身體又合二為一,復甦過來,思考死亡與生命……在書中,穆迪博士引用了很多接受採訪者的自己的經驗語言,來證實這種體驗的真實可信性。

  二

  人復甦過來後,這樣的體驗對以後的生活有所影響,讓其對死亡改觀。穆迪博士說:“那樣的經驗讓他們的生活更開闊也更深刻,他們因此更加反躬自省,也更加關心終極的哲學問題……回到人間,對於肉體生命的態度和想法有了改變,有個婦女說瀕死的經驗讓我覺得生命的珍貴。”

  本書闡述了一些有待於解決的感覺,個案中的人所陳述的瀕死經驗,是非常真實的事件。即使能詮釋出經驗的真實性,這樣的研究是否有價值呢?例如,感覺自己的靈魂脫殼,漂浮在自己肉體的不遠處,看著周圍的醫生在搶救自己,或是家屬在為自己的死亡哭泣等等。我們相信,當靈體再次和身體融合時,至少可以讓我們對死亡的本質有更深層次的探究和認識,會使得我們安身立命的方式產生重大的改變。例如對家屬的認知,對醫生的認知,以及對物質的認知等等。其實,也對接受分享“瀕死體驗”人產生改變,而不需要經歷病重或是意外事故。雷蒙德.穆迪博士說:“充滿了熱情,尤其對生命和服務他人。我們不再重視物質的享受,追求心靈的平靜,歡喜無處不在。我們捨不得他人受苦,希望自己多分擔一些。我們的人生觀和價值觀明顯趨於正向……”

  同時,假如這些討論的經驗是真實的,那麼對於我們個人如何面對生命而言,會有更深遠的意義。穆迪博士說:“未知死,焉知生,在我們得以一窺彼岸世界以前,是無法完全理解此生的意義的。”

  三

  我也是偶爾在噹噹書庫查詢到此書的,簡單看了此書的介紹,想起了故去的親人和朋友,開始幻想是否真有脫離於載體存在的靈魂,假如有,那將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即使不能相見,卻可以和靈魂對話。雖然曾經多次在夢中遇見,醒來後,感嘆終歸是虛無的境況,因為好奇,因為祈願,便有了讀此書,瞭解死後世界的衝動。以往也不大關注死亡的話題,總感覺死亡是人生的終極問題,不到垂危之際是難以開口談論的。中國人尤其講究,長輩更是忌諱談到死亡,認為那是距離自己很遠的事情,或者說是排斥談及,其實是一個人對死亡的深層恐懼或是沒有足夠的勇氣面對。

  對於穆迪提及的一些靈體脫離肉體的研究,我倒是沒有聽到身邊的人說及,但是對於“重生”的人的感悟和改變,我能感知到。

  作為醫務人員,我經常面對患者的死亡,他們在臨死前多是痛苦掙扎,期望醫生救治他們。在內科上班時,一位有吸菸史二十多年的肺癌晚期患者,腫瘤的蔓延造成呼吸不暢,呼吸十分困難,根據醫囑給與吸氧。他要求我們開大些流量,他說那樣就會感覺呼吸舒服些,眼神裡滿是對生命的留戀。當他呼吸困難時,突然拉住我的手,微弱的聲音祈求道:“幫助我,救我,再加大些氧氣的流量,這樣我就能呼吸的!”我沉默而無助地看著他。醫生在施救,護士在施救,家屬在旁邊安慰他,可是,他的手還是垂落在身體的兩側,眼睛睜得很大。我想假如真有靈體的話,他的另外一個身體一定就在病房裡走動,能穿透牆體,能穿越門等,在觀看忙碌搶救他的醫務人員,在聽著家屬的哭泣……我想這就是他的死亡體驗,只是因為疾病的因素,他的靈魂跨越了“界線”,沒有能回程到肉體之上,靈魂完全脫離了載體,而走進了“來生”。

  我有一位文友曾經有死而復活的經歷。他說:“一次開車時,和對面的一輛卡車相撞,自己被撞飛了很遠,當時,能感覺自己的身體飛起來,然後又下落,我想,一定會重重地摔在地上,飛起的一瞬間,我告訴自己,我要死了。接著身體就撞擊在地上,還發出了很大的聲響,足夠粉碎自己的力量,接著什麼也不知道了。一週後醒來的,發現自己還活著,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車禍前,我有一位情人,並嫌棄自己的妻子,有離婚的打算。車禍後,我便中斷了和情人的一切聯絡,和妻子和睦生活,而且更加感恩生活,珍惜所有的一切,包括生命。”我想盡管他不能詳細闡述在瀕臨死亡時,自己的真實體驗,但是,復活後,他的思想靈魂一定深刻思考了死亡和生命的關係,而後發生了改變,我想這也是和牧笛博士的研究有相似的。

  四

  在現實的醫院中,存在一種現狀,患者突然危急時,甚至於突發死亡狀況時,醫務人員或是家屬會脫口而出:“已經死了!”或者家屬會說:“別搶救了,完全沒有救了!”還有一種情況,就是假如瀕臨死亡者是位十惡不赦或令人厭惡之人,便會發出狠言:“死了不虧,早該死了!”他們認為患者已經完全喪失了聽到外界任何聲響的能力。透過牧笛博士的研究表明,其實瀕死者在此階段是能聽到周圍的聲音,靈體脫離於自己身體之外,像個局外人在觀察自己的身體。其中有些被採訪者對家屬說他們能說出自己瀕臨死亡時,他們談話的內容,令家屬驚愕。上面列舉的多是負向的言語,有放棄對死亡者的救治的意念,或是厭惡死亡者,言語冷漠,想必復活者會產生恨意。但是穆迪博士的研究出乎意外,復活者多是對生活感恩和寬容,而且在以後的生活中多是朝正向發展,這是“瀕死體驗”帶來的深遠意義。

  當然,我們不能提倡人類去嘗試“瀕死體驗”,死亡畢竟是一個零度以下的字眼,沾染有灰色的陰雲,甚至有時是不可逆轉的。可是,不僅僅只是“瀕死體驗”能給人帶來思考和改變,家裡的變故或是遭受一場大的災難,都會改變一個人的價值觀和對死亡及生命的認識。Y君是某大學的一位管理人員,平日應酬較多,加上長得英俊,便引來女性的青睞和追捧,自然揹著妻子,私下有個粉紅情人。而妻子X姿色頗佳,在周圍也有男性追捧,自然也有自己的情人。二人皆出軌,家庭面臨解體或說是“瀕死”。Y君在一次出差時,酒桌上突然腦幹出血,嚇得情人逃之夭夭,自然是由妻子X奔波長途,將其接回本市住院。在醫院,Y君幾度生命體徵消失,始終徘徊於死亡邊緣,家屬收到幾次病危通知。孩子哭哭啼啼,眼看一個家要破裂。X堅持精心護理,堅持請求醫生一次又一次對Y生命的延續。經過二個月的治療,奇蹟出現了,Y君竟然清醒且病情穩定。出院後,X和Y都心照不宣地改變了自己的生活,感情逐漸融合。Y君是一個從生命線上回來的人,就是在鬼門關轉悠過幾次的人,這樣的瀕死體驗只有他自己感知到,男性大多不喜歡和人交流瀕臨死亡那一時期的體驗。即使有,他們也會認為那是一種幻覺,或者是找不出合適的語言表達。即使說出來,大多人會認為那是虛幻構造的故事,必是瘋子的言論。其實對於X,也算是一場災難。家庭面對“死亡”的威脅,對家庭也是一種體驗。不管是人的“瀕死”,還是家庭的“瀕死”,都讓復活過來的主題朝正向發展。

  五

  透過閱讀穆迪博士的採訪對話記錄,作為瀕死者周圍的人,我們應該如何做呢?是否也影響了我們呢?我想,這樣的答案可以從X的改變看到。面對疾病或是意外事件,我們都要積極投入所有的愛,去召喚其靈體的回程。即使有一秒鐘的機會,有千分之一的機會,醫生和家屬都不要放棄,不要放棄任何生命,給予每個生命完整的尊嚴。面對突然的死亡,使用溫暖的語言,例如對處於死亡邊緣者說:“你不會有問題的,堅持住!你一定會醒過來的!我愛你!我們需要你!我們會一直陪著你!”等等,這樣激勵或是充滿愛的語言,按照穆迪博士的研究,“瀕死者”會聽到的,他們即使靈體脫離了身體,依舊有思想,能感知那份愛。醫務人員也要積極搶救,輸液、心肺復甦、升壓藥、腎上腺素、吸氧、吸痰、氣管切開、除顫等等,醫務人員要積極採取搶救的措施,不可以輕易放棄。雖然有資料表明,一個人的呼吸或心跳停止五分鐘以後,急救無效,醫務人員依舊要堅持救,因為那個資料是平均值,我們必須去尋求一種例外,一種即使20分鐘後,腦部依然沒有受損的例外,這是醫務人員對生命最大的敬畏,是一種天職。遺憾的是,現實的生活中缺少這樣愛的.語言和行動,人僅僅處於昏迷或沉睡,家屬便開始討論後事。有的家屬看到患者病情略有加重,便將患者送到醫院,迎接後事了。

  近年來,醫院逐漸成為一個生命開始和終結的場所,我們思考周圍的現狀,不免得出結論:大多孩子的出生都在醫院。雖然醫院的層次大相徑庭,但是孕婦多選擇了醫院成為孩子來到世間的第一個場所,而不是選擇自己的家庭所住地。當然,生命的終結也多在醫院。尤其是在城市,大多家屬為患者選擇在醫院死亡。著名的瀕死體驗研究者麥爾文.摩斯說:“到了20世界中葉,大多數人死於醫院,由於醫學的進步,對生命末期的侵入性干預導致臨終病人放棄了尊嚴,也無法決定自己的生命,使病人在死亡過程中的尊嚴蕩然無存。”醫務人員是接觸患者最多的群體,醫療技術的進步使得成功救回心跳終止的病人成了常事,醫生其實完全可以自己詢問復甦後患者的瀕死體驗,然後透過自己的耳朵傾聽感知一些人生價值。我想這是一個極好而且引起深層思考的話題。假如醫務人員能靜下心來傾聽“瀕死”者復活過來後的回憶,是否能有收穫呢?

  六

  在我們現實生活中,也許聽到過與死亡很多的詞語。例如:靈柩、靈棚、靈魂等等,其中一個“靈”字彰顯出,這個可以不是依附於肉體而存在的一種思想或是精神上的一種觸不到的魂魄。不管是《聖經》上的記載,或是牧師對過世者的超度,都會在提及一個人靈魂的歸宿,其實就是對靈體的預設和精神上的寄託。

  現實中,人死亡後,按照風俗,總是要放置幾天,才舉行火化或是下葬儀式,我想,也許在冥冥之中,死亡者的家屬也在等待一種奇蹟,等待死亡者的靈體在某個時間突然回程,回到身體上,甦醒過來。當然這是人們的一種美好願望,也是對死者生命的尊重,當確認死亡者踏過了那條“界線”,靈體和肉體越來越遠,永遠不會融合時,方將其靈體的載體埋葬或是火化。

  七

  對於穆迪博士提及的十五個元素,我不能一一感知到,因為畢竟還有一些如煙似霧的超自然現象,有時想起來,彷彿看到自己的靈魂就貼在天花板上看著自己打字、吃飯或是睡覺,便覺得毛骨悚然。但是讀沉思時,內心卻是平靜和安詳的,這也許和自己是醫務人員有關。我想,這應該和穆迪博士的“死亡”啟蒙有關,我閱讀他的採訪個案,感悟生命和死亡的聯絡,不再懼怕死亡,使得自己的心靈平靜,更加懂得自愛和愛別人。

  昨天,我將這幾個英語單詞“LifeAfterLife”發給一個朋友。問他如何翻譯,他立即回覆說:“生生不息”。我很是驚異,其實無需驚異,畢竟他是西北政法學院的研究生。然後他又補充道:“生命之後的生命”。奇怪的是,他沒有提及“死亡”兩個字眼,這也許是中國人的忌諱。於是我們開始聊起了死亡。他吐著富有哲學的口氣說:“人活著不應該考慮生命的長度,而是追求寬度。當我們豐富了生命內涵時,便不再懼怕死亡了。”接著我們聊起《LifeAfterLife》這本書,當我告知他書名被翻譯為“死後的世界”時,他竟然沉默了,我想一定是在深層思考“生”的兩個世界和死亡。

  當然,我寫這篇啟蒙式的讀後感,會引致很多人的批評和質疑。寥寥幾句,未免膚淺,且彷彿帶有一部分的“迷信”色彩,有引導一種“宗教信仰”或是一種意識的傾向。但是我依舊建議,每個人都應該讀讀這本《LifeAfterLife》,其帶領我們把觸角伸向了廣闊的靈性探索,雖然僅僅是對死亡體驗的一種討論,雖然是有待於進一步研究發展的“智慧”。

  “瀕死體驗”是宇宙給予人類探索自身奧秘的禮物,也許是醫學哲學博士的胡言亂語“智慧”。那麼,我想,這種體驗無疑讓很多“復甦”和讀到此書的人重新思考死亡,也更珍惜自己的生命,懂得自愛,愛別人,更加積極進取和樂觀地活著,這樣的“體驗”研究,詮釋了靈魂的生生不息,用慈悲的胸懷詮釋了對死亡的“大無畏”和正向的處事哲學,不正是我們活著的人需要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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