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門前的“葫蘆溝”散文

老家門前的“葫蘆溝”散文

  我的老家門前有一條“葫蘆溝”,因這條溝的最南端有一個形狀像大葫蘆的水汪而得名。在我童年的印記中,它帶給我的不僅是童年往事,還有許多生活樂趣,至今記憶猶新,讓人終生難忘。

  “葫蘆溝”長有200多米,深約1.5米,寬約2米。溝的兩邊不知是哪個朝代用碎石塊壘砌而成的,從石縫裡長出了許多一種名叫“爬山虎”的植物。每到夏季,綠茵茵的,給荒涼的村莊增添了些許生機。

  溝兩岸散住著幾十戶人家。大家和睦相處,相安無事。雖然日子過得苦一些,但他們各家都很純樸善良,互幫互助,從未有過鄰里糾紛。一代代延續著老祖宗流傳下來的優良美德,過著平平安安的日子。

  我就出生在溝西邊一戶貧苦農家裡,小時候經常在溝兩邊玩耍。記得有一次,我和幾個童伴在一堵殘牆邊上玩磨面遊戲,有的把碎土面捧著放在矮牆上面,然後慢慢地往下流淌,我的任務是在下面用手接土面。正在大家全神貫注地玩得起勁的時候,不知是誰一不小心把上面的一塊小石子碰掉下來,不偏不倚正巧砸在我的頭上,當時就把我的頭皮砸破了,鮮血直流,我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其他幾個玩伴都嚇得四散而逃。至今我的頭上還留著一道長約2釐米的疤痕,成為我童年頑皮的見證。

  1976年我上小學四年級,唐山發生了7.8級大地震。全國防震形勢非常嚴峻,人們都不敢住在村裡的房屋裡,大隊響應上級的號召,在村隊的場院裡建起了簡易防震棚。全村人都到防震棚裡住,不能回家。有一天下午天空陰沉沉的,父母回家忙去了。這時一場瓢潑大雨不期而至,天越來越暗,雷鳴伴著閃電滾滾作響。我和兩個妹妹躲在自家的防震棚裡,嚇得緊縮著身子,不敢出去。誰知雨越下越大,天空幾近黑了下來,我越發害怕,沒有了主意,感覺地震就要發生。還擔心父母在家裡有危險,就領著兩個妹妹往家裡跑去。路上的積水沒過了膝蓋也顧不得了,當我們兄妹三人跑到家裡時都淋成了落湯雞一般。父親見狀,不但沒安慰我們,反而罵我不懂事,還打了我一頓,弄得我沮喪極了,好幾天提不起精神。

  轉眼到了開學的日子,那是一個星期六的下午,我跟著父親到溝南頭的菜園裡去澆菜。澆了一會,父親有事回家了。不知是心血來潮,還是鬼使神差,我也學著父親的樣子,從汪裡裝滿兩鐵桶水就往肩膀上放。誰知由於自己年齡小,個子矮,根本挑不動兩桶水的重量。還沒等走出幾步,我就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後面的水桶正好砸在我的右腳後跟上,蹭破了一大塊皮。疼得我趕緊回家。經村衛生所醫生包紮,才算止住了血。這樣我也不能去上學了,就在家裡養傷。每天躺在院子裡的防震棚裡,很是無聊。過了幾天,父親為了讓我的傷快快好起來,把我家的一隻正在下蛋的老母雞殺了給我補一補。誰知這一補不要緊,腳傷又發炎腫起來了,更加疼痛難忍了。原來是母親在燉雞的時候放了點香菜,才導致腳傷發炎的。父親說,唉!真是好心辦壞事,又讓兒子受罪了。

  這條溝是排水用的。村後是一片土嶺坡,地勢北高南低,每當下大雨的時候,從村後流來的雨水就會經過這條溝排到村前的大水汪裡。因此,溝裡面因衝擊沉澱下來許多紅色鵝卵石,我們都叫它“砂礫漿”。我們小時候喜歡到溝裡找這些鵝卵石玩。由於溝兩邊的.路高窪不平,在黑夜裡找兩塊這種小石塊互相敲擊發出亮光,一閃一閃的照著便於走路。對於生活在那個年代的孩子來說,是一件十分愜意的事情。許多孩子的童年都是這樣度過的。

  後來,村裡舊村改造,整修街道。將這條百年老溝填平,成為一條寬廣整潔的街道。住在溝兩邊的村民也都住進了嶄新的排房。整齊劃一,漂亮極了。大街兩旁栽上了電杆,安上了路燈。小孩子再也不用擊打鵝卵石照路了。小夥伴們在寬闊的大街上跑來跑去,好不開心。晚飯後,大家還經常圍著電杆做一種叫做“打皮兒猴”的遊戲。先由一人圍著電杆轉動,一隻手摸著電杆,用一隻腳去踢周圍的人。周圍的人趁他不注意,就冷不防的去打他一下。當他踢到某一人時,就換成這個被踢到的人到中間繼續進行遊戲。常常是玩到深夜才散去。

  還有一種遊戲,叫“攔大魚”。這是許多夥伴一起玩的大型遊戲,冬天的夜晚,穿著單薄的孩子們凍得瑟瑟發抖,就來到村前的菜園裡做這種遊戲。由於菜園裡的大白菜已經收穫了,所以活動範圍特別開闊。小夥伴們聚到這裡,由四五個人手拉手當漁網,其餘的人當大魚,扮演漁網的這幾個人手拉手去捉那些“大魚”,大魚們就去用力撞擊漁網。如若撞過去了就是漏網之魚,如果撞不過去被攔住了,就加入到漁網人群中當漁網。就這樣漁網越來越長,二三十人手拉著手去追魚,也就越來越難追了。到最後只剩下幾個難捉的魚了,漁網的隊伍也就越難組織起來了,往往是跑著跑著手就鬆開了,人也累得直喘粗氣,身上也出汗了。大家就各自散去,回家睡覺了。這種遊戲既鍛鍊了身體,也是一種最原始的防凍禦寒措施,還增進了夥伴之間的友誼,加深了相互之間的感情。

  在這條溝的南端西側有一盤大石碾,就是農村常見的那種擠壓五穀雜糧用的石磙子碾。幾百年來一直默默地為鄉親們服務。石碾牙子磨平了,就請石匠師傅把它鑿好繼續用。在沒有粉碎機、磨面機的那個年代裡,它的作用可真不小。每天不停地轉動著。特別是每當吃完晚飯的時候,來這裡壓碾擠壓五穀雜糧的農婦更多了。家長裡短,奇聞趣事都能在這裡打聽到。真好比是一個新聞釋出的小會場。按照先來後到的順序一家一戶的使用石碾。大家有說有笑,孩子們也跟著大人在這裡玩耍嬉鬧。有的人一看等著壓碾的人特別多,就會放一把笤帚在這裡排號或者讓小孩子等著,自己先回家做其他事情,估摸著快臨到自己的時間了再來。這樣既節省時間,又可多做一些家務。

  還有一些聰明的人家,一看這裡的人多,覺得一時半會也輪不到自己,就不再等了。他們會選擇到有石磨的人家去磨玉米或瓜乾粉。石磨一般是家庭用的,家境好的人家才有,因此不是急用一般不會去麻煩人家。因為我家有一遠房親戚有一臺這樣的石磨,所以我們一般都到他家去磨。一家人圍著石磨轉圈,往往一干就是大半晚上。歡笑聲伴隨著石磨發出的吱吱呀呀的聲調盪漾在農家小院,令人感覺不到累,心裡十分滿足。

  “葫蘆溝”,伴隨我度過了頑皮的童年歲月,是我童年的生活樂園,為我的童年增添了許多難以忘懷的生活情趣,讓人回味無窮,值得回憶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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