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字經》的核心思想為何來自孟子

《三字經》的核心思想為何來自孟子

  《三字經》,是中國的傳統啟蒙教材。在中國古代經典當中,《三字經》是最淺顯易懂的讀本之一。下面是小編整理的《三字經》的核心思想為何來自孟子,歡迎閱覽。

  《三字經》家喻戶曉,膾炙人口,共一千多字。

  《三字經》的原初作者到底是誰?這個問題在明朝末年就有人提出來了。

  趙南星在《三字經注·序》中說:“世所傳《三字經》、《女兒經》者,皆不知誰氏所做。”現在似乎依然是個問題。《三字經》的思想根基是什麼?“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那麼,《三字經》作者為什麼要把這幾句話作為這本冊子的思想根基?這個問題跟作者問題是什麼樣的關係呢?後一個問題是筆者自己提出來的,在解答這個問題的同時,也想對前一個問題做出自己的解答。因為依筆者看,這兩個問題密切相關。

  關於《三字經》的作者問題,目前主要有四種說法,即王應麟說、區適子說、黎貞說和陳淳說。說黎貞的只有清人邵晉涵,其詩云:“讀得貞黎三字訓。”據其自注,“三字訓”者《三字經》也。說陳淳的,只有今人吳蒙,他標點了《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並在他自己寫的前言中說“近時人們發現南宋陳淳用三字句寫成的《啟蒙初誦》,起首為:‘天地性,人為貴,無不善。’以下還有‘性相近,君臣義,父子親,長幼序。’等語”。不過,他說得非常小心翼翼,甚至給人的感覺是他沒有明確地說陳淳是《三字經》的作者,而是說《啟蒙初誦》“很像是《三字經》的先河。”最初寫成於宋末,在後來的流傳過程中,有多人進行過區域性的修改、增補和完善工作,明朝人黎貞做的就是這樣的工作。所以,我們可以把他從原初作者的名單上刪除。

  具備競爭實力的只有王應麟和區適子兩人。支援王說的文獻證據有:王相在康熙五年時說:“宋儒王伯厚先生作《三字經》,以課家塾”;清代夏之翰《〈小學紺珠〉序》:“迨年十七,始知其《三字經》作者自先生,因取文熟復焉,而嘆其要而該也。”《小學紺珠》是王應麟的著作,這裡的先生就是王應麟;清代道光年間,湖南衡陽學者賀興思在其所著的《〈三字經〉註解備要》的“版權頁”上說:“浚儀王應麟伯厚先生手著”,在“敘”中則說到了此書的非凡影響:“宋儒王伯厚先生《三字經》一出,海內外子弟之發矇者,鹹珍若球刀。”《辭源》說:“相傳為南宋王應麟編。”這話說得很謹慎,而且後面馬上列舉了支援區說的文獻證據:明末諸生屈大均《廣東新語》十一說:“童蒙所誦《三字經》,乃宋末區適子所作。適子,順德登州人,字正叔,入元抗節不仕。”明代黃佐《廣州人物傳》之十和清代惲敬《大雲山房雜記》之二也有類似說法。

  王是浙江寧波人,區是廣東順德人。《三字經》到底姓王還是姓區,歷來存在著分歧。近年來,這兩個地方都想把《三字經》申請成屬於本地的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在名利面前,紛爭更是到了白熱化的程度。除了上引文獻,兩方學者進行了別的一些論證。那些論證表面看起來都有利於自己,但都比較容易被對方駁倒。如,寧波地方文史研究老專家桂心儀提出了3點理由。一,《三字經》非博學多聞的大手筆不能作;二,《三字經》僅為兒童上學的.啟蒙教材,非熱愛兒童教育者不願撰;其三,《三字經》敘寫歷史文化原來只到唐宋為止。這幾條理由很容易被順德人反駁。《三字經》既然是啟蒙教材,就像是現在的小學課本,裡面的知識都是常識,思想也卑之無甚高論,非得要大手筆寫不成嗎?大手筆當然能編寫這樣的教材,只要他願意;從水平上說,小手筆也能勝任這項工作,而且可能更願意。較之王,區可能算是小手筆,他為什麼不能做這事呢?第三條更像是在給廣東人送彈,因為區也是宋末人。

  對順德地方學者種種頭頭是道的說法,寧波的文史工作者也每每做出反駁。清朝咸豐年間的探花、順德人李文田在其編輯的《三字經句釋》中寫道:“區適子先生手著、王伯厚(應麟)註解、李文田先生編輯。”寧波人戴松嶽反駁道:“元代初期,鄞縣與順德相隔千里,名滿天下的王應麟怎麼知道千里之外區適子的作品呢?”戴的語氣有點借英雄欺人的嫌疑,王應麟固然名滿天下,但他就不應該知道千里之外區適子的作品?說不定正是因為他名滿天下,區適子慕名將自己的作品寄或託人帶給他請他指教呢,畢竟那時浙粵之間驛路還是通的,人員還是有來往的。不過,李文田說王給區作做註解,有點拉虎皮扯大旗的嫌疑。當然,這些都還有待於進一步的考證。順德人李健明說,《三字經》帶有明顯的廣東方言痕跡,用粵語讀《三字經》朗朗上口。戴松嶽反駁道:“用寧波話來讀也是抑揚頓挫啊。”他還舉例說:“‘如囊螢,如映雪,家雖貧,學不輟’中的‘雪’和‘輟’用寧波話讀來也很押韻。”我想補充一句,讀多了,讀順了,用普通話或任何一個地方的方言,《三字經》都可以被讀得朗朗上口。其實,廣東人死死扳住的車頭(理由)是:王應麟的文集中未見載有《三字經》;桂心儀針對性地指出,王應麟的《碑記》尾部就有《三字經》句式,這給王應麟說提供了一個佐證。

  筆者以為,雙方學者在論證前都心中早已有傾向,都太急於想證明自己帶有鄉愿性質的成見甚至陋見,反而露出了破綻。他們提出來的大多數論證都屬於旁證,而不是本證。下面我以超然的心態,從對《三字經》文字的分析出發,來解答那個紛紛擾擾的問題。

  《三字經》的思想根基“人之初,性本善”,而“性本善”是孟子的核心思想,《孟子·告子上》曰“人性之善也,有水之下也。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下。”朱熹在《孟子集註·序說》中引二程的話說“孟子有大功於世,以其言性善也。”在孟子之前,孔子的人性論採取了善惡二分法,即君子“性本善”而小人“性本惡”。《論語·里仁》曰“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論語·衛靈公》中充滿了這種二分法的論述:“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君子矜而不爭,群而不黨”。如果說孟子把人都看成君子,那麼荀子把人都看成了小人,提出了似乎只有法家才會強調的“性本惡”論。

  王應麟恰恰是孟子的信徒,他的學術代表作《困學紀聞》第八卷徑直題為《孟子》,是關於《孟子》一書的一系列學術考證筆記。其中談到孟子思想的地方雖然不多,但每處都會心一笑,心有靈犀。

  《三字經》曰:“孟子者,七篇止。講道德,說仁義。”這是化用了孟子的話:“仁之於父子也,義之於君臣也,……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謂命也。”《困學紀聞》先引用了董仲舒的有關論述“以仁治人,以義治我。”接著引用劉原父的有關論述“仁字從人,義字從我,豈造文之意邪?”然後鄭重其事地說:“愚謂:告子仁內義外之說,孟子非之。若以人我分仁義,是仁外義內,其流為兼愛為我矣。”

  關於孟子的“性善”論,《困學紀聞》也有明確的闡述:“堯使契為司徒,教以人倫,學所以明人倫。舜察於人倫,居中國。去人倫,無君子,如之何其可也。孟子道性善,稱堯、舜,莫大於人倫。此正人心之本原也。”正是因為他像孟子一樣信奉“性善”論,所以他特別強調“養心”“儘性”,如他說“求在我者,儘性於己。”

  王應麟的思想還有多處與孟子冥契,最明顯的是他繼承發揚了孟子的民貴君輕論,指出,老百姓雖然無權無勢,表面看起來處於弱勢,但是絕對不可輕侮,統治者對老百姓不能耀武揚威,而應該懷有敬畏之心。他說:“弱而不可輕者民也,古先哲王曰‘敬民’,曰‘畏民’。石守道謂:湯以七十里亡夏,文王以百里亡商,陳勝以匹夫亡秦,民可不畏乎?故曰:‘民為貴。’太史公以陳涉與湯、武並言,涉豈能為湯、武哉?蓋楚、漢間豪傑之餘論也。”他緊緊抓住“民心”大做文章,認為這關係到國家的興亡:“民心之得失,此興亡之大幾也。林少穎雲:‘民之思漢,則王莽不能脅之使忘;民之忘漢,則先主不能強之使思。’唐與政雲:‘民心思漢,王郎假之而有餘;民心去漢,孔明扶之而不足。’”

  順便指出,《困學紀聞》也用了一些三字句,如“舜察於人倫,居中國。去人倫,無君子,如之何其可也。孟子道性善,稱堯、舜,莫大於人倫。”按照吳蒙等人的邏輯,這是否也可從側面證明一律用三字句法的《三字經》的作者乃是王應麟,《三字經》的思想根基之所以來自孟子,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最近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