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蜀道難》的藝術特色

李白《蜀道難》的藝術特色

  引導語:李白其性格豪放不羈、感情愛憎分明、想象力高深莫測,《蜀道難》堪稱是李白的代表作.它集中體現了李白詩歌的藝術特色和作者的創作個性。

  藝術特色

  無論從哪個藝術角度衡量,《蜀道難》都堪稱是李白的代表作.它集中體現了李白詩歌的藝術特色和作者的創作個性。

  首先是感情強烈.開篇伊始,作者就以“噫籲賊!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的強烈詠歎,奔騰直瀉,抒發出他對蜀道高峻艱險所感到的驚愕、感慨,而後,在詩的中間和結尾,他又兩次重複了這一詠歎,將自己的強烈感情籠罩全詩,給人以一唱三嘆,迴環往復的感覺,讀來令人心潮激盪.

  其次是誇張極度.誇張是詩人常用的藝術手法,然而,李白的誇張與眾不多,他往往把筆下的事物誇張到極度,而且動輒用“千”;“萬”等鉅額數詞來形容修飾.如“白髮三千丈”、“飛流直下三千尺”、“輕舟已過萬重山”等膾炙人口的詩句,都是典型的例子.就《蜀道難》而言,他的誇張也到了登峰造極、無以復加的地步.人說登天最難;而他卻說:“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成語有云,談虎色變,他卻道“蜀道之難”,“使人聽此凋朱顏!”

  民謠相傳,“武功太白,去天三百”,到他筆下竟成了“連峰去天不盈尺”.為了強調秦蜀交通阻隔時間之久遠,他說是“四萬八千歲”,為了突出青泥嶺山路之盤曲,他說是“百步九折”;而為了顯示蜀道之高聳,他甚至誇張說連為太陽駕車的六龍至此也要掉頭東返……這些極度的誇張,雖不符合事物實際,但卻有力地突出了蜀道之艱險雄奇,突出了它不可攀越的凜然氣勢.

  再次,想象豐富奇特.李白在這首詩中的想象力是驚人的,超越時空限制,不受任何約束.從蠶叢開國、五丁開山的古老傳說到“朝避猛虎,夕避長蛇”的可怕現實,從六龍回日之九重雲霄到衝波逆折之百丈深淵;既有“百步九折”、“連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掛倚絕壁”各種圖景展現,又有“悲鳥號’、“子規啼”、“砯崖轉石萬壑雷”諸般音響激盪;甚而至於還有“捫參歷井仰脅息,以手撫膺坐長嘆”的切身經歷、實地感受.憑藉神奇的想象,作者具體描繪出了蜀道崢嶸崔嵬的面貌,生動渲染出了它陰森幽邃的氛圍,使人如身臨其境,耳聞目睹.歐陽修曾說:“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太白落筆生雲煙”(《太白戲聖俞》),形象地說出了人們讀《蜀道難》後所得到的藝術感受.

  應該注意的是,作者還將神話、傳說與他的奇特想象和恣意誇張結合在一起,使三者相輔相成,交融為一體.這是李白詩浪漫主義風格的一個顯著特徵,也是本詩藝術上的又一特色.在這首詩裡,作者採撅了蠶叢開國、五丁開山、子規啼恨的古老傳說及六龍回日的瑰麗神話,把它們編織在他對蜀道艱難的奇特想象和誇張描繪之中,為筆下的山嶺石棧塗抹上一層古樸悲涼而又神奇迷離的色彩,使整首作品散發出濃郁的浪漫氣息.需要指出,這些神話、傳說,既是作者想象的內容,也是他恣意誇張的體現,三者是互為表裡,難以拆分的.

  最後,談談《蜀道難》句式的靈活多變與語言的奔放恣肆.李白生性豪放不羈,寫詩也喜歡用句式自由、叶韻寬鬆的歌行體,以便任意馳騁才氣,表達胸中起伏多變的強烈感情.這首詩是七言歌行,句式以七言為主,又摻雜以四言、五言、六言、八言等,短者僅三字,長者達十一宇,長短不等,錯落交接,時而散漫,時而整齊,隨心所欲,又舒捲自如.再從語言來看,既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勻稱整飭,也有“嗟爾遠道之人胡為乎來哉”的散漫舒展;

  既有“枯松倒掛倚絕壁”之精煉凝重,也有“錦城雖雲樂,不如早還家”之流暢輕快,“危乎高哉”一句同義反復,是故作.重筆以提起氣勢:“噫籲喊”三字選用虛詞,乃無心弄巧卻別具風致,且又以由川方言入詩……

  奔放恣肆,毫無規範可循,衝口而出,卻又無施不宜,對內容的.衷達與情感的抒發起了富有成效的輔助作用.

拓展

    蜀道難》主旨

  對《蜀道難》一詩的主旨,說法頗多。教材參考書說,從最後一段看,在風雲變幻,險象叢生的驚險氛圍中,寫到蜀中豺狼的“磨牙吮血,殺人如麻”,這既是描 寫蜀道猛獸,又是影射政治黑暗的雙關語句,表達了對國事的憂慮與關切。《唐詩鑑賞詞典》說“關於本篇,前人又種種寓意之說,斷定是專為某人某事而作的。明 人胡震亨、顧炎武認為,李白‘自為蜀詠’,‘別無寓意’。今人有謂此詩表面寫蜀道艱險,實則寫仕途坎坷,反映了詩人在長期漫遊中屢逢躓礙的生活經歷和懷才 不遇的憤懣,迄無定論。”

  我以為作品的主旨並非一定要符合作者本來的意圖,因為作品一旦產生,它也是不以作者初衷為轉移的客觀,只要從 作品實際出發,也可以發掘其客觀性的主旨。本詩也應如此。根據詩人的生活經歷和思想性格以及其所生活的時代特點,我認為蜀道難的主旨可以理解為:探險者的 禮讚和悲歌;表現著懷才不遇者的憤懣與痛苦。

  詩作首先是用超時空的視覺從歷史、地理、傳說的角度極寫蜀道的高聳險峻;接著則用在蜀道途中跋涉者的所見所聞,極寫蜀道的陰森恐怖;最後又用歷盡滄桑者的口吻敘述著憑依險峻獨霸一方的故事,極言爭戰蜀道的慘烈悲壯。

  在第一段中,詩作用五丁開山的傳說,交代蜀道的來歷。這個傳說的引用,凸現了五壯士開路探險者的形象,表現了人類勇於開拓自己生存空間的探險精神。第二 段第一句“問君西遊何時還”和最後一句“嗟爾遠道之人胡為乎來哉”都是反詰句,表達的似乎只是規勸之意。可是換個角度,我們不難看到一個“明知山有虎偏往 虎山行”的探險者形象。第三段狀寫了爭戰的慘烈,敘述口吻中,我們不難想見一個歷盡險峻從失敗中走過來的探險者,“側身西望長諮嗟”的情狀。

  從詩作的實際情況看,第一段飽和了詩作主人公對探險者的禮讚,而在最後一段固然也很明顯的表露其探險失敗的傷痛。而第二段中詩作主人公的前後兩個反詰 句,既表現了對探險者的不解甚至規勸,也表達出對探險的讚歎。這種矛盾,我們可以從詩人生活經歷和思想性格上找到解釋。詩人一生兩度進京為官,兩度探險漫 遊;他的思想既受儒家影響,懷有濟天下黎民的政治抱負;更受道家浸染,崇尚個性解放,不滿世俗束縛。此外他還深受遊俠思想的影響,所謂“以武犯禁,不愛其 軀”,“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身去,深藏功與名”。但這種人生理想始終未能實現,但他又始終在追求。在這過程中,理想、追求與現實的矛盾、衝突 就自然會在詩歌表現出來。

  因此,我們有理由說,開山的五丁作為探險者形象體現了詩人的理想,而那個知難而進的“來者”之“君”更是詩人自己的寫照;整首詩就是一曲對探險者(既是自然的,也是社會的的禮讚和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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