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難》藝術情感分析鑑賞

《蜀道難》藝術情感分析鑑賞

  鑑賞是對文物、藝術品等的鑑定和欣賞。人們對藝術形象進行感受,理解和評判的思維活動和過程。以下是小編為大家整理的《蜀道難》藝術情感分析鑑賞相關內容,僅供參考,希望能夠幫助大家。

  《蜀道難》藝術情感分析鑑賞 篇1

  這首詩構思奇特,想象奇特,“奇之又奇,然自騷人以還,鮮有此調也。”(《河嶽英靈集》)說這詩寫的很奇特,自屈原以來還沒有人寫出這樣味道來的。

  一、充滿熾熱奔放不可抑制的情感,主觀性非常突出。

  浪漫主義詩人李白激情澎湃,常常不能自已。詩歌形象高度個性化,帶有強烈的主觀感情色彩。無論敘事或者寫景,都融匯著詩人的豪放性格。他那極為強烈的情感,在詩中常反覆詠歎出來。開頭“噫籲嚱”嘆詞的連用和“危乎高哉”同義詞的反覆使用,以獨特的強調手法顯示內在情感的份量,造成先聲奪人的氣氛。接著“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這是千古傳誦的慨嘆,定下了全文的基調,引出了古代人民不怕犧牲,不畏艱難險阻,征服大自然的充滿神話色彩的描寫,使讀者不得不驚心動魄於蜀道開闢之難。

  在繪聲繪色敘述山行艱難可怕的時候,作者再次發出“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的喟嘆,極力渲染蒼涼、悲愁氣氛,烘托“危途難行”的主題。末尾以“朝避猛虎,夕避長蛇”的雙關語,由大自然之險,寫到政治之危,又發出了“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的感慨,以“側身西望長諮嗟”的意味深長的嘆息結束全篇,抒發了憂國憂民的情感。

  “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的感嘆,在詩中三次出現,是感情的爆發、延續和收束。第一次出現,開門見山,單刀直入地點出了主題:“危途難行”,並定下全詩的基調,一唱三嘆,震撼人心。“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的出現,還鮮明地體現了作品結構的嚴謹。它第一次出現,是寫蜀道開闢之難;第二次出現,是寫蜀道行走之險;第三次出現,是寫國情之險惡。我們說,此時詩人的感情發展達到高峰,悲憤難禁,倍覺艱難。同時在結構上,也標誌著由極寫山之高、路之難,轉向寫政治形勢之險惡,既是前節的收結,又是後節的啟導;既照應了開頭,又使讀者對蜀道之難留下難以忘懷的印象,具有巨大的藝術感染力。

  “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的反覆呼告,不僅鮮明地體現出作品結構的嚴謹和感情的起伏跌宕,又像樂曲的主旋律,具有迴環盪漾的音樂美。由於它始終貫注全詩,這就構成了全詩的感情主幹,並將全詩凝聚成一個完滿的藝術整體。詩人驚歎蜀道之難,感情又是昂揚奮發充滿力量的,詩人的感情彷彿是隨著蜀山、蜀水迭宕起伏,讀後令人心情振奮。

  總之,這一中心句的三次出現,在全詩的層次結構,感情凝聚,氣氛渲染等方面起了很大作用。

  深厚的情感,還以作者對西行友人的提醒、呼喚、勸告中流露出來。“問君西遊何時還?”以親切的詢問,表示對友人的關懷。而接著“畏途巉巖不可攀”一句已含有趕快回頭,不可前行的意思,但友人畢竟又向前走了,歷經險境而抵達劍閣。作者以熟人的口吻、困惑不解地問道:“嗟爾遠道之人胡為乎來哉!”這實際是一種擔心,體現了作者對友人命運的關心,而友人終於在蜀地住下了。這是豺狼出沒、蛇虎橫行的地方,千萬不能久留哇!於是詩人又發出深情的呼喚:“錦城雖雲樂,不如早還家。”再三叮嚀和規勸中,飽含著一片深摯的友好情誼。更多唐詩欣賞敬請關注“習古堂國學網”的唐詩三百首欄目。

  二、豐富的想象,奇特的誇張。

  李白並沒有到過劍閣,因此有關山行艱險的生動描寫,如從鳥獸的感受來刻畫蜀道之高險:六龍回日、黃鶴難飛、猿猴愁攀;從行人的感覺來具體描寫蜀道之艱險:峰迴路轉、山勢險峻,表現人走在上面的畏懼心理、手捫星辰、呼吸緊張、撫胸長嘆等細節;以山川幽冷深寂的悲涼氣氛來襯托渲染蜀道之艱險:古木荒涼、鳥聲悽切,將自然界渲染上了旅愁;還具體描繪了行人眼中的蜀道等等。可以說李白的想象力是驚人的,超越時空的限制,不受任何約束。大家想一下,他雖有漫遊天下的生活深厚根底,但如果不發揮高度的想象,不揮灑誇張的筆墨,《蜀道難》決不會如此動人心魄,成為千古不朽的浪漫主義傑作。據元和略陽縣誌記載,青泥嶺懸崖萬仞,山多雨,行者屢逢泥淖,所以稱青泥嶺。李白對青泥嶺的高峻難行或許有所瞭解,於是吟出“青泥何盤盤” “百步九折縈巖巒”的詩句,寫青泥嶺是那樣的盤旋曲折,山路繞著山崖不停地打轉。作者出於想象的精彩描寫,誇張而不失真,典型地再現了山路之險和山行之難。

  在抒發旅愁的時候,詩人寫到:“但見悲鳥號古木,雄飛雌從繞林間。” 這裡古木參天,氣象森嚴,鳥聲淒厲,迴蕩其間。豐富的想象,精心的構思,把人們引入一個悲涼、慘淡的藝術境界。“雄飛雌從”的設計,更使羈旅者勾起思念親人的愁緒。這樣生動的藝術效果,若不是作者在馳騁他那奇幻而又細緻的想象之後落筆,是很難產生的。

  再看作者是怎樣描寫蜀道上奇險壯觀的景象吧!“連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掛倚絕壁,飛湍瀑流爭喧豗,砯崖轉石萬壑雷。” 在詩人如椽大筆之下,連綿的山峰,幾乎頂天而立;枯老的蒼松倒掛在懸崖絕壁之間,飛洩的瀑流爭相吼叫,砯崖擊石發出震撼千山萬壑雷鳴般的聲響。這裡既有群峰屹立的雄偉壯闊景象,又有枯松倒掛的特寫鏡頭,既有充滿詩情畫意的近景,又有令人觸目驚心的動態。“飛湍瀑流爭喧豗,砯崖轉石萬壑雷”兩句,使讀者如身臨其境,如聞其聲,不得不歎服作者的想象力和描寫的本領。

  李白善於誇張。他的誇張與眾不同處,往往是將事物誇張到極度,並且動轍用“千”“萬”等數詞來形容、裝飾,如“燕山雪花大如席”、“朝如青絲暮成雪”、“白髮三千丈”、“飛流直下三千尺”、“輕舟已過萬重山”等膾炙人口的詩句,都是典型的。《蜀道難》的誇張也到了無以復加、登峰造極的地步。古人常以絕對辦不到的事比喻成比登天還難,而詩裡卻極力誇張說“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除此恐怕沒什麼更誇張的寫法了。“捫參歷井仰脅息” ,也是絕妙的誇張之筆。“捫”“歷”兩個動詞的連用,顯出友人出沒在星宿之間,那山之高就不言而自明瞭。“危嘍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這個描寫與《蜀道難》有異曲同工之妙。“連峰去天不盈尺”比後世民謠“離天三尺三”的說法更具誇張性。“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猱欲度愁攀援” 也以猿鶴面對高峻的山崖無可奈何的誇張描寫,反襯行路之人陷入困境。詩人還把神話傳說引入詩中,給這篇浪漫主義詩作增添了光怪陸離的色彩,“蠶叢及魚鳧”的傳說,形容歷史悠久,突出了蜀地自成一國與世隔絕的豐功偉績。“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朝避猛虎,夕避長蛇,磨牙吮血,殺人如麻” 等詩句,活畫出他們窮兇極惡,殘害生靈的猙獰面目,極寫環境的惡劣。

  作者透過神話描寫,既反映了古代勞動人民征服大自然的極度艱難,又給“危途難行”的主題作了極精彩的渲染。“六龍回日”的神話以極寫山勢之高峻。按理六龍駕著太陽神坐的車子應通行無阻,可它也竟然被蜀道上的險山擋住了,太陽神也不得不轉駕回宮,那行路人就更不要說了。“子規啼月夜”這是暗用蜀王杜宇的傳說,給山行的描寫籠罩上淒厲愁絕的氣氛。傳說子規的啼叫聲,好像是說“不如歸去!”“不如歸去!”那作者勸阻友人的用意已暗含在鳥鳴聲中了。這實在是奇妙生動、令人拍案叫絕的寫法。

  這種罕見的奇特體調的形成,自然得力於那種令人難以比美的超凡絕倫的想象了。詩人的想象,出入古今,馳騁上下,從古到今,從天上到地下,所有的想象與誇張都臨近或超越了事物性質的極限,基本是超現實的。因此形成的意象,一個接一個的急促奔湧,奇意迭出。在想象、誇張之中又往往加上詩人的感嘆、驚呼、反問,這不僅充分顯現了蜀道山川雄奇險峭的氣勢,而且表現著詩人激情的跌宕,從中可感受到詩人靈魂的飛動和落落大方自由的胸襟氣度。正是這種鮮明強烈的主觀性,才使得“蜀道”這一客觀物件深深地印入讀者心中,而難以忘懷。

  三、語言風格自由奔放,深深打上了作者特有的印跡。

  豪放不羈的李白,在選擇詩歌題材時,往往從個性出發,喜歡並善長樂府古詩,格律詩寫的很少。樂府詩形式比較自由,不大受格律限制,最適合於李白表現他那豐富的想象,抒發熱烈奔放的思想感情。因此李白的古詩,如《子夜吳歌》、《行路難》、《將進酒》等都很有名,而像《登金陵鳳凰臺》那樣膾炙人口的作品並不多。初唐以來樂府詩的形式,一般都是七言古體,而李白卻雜糅了三、四、五言等句式,甚至運用了散文的句法,頗具創意。由此可見,思想的解放與形式的自由是有著十分緊密的關係的。《蜀道難》以七言為主,長短句交替使用,從三言到十一言不等,顯得靈活自如。大量詩句的散文化,體現出李白熱情奔放不受拘束的特色。以開頭為例,“噫籲嚱……然後天梯石棧相鉤連。” 這12句中,有5種句式:3、4、4、5、5、5、7、7、7、7、7、9,隨著字數的遞增,句子由短促強烈的感嘆,過渡到較為舒緩的陳述。

  描寫蜀道行走之難的詩句,一般是七言,多至九言,還有十一言的。長句適合描寫較為細緻的景象和抒發較為複雜的情感。

  而詩的最後部分,則多用四字或五字的短句。簡短、峻峭的句式,有力地反映出了蜀地自然環境和政治形勢的險惡,反覆為友人敲響了一陣又一陣短促而震耳的警鐘。

  這首詩用韻也打破了齊梁舊說,即一韻到底的格式,而是竭盡變化之能勢,用“an”韻的,基本在詩的前半部分,如“天”、“煙”、“巔”、“連”。詩的後半部分,用韻變化較大。“Yi”韻的,如“尺”、“壁”;“ai”韻的,如“開”、“豺”;“a”韻的“家”。用韻的變化,與後半部分寫環境的險惡、政治形勢的動盪有關係,也體現出詩人變化不定的和緊張的情緒。總之,巧妙的用韻,使這首詩在描繪客觀情狀和傳達主觀情緒上,顯得活潑自如,毫無呆板之感。

  對聲調的安排,也與表達內容相稱。如“愁 平 山”連用三個平聲,空谷傳響,蕩人心魄,極寫蜀道令人可畏,氣氛感傷悲涼。“捫 參 歷 井 仰 脅息” 連用五個仄聲,形象地反映出行進在極高的山路上那種高度緊張跼促的心理。巧妙地選擇聲調,以便跟所抒寫的情感相稱,這充分顯示出李白深厚的藝術功力。更多唐詩欣賞敬請關注“習古堂國學網”的唐詩三百首欄目。

  關於這首詩的基調問題。該詩極寫蜀道之艱難,環境之險惡,寫得不好容易流於低調。但李白胸襟開闊,落筆氣勢雄偉,寫出了祖國山川的美好,表現出蓬勃振奮的精神面貌,因此絲毫不顯得哀惋纏綿,而是一唱三嘆,有濃烈的韻味,震撼著讀者的心。後人有模仿寫《蜀道易》的。像“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這樣的佳句,至今為人們所傳誦。這說明了這篇作品的藝術價值和它的生命力。

  《蜀道難》藝術情感分析鑑賞 篇2

  整體評析

  這首詩是襲用樂府舊題,意在送友人入蜀。詩人以浪漫主義的手法,展開豐富的想象,藝術地再現了蜀道崢嶸,突兀,強悍、崎嶇等奇麗驚險和不可凌越的磅礴氣勢,藉以歌詠蜀地山川的壯秀,顯示出祖國山河的雄偉壯麗。

  至於本詩是否有更深的寓意,歷代有各種不同看法。然而就詩論詩,不一定強析有寓意。但從詩中,“所守或匪親,化為狼與豺”看,卻是在寫蜀地山川峻美的同時,告誡當局,蜀地險要,應好好用人防守。

  詩採用律體與散文間雜,文句參差,筆意縱橫,豪放灑脫。全詩感情強烈,一唱三嘆,迴環反覆,讀來令人心潮激盪。

  整體把握

  這首詩大約是天寶(唐玄宗年後,742~756)初年,李白第一次到長安時寫的。《蜀道難》是他襲用樂府古題,展開豐富的想象,著力描繪了秦蜀道路上奇麗驚險的山川,並從中透露了對社會的某些憂慮與關切。

  詩人大體按照由古及今,自秦入蜀的線索,抓住各處山水特點來描寫,以展示蜀道之難。

  從“噫籲嚱”到“然後天梯石棧相鉤連”為一個段落。一開篇就極言蜀道之難,以感情強烈的詠歎點出主題,為全詩奠定了雄放的基調。以下隨著感情的起伏和自然場景的變化,“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的詠歎反覆出現,像一首樂曲的主旋律一樣激盪著讀者的心絃。

  說蜀道的難行比上天還難,這是因為自古以來秦、蜀之間被高山峻嶺阻擋,由秦入蜀,太白峰則是第一道屏障,只有高飛的鳥兒能從低缺處飛過。太白峰在秦都咸陽西南,是關中一帶的最高峰。民諺雲:“武公太白,去天三百。”詩人以誇張的筆墨寫出了歷史上不可逾越的險阻,並融匯了五丁開山的神話,點染了神奇色彩,猶如一部樂章的前奏,具有引人入勝的妙用。下面即著力刻畫蜀道的高危難行了。

  從“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標”至“使人聽此凋朱顏”為又一段落。這一段極寫山勢的高危,山高寫得愈充分,愈可見路之難行。你看那突兀而立的高山,高標接天,擋住了太陽神的執行;山下則是衝波激浪、曲折迴旋的河川。詩人不但把誇張和神話融為一體,直寫山高,而且襯以“回川”之險。唯其水險,更見山勢的高危。詩人意猶未足,又借黃鶴與猿猱來反襯。山高得連千里翱翔的黃鶴也不得飛度,輕疾敏捷的猿猴也愁於攀援,不言而喻,人行走就難上加難了。以上用虛寫手法層層映襯,下面再具體描寫青泥嶺的難行。

  青泥嶺,“懸崖萬仞,山多雲雨”,為唐代入蜀要道。詩人著重就其峰路的縈迴和山勢的峻危來表現人行其上的艱難情狀和畏懼心理,捕捉了在嶺上曲折盤桓、手捫星辰、呼吸緊張、撫胸長嘆等細節動作加以摹寫,寥寥數語,便把行人艱難的步履、惶悚的神情,繪聲繪色地刻畫出來,困危之狀如在目前。

  至此蜀道的難行似乎寫到了極處。但詩人筆鋒一轉,借“問君”引出旅愁,以憂切低昂的旋律,把讀者帶進一個古木荒涼、鳥聲悲悽的境界。杜鵑鳥空谷傳響,充滿哀愁,使人聞聲失色,更覺蜀道之難。詩人借景抒情,用“悲鳥號古木”“子規啼夜月”等感情色彩濃厚的自然景觀,渲染了旅愁和蜀道上空寂蒼涼的環境氣氛,有力地烘托了蜀道之難。

  然而,逶迤千里的蜀道,還有更為奇險的風光。自“連峰去天不盈尺”至全篇結束,主要從山川之險來揭示蜀道之難,著力渲染驚險的氣氛。如果說“連峰去天不盈尺”是誇飾山峰之高,“枯松倒掛倚絕壁”則是襯托絕壁之險。

  詩人先托出山勢的高險,然後由靜而動,寫出水石激盪、山谷轟鳴的驚險場景。好像一串電影鏡頭:開始是山巒起伏、連峰接天的遠景畫面;接著平緩地推成枯松倒掛絕壁的特寫;而後,跟蹤而來的是一組快鏡頭,飛湍、瀑流、懸崖、轉石,配合著萬壑雷鳴的音響,飛快地從眼前閃過,驚險萬狀,目不暇接,從而造成一種勢若排山倒海的強烈藝術效果,使蜀道之難的描寫,簡直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如果說上面山勢的高危已使人望而生畏,那此處山川的險要更令人驚心動魄了。

  風光變幻,險象叢生。在十分驚險的氣氛中,最後寫到蜀中要塞劍閣,在大劍山和小劍山之間有一條三十里長的棧道,群峰如劍,連山聳立,削壁中斷如門,形成天然要塞。因其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歷史上在此割據稱王者不乏其人。詩人從劍閣的險要引出對政治形勢的描寫。他化用西晉張載《劍閣銘》中“形勝之地,匪親勿居”的語句,勸人引為鑑戒,警惕戰亂的發生,並聯系當時的社會背景,揭露了蜀中豺狼的“磨牙吮血,殺人如麻”,從而表達了對國事的憂慮與關切。唐天寶初年,太平景象的背後正潛伏著危機,後來發生的安史之亂,證明詩人的憂慮是有現實意義的。

  李白以變化莫測的筆法,淋漓盡致地刻畫了蜀道之難,藝術地展現了古老蜀道逶迤、崢嶸、高峻、崎嶇的面貌,描繪出一幅色彩絢麗的山水畫卷。詩中那些動人的景象宛如歷歷在目。

  李白之所以描繪得如此動人,還在於融貫其間的浪漫主義激情。詩人寄情山水,放浪形骸。他對自然景物不是冷漠的觀賞,而是熱情地讚歎,藉以抒發自己的.理想感受。那飛流驚湍、奇峰險壑,賦予了詩人的情感氣質,因而才呈現出飛動的靈魂和瑰偉的姿態。詩人善於把想象、誇張和神話傳說融為一體進行寫景抒情。言山之高峻,則曰“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標”;狀道之險阻,則曰“地崩山摧壯士死,然後天梯石棧相鉤連”。詩人“馳走風雲,鞭撻海嶽”(陸時雍《詩鏡總論》評李白七古語),從蠶叢開國說到五丁開山,由六龍回日寫到子規夜啼,天馬行空般地馳騁想象,創造出博大浩渺的藝術境界,充滿了浪漫主義色彩。透過奇麗峭拔的山川景物,彷彿可以看到詩人那“落筆搖五嶽、笑傲凌滄洲”的高大形象。

  唐以前的《蜀道難》作品,簡短單薄。李白對東府古題有所創新和發展,用了大量散文化詩句,字數從三言、四言、五言、七言,直到十一言,參差錯落,長短不齊,形成極為奔放的語言風格。詩的用韻,也突破了梁陳時代舊作一韻到底的程式。後面描寫蜀中險要環境,一連三換韻腳,極盡變化之能事。所以殷璠編《河嶽英靈集》稱此詩“奇之又奇,自騷人以還,鮮有此體調”。

  關於此篇,前人有種種寓意之說,斷定是專為某人某事而作的。明人胡震亨、顧炎武認為,李白“自為蜀詠”,“別無寓意”。今人有謂此詩表面寫蜀道艱險,實則寫仕途坎坷,反映了詩人在長期漫遊中屢逢躓礙的生活經歷和懷才不遇的憤懣,迄無定論。

  逐段分析

  第一段從開頭到“相鉤連”,用了四韻,為全詩定下豪放的基調,並用五丁開山的神話,點染了神奇色彩。《蜀王本紀》中記載了一個關於蜀道的神話。據說當年秦惠王時,蜀王部下有五個大力士,稱為“五丁力士”。他們力大無窮。於是秦惠王送給蜀王五個美女,蜀王就命五丁力士移山開路,迎娶美女。在回行路上,見一條大蛇躥入山洞,五丁力士上前拉住蛇尾,用力往外拖,忽然地動山搖,山嶺崩塌,壓死了五丁力士。秦國的五個美女都奔上山去,化為石人。這個神話,反映著古代有許多勞動人民,鑿山開路,犧牲了不少人,終於打開了秦蜀通道。李白運用這個神話的母題,寫了第五韻二句:“地崩山摧壯士死”,也可以說是指五丁力士,也可以說是指成千累萬為開山闢路而犧牲的勞動人民。他們死了,然後從秦入蜀才有山路和棧道連線起來。第一段詩到此為止,用四韻八句敘述了蜀道的起源。

  第二段共享九個韻,描寫天梯石棧的蜀道。“六龍回日”也是一個神話故事,據說太陽之神羲和駕著六條龍每天早晨從扶桑西馳,直到若木。左思《蜀都賦》有兩句描寫蜀中的高山:“羲和假道於峻坂,陽烏回翼乎高標。”羲和和陽烏都是太陽的代詞。文意是說:太陽也得向高山借路。而最高的山還使太陽回飛避開。“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標”,這一句就是說:上面有連太陽都過不去的高峰。“高標”是高舉、高聳之意,但作名詞用,因而可以解作高峰。蕭士贇注引《圖經》雲:高標是山名。這是後代人誤讀李白詩,或有意附會,硬把一座山名為高標。原詩以“高標”和“回川”對舉,可知決不是專名。

  這兩句詩有一個不同的文字。《河嶽英靈集》、《極玄集》這兩個唐人的選本、敦煌石室中發現的唐人寫本,還有北宋初的《唐文粹》,這兩句卻不是“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標,下有衝波逆折之回川”,而是“上有橫河斷海之浮雲,下有逆折衝波之流川”。從對偶來看,後者較為工整,若論句子的氣魄,則前者更為壯健。可能後者是當時流傳的初稿,而前者是作者的最後改定本。故當時的選本作“橫河斷海”,而李陽冰編定的集本作“六龍回日”。

  以下一大段又形容蜀山之高且險。黃鶴都飛不過,猿猴也怕攀緣之苦。青泥嶺,在陝西略陽縣,是由秦入蜀的必經之路。這條山路百步九曲,在山岩上紆迴盤繞,行旅極為艱苦。參和井都是二十八宿之一。蜀地屬於參宿的分野,秦地屬於井宿的分野。在高險的山路上,從秦入蜀,就好似仰面朝天,屏住呼吸,摸著星辰前進。在這樣艱難困苦的旅程中,行人都手按著胸膛,為此而長嘆。這個“坐”字,不是坐立的坐,應該講作“因此”。

  以上是第二段的前半,四韻八句,一氣貫注,渲染了蜀道之難。下面忽然接一句“問君西遊何時還”,這就透露了贈行的主題。作者不像作一般送行詩那樣,講些臨別的話,而在描寫蜀道艱難中間,插入一句“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呀?”由此反映了來去都不容易。這一句本身也成為蜀道難的描寫部分了。

  “畏途巉巖”以下四韻七句,仍然緊接著上文四韻寫下去,不過改變了描寫的物件。現在不寫山高路險,而寫山中的禽鳥了。詩人說:這許多不可攀登的崢嶸的山岩,真是旅人怕走的道路(畏途)。在這一路上,你能見到的只是古樹上悲鳴的鳥,雌的跟著雄的在幽林中飛繞。還有蜀地著名的子規鳥,常在月下悲鳴。據說古代有一個蜀王,名叫杜宇,號為望帝。他因亡國而死,死後化為子規鳥,每天夜裡在山中悲鳴,好像哭泣一樣。

  以下還有一韻二句,是第二段的結束語。先重複一句“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接著說:使人聽了這些情況,會驚駭得變了臉色。“凋朱顏”在這裡只能講作因驚駭而“色變”的意思,雖然在別處應當講作“衰老”。

  第二段以下,韻法與章法似乎有點參差。依韻法來寫,分為三段。但如果從思想內容的結構來看,實在只能說是兩段。從“連峰去天不盈尺”到“胡為乎來哉”是一段,即全詩的第三段。從“劍閣崢嶸而崔嵬”到末句是又一段,即全詩的第四段,第三段前四句仍是描寫蜀道山水之險,但作者分用兩個韻。“尺”、“壁”一韻,只有二句,接下去立刻就換韻,使讀者到此,有氣氛短促之感。在長篇歌行中忽然插入這樣的短韻句法,一般都認為是缺點。儘管李白才氣大,自由用韻,不受拘束,但這兩句韻既急促,思想又不成段落,在講究詩法的人看來,終不是可取的。

  這一段前二句形容高山絕壁上有倒掛的枯松,下二句形容山泉奔瀑,衝擊崖石的猛勢,如萬壑雷聲。最後結束一句“其險也如此”。這個“如此”,並不單指上面二句,而是總結“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標”以下的一切描寫。在山水形勢方面的蜀道之險,到此結束。此下就又接一個問句:你這個遠路客人為什麼到這裡來呢?這又是出人意外的句子。如果從蜀中人的立場來講,就是說:我們這地方,路不好走,你何必來呢?如果站在送行人的立場來講,就是說:如此危險的旅途,你有什麼必要到那裡去呢?

  接下去轉入第四段,忽然講到蜀地的軍事形勢。“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易於固守,難於攻入。像這樣的地方,如果沒有親信可靠的人去鎮守,就非常危險了。這幾句詩完全用晉代張載的《劍閣銘》中四句:“一人荷戟,萬夫趑趄,形勝之地,匪親弗居。”李白描寫蜀道之難行,聯絡到蜀地形勢所具有的政治意義,事實上已越出了樂府舊題“蜀道難”的範圍。巴蜀物產富饒,對三秦的經濟供應,甚為重要。所以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川》詩第一句就說蜀地“城闕輔三秦”,也是指出了這一點。李白作樂府詩,雖然都用舊題,卻常常注入有現實意義的新意。這一段詩反映了初唐以來,蜀地因所守非親,屢次引起吐蕃、南蠻的入侵,導致生靈塗炭的戰爭,使三秦震動。

  這一段詩,在李白是順便提到,作為描寫蜀道難的一部分。但卻使後世讀者誤認為全詩的主題所在。有人以為此詩諷刺章仇兼瓊,有人以為諷刺嚴武,有人以為諷刺一般恃險割據的官吏,都是為這一段詩所迷惑,而得出這些結論。但是,這幾句詩,確是破壞了全詩的統一性,寫在贈友人入蜀的詩中,實在使人有主題兩歧之感。然詩作本是詩人感情之流露:蜀中勢力盤根錯節,險要的地勢更成為滋生割據野心的土壤,李白害怕友人誤入是非之地,命喪宵小之手,故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錦城雖雲樂,不如早還家”之語。

  《蜀道難》藝術情感分析鑑賞 篇3

  李白按由古及今,自秦入蜀的線索,抓住各處山水特點來描寫以展示蜀道之難。

  在開篇極言蜀道之難,以感情強烈的詠歎點明主題,為全詩奠定了雄放的基調,以下隨感情的起伏和自然場景的變化,“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的詠歎反覆出現如同一首樂曲的主旋律一樣。

  那麼為什麼說蜀道的難行比上天還難呢?這是因為自古以來秦、蜀之間被高山峻嶺阻擋,由秦入蜀春白峰道當其衝,只有高飛的鳥兒能從低缺入飛過,太白峰在秦者咸陽西南,是關中一帶的最高峰,詩人以誇張的筆墨寫出了歷史上不可逾越的險阻,並融匯了五丁開山的神話點染了神奇色彩,猶如一部樂章的前奏引人入勝。

  從“上有……”開始著力刻畫蜀道的高危難行極寫山勢的高危,山高寫得越充分,愈可見路之難行,你看那突兀而立的高山,高標接天擋住了太陽神的執行,山下則是衝波激衣,曲折迴旋的河川詩人不但把誇張和神話融為一體,直寫山高而且襯以“回川”之險。唯其水險,更見山勢的高危,詩人意優豐足,又借黃鶴和猿猴來反襯,山高得連千里翱翔的黃鶴也不得飛度,輕疾敏捷的猿猴也愁於攀援,不言而喻,人行走就難上加難了,以上可謂虛寫手法層層映襯,結下具體描寫青泥嶺的難行:青泥嶺“懸崖萬仞,山多雲雨”為唐代入蜀要道,詩人著重就其峰路的縈同和山勢的峻危來表現人行其上的艱難狀和畏懼心理,捕捉了在嶺上曲折盤桓,手摘星辰,呼吸緊張,撫胸長吧等細節動作加以摹寫寥寥數語,便把行人艱難的步履,惶悚的神情,給聲繪色地刻畫出來,困危之狀如在目前。

  寫到這裡蜀道的難行似乎寫到了極處,但詩人筆鋒一轉,借“問君”引出旅愁,以憂切低的旋律,把讀者帶進了一個古木荒涼,鳥聲悲姜的境界,杜鵑鳥空谷傳響,充滿哀悲悽心境界。那杜鵑鳥空谷傳響,充滿哀愁使人聞聲失色,更覺蜀道之難,詩人借景抒情用“愁鳥號古木”“子規啼夜月”等或情色彩濃厚的自然景觀渲染了旅愁和蜀道上空寂蒼涼的環境氣氛,有力烘托了蜀道之難。

  逶迤午裡的蜀道,還有更為奇險的風光,自“連峰去天不盈正”開始,主要從山川之險來揭示蜀道之難,著力渲染驚險的氣氛。而旭果“連峰去天不盈尺”是誇山峰之高,杜松倒掛倚絕壁則是襯托絕壁之險。李白先托出山勢的高險,然後由靜而動,寫出水石激盪,山谷轟鳴的驚險場景,為像事的電影鏡頭;開始是山巒起伏,連峰接天的遠景畫面;接著平緩地推成枯松倒掛絕壁的特寫;而後跟蹤而來的是一組快鏡頭;飛湍、瀑流、懸崖,轉石,配合著萬壑雷鳴的音響,飛快從眼前閃過,驚險萬狀,月不暇接,從而造成一種勢苦排山倒海的強烈藝術效果,使蜀道之難的描寫,簡直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如果說上面山勢的高危已使人望而生畏那些處山川的險要就要令人驚心動魄了。

  風光變幻,險象叢生,在十分驚險的氣氛中,最後定到蜀中要塞劍閣,在大劍山和小劍山之間有一條長計裡的棧道,群峰如劍,連山聳立,削壁中斷如門,形成天然要塞,因其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歷史上在此割據稱王者不乏其人,詩人從劍閣的險要引出地政治形勢的描寫,勸人引以為戒警惕戰亂的發生,並聯系當時的社會背景,揭露了蜀中豺狼的“磨牙吮血,殺人如麻”人而表達了對國事的憂慮與關切。

  詩人李白以變化莫測的筆法淋漓盡致地刻畫了蜀道之難,藝術地展現了古堯蜀道逶迤崢嶸高峻崎嶇的面貌描繪了一幅色彩絢麗的山水畫卷。

  李白之所又描繪得如此動人,還在於融貫其中的浪漫主義激情,詩人寄情山水,對自然景物熱情讚歎藉以抒發自己的理想感受那飛瑞悖流奇峰險壑賦予了詩人的情感氣質,因而才呈現出飛協的靈魂和瑰偉的姿態,詩人善於把想象,誇張和神話傳說融為一體進行寫景抒情,言山之高峻則曰:“上有……”狀道之險阻則曰:“地……從蠶叢開國說到五丁開山,由之龍回日寫到子規夜啼,天馬行空般馳騁想象,創造出博大浩渺的藝術境界,充滿了浪漫主義色彩”。

  《蜀道難》藝術情感分析鑑賞 篇4

  千古詩人,莫不喜愛李太白;千古讀者,更莫不熟知《蜀道難》。

  一曲《蜀道難》以其狂放不羈的筆鋒、奔放激越的豪情、奇詭豐富的想象、新奇大膽的誇張,乃至力拔山河、氣吞宇宙的氣勢成為流傳千古的不朽絕唱。而詩中三次“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的詠歎,更以其雷霆萬鈞、驚天動地的筆力,縱橫馳騁、飛揚跋扈的格調,迴飆掣電、神出鬼沒的變化,大開大合、大起大落的結構,穿越時空的阻隔,成為千百年來膾炙人口的傳世名旬。高聲誦讀,低吟品味,委實令人驚歎不已。

  首先,從內容上看,這短短九個字,幾乎可以說是《蜀道難》全詩的高度濃縮。三次詠歎,三度濃縮:

  詩一開頭,太白就以“噫籲嘁,危乎高哉”這一連串驚歎詞引出了一聲坼天裂地的驚呼:“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這好像大地深處運行了幾十萬年的熔岩突然找到了噴火口,猛地衝出地面,直上雲霄。這聲“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杜甫《寄李十二白二十韻》)的呼嘯是全詩的第一度濃縮。短短一句話,即把歷史上的古蜀“開國”“四萬八千歲”“不與秦塞通人煙”,地理上的“西當太白有鳥道,可以橫絕峨眉巔”,以及神話中的“地崩山摧壯士死,然後天梯石棧相鉤連”這三個從不同側面描寫的“蜀道之難”,以一言而盡蔽之。

  接下來,詩歌繼續轉入對“蜀道之難”的正面描寫:其山峰入天,“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標”;其山勢陡峭,“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猱欲度愁攀援”;其山路曲折,“青泥何盤盤!百步九折縈巖巒”;其山澗蕩激,“下有衝波逆折之回川”“砅崖轉石萬壑雷”;其山林陰森,“但見悲鳥號古木,雄飛雌從繞林間。又聞子規啼夜月,愁空山”.而攀爬於其中的行人呢?只能呼吸緊張,“捫參歷井仰脅息”;心驚魂悸,“以手撫膺坐長嘆”.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不得不讓神遊蜀道的李白從心底深處再次仰天發出“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使人聽此凋朱顏”的驚呼慨嘆,進而對蜀道艱險之狀,旅人愁慘之情進行了再度濃縮。

  最後,這位一直自命“功略蓋天地”(李白《贈張相鎬二首》之二)的青蓮居士又高屋建瓴,站在長遠的戰略高度,給還陶醉於“開元盛世”的唐朝統治者敲響了戰亂的警鐘。真知灼見的他從“劍閣崢嶸而崔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蜀中自然環境之險,看到了“所守或匪親,化為狼與豺”,“猛虎”“長蛇”“磨牙吮血,殺人如麻”的漢中的政治形勢之危。“大賢達機兆,豈獨慮安危。”(李白《感時留別從兄徐王延年從弟延陵》)從這個意義來說,這最後一次詠歎,恰恰濃縮了一向放蕩不羈的詩人心中對大唐國事的深深隱憂與關切。

  其次,從感情上說,三次“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的詠歎,看似字面上的簡單重複,卻使詩人“仰噴三山雪,橫吞百川水”的熾烈激情閃展騰挪,跌宕起伏。三聲詠歎,一波三折:

  詩發乎情,但詩人在《蜀道難》詩中一氣呵成的情感卻因時、因景、因境而異。三聲“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的九天霹靂,是“謫仙人”高亢豪放情感的昇華,猶如烈火騰空而起,直衝雲霄,又如颶風捲地而來,山呼海嘯。剛開始,“五嶽尋仙不辭遠,一生好入名山遊”的李白“登山則情滿於山”,講歷史,談地理,話傳說,真可謂“思接千載,視通萬里。詩人心中倜儻不羈的感情猶“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在“無所至極”的高空奮翮翱翔,頓時在讀者的心海中“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然而“亢龍有悔”,隨後在這“噫籲嘁,危乎高哉”“難於上青天”的天然蜀道、“政治蜀道”乃至“人生蜀道”面前,即使是“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的李翰林也不禁望而生畏,豪氣銳減,漸生愁苦之緒;最後,詩人夢飛“難中之難,險中之險”的天下雄關——劍閣,在自思自忖,自嗟自嘆之後,只能愁雲密佈,憂心忡忡,“側身西望長諮嗟”.

  從表面上看,這三聲詠歎下來,詩人的感情似乎由高昂轉入了低迷,可正如李白的《上李邕》中所云:“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假令風歇時下來,猶能簸卻滄溟水。”這回環往復的一唱三嘆,在客觀上把詩人感情的波濤,也把讀者感情的波濤,一步步推向了頂峰。

  再次,從結構上講,三次“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的詠歎似一條紅線將《蜀道難》的詩中之景、詩裡之情、詩內之意以及詩外之音緊緊地聯結了起來。三番詠歎,三個作用:

  在篇首,“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一道厲聲劈空而來,直破詩題,大有開宗明義、標示題旨、奠定基調之功。同時又突如其來,讓讀者驀然驚愕,一時不知所措,造成一種憑空突兀的浩大氣勢。這樣一來,接下來的高歌就如怒濤洶湧、波浪滔天的“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直瀉而下,排山倒海,勢如破竹。

  在篇中,“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的第二次詠歎緊接在“畏途巉巖不可攀”和“但見悲鳥號古木,雄飛雌從繞林間。又聞子規啼夜月,愁空山”之後,隱隱表現出與先前驚歎奇景、引吭高歌心情不同的畏懼和疑慮心理,在結構上急轉直下,同時又承上啟下,為下面的觸發人事埋下了伏筆。

  在篇尾,早已百感交集、鼻酸眼熱的詩人,終以最後一聲“先天下之憂而憂”式的“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的大呼作結,猶如神龍擺尾,一方面與篇首飛龍在天似的驚呼遙相呼應,收束詩意,進而昇華題旨,總括全篇;另一方面又與尾句“側身西望長諮嗟”相和,一促一舒,一急一緩,聲震山林,響遏行雲,引人反思,餘音不絕。

  最後,從節奏上看,這一唱三嘆,一脈相承,始而懼,繼而悔,終於回頭,如同貫穿於一首激昂飛揚的進行曲之中的主旋律,起聲突然爆發,橫空出世,曲終又突然收煞,戛然而止,好似驚濤駭浪,奇峰時出,時時激盪著讀者的心絃,既極盡凸顯了全詩的節奏感和音樂美,又大大增強了它的表現力和藝術感染力,令人蕩氣迴腸,激情澎湃,慷慨擊節,歎為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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