賦得還山吟送沈四山人高適唐詩鑑賞

賦得還山吟送沈四山人高適唐詩鑑賞

  天高日暮寒山深,

  送君還山識君心。

  人生老大須恣意,

  看君解作一生事。

  山間偃仰無不至,

  石泉淙淙若風雨,

  桂花松子常滿地。

  賣藥囊中應有錢,

  還山服藥又長年。

  白雲勸盡杯中物,

  明月相隨何處眠?

  眠時憶問醒時事,

  夢魂可以相周旋。

  高適詩鑑賞:

  “沈四山人”指唐名士沈千運,吳興(今屬江蘇)人,排行第四,又號“沈四逸人”。天寶年間,屢試不中,曾干謁名公(見《唐才子傳》),歷盡沉浮,飽嘗炎涼,看破仕途風塵,約五十歲左右隱居濮上(今河南濮陽南濮水邊),躬耕田園。

  約於天寶六年(747)秋,高適遊歷淇水時,曾到濮上拜訪沈千運,結為知交,有《贈沈四逸人》敘其事(見劉開揚《高適詩集編年箋註》)。這首送沈還山的贈別詩,以知交的情誼,豪宕的胸襟,灑脫的風度,真實描繪沈千運清貧孤苦的深山隱居生活,讚美他的清高和隱逸志趣。詩的興象高華,聲韻悠揚,更增添了它的藝術美感。

  詩以時令即景起興,蘊含深沉複雜的感慨。秋日黃昏,天高地遠,沈千運即將回到氣候已寒的深山,走向清苦的隱逸的歸宿。好友分別,不免感傷,而詩人卻坦誠地表示對沈的志趣的理解和尊重。

  在封建社會,仕途通達者往往暮年致仕退隱,那是一種富貴榮祿後稱心自在的享樂生活。沈千運仕途窮塞而老大歸隱,又另當別論。詩人讚賞他是看透了人生一世的情事,在艱苦的隱居生活中悠然自得安貧樂道。山石流泉淙淙作響,如同風吹雨降一般,是大自然悅耳的清音;桂花繽紛,松子滿地,是山裡尋常景象,顯出大自然令人心醉的生氣。這正是世俗之士不能理解的情趣和境界,而為“遁世無悶”的隱士所樂於久留的歸宿。

  深山隱居,確實清貧而孤獨。然而詩人風趣地一轉,把沈比作漢代真隱士韓康,風趣地說,在山裡採藥,既可賣錢,不愁窮困,又能服食滋補,延年益壽。

  而且在遠避塵囂的深山,又可自懷怡悅,以白雲為友,相邀共飲;有明月作伴,到處可眠。可謂盡得隱逸風流之致,何有孤獨之感呢?由此可見兩人相交甚深。

  最後,詩人用身、魂在夢中交談的奇異想象,形容沈的隱逸已臻化境。這裡用了一個典故。《世說新語·品藻》記載,東晉名士殷浩和桓溫齊名,而桓溫“常有競心”,曾要與殷浩比較彼此的高下,殷浩說:

  “我與我周旋久,寧作我。”表示毫無競心,因而傳為美談,顯然,較之名士的“我與我周旋”,沈獨居深山,隔絕人事,於世無名,才是真正的`毫無競心。

  他只在睡夢中跟自己的靈魂反覆交談自己覺醒時的行為。詩人用這樣浪漫奇特的想象,結束全詩,含蓄地表明,沈的隱逸是志行一致的,遠非那些言行不一的名士可比。

  由此可知,這首詩旨在讚美沈的清貧高尚、可敬可貴的隱逸道路,因此對送別事一筆帶過,重點描寫沈的志趣、環境、日常生活情景,同時在描寫中寓以古今世俗、真假隱士的種種比較,從而完整、突出地展示出沈的真隱士的形象。詩的情調浪漫灑脫,富有生活氣息。加上採用與內容相協的七言古體形式,表達自如不受拘束,轉韻自由,語言明快流暢,聲調悠揚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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