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登樂遊原》

唐詩《登樂遊原》

  《登樂遊原》

  年代: 唐 作者: 李商隱

  向晚意不適,驅車登古原。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登樂遊原》賞:

  自古詩人詞客,善感多思,而每當登高望遠,送目臨風,更易引動無窮的思緒:家國之悲,身世之感,古今之情,人天之思,往往錯綜交織,所悵萬千,殆難名狀。陳子昂一經登上幽州古臺,便發出了“念天地之悠悠”的感嘆,恐怕是最有代表性的例子了。如若羅列,那真是如同陸士衡所說“若中原之有”了吧。至於玉,又何莫不然。可是,這次他驅車登古原,卻不是為了去尋求感慨,而是為了排遣他此際的“向晚意不適”的情懷。知此前提,則可知“夕陽”兩句乃是他出遊而得到的滿足,至少是一種慰藉—這就和歷來的縱目感懷之作是有所不同的.了。所以他接著說的是:你看,這無邊無際、燦爛輝煌、把大地照耀得如同黃金世界的斜陽,才是真的偉大的美,而這種美,是以將近黃昏這一時刻尤為令人驚歎和陶醉!

  我想不出哪一首詩也有此境界。或者,東坡的“閒庭曲皆拘窘,一看郊原浩蕩春!”庶乎有神似之處吧?

  可惜,玉此詩卻久被前人誤解,他們把“只是”解成了後世的“只不過”、“但是”之義,以為玉是感傷哀嘆,好景無多,是一種“沒落消極的心境的反映”,云云。殊不知,古代“只是”,原無此義,它本來寫作“是”,意即“止是”、“僅是”,因而乃有“就是”、“正是”之意了。別家之例,且置不舉,單是玉自己,就有好例,他在《錦瑟》篇中寫道:“此情可待(義即何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其意正謂:就是(正是)在那當時之下,已然是悵惘難名了。有將這個“只是當時”解為“即使是在當時”的,此乃成為假設語詞了,而“只是”是從無此義的,恐難相混。

  細味“萬樹鳴蟬隔斷虹”,既有斷虹見於碧樹鳴蟬之外,則當是雨霽新晴的景色。玉固曾有言曰:“天意憐幽草,人間重晚晴。”大約此二語乃玉一生心境之寫照,故屢於登高懷遠之際,情見乎詞。那另一次在樂遊原上感而賦詩,指和日御而表達了感逝波,惜景光,綠不居,朱顏難再之情—這正是詩人的一腔熱愛生活、執著人間、堅持理想而心光不滅的一種深情苦志。若將這種情懷意緒,只簡單地理解為是他一味嗟老傷窮、殘光末路的作品,未知其果能獲玉之詩心句意乎。毫釐易失,而賞難公,事所常有,焉敢固必。願共探討,以期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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