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卡夫卡到陶淵明的雜文隨筆

從卡夫卡到陶淵明的雜文隨筆

  一覺醒來,我竟然成了卡夫卡,搞不懂這是為什麼。我只知道自己可寫不出那類穿越的,神話的,傳奇的東西,故我之“我”,全因文章格外注重瑣屑的對話,在對話中襯托想要表達的思想意境和感悟,以至於常有人講我走的是卡夫卡的路子。

  我曉得這評價可不是什麼好評,反而嘲諷之意盡顯。更令我嘖嘖稱奇的是,我的文章又與卡夫卡有何關係呢?我又不是沒讀過卡夫卡的作品,我與他所寫完全是兩種風格,可能對世界上的痛苦和冷漠,對人性中的自私和貪婪,我們是一致的吧。他的文章荒誕不經,我的'文章則瑣屑無比,這便是我們文章的差異。之所以獲此評,想必是因為卡夫卡作品的風格獲得了大批次的熱議和認知吧,而這種認知不免會被人框架,我就被框架了,彷彿一切涵蓋痛苦冥思的文章都被冠以“卡夫卡現象”。

  我特別討厭這種評價,但又能怎麼樣呢?眾口難平,只能忍著啦。

  中國特色的思想意境精粹便是忍,雖說看似軟弱,雖說總感覺這思想像是出自於政權喉舌之口,但不可否認的是,忍這一絕,有時候確確實實可以令自己擺脫掉諸多不必要的麻煩和爭鬥。與其同無知者橫眉立目爭吵不休,倒還不如避其鋒芒,恬然做自己更舒坦。

  我這個人對一些所謂傳統的思想素來嗤之以鼻,並且認定紛雜的傳統思想之中,有好些個是不可取的,無奈的是,該當照做的還是得照做,這也是卑微之人的“通性”。有人管這叫做“與世無爭”,有人管這叫做“閒雲野鶴”,也有人管這叫做“潔身自好”,還有人管這叫做“看破紅塵”。其實要我說呀,無非因自己沒有推攬世界的威力,索性給自己一個安分守己的座右銘,把自己當成陶潛似的人物,整日介“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以為自樂。

  提起五柳先生陶淵明,我在偶閱雜章時竟發現了他講過的一句話,記得是在《晉書》上看到的,“吾不能為五斗米而折腰,拳拳事鄉里小人邪!”。初讀此言,不自覺對陶淵明其為人甚是欽佩,遙想千年,他的骨頭竟如鐵似鋼,格外堅硬。可當繼續讀之,又不禁丟擲個疑問來,為何他要在歲末辭掉官職呢?想必“佔田”的收成還是要拿到手才甘心吧。

  如此一來,他的形象也就沒那麼偉大,沒那麼堅硬了,反而倍感親切——原來他也是個人,不是神,他也同現在這幫辭職之前與領導清算工資待遇的人一樣,斷不會由於瞧頂頭上司格外厭惡,甚至連應得的東西都給摒棄掉。

  看起來,個性這東西遠遠沒有金燦燦的糧食,明晃晃的錢幣重要啊,饒是背景如此顯赫的陶公亦逃不脫其中利害。仔細想想,身為輕微小民的我現實一點兒,勢利一點兒,也該當情有可原呀。

  另外,有一句說一句,陶公覲見上官時那隨性使然的做派,那一意孤行的打扮,換作現在,怕不止於辭職,而是被“雙開”了吧。

  令我啞然失笑,卻又不得不心懷理解的是,國家也好,種族也好,宗教也好,都特別喜歡“造神”,或直接虛構出來一個神,或編排出來一個近乎於神的大英雄,抑或是把數百年之前,數千年之前的某些真實存在的人全面提升一下,如老子、孔子,以及我上述提到的陶淵明等,儼如把他們架到“封神臺”上,直接“封神”。成了“神”之後的他們,一下子變得高大了許多,連同為人的細微通病也不見了,這又是何等之健康,何等之完美呵。

  之所以封了這麼多“神”,為的就是對當前一代人的教育,畢竟有了典範,才好“因材施教”嘛。典範又怎麼可以有缺點,有毛病,不健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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