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飛來峰》原詩翻譯及賞析

《登飛來峰》原詩翻譯及賞析

  導語:王安石(1021年12月18日—1086年5月21日),字介甫,號半山,漢族,臨川(今江西撫州市臨川區)人,北宋著名的思想家、政治家、文學家、改革家。以下是由應屆畢業生網小編為您整理的《登飛來峰》原詩翻譯及賞析,歡迎閱讀!

  《登飛來峰》

  年代: 宋 作者: 王安石

  飛來山上千尋塔,聞說雞鳴見日升。(飛來山 一作:飛來峰)

  不畏浮雲遮望眼,只緣身在最高層。(只緣 一作:自緣)

  重點字詞

  (1)選自《臨川先生文集》(中華書局1959年版)。飛來峰:即浙江紹興城外的寶林山。唐宋時其上有應天塔,俗稱塔山。古代傳說此山自琅琊郡東武縣(今山東諸城)飛來,故名。

  (2)千尋:極言塔高。古以八尺為一尋,形容高聳。

  (3)不畏:反用李白《登金陵鳳凰臺》“總為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句意。

  (4)浮雲:暗喻奸佞的小人。漢陸賈《新語》:“邪臣蔽賢,猶浮雲之障白日也。”唐李白《登金陵鳳凰臺》:“總為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

  (5)緣:因為。

  (6)眼:視線。

  (7)塔:鐵塔。

  (8)最高層:最高處。又喻自己是皇帝身旁的最高決策層。

  作品賞析

  塔指紹興城南飛來山(又名寶林山、塔山)上的應天塔

  ①②句寫景,①句實寫,②句虛寫,虛實結合,組成一幅壯麗的美景。“千尋”寫其高。③④句景、情、理相結合。這是一首哲理詩,表達了作者高瞻遠矚,對前途充滿信心的豪情和不畏艱難,立志革新的政治抱負。

  別有佳處愜人意——說《登飛來峰》與《題西林壁》

  清代紀昀說:“東坡、半山,旗鼓對壘,似應別有佳處,方愜人意。”(《批點蘇文忠公詩集卷二十三》)認為蘇軾與王安石在新法上政見分馳,互相對峙,似乎冰炭不能相容,故希望這兩位奇人在別的事情上能有某種相通之處,才能使人們滿意。

  其實,蘇軾與王安石雖然年齡相差15歲,確有很多事蹟不獨相通,而且巧合。比如:兩人都21歲進士及第,享年都65歲。王安石號半山,蘇軾號東坡,字號用意的情趣隱合。蘇軾解職黃州、赴任汝州、途經金陵時,曾與王安石一起居留一月之久。據蘇軾在《與荊公書》中吐露,兩人曾相約在金陵買田卜鄰,相從林下。兩人平素多有詩歌唱和,並且見解吻合。據《西清詩話》:王安石在蔣山時,以近作《寄蔡氏女》示蘇軾,蘇軾看後說:“離騷句法,乃今見之。”王安石亦說:“非你見諛,我亦自負如此。”又據宋人筆記稱:王安石在鐘山,有人自京師來,王安石問:蘇軾近來有無詩作?來人說:近聞蘇軾遊廬山,有《題西林壁》一絕,即誦之。王安石聽後,頷首稱善。兩人都以文章盛名躋身於唐宋古文八大家之列。如此等等,不一而足。這些相通巧合的事蹟使人感到,半山與東坡似乎是一對傳奇人物。這裡有二人的詩作為證:一是王安石的《登飛來峰》,一是蘇軾的《題西林壁》。

  《登飛來峰》:“飛來峰上千尋塔,聞說雞鳴見日升。不畏浮雲遮望眼,只緣身在最高層。”

  《題西林壁》:“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登飛來峰》為王安石30歲時所作。皇祐二年(1050)夏,他在浙江鄞縣知縣任滿回江西臨川故里時,途經杭州,寫下此詩。這首詩是他初涉宦海之作。此時年少氣盛,抱負不凡,正好借登飛來峰發抒胸臆,寄託壯懷,可看作萬言書的先聲,實行新法的前奏。《題西林壁》為蘇軾47歲時所作。元豐七年(1084)四月,蘇軾離任黃州、就職汝州時,途次江西遊廬山,寫下此詩。這首詩是他總結廬山之遊的絕唱。《東坡志林》第7條載:“僕廬山詩盡於此矣”,可見這首詩是蘇軾的精心力構,也是他勘透世情的傑作,悟徹人生的妙諦。兩詩寫作,一先一後,時間相隔34年,一寫登飛來峰,一寫遊廬山,地點相去一二千里。然而對讀比較兩詩,總覺字裡行間似有同出一轍的蛛絲馬跡。

  《登飛來峰》層次井然,安排穩妥。起句寫飛來峰的地勢。峰在杭州西湖靈隱寺前,據《杭州圖經》:峰自天竺飛來,故名。而峰上更有千尋之塔,足見其高。此句極寫登臨之高險。承句寫目極之遼遠。承句用典,《玄中記》雲:“桃都山有大樹,曰桃都,枝相去三千里。上有天雞,日初出照此木,天雞即鳴,天下雞皆隨之。”以此驗之,則“聞說雞鳴見日升”七字,不僅言其目極萬里,亦且言其聲聞遐邇,頗具氣勢。雖是鋪墊之筆,亦不可等閒視之,實景語中的高唱。且作者用事,深具匠心。如典故中“日初出照此木,天雞即鳴”,本是“先日出,後天雞鳴”,但王安石不說“聞說日升聽雞鳴”,而說“聞說雞鳴見日升”,則是“先雞鳴,後日升”。詩人用事,常有點化,此固不能以強求平仄,或用事失誤目之,恐意有另指。轉句直入情語,著“不畏”二字作峻語,氣勢奪人。”浮雲遮望眼”,用典。據吳小如教授考證,西漢人常把浮雲比喻奸邪小人,如《新語·慎微篇》:“故邪臣之蔽賢,猶浮雲之障日也。”王句即用此意。他還有一首《讀史有感》的七律,頷聯雲:“當時黯暗猶承誤,末俗紛紜更亂真。”欲成就大事業,最可怕者莫甚於“浮雲遮目”,“末俗亂真”,而王安石以後推行新法,恰敗於此。詩人良苦用心,於此詩已見端倪。結句用“身在最高層”拔高詩境,有高瞻遠矚的氣概。轉、結二句,絕妙情語,亦千古名句;作者點睛之筆,正在結語。若就情境說,語序應是“因為身在最高層,所以不畏浮雲遮目”,但作者卻倒過來,先說果,後說因;一因一果的倒置,說明詩眼的轉換。這雖是作詩的常法,亦見出作者構思的精深。從全詩看,“不畏浮雲遮望眼,只緣身在最高層”的胸襟境界,只有登上天外飛來的高峰才觸發得出;但無“聞說雞鳴見日升”作鋪墊,亦引不出此等胸襟境界。只有登上“飛來峰上千尋塔”,才能用見日出聞天雞的故實;也只有在天外飛來的高峰見日出聞天雞,才能匯出不畏末俗亂真、站得高看得遠的膽識氣概。思緒條貫,勾連緊密;天衣無縫,一氣呵成;前後關照,渾然一體。

  《題西林壁》為蘇軾遊廬山在西林寺題壁之作。西林即西林寺,晉江州刺史陶範所建,為廬山重要景觀之一。蘇軾《東坡志林》第7條《記遊廬山》說:“往來山南北十餘日,以為勝絕”,“最後與總老同遊西林,又作一絕雲”,即指此詩。他先後寫了7首廬山記遊詩,這是最後一首。這首詩對廬山作總體描述,作者立足西林寺,全詩景狀從平視、俯視中寫出。起句寫廬山橫面側面的山勢,平視廬山,奇勢疊出。概括精密準確,描繪細膩生動。廬山的峰嶺走向,基本如此。據南山宣律師《感通錄》:廬山有七座主要山嶺,一起向廬山之東,會合而成山峰,故姚寬的《西溪叢語》說:“因知東坡‘橫看成嶺側成峰’之句,有自來矣。”承句寫廬山遠近高低的山勢,俯視廬山,變幻莫測,補足起句未盡之景。可見起、承兩句寫景不失其真,狀難寫之景如在目前。是景語,亦是情語。過去有的注本對這兩句的註解多有穿鑿,如施元之《施注蘇詩》卷二十一,特引《華嚴經》中的話:“於一塵中,大小剎種種差別如塵數,平坦高下各不同,佛悉往詣,各轉法輪”,來坐實“遠近高低各不同”句所自來。又如《冷齋夜話》記黃庭堅評此詩說:“此老於般若橫說豎說,了無剩語,非其筆端有舌,亦安能吐此不傳之妙。”此又“搔癢不著”的讚語。似此注詩評詩,俱無足取,早有注家批駁,認為“凡此種詩,皆一時性靈所發,若必胸有釋典,而後爐錘出之,則意味索然矣。”(王文誥《蘇文忠公詩編注整合》卷二十三)轉、結二句作情語,以議論的筆觸,寓哲理於抒情之中,暢寫人們習見的理念,即:人的主觀認識,各自都有侷限性。寥寥14字,道盡人情事理,故此詩一出,立成典故,雅俗鹹通,競相援引。從全詩看,後聯的理念,全從前聯的景語熔鑄鋪墊出來。理念的產生,來自奇幻瑰麗的想象,而雋永深刻的理趣,自會啟發出新鮮貼切的妙語。故歷代評家鹹推此詩深含哲理,評價極高,最著者如《宋詩精華錄》卷二雲:“此詩有新思想,似未經人道過。”現代《唐宋詩詞探勝》說此詩“善狀目前之景,又妙寄物外之理,兩者融洽無間”,非禪偈所能比擬,所評極是,似可定論。

  透過兩詩對讀比較,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兩詩在立意、謀篇、煉句上不僅相通,而且巧合。從詩題看,王詩用動詞“登”,蘇詩用動詞“題”,都用地名作賓語,構成動賓結構的短語。從體例看,兩詩都是寫景七絕。從全篇的立意構思看,王詩借寫景抒發壯懷,句句入扣;蘇詩借寫景暢言事理,字字入微,且都寓情理於詩境之中。從章法看,都是前聯寫景,後聯抒情。從表達的語勢看,兩詩的情語中幾個用字幾乎雷同。如王詩轉句用“不畏”承上啟下作過渡,蘇詩轉句用“不識”承上啟下作過渡,各自的關照都極穩妥,又如兩詩都用“只緣”導引結穴;又如王詩的“身在最高層”與蘇詩的“身在此山中”也相同。由此看來,兩詩的相通與巧合,達到逼肖,如出一轍。真是英雄所見極同,何其相似乃爾!世界上有這樣的奇人奇詩,豈不是愜人心意的一大佳事麼!

  作者介紹

  王安石(1021-1086),字介甫,號半山,小字獾郎,封荊國公,世人又稱王荊公。撫州臨川人,北宋傑出的政治家、思想家、文學家。他出生在一個小官吏家庭。父益,字損之,曾為臨江軍判官,一生在南北各地做了幾任州縣官。安石少好讀書,記憶力特強,從小受到較好的教育。慶曆二年(1042)登楊鎮榜進士第四名,先後任淮南判官、鄞縣知縣、舒州通判、常州知州、提點江東刑獄等地方官吏。治平四年(1067)神宗初即位,詔安石知江寧府,旋召為翰林學士。熙寧二年(1069)提為參知政事,從熙寧三年起,兩度任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推行新法。熙寧九年罷相後,隱居,病死於江寧(今江蘇省南京市)鐘山,諡文。

  王安石從小隨父宦遊南北,對北宋中期隱伏的社會危機有所認識。在他進入仕途地方官吏時,能夠關心民生疾苦,多次上書建議興利除弊,減輕人民負擔。由於較長時期接觸瞭解社會現實,“慨然有矯世變俗之志”。嘉佑三年(1058)《上仁宗皇帝言事書》,系統地提出了變法主張,要求改變北宋“積貧積弱”的局面,抑帛大官僚地主的兼併和特權,推行富國強兵政策。在他任參知政事和宰相期間,取得神宗的支援,抓住“理財”和“整軍”兩大課題,積極推行農田水利、青苗、均輸、方田均稅、免役、市易、保甲、保馬等新法,史稱“王安石變法”或“熙寧變法”。由於受到以司馬光為代表的`大官僚大地主集團的堅決反對,神宗後來也動搖、妥協,革新派內部又產生裂痕等,新法終被全部廢止。安石變法,雖然歸根結底是為加強皇權,鞏固封建地主統治地位,但在當時對生產力的發展和富國強兵,確曾起了推動的作用,也在一定程度上減輕了人民的負擔,在歷史上有其進步的意義。偉大革命導師列寧稱譽王安石是“中國十一世紀改革家”(《列寧全集》第十卷第一五二頁)。為了給變法確立理論根據並反擊守舊派,王安石提出“天變不足畏”,“尚變者,天道也”,用“新故相除”的進化觀點駁斥了守舊派的“道不可變”的形而上學論調。同時又公然提出“祖宗不足法”,認為“祖宗之法,未必盡善,可革則革,不足循守”(《司馬溫公傳家集.學士院試李清臣等策目》)。在變法過程中,他更設定專局,使子芳及門人修撰《詩》、《書》、《周官》三經新義,對新政從理論上加以解釋與闡發,並透過政府力量作為學校誦習的定本,被稱為“新學”,直接或間接為推行新法服務。上述這些思想,具有一定的進步意義。

  王安石不僅是一位著名的政治家和思想家,同時也是一位卓越的文學家。他為了實現自己的政治理想,把文學創作和政治活動密切地聯絡起來,強調文學的作用首先在於為社會服務。他反對西昆派楊億、劉筠等人空泛的靡弱文風,認為“所謂文者,務為有補於世而已矣。所謂辭者,猶器之有刻鏤繪畫也。誠使巧縣華,不必適用;誠使適用,亦不必巧且華。要之以適用為本,以刻鏤繪畫為之容也。”(《上人書》)正因為安石以“務為有補於世”的“適用”觀點視為文學創作的根本,他的作品多揭露時弊、反映社會矛盾具有較濃厚的政治色彩。今存《王臨川集》、《臨川集拾遺》、《臨川先生歌曲》等。

  王安石為“唐宋八大家”之一,他的散文,雄健簡練,奇崛峭拔,大都是書、表、記、序等體式的論說文,闡述政治見解與主張,為變法革新服務。這些文章針對時政或社會問題,觀點鮮明,分析深刻,長篇則橫鋪而不力單,短篇則紆折而不味薄。《上仁皇帝言事書》,是主張社會變革的一篇代表作,根據對北宋王朝內外交困形勢的深入分析,提出了完整的變法主張,表現出作者“起民之病,治國之疵”的進步思想。

最近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