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再別康橋的美學鑑賞

徐志摩再別康橋的美學鑑賞

  《再別康橋》是徐志摩的代表作品,全詩的藝術手法非常美,值得一讀。

  在英國劍橋留學的徐志摩,受英國十九世紀浪漫主義詩歌及其他西洋文學的的薰陶,從1921年開始創作新詩,有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詩情真有些像山洪爆發,不分方向的亂衝”(《猛虎集序》)。在他的思想上更是接受了英國資產階級民主制度,執著追求“愛”、“自由”、“美”,以及強烈要求個性解放,這些思想因素又使得詩人具備了與蓬勃向上的時代潮流相適應的氣質,再加上詩人本身富有的活潑好動,瀟灑空靈的貢獻以及不受羈絆的才華等方面的和諧統一,形成了徐志摩詩歌獨有的特點:飛動飄逸。朱自清稱其詩“是跳著濺著不捨晝夜的一道生命的水”。

  直到1931年這十年的時間裡,徐志摩的創作數量頗豐,這些創作反映了徐志摩作為新月詩派盟主的成就,表現了詩人高超的藝術才華,從而奠定了徐志摩在中國現代詩歌史上的地位,而最能體現徐志摩“飛動飄逸”風格的作品就是《再別康橋》,儘管說對徐志摩的評價歷來是眾說紛紜,但是徐志摩的這首詩的美是大家公認的,徐志摩將離別時對母校的深情厚愛融進了悄然離別時康橋那美麗的景色之中,從而這首詩也成為徐志摩在中國詩壇的奠基之作。

  而這首詩的美更是與眾不同,它有中國古典詩詞的音律美,又有著與古典詩詞相似的意境美。

  音樂美

  這首詩的音樂美,是對音節而言的,作為新詩中的格律詩,就自然的體現出格律詩的特點,這樣在讀詩的時候才會體會到音節之美,音韻之美,才會有“大珠小珠落玉盤”效果體現。先看押韻,全詩共七節,每節四句,一三句以六字為主,二四句以七個字為主,每節獨立押韻,各節韻腳為:來,彩;釀,漾;搖,草;虹,夢;溯,歌;簫,橋;來,彩。這是律詩特點的具體呈現,讀來有韻律之感時時迴盪,造成一種迴盪的旋律和流暢的節奏,讓韻律在字裡行間流淌,悠遠而綿長。體現出這首詩和諧的音節之美和時時存在的節奏,同時將詩人的情感描述的更為飄逸輕靈,在唇齒之間我們體會到了音韻的美,在心靈上飄散開去的是詩人那清淺的吟唱。詩歌的第二節是最為典型的: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陽中的|新娘;波光裡的|豔影,在|我的心頭|盪漾。這一節的韻是:ang。韻腳是娘、漾。讀起來時加上詩人空靈的想象,將金柳比喻成新娘,給人心靈上投射了一道聖潔的光芒,帶人進入那想象的境地,身臨其境的感受到了康橋那不沾染紅塵俗世的美。

  迴環往復。詩歌採用了《詩經.》的表現手法:重章復唱這一表現手法的表達效果就是將感情深化,形成一種迴環往復的呼應。如果說《再別康橋》中間五節體現了音樂波動的美,那麼這首尾呼應的兩節則給了詩歌一個完整的音樂旋律(這也是徐志摩自己的話)。在“三美”的主張上將音樂美上升到了一個更高的境界。第一節節:輕輕地我走了,正如我輕輕地來;我輕輕地招手,作別西天的雲彩。最後一節: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這兩節的變動之處是第一節的兩個“輕輕地的”在最後一節改成了兩個“悄悄的”;第一節是“作別西天的雲彩”,最後一節是“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這種迴環往復的結構形式給全詩以完整的生命,猶如畫龍點睛之筆,使得全詩鮮活靈動起來,帶動詩人的情感在淡淡的開頭中輕巧柔和地引領到淡淡的結尾。此時,猶如一曲詠歎調,在一波三折後又歸於飄逸的音節中,將全詩組成不可分割的整體,將詩人的情感又進一步推進,讓人惆悵不已。

  建築美

  這首詩共七節,每節兩句,單行和雙錯開一節排列,第一節、第二節的一三句為六字句,二四句為八字句,第三節、第四節、第五節的第一句為六七字句,二四句為八字句,第六節、第七節、又回到和第一節一樣的句子形式。在結構上非常嚴謹,就像中國的建築的風格一樣,構成了一種對稱、整飭之美、而每一字、每一句、每一節都是這建築的一部分,每一部分是那樣的和諧統一。構架在一起,賦予了詩歌以靈魂。我們說建築是有靈性的,有靈魂的。是因為在建築的身上,我們看的的不是一塊磚,一片瓦,一堆山石,而是將這些東西融合在一起,組成了一座有生命的房屋,不同的建築帶給我們不同的感受,都是建築者將自己的心血和智慧傾注其中,融進建築的靈魂看到的黑絲建築者賦予建築的靈性。同樣的建築者的水平有高下之分,靈魂也有尊卑貴賤之分。那麼徐志摩就是擁有著飄逸空靈的靈魂的建築師。他將自己的靈魂依附在一粒粒漢字之上,給這些方塊字以生命,以感情喂筋骨,用心血澆灌,讓我們看到了一座不同於塵世的殿堂。裡面盛放的是一顆玲瓏剔透的靈魂。

  繪畫美

  徐志摩是一位丹青高手,但他的丹青是他的珠璣之字。可以說他和王維詩有著相通的地方。王維是“詩中有畫,畫中有詩”那麼徐志摩就是他的門徒。將這種畫意發揮的淋漓盡致。如果說王維的詩是是中國水墨畫,那麼徐志摩就是水墨中間色彩,平和中見沖淡。詩歌的首節詩人“作別西天的雲彩”,想那時人與自然還是很和諧的,天自然是碧綠的乾淨透徹的藍;雲彩自然是大朵大朵的絨絨的慵懶的白。而此時詩人是滿腹的離愁別緒,在中國古典詩詞中的`離別很多的,“執手相看淚眼”,這是悲傷極了;“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這是豪放極了。在徐志摩的筆下,也有悲傷,也有豪放,但這一切都在這大朵大朵自由自在隨意而又慵懶的雲彩上了。

  一道彩虹從眼前閃過,而天空還有太陽,原來是拜倫潭,水面晃動,眼睛掠過,竟是漣漪泛起,波光粼粼。水面緩緩的,輕輕的,像是情人的囈語,不肯大聲說,怕驚醒那美夢。那夢裡,有詩人的年幼無知,有詩人的青蔥年少,有詩人的背井離鄉,有詩人的綺思幻夢更有詩人的滿腔的柔情。沒有石破天驚的驚濤駭浪,沒有撕心裂肺的捶胸頓足,有的是夢,夢裡離別的情懷是那樣的渺遠悠長,那樣的難以企及。

  泛舟尋夢而去,夢是無形的,朱自清的夢是“籠著一層輕紗的”,李清照的夢是“一簾幽夢”。徐志摩的夢是有色彩的,色彩斑斕的,他不甘心將自己的夢弄丟了,去,去找回自己的夢。放眼望去一船耀眼的星輝,一下子照亮了是人的心扉,光芒四射中詩人豁然開朗,前路雖不滿是鳥語花香,但心裡已是那麼平靜祥和。

  就是這樣的色彩,附著在一棟有靈魂的建築上,形成了流動的音樂,平緩了我們的心靈,牽動了我們滿腹的柔情,於是,那淡淡的惆悵在心頭,繚繞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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