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元稹與薛濤

說說元稹與薛濤

  元稹與薛濤相遇的時候,薛濤已經徐娘半老,而元禛初出茅廬,一副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的模樣。然而,這首《寄贈薛濤》是一首離別詩,大概就是我要走了,但我永遠會想你。

  當然,提起歷代文人墨客,總難擴音起紅袖添香,薛濤就是一個能夠滿足所有文人終極幻想的女子。

  卓文君、薛濤無非都是書生的夢幻,而這種夢幻的條件必須有三點,正好應驗了這麼一句話:始於外貌,陷於才華,忠於人品。首先,容貌一定要特別漂亮。其次,滿足士大夫對精神生活的嚮往,這種嚮往的表現形式應該為文思敏捷、巧舌如簧,能夠出入士林議詩論政。最後,還要加上一點所謂封建社會儒學推崇的忠貞。

  薛濤是成都浣花溪的名妓,賣藝不賣身,她和元稹相遇的時候已經42歲,而元稹才31歲。於是,中國歷史上最出名的一對姐弟戀,就此開始孕育。

  元稹慕名而來,心頭一萬隻小鹿亂撞,薛濤早已聽聞元禛才名,郎有才、妾有意。元稹一落座,就開始賣弄風騷,撩撥得薛濤心都酥麻了。兩人情投意合,雙雙墜入愛河。

  薛濤作詩一首,“雙棲綠池上,朝暮共飛還; 更忙將趨日,同心蓮葉間。”她向元稹表達我想和你雙宿雙飛。朝暮共飛還,同心蓮葉間,成為後世戀人的共同心願。

  元稹作詩相和,“閒坐悲君亦自悲,百年都是幾多時。鄧攸無子尋知命,潘岳悼亡猶費詞。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緣會更難期。惟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詩的最後兩句,“長開眼”、“未展眉”,我將整夜輾轉難眠不合眼來報答你平生未展眉。而這句,總是讓人聯想到納蘭容若的詩句,“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冰雪為卿熱”,竟有異曲同工之妙。

  然而,一年之後,元稹離蜀還京,兩人已達到難分難捨的境界。

  離別之際,薛濤寫道:“水國蒹葭夜有霜,月寒山色共蒼蒼。誰言千里自今夕,離夢杳如關塞長。”人,在別離之時,總是很渺小,卻又有很多未知。

  元稹許諾薛濤,等他回京覆命做官之後,就回來迎娶她。

  回京以後的元稹,荷爾蒙極度消散,他逐漸意識到薛濤畢竟樂妓出身,一個風塵女子對仕途毫無作用,元稹消失了,杳無音訊。

  於是,薛濤脫下了風花雪月,換上了一襲道袍。浣花溪依舊人來人往、人聲鼎沸,而她的內心已經靜如灰燼。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拓展閱讀:《重贈樂天》元稹

  重贈樂天⑴

  休遣⑵玲瓏⑶唱我詩,我詩多是別⑷君詞。

  明朝⑸又向江頭別,月落潮⑹平是去⑺時。

  【註釋】

  ⑴重(chóng):再一次。贈:贈別。樂天:指詩人的好友白居易。

  ⑵休遣:不要讓。休,莫,別。遣,差遣。

  ⑶玲瓏:中唐時期著名的歌唱家。原詩題下自注:“樂人商玲瓏能歌,歌予數十詩”。

  ⑷別:離別。

  ⑸明朝(zhāo):明天。

  ⑹潮:潮水。

  ⑺去:離去。

  【白話譯文】

  不要讓玲瓏來演唱離歌,因為演唱的大多是你我過去的贈別之詞。

  明天我又要在江邊送別你,月亮落下潮水平靜就是送別你離開之時。

  【創作背景】

  《重贈樂天》是元稹在與白居易一次別後重逢又將分手時的贈別之作。先前應當是有詩贈別,所以此詩題為“重贈”。

  【賞析】

  陸時雍《詩鏡總論》說:“凡情無奇而自佳者,景不麗而自妙者,韻使之然也。”有些抒情詩,看起來情景平常,手法也似無過人處,但迴腸蕩氣,經久不忘,其藝術魅力主要來自迴環往復的音樂節奏,及由此產生的“韻”或韻味。《重贈樂天》就是這樣的一首抒情詩。

  首句提到唱詩,就引人進入離筵的環境之中。此句用“休遣玲瓏唱我詩”作呼告起,發端奇突。唐代七絕重風調,常以否定、疑問等語勢作波瀾,如“莫愁前路無知已,天下誰人不識君”(高適《別董大》)、“休唱貞元供奉曲,當時朝士已無多”(劉禹錫《聽舊宮中樂人穆氏唱歌》),這類呼告語氣容易造成動人的風韻。不過一般只用於三、四句。此句以“休遣”云云發端,劈頭喝起,頗有先聲奪人之感。

  好朋友難得重逢,分手之際同飲幾杯美酒,聽名歌手演唱幾支歌曲,本是很愉快的事,問題是何以要說“休唱”,次句就像是補充解釋。原來,筵上唱離歌本已添人別恨,何況玲瓏演唱的大多是作者與對面的友人向來贈別之詞,那不免令詩人從眼前情景回憶到往日情景,百感交集,難乎為情。呼告的第二人稱語氣,以及“君”字與“我”字同現句中,給人以親切的感覺。上句以“我詩”結,此句以“我詩”起,就使得全詩起雖突兀而款接從容,音情有一弛一張之妙。句中點出“多”“別”,已暗逗後文的“又”“別”。

  三句從眼前想象“明朝”,“又”字上承“多”字,以“別”字貫串上下,詩意轉折自然。四句則是詩人想象中分手時的情景。因為別“向江頭”,要潮水稍退之後才能開船;而潮水漲落與月的執行有關,詩中寫清晨落月,當近望日,潮水最大,所以“月落潮平是去時”的想象具體入微。詩以景結情,餘韻不盡。

  從藝術特色上看,此詩只說到就要分手(“明朝又向江頭別”)和分手的時間(“月落潮平是去時”)便結束,通篇只是口頭語、眼前景,可謂“情無奇”、“景不麗”,但卻有無窮餘味,能留下深刻印象。這是因為該詩雖內容單純,語言淺顯,卻有一種縈迴不已的音韻。它存在於“休遣”的呼告語勢之中,存在於一、二句間“頂針”的`修辭格中,也存在於“多”“別”與“又”“別”的反覆和呼應之中,處處構成微妙的唱嘆之致,傳達出細膩的情感:與故人多別之後重逢,本不願再分開;但不得已又別,戀戀難捨。更加上詩人想象出在熹微的晨色中,潮平時刻的大江煙波浩渺,自己將別友而去的情景,更流露出無限的惋惜和惆悵。多別難得聚,剛聚又得別,這種人生聚散的情景,藉助迴環往復的音樂律感,就更能引起讀者的共鳴。這裡,音樂性對抒情性起了十分積極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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