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卑微到塵埃裡》

張愛玲《卑微到塵埃裡》

  張愛玲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一個獨具魅力的作家,她一生的創作涉及小說、散文、劇本評論,其中以小說成就最高。下面小編為大家帶來張愛玲《卑微到塵埃裡》,希望大家喜歡!

  最常見的就是她這張照片了,那種傲視一切的眼神和冷峻的表情。彷彿她站在一個極高的位置,俯視著我們這芸芸眾生在紅塵的苦海中掙扎,吶喊。為愛所糾纏,因愛而痛苦。眾人沉醉不醒,似乎只有她,那麼冷靜的理智的在一旁觀看著。文字間流露出對愛的準確剖析和對男人本性的犀利評論。讓你來不及思考,不敢反駁,更多的則體會到她那在愛情上不容置疑的自信!她說出來了太多我們所體會過但說不出口或表達不出來的話。

  就這樣一個驕傲不羈的女人,卻在給胡蘭成的照片背後寫著這樣一句話——“見了他,她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裡,但她心裡是喜歡的,從塵埃裡開出花來。”就像那赴火飛蛾,明知是死,卻還奮不顧身。並享受著那快樂幸福的傷痛。你以為她在愛時失去了理智嗎?她那樣精明睿智的女子,已將一切都看清,只是在愛面前不能控制自己,在他面前,不得不低頭,低到了塵埃裡……

  “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成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粘的一粒飯沾子,紅的卻成了心口上一顆硃砂痣。”

  “他看著自己的皮肉,不像是自己在看,而像是自己之外的一個愛人,深深悲傷著,覺得他白糟蹋了自己。”

  男人也許就是這樣,總覺得自己得到的不是自己最愛的。那其實是因為得到的瞬間就失去了曾經對她的愛。不能去珍惜,不能去一如既往的愛著。昔日的愛總是縈繞在自己腦際,那個不會隨時間變老另一個她似乎永遠是‘床前明月光’或‘那顆硃砂痣’。這也成了不能好好愛眼前人的理由,也是不能認真生活的藉口。

  她是有些怨胡蘭成的吧。究竟自己在他心中的怎樣的位置。只是想成為一個普通的依偎在他身邊的默默的女子,平凡的,照顧他的。可自己的才華似乎是揮之不去的負擔,她始終不是普通女人。胡蘭成肚痛在張愛玲面前會一直忍著,但在別的女人面前卻可以像孩子一樣的傾訴抱怨。也許男人認為在一個有才華的女人面前應該更顯得強勢,不能輸!他不懂,不懂她根本就沒想過要贏他。在愛的遊戲中,她願意輸給他,甚至是快樂的幸福的失敗,可這個機會都沒有給她……

  “戀愛著的男子向來是喜歡說,戀愛著的女人向來是喜歡聽。戀愛中的女人破例不大愛說話,因為下意識的她知道:男人徹底的懂得了一個女人之後,是不會愛她的。”

  “……真是個孩子,被慣壞了,一向要什麼有什麼,因此,遇見一個略具抵抗力的,便覺得他是值得思念的。嬰孩的頭腦與成熟的婦人是美是最具誘惑性的聯合。”

  女人是精明的,即使在愛情上。你以為那最後的結局是她們所不知道的嗎?你以為她們是容易相信別人很好騙的嗎?不。她們一切都知道,只是在‘愛’面前願意變得無力不去抗拒罷了。心甘情願的去相信那些謊言,即使知道是假的,也願意笑著聽你告訴他。只要那份愛還在……

  “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蚤子。”她真的傷心了,真的痛苦了。她只想要一個簡單的愛,不求天長地久的,擁有過便是滿足。“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要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裡,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唯有輕輕地問一句:‘噢,你也在這裡嗎?’。”這便是愛情……

  她沒有那些愛的誓言,沒有給胡蘭成任何壓力,也不直接說出愛的有多深。只是說“我想過,我倘使不得不離開你,亦不致自尋短見,亦不能夠再愛別人,我將只是凋謝了!”這樣一句,沒有拋棄自尊,仍然站在高出常人的位置,冷靜現實的說出自己的想法。但卻表白出了自己的那份愛,是那麼深刻,那麼誓死不渝。

  她只是一朵低到塵埃裡凋謝了的絕無僅有的花,需要好好愛的呵護的花……

  張愛玲經典愛情語錄

  1、人生最大的幸福,是發現自己愛的人正好也愛著自己。——張愛玲

  2、喜歡一個人,會卑微到塵埃裡,然後開出花來。 ——張愛玲

  3、你年輕麼?不要緊,過兩年就老了。 ——張愛玲

  4、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長滿了蝨子。 ——張愛玲

  5、一個女人,倘若得不到異性的愛,就也得不到同性的尊重,女人就是這點賤。 ——張愛玲

  6、我喜歡錢,因為我沒吃過錢的苦,不知道錢的壞處,只知道錢的好處。 ——張愛玲

  7、女人……女人一輩子講的是男人,唸的是男人,怨的是男人,永遠永遠。 ——張愛玲

  8、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玫瑰就變成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玫瑰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玫瑰就是衣服上的一粒飯渣子,紅的還是心口上的一顆硃砂痣。 ——張愛玲

  作者簡介:

  張愛玲(1920年9月30日—1995年9月1日左右),原名張煐,筆名梁京,祖籍河北豐潤,生於上海,中國現代女作家。7歲開始寫小說,12歲開始在校刊和雜誌上發表作品。1943至1944年,創作和發表了《沉香屑·第一爐香》《沉香屑·第二爐香》《茉莉香片》《傾城之戀》《紅玫瑰與白玫瑰》等小說。1955年,張愛玲赴美國定居,創作英文小說多部,但僅出版一部。1969年以後主要從事古典小說的研究,著有紅學論集《紅樓夢魘》。1995年9月在美國洛杉磯去世,終年75歲。有《張愛玲全集》行世。

  張愛玲的主要成就在於文學創作,另外在學術與翻譯外國作品上也有一定成就。

  張愛玲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一個獨具魅力的作家,她一生的創作涉及小說、散文、劇本評論,其中以小說成就最高。張愛玲小說超越了她所處的時代。她的小說無論是選材、立意,還是人物塑造、敘事結構和語言技巧無不顯現出個人的特色,取得了較為突出的成就;她的小說無論是超越雅俗,還是對邊緣化小人物的深入描寫,都是20世紀40年代的其他任何作家無法比擬的。因此她的小說不能歸於任何一個小說流派,而是個獨特的存在,為中國小說史做出了獨特的貢獻。張愛玲貢獻了一批文學精品,創造了寫實小說的新高,在中國小說史具有座標的價值。其小說成就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拓展了女性批判新視野和女性文學的新天地

  張愛玲的小說,與丁玲、冰心等女性作家的作品相比,具有更為鮮明的女性主義特徵。20世紀40年代的張愛玲遠離抗日救國的主流話語,把眼光投向了“婚姻、愛情、家庭、女人的挫折、女人的處境——一個充滿女性氣息的世界”。其小說集《傳奇》刻畫了一大群真實地生存於男權文化之下的女性群像。在中國現代女性作家中,沒有一個人像張愛玲一樣,從女性本體出發,懷著對經濟和精神上缺乏獨立自主女性的深切同情和關注,孜孜於女性悲慘命運的寫作,透過對一系列女性殊途同歸的可悲命運的描寫,既揭示了男權社會制度、傳統文化及習俗對女性的摧殘,更將筆觸深入到女性精神世界,從女人原罪意識出發,對女性自身的人格弱點進行了思索與批判,開啟女性批判立場。

  張愛玲小說摒棄了“五四”作品中女性對男權社會單一的控訴,而是“讓女性在自己的位置上自演自繹,呈現其矛盾、壓抑、自我衝突以致醜怪畸形的深層面貌”。小說敘事的主要聚焦者都是女性,其小說中的女人居住在上海或香港,有知識的女性如白流蘇、敦鳳等,無知識的'如曹七巧、霓喜等。她們考慮的只是自己的生存狀態和喜怒哀樂,幾乎都把婚姻當作了自己的職業和獲取金錢、物質的籌碼,全然沒有女性的自我尊嚴和獨立人格,甚至不自覺地替代男性在家庭中扮演著施害於人的角色。張愛玲認為,外在的社會因素對女性的禁錮固然是造成女性生存狀態和悲劇命運的主要原因,但最重要的原因還在於女性心靈深處的自私、軟弱和奴性意識。人的悲劇性命運不僅存在於外界的威脅,更存在於人的本性中,人類最大的敵人往往是自己。這就使張愛玲小說由對女性悲劇命運成因的剖析,而上升到了對更具普遍意義的人性、人生、命運、歷史的感悟與思考。

  張愛玲小說對女性內心陰暗面進行了極其深刻的批判,但其批判又留有情面。正如她自己所說:“女人縱有千般不是,女人的精神裡面卻有一點‘地母’的根芽。”“女人地母般根芽”的偉大使她能夠寬恕女人的一切。這就避免了對女性進行一般化的描寫,而進入到更高層次的理性思考層面,使女性心理批判創作達到一個新高峰,從而拓展了女性批判新視野。張愛玲還能站在凡俗女性的角度來審視女性問題,這一獨特觀察視角的選取,使女性寫作文字空間中的文化意蘊得以彰顯,為中國女性文學打開了一方新的天地,並對後來的女性文學具有不可忽視的啟迪意義。

  二、創造了寫實小說的新高度

  張愛玲的創作巔峰期主要是20世紀的40年代,這在中國文學史上是個特定的時代,形成了國統區文學、解放區文學和淪陷區文學並存的局面。在“孤島”上海,作家們面臨著“言”與“不言”的雙重壓力,於是在政治和風月之外,將目光轉向寫普通人的日常世俗生活。張愛玲就是在這種背景下突兀而出,她擺脫主流文學的影響,用自己的傳奇故事營造出一個政治之外的生活天地,把關懷的焦點放在普通人身上。於是,張愛玲非常重視繼承寫實小說的傳統,摒棄了寫實小說中常見的因果報應和教化宣傳對小說形式的禁錮,以平淡、自然、真實的筆觸摹畫生活。

  張愛玲早期的小說集《傳奇》皆有所本,後來的小說更是尊重真人實事。其小說以現實生活為題材,寫現實生活中的普通人,以反映大都市的民間習俗為特色,以對兩性關係、婚戀關係和日常生活的講述為敘事重點,並注重傳達出蒼涼的生命體驗,展示了一幅幅鮮明生動的上海普通市民階層的風俗畫。小說所表現的人物突出為兩類市民形象:一類是生活在大宅院裡,在賭博、玩歌女的生活中靜待歷史淘汰的遺老遺少;另一類是生長在街頭裡巷,在繁瑣的世俗生活中尋求安穩卻屢遭磨難的小奸小壞的小市民。他們是軟弱的凡人,不是英雄,但卻是這個時代最廣大的負荷者,在他們日常平庸的生活中,才能把握人生的“生趣”,建立文學真實可信的基礎。

  張愛玲認為,真實是一切藝術創造的生命。她在《自己的文章》中寫道:“《傾城之戀》裡,從腐舊的家庭裡走出來的流蘇,香港之戰的洗禮並不曾將她感化成為革命女性,香港之戰影響範柳原,使他轉向平實的生活,終於結婚了,但結婚並不使他變為聖人,完全放棄往日的生活習慣與作風。因之柳原與流蘇的結局,雖然多少是健康的,仍舊是庸俗,就事論事,他們也只能如此。”在張愛玲看來,作者並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來任意支配和塑造人物,應該按照人物本身的性格邏輯和心理軌跡去創造人物。人物性格的形成和發展都不能脫離、違背生活的真實。香港之戰雖然使白流蘇和範柳原多少有了些變化,但如果硬要給他們戴上“革命”的帽子,恐怕就成了藝術創作上的敗筆。

  三、形成了與眾不同的藝術風格

  一位批評家說過:“對於一個作家來說,風格的卓爾不群的存在是其作品生命力的最有力的說明。而以作者的名字名其風格,更是一種難得的殊榮。張愛玲擁有這樣的榮譽,她的作品被人們稱為‘張愛玲體’。”的確,張愛玲的成功,不僅在於她筆下獨特的“傳奇”故事,還在於她獨特的小說藝術。

  張愛玲是人物刻畫的巧匠,她成功地塑造了一系列變態人物形象和各色人物,尤其是對兩性心理刻畫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刻,她利用暗示,把動作、言語、心理三者打成一片,由此反映出人物心理的進展,體現了作者對人物豐富複雜內心的深切理解,揭示出某種社會根源,使小說具有一定的社會深度。小說的敘事方式採用傳統的全知視角,並利用反諷和參差對照的寫法構成其獨特的敘事風格,在時空設定、故事情節、人物活動等方面的結構安排上獨具匠心,使小說呈現出色彩紛繁的面目和悲憫蒼涼的美學基調,將讀者一步步引進作者營造的蒼涼世界裡去。小說意象的營造豐富而傳神,她善於將聲音、氣味、色彩等感官調動起來,具有鮮明的視角性和立體感。小說的語言風格也別具一格,詞語既典雅又通俗,既豔麗又靈透,造語新奇,“通感”手法運用得當,藝術感覺異常敏銳精微。

  其小說用古典小說的外殼表現現代的主題,能把現代派小說與傳統的民族形式相結合,做到了融通雅俗,溝通中外,既提高了現代通俗文學的品位,又縮短了現代小說與世界文學的距離。種種創作技巧使張愛玲的小說深受讀者歡迎。

  四、對中國文學史的獨特的貢獻

  20世紀40年代,張愛玲以其《金鎖記》《傾城之戀》《紅玫瑰與白玫瑰》等小說,在那個“低氣壓的時代”的上海文壇引起一片譁然。可以不把她稱之為文學大師,但誰也不能否認張愛玲小說繼承傳統又能超越傳統,在小說表現技巧的運用上大膽創新,取得了一定意義上的突破,形成了“說書人的構思、冷靜的敘述心態、參差對照的寫實手法、感覺外化的心理描寫、突出的個性化的直覺意象以及蒼涼的美學意境共同組成了獨一無二的張愛玲文體”。這一文體對人們的創作起著一定的文字示範作用,這是她對現代小說的最大貢獻。

  張愛玲信奉經典作家的“文學是人學”的創作理念,並不斷實踐。當對人的本性和命運的關注被很多人忽略的時候,張愛玲的小說卻充分展現了日常生活中人的慾望和生存困境。也許正因如此,張愛玲的小說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佔據了一個獨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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