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的生平和思想摘抄

李白的生平和思想摘抄

  李白(701—762),字太白,祖籍隴西成紀(今甘肅天水附近),先世在隋末因罪徒居中亞。他誕生於中亞的碎葉(今蘇聯托克馬克),五歲時隨父遷居四川彰明縣的青蓮鄉,因自號青蓮居士。他的家庭可能是個富商,幼年所受的教育,除儒家經籍外,還有六甲和百家等;他的生活情趣和才能也是多樣的,他不僅是一個“十五觀奇書,作賦凌相如”的青年作家,同時還是一個“十五遊神仙”、“十五好劍術”的少年遊俠和羽客,傳說他曾經為打抱不平而“手刃數人”。二十歲以後,他開始在蜀中漫遊,曾登峨眉、青城諸名山。這些生活經歷,對李白豪放的性格和詩風的形成有重要影響,但也造成他的思想的複雜性。

  開元十四年,李白二十六歲,為了實現他的政治理想,“奮其智慧,願為輔弼,使寰區大定,海縣清一”(《代壽山答孟少府移文書》),他“仗劍去國,辭親遠遊”,開始了一個新的漫遊而兼求仕的時期。他浮洞庭,歷襄漢,上廬山,東至金陵、揚州,復折回湖北,以安陸為中心,又先後北遊洛陽、龍門、嵩山、太原,東遊齊魯,登泰山,南遊安徽、江蘇、浙江等地,遊蹤所及,幾半中國。李白的漫遊有恣情快意的一面,但也有他的政治目的。他沒有也不屑於參加科舉考試,因為這和他的“不屈己,不幹人”的'性格以及“一鳴驚人,一飛沖天”的宏願都不相符合。因此,在漫遊中,他有時採取類似縱橫家遊說的方式,希望憑自己的文章才華得到知名人物的推轂,如向朝朝宗諸人上書;有時則又沿著當時已成風氣的那條“終南捷徑”,希望透過隱居學道來樹立聲譽,直上青雲,如他先後和元丹丘、孔巢父、道士吳筠等隱居嵩山、徂徠山和剡中。他嘗自言“隱不絕俗”,說穿了也就是隱居以求仕。

  天寶元年,李白四十二歲,終因吳筠的推薦,唐玄宗下詔徵赴長安。“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南陵別兒童入京》)詩人的喜悅是可以理解的。李白初到長安,太子賓客賀知章一見嘆為“謫仙人”,聲名益振。玄宗召見時,也“降輦步迎,如見園綺”。但實際上玄宗所賞識的只是李白的才華,把他看作點綴昇平和宮廷生活的御用文人,因命供奉翰林。這不能不使李白感到他的政治理想的破滅。同時,他那蔑視帝王權貴的傲岸作風,如他自己說的“揄揚九重萬乘主,謔浪赤墀青瑣賢”,又招致了權臣們的讒毀,也使他感到長安不可以久留。在度過一段狂放縱酒的生活之後,他上書請還。“五噫出西京”,他的心情是沉重的。三年的翰林供奉,使天真的詩人李白初步認識到統治集團的腐朽和現實政治的黑暗,開始寫出一些抒發憤懣,抨擊現實的詩篇。

  “一朝去京國,十載客梁園。”天寶三載春,李白離開長安後,再度開始了他的漫遊生活。在洛陽他遇見了杜甫,在汴州又遇見高適,這三位詩人便一同暢遊梁園(開封)、濟南等地。李白和杜甫更結下了深厚的友誼:“醉眠秋共被,攜手日同行。”(杜甫《與李十二同尋範十隱居》)天寶四載秋,李白和杜甫分手後,又南遊江浙,北涉燕趙,往來齊魯間,但以遊梁宋為最久。這時期李白的生活是窘困的:“歸來無產業,生事如飄蓬”,心情也很悲憤:“摧殘檻中虎,羈拽韝上鷹”,但始終沒有喪失他的樂觀和自信,也沒有放棄他的政治理想,他相信自己“才力猶可倚,不慚世上英”。隨著天寶年間政治的日益黑暗,他揭露現實的作品愈來愈多,反抗精神也愈來愈強烈,成為他這一時期創作的顯著特色。

  天寶十四載(755),安史之亂爆發後,李白由宣城避地剡中,不久即隱居於廬山屏風疊,密切地注視著事件的發展。次年冬,永王李粼以抗敵平亂為號召,由江陵率師東下,過廬山時,堅請李白參加幕府,李白出於一片愛國熱情便接受了他的邀請。不料李粼暗懷和他的哥哥唐肅宗(李亨)爭奪帝位的野心,不久即被消滅,李白也因而獲罪,下潯陽獄。出獄後,又被判處長流夜郎(今貴州桐梓一帶)。李白這時已五十八歲,在“世人皆欲殺”的殘酷迫害下,經常爽朗大笑的詩人有時也不得不發出無聲的垂泣:“平生不下淚,於此泣無窮。”(《江夏別宋之悌》)乾元二年(759),李白西行至巫山,因遇大赦,得放還。他經江夏、岳陽、潯陽至金陵,往來於金陵、宣城間。上元二年(761),李白六十一歲,聞李光弼率大軍征討史朝義,他由當塗北上,請纓殺敵,但行至金陵,因病折回,所以他說“天奪壯士心,長吁別吳京”。次年,寶應元年,李白病死在他的族叔當塗令李陽冰家。初葬採石磯,後人遵詩人遺志,改葬青山。和杜甫一樣,在安史之亂期間,李白詩歌的特徵,也是愛國主義精神。

  李白的一生是複雜的。作為一個天才詩人,他還兼有遊俠、刺客、隱士、道人、策士、酒徒等類人的氣質或行徑。這和他的思想的複雜性是分不開的。一方面他接受了儒家“兼善天下”的思想,要求“濟蒼生”、“安社稷”、“安黎元”,並且認為“苟無濟代心,獨善亦何益?”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接受了道家特別是莊子那種遺世獨立的思想,追求絕對自由,蔑視世間一切,有時他甚至把莊子抬高到屈原之上:“投汨笑古人,臨濠得天和。”與此同時,他還深受遊俠思想的影響。所謂“以武犯禁”、“不愛其軀”、“羞伐其德”這種遊俠精神,在李白身上也是存在的。所以他又敢於蔑視封建秩序,敢於打破傳統偶像,輕堯舜,笑孔丘,平交諸侯,長揖萬乘。儒家思想和道家、遊俠本不相容,陳子昂就曾經慨嘆於“儒道兩相妨”,但李白卻把這三者結合起來了。這就是他在詩文中再三重複著的“功成身退”。這是支配他一生的主導思想。所以他非常欽幕范蠡、魯仲連、張良等歷史人物。主觀上的結合並不等於事實,在黑暗的現實面前,李白這種人生理想始終未能實現。但他又始終在追求,矛盾、衝突、以及遭受打擊後的憤懣、狂放等便都產生了。龔自珍說:“莊、屈實二,不可以並,並之以為心,自白始;儒、仙、俠實三,不可以合,合之以為氣,又自白始也。”(《最錄李白集》)這對於我們理解李白思想的矛盾複雜性質是很有啟發的。當然,李白的思想也有庸俗、消極的一面,如人生如夢、及時行樂等,這在他的生活和創作中都有所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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