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曉松一塵不染,心有翩翩少年的名人故事

高曉松一塵不染,心有翩翩少年的名人故事

  1983年,黃昏中的北京,迷濛、色彩飽滿,像是香山一片紅透的楓葉。起了風,遠遠地送來電報大樓的鐘聲。一個少年立在窗邊,聽著那被風聲拉長的旋律,意醉神迷。報時鐘聲響完,少年奔出家門,衝向五道口,秋風把他的領口吹開來,是直沁心脾的秋高氣爽。

  多少年後,高曉松佇立在洛杉磯的秋風裡回憶北京長大的那個風中少年,突然起了一陣鄉愁。那是他眼裡最美好的80年代,那時的他是初中生,心中有他自己的“遠大前程”。

  如今的北京,在他眼裡,噪聲淹沒了那些美好的細微的聲音,比如燕子掠過屋簷的羽翅震動,比如瀟瀟秋雨的滴落......於是,他離開北京,移民去往美國,在他洛杉磯,他開啟人生新的征程。

  激盪在少年心中的八個字,是縱橫四海,改造國家。

  2012年3月,就在美國洛杉磯,高曉松主持的脫口秀欄目正式開始錄製,每集節目時長20多分鐘,短小精湛,一把椅子、一把摺扇,對著鏡頭,高曉松對著全世界,開始聊天。這就是後來35期總播放量達到8300萬次,一年總點選率達1.3億次,創下網路播放奇蹟的脫口秀節目《曉說》。

  但是《曉說》最初的出現,並非起自縱橫捭闔搶佔網際網路的大布局,而是因為高曉松的中年危機。

  2012年,43歲的高曉松心頭常常湧上一種悵然,儘管在朋友眼裡他能侃、樂觀、充滿正能量,但是中年危機還是襲擊了他——他們那一代人從小所受過的教育和成長的環境,從來不是要買個什麼樣的房子,娶個什麼樣的老婆,過成什麼樣的日子,那時候常常激盪在少年心間的八個字是“縱橫四海,改造國家”。

  當年復一年,年少時的夢想已經被現實風乾,尤其是創作力枯竭,再也無法像年輕時寫出那麼精彩的歌時,他常常反思自己: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麼?這些又有何意義?經紀人聽了,掰著指頭給他數,你做了什麼什麼節目的教練,做了什麼什麼活動的評委,你賺了幾位數以上的錢......

  可是在高曉松眼裡,錢在一定程度上是有意義的,帶來個人的自由,改善個人的生活,但是如果眼裡只有錢,那似乎就和當年心懷夢想的此間少年背道而馳了。於是,就有了脫口秀節目《曉說》,讀過萬卷書、行過萬里路的他在鏡頭前,跟大家聊人文、聊歷史、聊旅行,揭秘奧斯卡的遊戲規則,聊民國時期的刺客,說美國大選,趣談古代婚姻制度......在他眼裡,這是“縱橫四海,改造國家”之一種,推動浮躁的社會去沉澱去思考。

  當然,言多必失,聊了那麼多的天,總歸有疏漏,網友們看到疏漏就針鋒相對地批判,於高曉松來說,看網友評論也是一次接受再教育的過程,“評論裡綻放的理想主義光輝,比糾錯還讓我感動。不誇張地說,我的人生觀跟著有了調整。”高曉松把《曉說》比作微博,“短小閱讀會飽和,但是它的線索多,40萬字微博不過兩本書的體量,資訊量卻要比兩本書多得多,有人留言看了我的節目去查了4個小時的史料。”

  他跟朋友和製作團隊總提一句話,希望《曉說》可以成為“非物質文化遺產”,“有一些音樂在每一代人都沒有形成大流行,但是每一代都有喜歡它的人,這也是《曉說》的目標。”

  先做一個守法的公民,然後是有責任感的藝術工作者。

  事實上,以前的高曉松年少輕狂,並不太喜歡接受批評,真正的成長,也許要從42歲那年酒駕入獄開始。

  2011年5月9日,高曉松因為酒駕發生交通事故而被判入獄。他的律師原本可以幫他做無罪辯護,但卻被他拒絕了。庭審現場做自我辯護時,他坦然認罪,“我沒什麼辯護的,有的只是懺悔。平時我覺得喝酒可以帶來自由,現在卻因為喝酒而失去自由。之所以有今天,是自己多年來浮躁、自負的結果。我要先做一個守法的公民,然後是有責任感的藝術工作者。”

  雖然在很多人看來,那是一段很不光彩的經歷,但是認領了責任,也就意味著擔當。那句話,成為當年的最硬氣發言。

  在看守所的生活,讓他成長了很多,“主要是情商方面,我一直覺得我是個智商高,情商不足的人。”馮唐曾經這麼評價高曉松:分寸感、進退感很差。在看守所裡,身邊有文盲,有殺人犯,高曉松每天就和他們吃住在一起,這讓他有種生活迴歸到粗糙原始狀態的感覺,於是很多原先的.想法、理念也開始土崩瓦解。“比如我原來不喜歡或者看不慣很多人很多事,但是在看守所裡突然覺得原來不喜歡的那些,其實都還不錯,原來覺得不可接受的那些跟那段日子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呢?”

  曾經覺得永遠不可結交的人,後來也成為感情至深的兄弟。“我還在等在獄中結交的一個大哥,2014年秋天他出來,我跟他許諾了,我這輩子跟人家承諾的事兒,很多都沒有做到,但是這件事兒我一定能夠做到,等你出來我帶你去環遊世界。”

  在這之外,高曉松覺得看守所中6個月,他做得最成功的事,就是發呆,以前他沒時間發呆,腦漿子沒關過火,一直咕嘟著,突然就有了時間關火晾涼,可以去看枯燥的《大英百科》,此外,他還順帶翻譯了一本馬爾克斯的書。“《Memories of my melancholy whores》,我翻成《昔年種柳》。這本書我非常喜歡,是馬爾克斯將近80歲時的作品,一本非常出色的小說,目前國內還沒有出版,我覺得非常值得推薦給大家,所以就翻譯了出來。”文字在網上貼出來之後,收到讚許無數,以至於被大家讚歎這是“高牆下出靈感”。

  走出看守所,回首來時路,高曉松覺得生活對他足夠眷顧,“我現在覺得生活對我特別好,是一種恩賜。我太太一家都信佛,我只敬佛,或者說只信不仰。每次去寺廟,我都對我太太說,不要求佛任何東西,我們已經是最受眷顧的了,如果這樣都不滿足,還要如何呢?做人,不能太貪婪。”

  該明白的都明白了,不明白的也不想去明白了。

  高曉松在網上還有個稱號——矮大緊。那是他在寫“重金屬風格”小說《殺了她餵豬》時給自己起的名字,剛好是“高曉松”三個字的反義詞。“這個名字也反射出我心裡猙獰的一面。年輕時候,我是內心柔軟,外表猙獰;現在的我,內心猙獰,外表柔軟,正好反了過來。”

  對於自己的外表,他有十足的幽默感——“你想想人家給你這麼多東西,人家總得平衡點吧。你說拿什麼平衡呢?比如說讓你爸媽折壽,那不行;說讓你變成1.5米,那也不行,少根手指頭,也不行,沒法彈琴了,生病那更慘,算了,乾脆砸我臉上算了。”

  生活給了他一張猙獰的臉,卻讓他的心裡始終住著一個一塵不染的翩翩少年。所以,80後的徐粲金越過他的外表,被他的才華和內心所打動,最終答應了他的求婚。說起高曉松的求婚,還是一段很有意思的經歷,那天,兩個人一起去迪斯尼坐過山車,天上正好落雨,噼裡啪啦砸在臉上,過山車衝上最高處,高曉松大聲喊了一句,你嫁給我吧。徐粲金說好啊。高曉松心裡不踏實,又追問一句,行嗎?徐粲金以更大的聲音回答說,好!好!好!

  過山車俯衝而下,他們幸福的聲音還回蕩在雲霄。

  曾經多少次被人問過,老牛吃嫩草,一個60後和一個80後結婚,橫跨了幾代,會不會有代溝。但是高曉松卻覺得,人和人之間,只要在一起生活,迅速就拉近了距離,只要不在一起生活,同齡人也難交流,因為生活本身是一種最好的黏合劑。

  少年成長為大叔,曾經時不時想著踹生活兩腳的高曉松,現在內心早已趨於平。如今的高曉松,在朋友和公眾眼裡,幾乎是全能人物——說到靠手吃飯,左手可以寫歌、彈琴,右手可以寫小說寫雜文;《曉說》的網路熱播,讓他成為中國的“奧普拉”,而且收到不少電視臺的邀約;除此之外,他還有一個身份——導演。在《大武生》拍後的第三年,高曉松再次蠢蠢欲動,籌謀新的電影。在各種身份之間,高曉松自由切換,人到盛年,他現在這麼理解他的四十不惑:四十歲,該明白的都明白了,不明白的也不想去明白了。從此不惑。

  《曉說》經典語錄:

  我發現人不能多年在同一座城市待著,疑似認識的人太多,聊天的時候會發現周圍熟人千絲萬縷導致不敢放開吹牛的痛苦。

  中國人在奧斯卡只配打醬油?總有一天還是能打到醋的。

  《虞美人》肯定是特別好聽的一首曲子,那麼多人往裡填詞,說明它好聽,是一首流行歌。《虞美人》可能填了幾萬首,至今流傳下來的至少有幾千首,可是怎麼唱忘了,既然那麼好聽,怎麼就給忘了呢?

  總之,鄭和是玩也玩了,樂也樂了,全世界也見了,錢也花了......他順手幹了好多事,把獅子、長頸鹿什麼的都給弄回來了。還給中國人民留下一樣偉大的東西,就是麻將。

  我有一個朋友開藥房,我說咱倆這麼好的關係,你幹嘛不給我點消炎藥?他說我告訴你,這個在美國懲罰得特別嚴重。醫生的處方必須在藥店保留十年,十年期間任何處方不能動,每年至少來查兩次,你只要開了處方外的處方藥,那就立即被吊銷執照。

  上學時學過一個化學原理,是說一種物質合成現象的,叫做“易合難解,易解難溶”,就好象溴和銀,把這兩種物質合成非常困難,需要幾百度的高溫才生成出“溴化銀”,可是它只要一遇到空氣,很快就會分解。但是硫酸和銅就很容易產生反應,之後生成一種非常美麗的藍色液體“硫酸銅”,它就非常穩定——我覺得婚姻應該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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