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房子的經典段落摘抄

草房子的經典段落摘抄

  《草房子》是作家曹文軒創作的一部長篇小說。作品中講述了男孩桑桑刻骨銘心,終身難忘的六年小學生活。小編收集了草房子的經典段落摘抄,歡迎閱讀。
 

  油麻地小學的草房子,那上面的草又用得很考究,很鋪張,比這裡的任何一個人家的選草都嚴格,房頂都厚,因此,油麻地小學的草房子裡,冬天是溫暖的,夏天卻又是涼爽的。這一幢幢房子,在鄉野純靜的天空下,透出一派古樸來,但當太陽凌空而照時,那房頂上金澤閃閃,又顯出一派華貴來。

  桑桑突然不安起來,因為,他看到了自己的樣子:沒有穿鞋人兩隻光腳髒兮兮的;褲子被胯骨勉強地掛住個一隻褲管耷拉在腳面,而另一隻褲管卻捲到了膝蓋以上;褂子因與人打架,缺了鈕釦,而兩隻小口袋,有一隻也被人撕下了,還有一點點連著。

  油麻地小學是一色的草房子。十幾幢草房子,似乎是有規則,又似乎是沒有規則地連成一片。它們分別用作教室、辦公室、老師的宿舍,或活動室、倉庫什麼的。在這些草房子的前後或在這些草房子之間,總有一些安排,或一叢兩叢竹子,或三株兩株薔薇,或一片花開得五顏六色的美人蕉,或乾脆就是一小片夾雜著小花的草叢。

  再比如說桑桑把時間玩光了,來不及去摳算術題了,打算將鄰桌的作業本抓過來抄一通時,紙月看見了,就會把眼珠轉到眼角上來看桑桑,這時,假如桑桑看到了這雙眼睛,就會聽出:“桑桑,這樣的事也是做得的嗎?”又比如說桑桑與人玩籃球,在被對方一個小孩狠咬了一口,胳膊上都流出鮮血來了,也沒有將手中的球鬆掉,還堅持將它投到籃筐裡時,紙月看見了,就會用細白的牙齒咬住薄薄的血色似有似無的嘴唇,彎曲的雙眉下,眼睛在陽光下跳著亮點。這時,假如桑桑看到了這雙眼睛,就會聽出:“桑桑,你真了不起!”

  眼下的夏天,是地地道道的夏天。太陽才一露臉,天地間便瀰漫開無形的熱氣,而當太陽如金色的輪子,轟隆隆滾動過來,直滾到人的頭頂上時,天地間就彷彿變得火光閃閃了。河邊的蘆葦葉曬成了卷,一切植物都無法抵抗這種熱浪的襲擊,而昏昏欲睡地低下了頭。大路上,偶爾有人走過,都是匆匆的樣子,彷彿在這種陽光下一旦呆久了,就會被燒著似的。會游泳與不會游泳的孩子,都被這難忍的炎熱逼進了河裡。因此,河上到處是喧鬧聲。

  同桌等禿鶴快要追上時,將帽子一甩,就見那帽子象只展翅的白鴿飛在了空中,未等禿鶴搶住,早有一個同學爬上課桌先抓住了,禿鶴又去追那個同學,等禿鶴快要追上了,那個同學如法炮製,又一次將那頂白帽甩到了空中。然後是禿鶴四處追趕,白帽就在空中不停地飛翔。這隻“白鴿”就成了一隻被許多人攆著、失去落腳之地而不得不停一下就立即飛上天空的”白鴿”。

  紙月的外婆用手拉著紙月,出現在桑桑家的院子裡時,是那年秋天的一個下午。那時,桑桑正在喂他的那群純一色的白鴿。白鴿受了陌生人的驚擾,呼啦一聲飛了起來。這時,桑桑一眼看到了紙月:她被白鴿的突然起飛與那麼強烈的翅響驚得緊緊摟住外婆的胳膊,靠在外婆的身上,微微縮著脖子,還半眯著眼睛,生怕鴿子的`翅膀會打著她似的。

  禿鶴沒有回教室。他走出校園,然後沿著河邊,漫無目標地往前走,一直走到那個大磚窯。當時,磚窯頂上還在灌水。一窯的磚燒了三七二十一天,現在都已燒熟了。再從頂上慢慢地灌上七天的水,就會落得一窯的好青磚。熟坯經了水,就往外散濃烈的熱氣,整個窯頂如同被大霧瀰漫了。從西邊吹來的風,又把這乳白色的熱氣往東刮來。禿鶴迎著這熱氣,一步一步地走過去。後來,他爬到了離窯不遠的一堆磚坯上。他完全被籠罩在了熱氣裡。偶爾吹來一陣大風,吹開熱氣,才隱隱約約地露出他的身體。誰也看不到他,他也看不到別人。禿鶴覺得這樣挺好。他就這麼坐著,讓那溼潤的熱氣包裹著他,撫摸著他……

  這一幢一幢草房子,看上去並不高大,但屋頂大大的,裡面很寬敞。這種草房子實際上是很貴重的。它不是用一般稻草或麥秸蓋成的,而是從三百里外的海灘上打來的茅草蓋成的。那茅草旺盛地長在海灘上,受著海風的吹拂與毫無遮擋的陽光的曝曬,一根一根地都長得很有韌性,陽光一照,閃閃發亮如銅絲,海風一吹,竟然能發出金屬般的聲響。用這種草蓋成的房子,是經久不朽的。

  又是一個新學年。一些孩子竄高了,而另一些孩子卻原封不動;一些孩子的成績突飛猛進,而另一些孩子的成績卻直線下降;一些孩子本來是合穿一條褲子都嫌肥的好朋友的,現在卻見面不說話了,甚至想抓破對方的臉皮……鑑於諸如此類的原因,新學年開始時,照例要打亂全班,重新編組。

  白雀還是那個樣子,只是好像清瘦了一些。她一出現在桑桑的視野裡,桑桑就覺得天地間忽然地亮了許多。白雀走著,依然還是那樣輕盈的步伐。她用雙手輕輕抓著被放到了胸前的那根又黑又長的辮子,一方頭巾被村巷裡的風吹得飛揚了起來。

  當時,那純潔的白色將孩子們全都鎮住了。加上禿鶴一副自信的樣子,孩子們別無心思,只是一味默默地注視著。但在僅僅過了兩天之後,他們就不再願意恭敬地看禿鶴了,心裡老有將那頂帽子摘下來看一看和摘下那頂帽子再看一看禿鶴的腦袋的慾望。幾天看不見禿鶴的腦袋,他們還有點不習慣,覺得那是他們日子裡的一個不可缺少的點。

  冬天過去,細馬已基本上能聽得懂油麻地人“難聽的”話了。但,細馬依然沒有去學校上學。一是因為,邱二媽並未提出讓他再去讀書,二是細馬覺得,自己拉了一個學期的課,跟是不可能再跟上了,除非留級,而細馬不願意這樣丟人。細馬還是放他的羊。雖然細馬心裡並不喜歡放羊。

  沒過多少天,諫樹苗就怯生生地探出頭來,在還帶著涼意的風中,歡歡喜喜地搖擺。這個形象使秦大奶奶想起了當年也是在這個季節裡也是同樣歡歡喜喜搖擺著的麥苗。她就很想用她的柺棍去鞭打這些長在她地上的辣樹苗—她覺得那些樹苗在擠眉弄眼地嘲弄她。

  那是一九六一年八月的一個上午,秋風乍起,暑氣已去,十四歲的男孩桑桑,登上了油麻地小學那一片草房子中間最高一幢的房頂。他坐在屋脊上,油麻地小學第一次一下就全都撲進了他的眼底。秋天的白雲,溫柔如絮,悠悠遠去,梧桐的枯葉,正在秋風裡忽閃忽閃地飄落。這個男孩桑桑,忽然地覺得自己想哭,於是就小聲地嗚咽起來。

  那天下大雨,禿鶴沒打雨傘就上學來了。天雖下雨,但天色並不暗,因此,在銀色的雨幕裡,禿鶴的頭,就分外的亮。同打一把紅油紙傘的紙月與香椿,就閃在了道旁,讓禿鶴走過去。禿鶴感覺到了,這兩個女孩的眼睛在那把紅油紙傘下正注視著他的頭,他從她們身邊走了過去。當他轉過身來看她們時,他所見到的情景是兩個女孩正用手捂住嘴,遮掩著笑。禿鶴低著頭往學校走去,但他沒有走進教室,而是走到了河邊那片竹林裡。

  男孩們等得無聊了,有幾個就走上了河這邊剩下的那一段橋,在大家擔憂與恐懼的目光裡,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直走到盡頭。幾個女孩就驚叫一聲,不敢再看,把眼睛閉上了。其中一個男孩,還故意向後仰著,然後做出一個正向水裡跌倒又企圖不讓自己跌倒的樣子,驚得大家都站了起來。其實,他們離盡頭還有一大步遠呢。

  貧窮的油麻地在新鮮的陽光下,生髮著各種各樣的心思。其中最大的一個心思就是辦學,讓孩子們讀書。而在選擇校址時,從上到下,幾乎無一例外地都將目光投到了這個四面環水的寶地。於是,人們一面派人到海灘上割茅草,一面派人去讓秦大奶奶搬家。然而,當十幾船堆得高高的茅草已經令人歡欣鼓舞地停泊在油麻地的大河邊上時,秦大奶奶卻就是不肯離開這片土地。

  秦大奶奶的那幢小草房,在西北角上龜縮著,彷彿是被擠到這兒的,並且,彷彿還正在被擠著,再堅持不住,就會被擠到河裡。這幢小草房,是油麻地小學最矮小的草房,樣子很寒傖。它簡直是個贅瘤,是個汙點,破壞了油麻地小學的和諧與那番好格調。

  桑喬卻一開始就對秦大奶奶感到不快。那天,他視察他的校園,來到這片艾地,見到那個低矮的小屋,從心底裡覺得彆扭。加上聽了老師們所說的那些關於秦大奶奶的支離破碎的話,就覺得油麻地小學居然讓一個與油麻地小學毫無關係的老太婆住在校園裡,簡直是毫無道理、不成體統。他看著那個小屋,越看越覺得這屋子留在校園裡,實在是不倫不類。他穿過艾地走到了小屋跟前。那時,秦大奶奶正坐在門口曬太陽。

  桑桑把信揣到懷裡。桑桑走出樹林時,忽然覺得自己是電影裡的地下工作者了。他有一種神秘感、神聖感,還外加一種讓他戰戰兢兢的緊張感。他上路時,還探頭探腦,四下張望了一下。這完全沒有必要,因為周圍根本無人,即便有人,誰會去注意他呢?

  桑桑的母親知道桑桑有了下落,心裡的火頓時又起來了。對阿恕的母親說,讓桑桑回來睡覺。但當她將桑桑從阿恕的床上叫醒,讓他與她一起走出阿恕家,僅僅才兩塊地遠之後,就用手死死揪住了桑桑的耳朵,直揪得桑桑呲牙咧嘴地亂叫。

  桑桑看到,白雀走到岸邊時,眼睛朝剛才發出笛音的那棵諫樹下看了一眼。當她看到了諫樹下已空無人影時,她向對岸到處張望了一下。而當她終於還是沒有看到人影時,不免露出悵然若失的樣子。

  桑桑在校園裡隨便走走,就走到了小屋前。這時,桑桑被一股濃烈的苦艾味包圍了。他的眼前是一片艾。艾前後左右地包圍了小屋。當風吹過時,艾葉嘩啦嘩啦地翻卷著。艾葉的正面與反面的顏色是兩樣的,正面是一般的綠色,而反面是淡綠色,加上茸茸的細毛,幾乎呈灰白色。因此,當艾葉翻卷時,就像不同顏色的碎片混雜在一起,閃閃爍爍。艾雖然長不很高,但杆都長得像毛筆的筆桿一樣,不知是因為人工的原因,還是艾的習性,艾與艾之間,總是適當地保持著距離,既不過於稠密,卻又不過於疏遠。

  臺上的演出繼續進行。臺下的人暫時先不去想白雀,勉勉強強地看著,倒有了一陣好秩序。演員們也就情緒高漲。那個男演員,亮開喉嚨大聲吼,吼得人心一陣激動。本是風吹得樹葉響,但人卻以為是那個男演員的聲音震得樹葉“沙沙”響。桑桑把胡琴拉得搖頭晃腦,揉弦揉走了音。只有蔣一輪,還是心不在焉,笛子吹得結結巴巴,大失往日的風采。人也沒有從前一吹笛子就一副得意忘形的樣子,顯得有點僵硬。

  同桌等禿鶴快要追上時,將帽子一甩,就見那帽子象只展翅的白鴿飛在了空中,未等禿鶴搶住,早有一個同學爬上課桌先抓住了,禿鶴又去追那個同學,等禿鶴快要追上了,那個同學如法炮製,又一次將那頂白帽甩到了空中。然後是禿鶴四處追趕,白帽就在空中不停地飛翔。這隻“白鴿”就成了一隻被許多人攆著、失去落腳之地而不得不停一下就立即飛上天空的”白鴿”。

  禿鶴的禿,是很地道的。他用長長的好看的脖子,支撐起那麼一顆光溜溜的腦袋,這顆腦袋絕無一絲瘢痕,光滑得竟然那麼均勻,陽光下,這顆腦袋像打了蠟一般地亮,讓他的同學們無端地想起夜裡,它也會亮的。由於禿成這樣,孩子們就會常常出神地去看,並會在心裡生出要用手指頭醮了一點唾沫去輕輕摩挲它一下的慾望。

  晚上,桑桑在花園裡循聲捉蟋蟀,就聽見荷塘邊的草地上有笛子聲,隔水看,白雀正在笛子聲裡做動作。今晚的月亮不耀眼,一副迷離恍惚的神氣。桑桑看不清蔣一輪與白雀,但又分明看得清他們的影子。蔣一輪倚在柳樹上,用的是讓桑桑最著迷的姿勢:兩腿微微交叉著。白雀的動作在這樣的月光籠罩下,顯得格外的柔和。桑桑坐在塘邊,呆呆地看著,捉住的幾隻蟋蟀從盒子裡趁機逃跑了。

  微風翻卷著荷葉,又把清香吹得四處飄散。幾支尚未綻開的荷花立在月色下像幾支碩大的毛筆,黑黑地豎著。桑桑能夠感覺到:它們正在一點一點地開放。

  五月,是收穫麥子的季節。像往年一樣,油麻地小學的師生們都得抽出一些時間來幫油麻地地方上割麥子或幫著揀麥穗。這一季節,是孩子們所喜歡的季節,他們可以到田野上去,藉著揀麥穗的機會,在地裡說話、爭論一個問題,或者乾脆趁老師不注意時在地上抱住一團打一架,直滾到地頭的深墒裡,然後再神秘地探出頭來看動靜。女孩們就會一邊揀麥穗,一邊將地邊、田埂上一株藍色的矢車菊或其它什麼顏色的小花摘下來,插到小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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