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非此煙雨不成雪

散文非此煙雨不成雪

  一場纏綿悱惻的雨絲,噼噼啪啪落在傘間,我聽見瞬間凝固的又剎那融化的聲音。空調生病了,從二十五度降到一度,又從一度升到二十五度。間或有人出去,包裹好衣物,冰火兩重天,在寒流暖流裡穿梭。就像還是一年前,從教室裡出去,然後又回到教室,那麼熟悉和親切。

  零攝氏度是不是很適合待在室內啃薯片看電影,或者窩在被窩裡聽歌,或者泡一杯茶儂著騰騰的白氣看書。那些蹉跎歲月,已是故事是偶爾還會談論起會會心一笑的話題,因為那年的冬天亦如此。那麼此刻的你,是用怎樣的方式抵禦寒冷?

  空間裡被下雪的訊息刷屏,已經下雪的城市,期待下雪的城市,遙不可及的或者未曾謀面的人擁有相似的心情。你是喜她的萬物為本的純白色,還是她悄然而至的寂靜,還是她飛舞時的紛紛揚揚之態!

  手機和電腦的桌布,頭像早在一個月前就換成下雪的場景。雪沒有如約而至,但終究還是來了。我用三百度近視的眼睛,偷偷瞥見窗外的'零零碎碎小雪花落在瓦上,盤旋著,或輕盈或悽迷。泥濘的工地上,實在不忍看見硬骨錚錚在寒風中的一崩而解,更不忍看見潔白無暇的雪花飄落在坑坑窪窪的泥水裡成了泥水任我們踐踏,滿目瘡痍聚滿,那就腚眼站在屋簷下看某一片雪花記下她落下的姿態,共同祈禱一句“下雪快樂”。

  晚上加班到十點半,雪早已止了腳步,地上沒有積雪,她就這樣悄然無聲的出現然後消失。往前的二十年中,九點以後是極少出門的,學校女生宿舍九點鎖門,在家裡父親在吃晚飯的時候就會把門閂好,決然不允許我出門。今年的冬天第一次闖入夜深人靜的褪去繁華的大街,細雨斜飛,撐開雨傘希望可以抵擋一點哪怕一丁點嚴寒。燒烤店的老闆,和往常一樣搭圍鵬做生意,唯一不同的是他在旁邊放了一盆火熊熊地燃燒,磕磣冒著火星子。我向他靠近一點點,他把溫暖給予我一點點。下雪的隆冬,任何溫暖都會讓人淚流滿面。

  好幾日在夢中夢見我一覺醒來窗外面是一片茫茫的白,翌日的早晨當我醒來外面的世界竟是我夢中的顏色,不差分毫。當我上到十九樓天台的時候,朦灰色的天空沒有任何氫氧化合物墜落。女兒牆太高,便踮起腳尖俯瞰十九樓下面的世界,抵達家鄉的那座黃石長江大橋突兀出現,層層迷霧更跌起伏中央,稍稍掠起的弧度恰如雲中鴿,駛向那頭報平安。隨手拂弄著天台上的餘雪,用手指輕輕寫上自己的名字,多日未曾提筆寫字竟連自己的名字也稍顯陌生。一遍遍勾畫出輪廓,我把自己的名字刻在雪上,雪就可以記住我的名字。小手凍得通紅,我絲毫不覺得冷,貪玩的孩子到達了目的地,大概就忘了旅途中的疲倦和飢餓。

  雪又開始下了,飄到我的髮絲上,播開那一撮兒頭髮,六角形,有稜有角。最初的我們都是如此稜角分明,在蒸壓排擠過後就化成不同的形狀,去完成不同的使命。我用我的體溫把她融化,她就和我融為一體。我伸出雙手緊緊的握住她,就好像等於握住了幸福。她來到人間,寂然的睡去,請不要打擾她,給她一個好夢。

  我下樓去,關上了門,也關上了整個冬天。湖北的冬天,越來越不像冬天,攜手一個人去北方可好,過一個真正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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