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行路難·其二》原文翻譯賞析

李白《行路難·其二》原文翻譯賞析

  李白(701年2月8日—762年12月) ,字太白,號青蓮居士,又號“謫仙人”。是唐代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被後人譽為“詩仙”。與杜甫並稱為“李杜”,為了與另兩位詩人李商隱與杜牧即“小李杜”區別,杜甫與李白又合稱“大李杜”。其人爽朗大方,愛飲酒作詩,喜交友。李白有《李太白集》傳世,詩作中多以醉時寫的,代表作有《望廬山瀑布》、《行路難》、《蜀道難》、《將進酒》、《越女詞》、《早發白帝城》等多首。李白所作詞賦,宋人已有傳記(如文瑩《湘山野錄》捲上),就其開創意義及藝術成就而言,“李白詞”享有極為崇高的地位。

  行路難·其二

  李白

  大道如青天,我獨不得出。

  羞逐長安社中兒,赤雞白狗賭梨慄。

  彈劍作歌奏苦聲,曳王門不稱情。

  淮陰市井笑韓信,漢朝公卿忌賈生。

  君不見昔時燕家重郭隗,擁彗折節無嫌猜。

  劇辛樂毅感恩分,輸肝剖膽效英才。

  昭王白骨縈草,誰人更掃黃金臺?

  行路難,歸去來!

  譯文

  人生道路如此寬廣,唯獨我沒有出路。

  我不願意追隨長安城中的富家子弟,去搞鬥雞走狗一類的賭博遊戲。

  像馮諼那樣彈劍作歌發牢騷,在權貴之門卑躬屈節是不合我心意的。

  當年淮陰市人譏笑韓信怯懦無能,漢朝公卿大臣嫉妒賈誼才能超群。

  你看,古時燕昭王重用郭隗,擁折節、謙恭下士,毫不嫌疑猜忌。

  劇辛和樂毅感激知遇的恩情,竭忠盡智,以自己的才能來報效君主。

  然而燕昭王早就死了,還有誰能像他那樣重用賢士呢?

  世路艱難,我只得歸去啦!

  註釋

  ①羞逐長安社中兒,赤雞白雉賭梨慄:字面上是說自己恥於像長安的市井小人一般憑著鬥雞小技賭勝微不足道的彩頭暗諷唐玄宗在宮內設定鬥雞坊,鬥雞小兒因此而謀得功名富貴。據陳鴻《東城父老傳》記載,唐玄宗寵愛一個叫賈昌的鬥雞小孩,給了他極其珍貴的待遇,而且恩寵他達幾十年之久。

  ②彈劍作歌奏苦聲:戰國時代,馮諼投齊國貴族孟嘗君門下為門客,但不受孟嘗君的重視,便三番彈劍作歌,抱怨自己得到的待遇太低。曳王門:語出《漢書·鄒陽傳》中的“飾固陋。

  賞

  “大道如青天,我獨不得出。”這個開頭與《行路難》的第一首不同。第一首用賦的手法,從筵席上的美酒佳餚寫起,起得比較平。這一首,一開頭就陡起壁立,讓久久鬱積在內心裡的感受,一下子噴發出來。亦賦亦比,使讀者感到它的思想感情內容十分深廣。後來孟郊寫了“出門如有礙,誰謂天地寬”的詩句,可能受了此詩的啟發,但氣局比李白差多了。能夠和它相比的,還是李白自己的詩,“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這類詩句,大隻有李白那種胸襟才能寫得出。不過,《蜀道難》用徒步上青天來比喻蜀道的艱難,使人直接想到那一帶山川的艱險,卻並不感到文意上有過多的埋伏。而這一首,用青天來形容大道的寬闊,照說這樣的大道是易於行路的,但緊接著卻是“我獨不得出”,就讓人感到這裡面有許多潛臺詞。這樣,這個警句的開頭就引起了人們對下文的注意。

  “羞逐”以下六句,是兩句一組。“羞逐”兩句是寫詩人的不願意。唐代上層社會喜歡拿鬥雞進行遊戲或賭博。唐玄宗曾在宮內造雞坊,鬥雞的小兒因而得寵。當時有“生兒不用識文字,鬥雞走狗勝讀書”的.民謠。如果要去學鬥雞,是可以結交一些紈子弟,在仕途上開啟一點後門的。但李白對此嗤之以鼻。所以他宣告自己羞於去追隨長安里社中的小兒。這兩句和他在《答王十二寒夜獨酌有懷》中所說的“君不能狸膏金距學鬥雞,坐令鼻息幹虹霓”是一個意思。都是說他不屑與“長安社中兒”為伍。至於去和那些達官貴人交往,“曳王門不稱情,彈劍作歌奏苦聲。”“曳王門”,即拉起衣服前襟,出入權貴之門。“彈劍作歌”,用的是馮諼的典故。馮諼在孟嘗君門下作客,覺得孟嘗君對他不夠禮遇,開始時經常彈劍而歌,表示要回去。李白是希望“平交王侯”的,而現在在長安,權貴們並不把他當一回事,因而使他像馮諼一樣感到不能忍受。這兩句是寫他的不稱意。“淮陰市井笑韓信,漢朝公卿忌賈生。”韓信未得志時,在淮陰曾受到一些市井無賴們的嘲笑和侮辱。賈誼年輕有才,漢文帝本打算重用,但由於受到大臣嬰、馮敬等的忌妒、反對,後來竟遭貶逐。李白借用了韓信、賈誼的典故,寫出在長安時一般社會上的人對他嘲笑、輕視,而當權者則加以忌妒和打擊。這兩句是寫他的不得志。

  “君不見”以下六句,深情歌唱當初燕國君臣互相尊重和信任,流露他對建功立業的渴望,表現了他對理想的君臣關係的追求。戰國時燕昭王為了使國家富強,尊郭隗為師,於易水邊築臺置黃金其上,以招攬賢士。於是樂毅、鄒衍、劇辛紛紛來歸,為燕所用。燕昭王對於他們不僅言聽計從,而且屈己下士,折節相待。當鄒衍到燕時,昭王“擁先驅”,親自掃除道路迎接,恐怕灰塵飛揚,用衣袖擋住掃帚,以示恭敬。李白始終希望君臣之間能夠有一種比較推心置腹的關係。他常以伊尹、姜尚、張良、諸葛亮自比,原因之一,也正因為他們和君主之間的關係,比較符合他的理想。但這種關係在現實中卻是不存在的。唐玄宗這時已經腐化而且昏庸,根本沒有真正的求賢、重賢之心,下詔召李白進京,也只不過是裝出一副愛才的姿態,並要他寫一點歌功頌德的文字而已。“昭王白骨縈草,誰人更掃黃金臺?”慨嘆昭王已死,沒有人再灑掃黃金臺,實際上是表明他對唐玄宗的失望。詩人的感慨是很深的,也是很沉痛的。

  以上十二句,都是承接“大道如青天,我獨不得出”,對“行路難”作具體描寫的。既然朝廷上下都不是看重他,而是排斥他,那就只有拂袖而去了。“行路難,歸去來!”在當時的情況下,他只有此路可走。這兩句既是沉重的嘆息,也是憤怒的抗議。

  篇末的“行路難,歸去來”,只是一種憤激之詞,只是比較具體地指要離開長安,而不等於要消極避世,並且也不排斥在此同時他還抱有他日東山再起,“直掛雲帆濟滄海”的幻想。之心,則何王之門不可曳長乎”,指遊食於王侯之門。不稱(chèn)情:不如意。

最近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