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學習方法

  有些古人的學習方法是有借鑑意義的。今天小編就與大家分享:,希望對大家的學習有幫助!

  一

  我們應該怎樣學習古人?悠悠五千年文化,百家爭鳴,經典無數,如何取捨,如何學習?孔子說過:“吾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增廣賢文》一開始就寫道:“觀今宜鑑古,無古不成今。”可見古人對學習他們的古人的重視。歷史的發展是一個連續不斷的程序,今人有古人,古人又有他們的古人,要割斷古今的聯絡是根本不可能的。我們中華民族生長繁衍在中國這塊土地上,其所以形成自己獨特的民族精神,全賴亙古不斷的中國文化的滋養。因此,那種主張拋棄自己的祖宗、全盤西化的觀點是沒有道理的。

  那麼,我們究竟應該怎樣學習古人呢?是不是學習孔子就要照搬他那套仁義道德,學習老子、莊子就要主張消極無為或者乾脆回覆到民風古樸的太古時代?

  想起了清朝紀曉嵐《閱微草堂筆記》中一段關於“泥古者愚”的文字。紀曉嵐書中所述,多為因果報應或鬼神仙狐之類的故事,沒有多大價值。但也不乏精彩段落。其中關於“泥古者愚”的故事,就能給我們以教益。書中寫道,一個名字為劉羽沖的人,性情孤僻,好講古制,實際上卻迂闊不可行。他偶然得到一本兵書,伏讀一年,就自謂可將兵十萬。恰好遇到土匪侵擾,他就自己訓練鄉兵與之角鬥,結果全隊潰敗,自己也幾乎被擒獲。又得到一本古代的水利書,伏讀一年,自謂可使千里成沃壤。便繪製成治水圖,到各州縣遊說,卻居然有一個好事的州官被說動,決定讓他在一個村中試一試。結果溝渠剛挖成,就遇到漲大水,水順渠灌入,淹得人幾乎成了魚鱉。他由此抑鬱不自得,常獨步庭階,搖首自語曰:古人豈欺我哉!就這樣一天千百遍地念這六個字,不久發病而死。就是死後,他的鬼魂也於風清月白之時,在墓前松柏下搖首獨步,還在不停地念誦著六個字。因此作者感嘆道:“泥古者愚,何愚乃至是歟?”這個劉羽衝的可笑之處,不在於他愛讀古書,好講古制,而在於他並未把古書真正讀懂,就急於事功,便不假思索地照搬古書上那一套,而忽視了結合實際情況進行認真的分析研究,因而其失敗是必然無疑的。這雖然是一個愚蠢人所演的愚蠢故事,而實際生活中卻不知有多少所謂聰明人也在上演這類故事啊!

  就是主張消極無為的莊子,其實也並不主張拋棄現實而返回到太古去。《莊子·外物》中記敘了莊子的一段話。他說:逃避現實,與世決裂的做法,那可不是至智厚德的人的做法啊!就是跌倒受挫也不返回,還是要繼續火速奔跑而不回頭嗎?雖然過去有君臣關係,那也是世事造成的。世事一變,君臣的尊卑關係也就變了。所以至人是不固執自己的所作所為的。尊古而卑今,那是學者的風氣。如果用遠古帝王狶韋氏時代的淳樸風氣來比照現在的世風,誰能不感到震動?只有至人才能遨遊於世而不偏執,順應人情而不喪失自己的本性。***原文:夫流遁之志,決絕之行,噫,非其至智厚德之任與!覆墜而不反,火馳而不顧?雖相與為君臣,時也。易世而無以相賤。故曰至人不留行焉。夫尊古而卑今,學者之流也。且以狶韋氏之流觀今之世,夫孰能不波?唯至人乃能遊於世而不僻,順人而不失己。***可見莊子只是對現實取消極無為的態度,並不主張搞復古倒退,更不贊成照搬古人那套早已過時的東西。難道在社會發展和文明進步已經達到今天這樣的程度,我們在學習孔子或者莊子的時候,還真要使自己活脫脫地變成一個古代的孔子或莊子嗎?

  在如何對待古人及其文化的態度上,我覺得柳宗元的做法值得我們學習。柳宗元是唐朝文人中很有見識的一個人,可以算是唐朝新思想的一個代表。他的學問很深厚,正如韓愈所說,“議論證據古今,出入經史百子,踔立風發,率常屈其座人”。他讀了大量的古書,卻並不是“食古不化”,而是善於對古事進行辨別,區別真假,提出自己的新見解。真可謂暢遊於古籍,既鑽進去,取其精粹,又跳出來,去其蕪雜,真正做到為時所用,有益於社會。有很多見解遠遠高出古人和時人。例如他那篇著名的《封建論》以社會發展的眼光分析制度的變革,有理有據,以其充分的說服力折服了上千年的讀者,對於中華民族建立統一的國家制度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直到今天仍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在閱讀古籍上,他的很多論文無不以其獨特的見解而令人信服。例如對《晏子春秋》一書,自漢代劉向以來,都把它列入儒家著作,而他卻予以否定。他根據對該書內容的分析,認為它的觀點多與墨家相同,因而當是墨子的門徒中某個齊國人寫的。他這種不盲從前人而實事求是地分析作品的態度是難能可貴的。又如對待《國語》這本書,更表現了他的批判精神和取精用弘的治學態度。《國語》相傳為左丘明所作,記載了從西周末年到春秋時期的一些歷史事實,是一部有價值的歷史著作,在文學史上也有一定的地位。但書中卻充滿了大量天命鬼神之類的怪誕內容,往往陷人於迷途。為此,他特意摘取了書中六十七段文字,一一加以批駁,寫成了《非國語》一書。談到寫作此書的原因,他在《與呂道州溫論非國語書》一文中說:“嘗讀《國語》,病其文勝而言厖***厖[máng]:雜亂***,好詭以反倫,其道舛逆***舛[chuǎn]逆:錯亂背理***。而學者以其文也,鹹嗜悅焉,伏膺呻吟者,至比《六經》。則溺其文必信其實,是聖人之道翳也***翳[yì]:遮蔽***。餘勇不自制,以當後世之訕怒***訕[shàn]:嘲笑***,輒乃黜其不臧***黜[chù]:貶斥;臧[zāng]:好***,救世之謬。”***翻譯:我曾經讀《國語》,很不滿意它的辭藻華麗而內容龐雜,喜歡談論怪異而違反常理,它的思想錯亂不堪。而那些讀書人卻因為它的文采華美,都很喜歡它,佩服、誦讀的人,甚至把它比作《六經》。那麼迷戀他的文采就必定相信它的內容,這樣聖人之道就被掩蓋矇蔽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勇氣,甘願承擔後世的譏笑和怒罵,就出來貶斥它的不善之處,以糾正世人的謬誤。***又在《答吳武陵論非國語書》中指出:“夫為一書,務富文采,不顧事實,而益之以誣怪,張之以闊誕,以炳然誘後生,而終之以僻,是猶用文錦覆陷阱也。不明而出之,則顛者眾矣。僕故為之標表,以告夫遊乎中道者焉。”***翻譯:寫作一本書,只追求華麗的文采,而不顧事實,又加上一些離奇怪誕的東西,將其誇張渲染一番,以便用文采華美的外表來誘騙青年,使他們最終墜入歪門邪道,這就好像是用華美的錦繡來覆蓋陷阱一樣。如果不明白地把它揭示出來,那麼跌入陷阱的人就會很多了。所以我特意給它做了個標記,來告訴那些遊心於大中之道的人。***可見作者寫《非國語》的目的,是有鑑於《國語》用華麗的文辭和離奇荒誕的故事誘人上當,因而不顧自己當時被貶所處的不利環境,還是要挺身而出,指出其弊病,以維護他所追求的“大中之道”。這也可以算是用文筆做武器進行的戰鬥吧。但由此也可以看出,作者對待古文化的態度是有所取捨的,其著眼點是合理借鑑前人有用的東西來為社會服務,既不是頌古非今,也不是對古人全盤否定。這也是我們今天學習古人所應取的態度。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韓愈也曾說過:“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可見其在推賢舉能方面的胸襟。有如此胸襟的古人不止韓愈一個。歐陽修、魏文侯、唐太宗、武則天也是這樣的典型。他們的容人之處主要表現在:敢容超過自己的人、敢容有突出缺點的人、敢容直言的人甚至反對自己的人。歐陽修:敢容超過自己的人,容納比自己更強的人,北宋文壇領袖歐陽修便是這一信條的實踐者。他對蘇軾的推舉便是一個例證。

  二

  “因材施教”是公認的優秀傳統教學思想之一。孔子注意觀察,瞭解學生,“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論語·為政》***,即看學生的所作所為,瞭解學生的經歷,以及學生的興趣愛好。對於學生不僅要“聽其言而觀其行”,而且還“退而省其私”***《論語·為政》***,即考查學生課後私下的言行舉止,全面掌握學生的特點和實際情況。他對學生的性格特點了如指掌,有時從其優點方面分析,有時從其缺點方面分析,有時對不同學生作比較分析。他針對學生不同的性格特點,有的放矢,循循善誘,而不是千篇一律地說教。有時學生問同一個問題,他卻做出不同的回答。據《論語·先進》載:“子路問:‘聞斯行諸?’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聞斯行之?’冉有問:‘聞斯行之’。公西華曰:‘由也問聞斯行諸,子曰有父兄在,求也問聞斯行諸。子曰聞斯行之。赤也惑,敢問。’子曰:‘求也退,故進之;由也兼人,故退之。’”這就是因材施教。孔子還主張針對學生智慧的高低進行不同的教學:“中人以上,可以語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也。”***《論語·雍也》***

  孟子繼承發揮了孔子因材施教的思想,強調教學方式的變化。他說:“有如時雨化之者,有成德者,有達財***材***者,有答問者,有私淑艾者”***《孟子·盡心上》***;“教亦多術矣,予不屑之教誨也者,是亦教誨之而已矣”***《孟子·告子下》***。宋代張載主張教學應顧及學生的內心要求,使學生的智力得以充分發揮,他說:“教人至難,必盡人之材,乃不誤人。”若教人“不盡材,不顧安,不由誠,皆是施之妄也”***《語錄抄》***。朱熹在《四書集註》中,對孔孟的因材施教思想讚不絕口:“聖賢施教,各因其材。”王守仁認為教學要注意學生的年齡特點:“大抵童子之情,樂嬉遊而憚拘檢,如草木之始萌芽,舒暢之則條達,摧撓之則衰痿。今教童子,必使其趨向鼓舞,中心喜悅,則其進自不能已。譬之時雨春風,沾被卉木,莫不萌動發越,自然日長月化。若冰霜剝落,則生意蕭索,日就枯槁也。”***《訓蒙大意示教讀劉伯頌等》***他認為人的資質是不同的,施教須“隨人分限所及”***《答黃以方向》***,因人而異,不可躐等。“中人以下的人,便與他說性說命他也不省得,也須慢慢琢磨他起來”***《與劉源道書》***。教學應注意各人長短優劣的特點,譬如治病,要因病發藥,教學亦與治病一樣,要因人施教。

  總之,中國古代教育家認為學生的個性是存在差異的,每個學生的自然稟賦也不一樣,所以教學方法也應因人而殊。他們反對用一個模式去束縛學生,而主張通過教育發展每個學生的個性。在教學方法上,中國古代教育家特別重視啟發誘導,去開發每個學生的智力潛能。孔子有一句名言:“不憤不啟,不悱不發,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不復也。”***《論語·述而》***朱熹《四書集註》注曰:“憤者,心求通而未得之意。悱者,口欲言而未能之貌。啟,謂開其意。發,謂達其辭。”孔子經常運用啟發式來教學,有一次他的學生子夏讀到一首詩:“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為絢兮”,問孔子這詩的含義,孔子回答說:“繪事後素。”子夏領悟到老師的意思說,作畫須先有素潔的底子,以此比喻“禮樂”須建立在“仁義”的思想基礎上。但子夏對這一想法還不能十分肯定,於是進一步問:“禮後乎?”孔子聽後高興地說:“起予者商也!始可與言詩已矣。”***《論語·八佾》***這首詩的原意如何,暫且不論。從教學法的角度看,孔子在這裡避免用簡單的道德說教,而是利用形象思維的作用,由生動具體的畫面,引向抽象的道德觀念,以便使學生留下深刻印象,主動地去認識“仁義”的意義,從而自覺地接受“禮樂”的教育和約束。這可以說是一次啟發式教學的範例。

  孟子也有一句名言:“君子引而不發,躍如也。”***《孟子·盡心上》***意思是說,教師如同射手,張滿了弓卻不發箭,作出躍躍欲試的姿勢,以啟發和誘導學生,激發學生有進無退的學習積極性。《學記》對孔孟的啟發式教學作了進一步發揮:“君子之教,喻也。道而弗牽,強而弗抑,開而弗達。道而弗牽則和,強而弗抑則易,開而弗達則思。和易以思,可謂善喻矣。”意思是說,教師要善於啟發誘導學生,讓學生自己思考求得理解。進行的途徑應當是:引導學生而不是給以牽掣;激勵學生而不是強制使之順從;啟發學生而不是一下把結論告訴他們。引導而不是牽掣,就能處理好教與學之間的矛盾,使之和諧融洽;激勵而不是強制,學生就感到學習輕快安易;啟發而不代替學生得出結論,就可培養學生獨立思考的能力。做到這些,就可以說是善於啟發誘導了。

  所謂“道”***引導***,就是在教學中給學生指引一條正確的思維理絡,引導學生思維活動“上路”,促使他們進行分析綜合,找尋探索知識結論的方向。所謂“強”***激勵***,就是在教學中激發學生的自動性,使之產生探求知識的強烈願望,激勵他們開動思維機器,自覺地把探索知識結論的思維活動堅持到底。所謂“開”***開啟***,就是在教學中點明問題的關鍵,啟發學生運用各種思維活動去解決問題,促進他們思維能力的發展。兩千多年前中國古代教育家關於啟發式教學思想的論述是十分深刻的。

  三

  中國古代教育家普遍重視循序漸進的教學原則。孔子的學生讚揚孔子“循循然善誘人”。孟子認為教學是一個自然發展的過程,一方面應自強不息,不可鬆懈或間斷;一方面也不應流於急躁或躐等。他說:“君子之志於道也,不成章不達。”他把進學的次第比作流水,“盈科不行”,“其進銳者,其退速”。孟子還以禾苗的自然生長來譬喻人受教育的過程,一方面主張盡力耕耘,反對放任自流;另一方面又反對揠苗助長,急於求成。

  《學記》提出的“進學之道”也反對“躐等”。它說:“善問者如攻堅木,先其易者後其節目,及其久也,相說***脫***以解。不善問者反此。善待問者如撞鐘,叩之以小者則小鳴,叩之以大者則大鳴,待其從容,然後盡其不善答問者反此。此皆進學之道也。”這就是教學中的循序漸進原則。

  張載認為教學過程“雖不可緩,又不欲急迫,在人固須求之有漸”。因為教材的難易先後和學生身心的發展都是“有漸”的,這就要求教學也須堅持“有漸”的原則,不可躐等而教。朱熹更明確地提出“循序而漸進,熟讀而精思”的教學思想。他說:“君子教人有序,先傳以小者近者,而後教以遠者大者”,“譬如登山,人多要至高處,不知自低處不理會,終無至高處之理”。他強調教學要堅持由近及遠,由易到難,由淺至深,由具體到抽象,由已知到未知。朱熹還說:“聖賢教人,下學上達,循循有序,故從事其間者,博而有要,約而不孤,無妄意凌躐之弊。今之言學者多反此,故其高者淪於空幻,卑者溺於聞見,悵悵然未知其將安所歸宿也。”他認為不先從事於下學而妄想上達,就是躐等,便淪於空幻;專從事於下學而不求上達,則沉溺於聞見。前者是不循序而躁進,後者是雖循序而不進,都會浪費精力而不能達到目的。他認為只有循序而漸進,量力而學習,才有踏實的進步。

  總之,中國古代教育家已認識到,知識的積累,智力的增長,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不可能畢其功於一役。他們強調教學要注意階段性和節奏感,要順其自然,這是符合客觀規律的。

  孔子說:“博學於文,約之以禮”,“予一以貫之”。毛奇齡在《論語稽求篇》解釋道:“此之博約是以禮約文,以約約博也。博在文,約文又在禮也。”孟子繼承了孔子的這一思想,他說:“博學而詳說之,將以反說約也。”指出學習深造的正確途徑,不僅要博學,而且還要善於由博返約。荀子提出“兼陳萬物而中懸衡焉”,教人去掉十蔽,中正地來權衡事物。他說:“多知而無親,博學而無方,好多而無定者,君子不與。”“誦數以貫之,思索以通之”,“若挈裘領,詘五指而頓之。”這些都是講由博返約、以約馭博的道理。韓愈在《進學解》中,一方面強調博學,提倡“貪多務得,細大不捐”,“俱收並蓄,待用無遺”。另一方面,他又強調精約,要求“提其要”、“釣其玄”,反對“學雖勤而不由其統,言雖多而不要其中”。認為只有這樣進學,才可以達到“沉浸釀鬱,含英咀華”的教學效果。

  中國古代教育家重視“博學”,同時又要求用“一貫之道”去駕馭廣博的知識。博是約的基礎,在博的基礎上求約,即根據一定的原則去歸納、簡約或精要各種知識成果,得出簡明扼要的結論。這是一種重要的思維方法與學習方法,也是一種教學方法。作為教師,要把一個道理講明白,如果沒有關於這個道理的廣博知識並能融會貫通,就很難把這個道理的重點、難點與關鍵之處向學生講清楚。由博返約,以簡馭繁,這是故人留給我們的重要教育思想,值得我們細心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