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月下

我在想什麼,有人問。

我在想什麼,我想跳舞,當我在午夜穿過無人的街,當我在窗前聽見風偶爾吹來的音樂,當我鋪上席子枕著月光,可以表達心情的,是舞蹈,無論是悲哀還是歡樂。

許久不碰琴,多年不跳舞,夜夜沉浸迷茫的酒精卻難入眠。悲劇的劇情開始和落幕,象世間永不停歇的鬧劇,極力掙扎出逃、陷入、再出逃。

我在想什麼。風飄了起來,很大,吹亂了雲,一起湧向月,象仙女們趕赴月宮的宴會。英逝後,我的靈魂已經消亡,象滿月,夜夜消減,不再會想象、不再會思索、不再會歡樂……未來在我的掌心枯萎如冬。

窗下,我有個鞦韆,鞦韆的角度是滿月的角度。這兩日又是月圓,昏迷之後便不會在悲哀,心滅之後無謂任何的存在。無情何必生斯世,有好終須累此生。

手心的溫潤的布袋和尚,依舊微笑,好象英將他放在我手心的一刻:我覺得他很象我,送給你。我在想什麼-我不知道,月亮知道,知道我童年、青春和一生的悲歡。

趕到佛前,聽見梵樂,只盼佛收回我的靈魂,放棄整個生命,不再墮入人世之苦。

我是誰,我真的存在嗎?穿梭在街巷、穿梭於人群,誰是我,看見我。終日為我忙不停,終究不知我是誰。哭之、笑之,喜樂皆空幻,出了寒山寺,出了情痴,出了佛給我的障。

窗玻璃彈落光芒落在手間,隱隱的疼、細小繁多的傷口提醒生之存在。想起:明月夜、短鬆崗、相對無言淚千行。想寫篇祭文,卻怎也不成行。

天明之前從夢中驚醒,心慌亂不安,行至龍華寺,寺前有人說今日是往生菩薩的生日。若有前世今生、若有地獄天堂,為何不能對話,為何不能相見。驚恐卻似七夕夜半的驚雷與暴雨。

我在想什麼,我想起許多的往事,佈滿我的手心,刻在我的心,卻什麼都記不起。

待到情思不顛倒,便是凡夫成佛時!我欲何求,我心迷茫不知所歸。

我在你的手心起舞,江南的風景如夢幻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