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秀的敘事性抒情散文

  偏重於記事的散文以事件發展為線索,偏重對事件的敘述。它可以是一個有頭有尾的故事,也可以是幾個片斷的剪輯。下面是小編給大家帶來的,供大家欣賞。

  :砍 柴

  相信很多農村出來的娃,都曾有過砍柴的經歷。砍柴是農家子弟成長的必修課,如果學不好是無法在農村這所學校立足的。

  我不到十歲那年,父親用杉木專門削制了一根小禾擔,還給我磨好一把小柴刀,帶上細繩,讓我跟著去後山學習砍柴。

  從手握柴刀的姿勢,捆柴的方法,到挑柴如何上肩用力,每一項他都教的格外上心,生怕疏忽了某一個細節。父親邊講解,邊動手示範。我上手時,他呆在邊上耐心看著,時不時提點一下。可能是時常幫家裡幹些雜活的緣故,砍柴對我來說不算難,只是人小力氣小,動作緩慢,捆的柴垛也是小小的。

  第一次品嚐滋味後,父親抽空帶著我又上山實戰了幾回。幾番磨練,我砍柴的姿勢、動作越來越熟練,手腳也更加的靈活。

  半個月後,田裡的活少了,各家各戶開始忙著上山砍柴,為過冬儲備柴火。我自信的拿上柴刀、小禾擔和細繩,跟著大哥一幫人出發了。

  一大早,帶上乾糧、工具,我們沿著崎嶇的山路足足走了個把時辰,來到一個叫楊家塢的山頭。大夥湊一塊碰過頭,便各自忙活起來。我挨著大哥邊上,彎下腰揮起了柴刀。比我高出一截的柴草,在眼前調皮的動來動去,冷不丁跳出兩三根打在臉上,怪疼的。砍柴是力氣活,剛開始新鮮,時間久了便覺得累。腰發酸,手掌起泡,這是必經的考驗。不到一個小時,一擔柴禾砍好了。我用繩子使勁扎牢,用肩膀把柴垛扛到山下,發現路邊已經放了好幾捆,大小不一。過了一會,同伴們陸續到齊了。大哥幫我用禾擔插進兩捆柴禾,掄了掄重量。我半蹲著身體,將禾擔扛上肩,用力直起腰板,甩開步子跟上回家的隊伍。

  一路上,大夥有說有笑,累了歇歇腳,也不覺得特別辛苦。只是到了晚上,才感覺手掌和肩膀火辣辣的疼。按照大哥的說法,這是砍柴入門的“學費”,繳了費自然就會好起來。

  跟著大部隊上山砍柴挺熱鬧,大家結伴而行,相互間十分友好,從來不用擔驚受怕,也不會中途掉隊。這樣連著幹了半個來月,自己的面板晒的黝黑,肩膀開始脫皮,手掌起了繭,不會再那麼鑽心疼了,可喜的是我的身體更結實,力氣大了不少,人的精神狀態更好了。

  有一天,二哥問我想不想參與一次砍柴的“特別行動”,我頓時來了精神。前陣子與眾人集體砍柴好是好,就是覺得不過癮,砍得盡是柴草,渾身不帶勁。

  二哥帶上我,約了前屋的阿成阿保,四人推上一輛板車進山了。來到事先“偵察”過的叢林地帶,那是一片屬於成材林與灌木叢之間的山頭,山腳附近多是柴草,山腰以上都是柴棍棍,好大好深的一片。眼前的叢林,我們如獲釋寶,像山猴一樣迅速上了半山腰。四人分兩組行動,專挑修長勻稱的柴棍棍砍,剁去枝丫碼成一個個小堆。我們人小鬼大,見了木棍棍愛不釋手,壓根沒去想後面的事。臨近中午了,肚子開始咕咕叫,我們才發現柴棍棍砍多了。可心裡又割捨不下,只好陸續紮成一小捆,一趟趟揹著往山下運。砍柴以來,我從沒有這般辛苦過。四個人都累癱在板車邊上,飢腸轆轆,筋疲力盡。一捆捆柴棍棍橫七豎八堆在車輪邊上,我們再也沒有力氣裝車了。好在沒過多久,有幾位熟悉的同村叔伯剛好路過,看見我們極其狼狽的樣子,好心幫忙裝了車,還一路護送著運回了村子。

  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敢脫離大部隊進山砍柴了。回想那段艱辛的歲月,為我後來的人生打下好的基礎,也使我深深懂得了做人不能貪心、做事不可逞強的道理。

  :黴豆乾

  冬日暖陽,早晚的溫差已經超過10攝氏度。這個時候,母親總會做上兩瓦壇黴豆乾,讓一家老老少少過上嘴癮。

  黴豆乾的製作不算複雜。勤勞的母親早早備足了鮮嫩的豆腐,是用自家的黃豆、放石膏水的那種。整板的豆腐先切成大大的四方塊,擺進乾淨的盆裡,撒上鹽巴,醃上三五天。待鹹味足了,再將豆腐切出拇指大小的四方小塊,輕輕放進竹盤,一塊塊擺好,豆腐塊之間留出一點空隙。

  冬日的陽光總是姍姍來遲,匆匆的離去。一大早,太陽還在伸著懶腰。母親端出盛放小塊豆腐的竹盤,跨過老屋的門檻,將竹盤極小心的端到父親手上。只見父親一手託竹盤,一手抓緊木梯橫槓,順著搭在磚牆上的木梯慢慢往上攀爬。一直爬上靠近房頂的位置,他將竹盤輕輕放在凸起的屋瓦上,用兩塊小石子墊平穩。小時候,我特別好奇,竹盤為啥非要放在屋瓦上呢?難道不能擺在其他位置嗎?母親微微一笑,不容質疑的說,屋瓦上日晒充足,沒有雞狗叨擾,乾淨省心,晒上的豆乾味道好。原來是這樣,但我仍舊不懂大人們的心,就為這點黴豆乾犯得著那樣辛苦的來回折騰嗎?只是後來一次次品嚐著鮮美的味道,我再也不會去質疑父母親那般用心的程度了。

  趕上好天氣,晒上幾個暖陽,竹盤裡的小豆腐慢慢變幹,稍有些硬實,輕輕咬上一口散出淡淡的清香。黴豆乾至關重要的食材備好了,接下來母親開始著手製作配料。鮮紅欲滴的新鮮辣椒、金黃色的桔子皮、清香撲鼻的生薑大蒜,逐一切碎攪在一起,然後放進豆豉、鹽巴,滴些香油。制好的配料與乾硬的小豆腐拌在一塊,攪勻後裝進瓦壇裡封存。按製作工序,這時黴豆乾已經是做好了。但若想吃上更地道、更帶勁的味道,自然還需要耐心等上三五天才行。

  母親做的黴豆乾總是特別的鮮、鹹、香、辣,***極好,嚼勁也足。從小到大,我一直喜歡用黴豆乾下粥,往往夾上小半塊,就能吃上一藍邊碗的粥。那種奇香無比的味道,總能令我如痴如醉、回味無窮。

  :放 牛

  小時候,村裡幾乎每家每戶都養了耕牛。對以種田為生的村民來說,牛是家庭不可或缺的重要成員,份量相當於農家全部財產的一半。自然,放牛也成了村民每天必做的一件大事。

  上小學之前,我在隔壁阿牛哥的帶領下,早早牽起了牛繩。記得父親一再囑咐我,把牛照料好,不要貪玩。剛開始,覺得放牛挺新鮮,不費力。家裡的小黃牛性格乖巧,每次都跟在阿牛哥家的老水牛身邊,默默地吃著青草,我幾乎不用操心。可是沒過多久,我便有些厭倦。成天在野外放牛,早出晚歸,一點自由玩耍的時間都沒有。父親見我悶悶不樂,便找我訓話。家裡人人都幹活,如果再長大一些,還得幹其他的農活,那比放牛累多了。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我雖然是家中的老么,但也不能遊手好閒啊。

  消除了心中的雜念,我繼續天不亮起床,牽著小黃牛去田野裡吃草,阿牛哥嚮往常一樣牽著老水牛在前面帶路。到了就近的稻田邊,我們各找了一條滿是青草的田埂,牽著牛一路吃、慢慢往前移動。看著田埂邊嫩綠的秧苗,小黃牛經不住誘惑,趁我一下沒注意,趕緊飛快吃了幾顆。因為是初犯,我也只是在黃牛背上輕打兩下,以示懲戒。

  清晨是放牛的極好時光,田埂上碧綠的青草沾滿雨露,嚼起來格外香甜,小黃牛吃的津津有味。兩條長長的田埂還沒走到盡頭,牛的肚子便鼓了起來。不遠處傳來阿牛哥喊著回家的聲音,我牽起牛繩加快了腳步。小黃牛有些戀戀不捨,擺出一幅不想回家的樣子,直到瞅見我高舉的小竹鞭,這才極不情願的甩開牛蹄往前趕。

  在我的精心照料下,小黃牛長的格外壯實,但也漸漸顯露出公牛天生好鬥的本性。半年後的一個晌午,我和阿牛哥比往常多走了好長一段路,來到了一處心儀許久的寶地。近前一看,滿眼碧綠,青草依依,遠處還有幾頭剛到不久的耕牛正在埋頭吃草。我們喜出望外,趕緊放開牛繩,任由它們撒歡。我剛在一處草垛想坐下來休息,只見小黃牛撒開四蹄往前奔去。大事不妙,小黃牛要打鬥了。果不其然,對面有一條更為結實的黃牛直奔而來。兩頭黃牛都是正在長膘的公牛犢子,力氣不大、膽量卻不小。小黃牛和對方纏鬥在一起,任憑我和對方的主人怎麼牽扯,誰都不肯退讓一步,而且大有越戰越猛的架勢。好在阿牛哥經驗足,隨手抓起一根木棍往雙方纏鬥的部位揮去,兩頭牛迅速後退,掉轉頭揚長而去。倒是我呆在原地許久沒緩過神來,直到有人喊我,心智才恢復了正常。

  回家的路上,我用牛繩在小黃牛背上狠狠抽了幾下。估計是心虛了,小黃牛一路默不作聲,低著頭往前趕。可不知怎地,抽打了一會,我心裡又開始後悔,真不該這般嚴厲的教訓黃牛,它還小著呢!

  接下來,小黃牛老實多了,我也美美的過上了一陣省心日子。然而好景不長,牛脾氣說來就來。只是不是爭鬥,這次是“私奔”,把我硬生生給嚇哭了。

  那是一個深秋的下午,青草已變枯黃,阿牛哥帶著我來到一個小山坳,把小黃牛和老水牛直接往山上趕。漫山的柴草夾雜著許多青翠的水竹,是牛的至愛。看著一老一小慢悠悠尋食的樣子,我和阿牛哥找了一處陰涼地躺了下來。不知何故,沒躺一會,漸漸有了睏意。待我倆一覺醒來的時候,兩頭牛已不見蹤影。這下糟了,千萬別讓人偷走了!阿牛哥帶上我,徑直上山尋覓。從山腳一路找到山頂,沒有發現任何線索。站在高高的山頂上,環顧四周蒼茫一片,兩個鬼東西死哪去了,這讓人去哪找啊!我忍不住哭了起來,牛是全家寶,萬一丟了怎麼辦啊?我越想越害怕,哭聲越來越大。阿牛哥吼了一句,哭有屁用,抓緊找牛!我馬上止住了哭,兩眼淚汪汪的望著他。阿牛哥提出來,翻過山頭往山下找找,沿途尋找留痕。只好這樣了,太陽馬上就快落山了。

  我倆一前一後往山下緊趕,果不其然,沿途發現不少新鮮的牛蹄印。看來有希望了,我們循著痕跡一路找去,結果在山腳下不遠的一塊沼澤地裡找到了兩個傢伙。老水牛安詳的臥在小水坑裡,尾巴不停的左右搖擺。小黃牛站在田梗邊,悠閒地吃著草。當它們發現我和阿牛哥氣急敗壞出現的時候,只微微抬了一下頭,似乎只想看看我倆狼狽不堪的模樣。

  沼澤地旁邊有塊兩畝左右的稻田。放眼望去,正出穗的晚稻有三分之一的面積被整齊“收割”了一遍。阿牛哥趕緊叫上我,牽起牛繩三步並作兩步往回趕。一路上,我們累的連牛繩幾乎都揮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