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傷感小說愛情故事

  愛情,只是一瞬間的感覺。愛情不是奇遇,只是,當我們在奇遇中有了愛情,卻早已註定了分離。適合走到最後的人,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彼此而生的。你看過嗎?下面是小編為大家準備的,希望大家喜歡!

  篇一

  他住在醫院裡,得的是肺癌。

  沒什麼事的時候,她常去陪他說話,因為時日不多,哪怕是比飛屑還細碎的快樂,對他來說,就是別人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濃縮了。

  他是學考古的。他是那麼地熱愛著這個專業,對生命還有那麼多的憧憬。他常跟她講考古裡的有趣知識,比如馬王堆漢墓裡的帛書、先秦時期的石鼓上刻的石鼓文。他說,那些古老的文字真好看,所以他一直在學習那些難認的古文字,比如甲骨文、大篆小篆。

  那天,他忽然說:“我們玩個遊戲吧。你出一首詩或者詞,然後我用大篆寫下來。看我是不是完全掌握了寫法。”她便嘻嘻哈哈地給他出題,看他捉著小狼毫,異常認真地在灑金的宣紙上寫出一個個姿態各異的字,雖然她一個也看不懂,但還是很歡快地說:“寫得真好!”

  這以後,他就經常叫她出題。每次看到他手中的筆毫在紙上緩緩地行進,她就不忍注目,那左奔右拐的線條彷彿把人的心絞緊。

  秋天來了,馬路兩旁的樹上,白色的花瓣隨風紛紛飄落,她憂傷地走著,就好像穿過一條在落著淚雨的街。他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她把他留給她的那45張灑金箋放在一個小梨木匣子裡,埋藏在記憶的最深處。

  後來,她嫁人,生女,一晃就28年過去了。有時她也會忽然發一會兒怔。可是,很多東西都隨光陰灰飛煙滅了。

  那天,女兒帶著男朋友來家裡,不知怎麼翻到了那個梨木匣子。男孩在讀書法研究生,一開啟那些有些發黃的紙張,就大叫起來:“真浪漫,用大篆寫情書啊!”她一愣,急忙跑過來讓男孩讀給她聽。

  “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可愛!我真想告訴你,我那麼喜歡你……可是我現在這樣,對你說這些,是多不負責任啊!好在這些圖畫一樣的字你看不懂,所以我還是當著你的面對你‘說’了……”

  聽完最後一張紙上的內容,一場越過28年時空的雨落了下來。她竟然沒有感受到就在身邊的最深沉的愛!她竟然忽略了他寫在紙上最深刻的誓言!是因為愛和無私,他選擇無語,不讓一些東西剛剛開始就匆匆傷逝,讓她平靜地享受了幾十年的人生。

  淚眼中,她看見當年的他正在輕輕地告訴她,什麼叫做文物:“因為把自己深深而平靜地埋葬,所以珍貴。”

  篇二

  2009年春節後,我從長沙坐火車去昆明,坐在我身邊的是位神情憂鬱的年輕姑娘,我和她交談起來,得知她叫農桃,越南人,這次去昆明,是參加一個朋友的葬禮。朋友是位中國男子,是她曾默默愛過的人。車窗外,連綿起伏的山嶺一閃而過,農桃的故事徐徐傳入我的耳朵,娓娓動聽,讓人欷歔。

  白馬王子已出現

  我叫農桃,1984年出生于越南湄公河邊一個貧困鄉村。我有三個姐姐,一個弟弟,父母為減輕負擔,在我14歲時,把我送給了“養媽”。

  “養媽”是越南特有的一個行當,工作性質和“媽咪”類似,就是把手下的姑娘進行集中統一培訓、包裝,變得秀外慧中,周身散發出女性嫵媚的魅力。不同的是,“媽咪”手下的姑娘要出賣身體,而我們,只用靜靜地長大,靜靜地等待“養媽”為我們挑一個好男人,然後嫁給他,成為他的妻子。

  越南有許多中介機構,專門從***介紹一些旅遊團來越南旅遊,團員是清一色的男子。其實,他們來越南的最終目的是相親——與“養媽”手下的女孩見面,挑到中意的人後,只要女方沒意見,雙方就坐下來談婚論嫁,辦一場閃婚。由於多年的戰禍,越南性別比例嚴重失調,男女比例達到2比5,所以才形成了這個特殊的“新娘市場”。

  我出道後,“養媽”曾安排我參加過多次相親會,規模最大的一次,是在一個酒店的大堂裡,竟然有像我這樣的女孩達300餘人,蔚為壯觀。我的一些姐妹都先後在“新娘市場”被挑走了,有的嫁給美國人,有的嫁給臺灣人或香港人,最幸運的是嫁給中國內地男子,他們性格儒雅,長相英俊,生活富裕,誰能釣到這樣的金龜婿,姐妹們都會為她高興。

  2006年春,在“養媽”的安排下,我和姐妹們盛裝出發,前往一個酒店,與一個來自中國內地的相親團見面。當我們來到指定地點時,大堂裡頓時鴉雀無聲。我相信,只要是男人,看到這個場景,都會怦然心動:十幾個身材苗條修長的姑娘,用頭巾遮住臉,露出深深的美目,身穿腰際開衩、裙身長及腳踝的越南衫,盡顯婀娜身段,在範宗沛款款的音樂聲中,蓮步輕挪,宛如越南版的《花樣年華》……

  相親會很成功,姐妹們大都與另一半對上了眼,只剩下我形單影隻。也有男子來套過近乎,但不是我喜歡的型別,我一一婉拒了。臨散場,男人們對一個無動於衷的小夥起鬨:“小雷,乾脆你把那個美女娶回去吧,你們挺登對的。”小夥臉漲得通紅,撓著頭髮窘迫地解釋:“我是來旅遊的。”“養媽”也起鬨道:“不挑一個新娘,就不許你走……”我瞟了他一眼,他中等身材,短髮,乾淨陽光,充滿書卷氣,我的臉“騰”地紅了。

  幾天後,那個叫“小雷”的傢伙把我帶回了他的家鄉雲南昆明。他說,你以後就稱我“哥哥”吧。我忐忑地點頭,心中對他莫名有了一種親切感:未來的日子,陌生的他鄉,我的命運將和這位昆明哥哥緊緊捆綁在一起。

  讓我意外的是,哥哥卻並沒有娶我的意思,把我安頓下來後,既沒帶我去民政部門登記,也沒有請客辦酒席,而是把我送到了一所語言學校,學習高階中文。他說,你以前在“養媽”手下只學過簡單的中文會話,要想在中國自食其力,你的中文就得更上一層樓。

  我不解地問:“哥哥,你不會把我扔到大街上去吧?我擅長做家務,懂得相夫教子,會做一個好老婆的。”他看著我,瞪著眼睛說:“扔到大街上?我才捨不得呢,你別忘了,我可是花了2萬元才把你從‘養媽’那贖出來的,還指望著你以後賺了錢還我呢。”

  我差點暈了過去,又驚又嚇,說:“你不會是人販子吧?你到底想怎樣?”

  哥哥一本正經地說:“實話告訴你吧,我是有女朋友的。”原來,他趁假期報了個旅遊團去越南,沒想到這個旅遊團安排有相親的專案,他在大夥的起鬨下,一衝動就把我‘娶’回來了。他安慰我說:“中國的工資比越南高,你在這一定能生活得很好。”

  見我淚水漣漣,他嚇壞了,結結巴巴地說:“我不是壞人!你若不放心,可去樓下的派出所查一下我的身份。”他又輕聲安慰我:“你年輕又漂亮,一定能在中國找一個好丈夫,我保證!”

  闖蕩江湖

  憑我的直覺,哥哥不是壞人,而且中國經濟繁榮,人們安居樂業,我的許多同胞想來還沒有機會,我應該感激哥哥才對。還是既來之,則安之吧。重要的是,哥哥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女人的價值並不僅僅是給人當老婆。

  也有擔心——2萬元人民幣如果換算成越南盾,那可得用兩個麻袋來裝,這筆鉅款我可能要賣一輩子苦力才掙得到。不過哥哥寬慰我說,這邊工資高,只要聽他的安排好好工作,一年就可以攢夠。

  哥哥比我長4歲,出生於昆明市一普通家庭,他本人大學畢業後在昆明某大型百貨公司工作,現在是銷售部經理,月收入3000元。如果是在越南,這也算金領了,可是在昆明,這點錢連1平方米的房子也買不到。我有時會想,當初他冒充大款,“啪”地甩出2萬元來贖我,如果不是酒後的衝動,就是缺了個心眼。

  其實,我猜錯了,兩者都不是。

  半年後,我的漢語已經拿到了初級證書,哥哥說我可以出去闖江湖了。他四處託關係,打聽到有家做進出口貿易的公司在招翻譯,就帶我去面試。巧的是,該公司正好與越南有著商務往來,見我是越南人,中文也流利,就留下了我。面試出來,哥哥開心極了:“我說吧,憑我的面子,肯定沒問題。”我白他一眼:“我可是靠實力從一百多位應聘者中勝出的。”哥哥狡辯道:“那至少說明我的眼光不錯啊,從一大群準新娘中,一眼就看上了你。”我漲紅了臉,賞了他一通粉拳。

  新的生活,新的環境,一切對我都是那麼美好而新鮮。上班一個月後,我領到了2000元薪水,我給父母寄了1000元回去,自豪極了。為了感謝哥哥,我請他吃飯。酒酣耳熱之際,我調皮地問他:“哥哥,你說你有女朋友,怎麼我從未見過?”哥哥吞吞吐吐地說:“她……回長沙去了。”我追問她叫什麼名字,哥哥說,她叫母心,與他是大學同學,半年前就辭去了在昆明的工作,回到她的家鄉長沙當了名中學教師。說起她,哥哥一臉神往,說她長得清麗秀雅,有一頭如雲的黑髮……

  原來他真的有女朋友。晚上,我失落地回到租住屋,感到自己像一隻小小的醜小鴨。窗外的月亮和星星沉默地看著我,嘲笑我這個越南新娘不遠萬里來到中國,卻只能給人家當妹妹。

  2007年春節前夕,哥哥辭去工作,獨自去長沙,追尋他的心中的仙女去了。不久,傳來了他們結婚的訊息。在網上,哥哥抑制不住對妻子的滿腔摯愛,他告訴我,雖然他遠離故鄉,在那邊生活不是很習慣,新找的工作收入很低,但他很幸福,他自信會有那麼一天,能帶給妻子舒適富足的生活。

  時間過得真快。2007轉眼就快過完了,這時,卻傳來了哥哥離婚的訊息。不久,一臉憔悴的哥哥回到了昆明,我見到了垂頭喪氣的他。他說,她變心了,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水晶般透明的聖女了。母心認識了一個富裕的美國佬,不僅有錢,而且長相英俊頗有情調,他答應帶母心去美國定居,給她一份真正悠閒舒適的生活,不用她再為生活奔波勞碌。

  哥哥抱著頭,痛苦地向我訴說著:“我好傻,當時心裡也不知怎麼想的,竟然還跑到機場去送她,眼看著她挽著那個洋鬼子的胳膊上了飛機……”我嘆口氣,勸道:“三條腿的喻蟆難找,兩條腿的女人還不好找嗎?要不要我帶你去一趟越南,找一滿屋子傾國傾城的美女供你挑選?咱要選兩個,一個給你做老婆,一個給你當僕人!”哥哥哈哈大笑,猛喝了一口酒,說:“聽小妹的,咱就這麼辦!”

  我恨恨地想,你真是個豬頭,怎麼就沒看到眼前的人呢?她的美麗,她的青春,正是一首寫滿詩情畫意的歌,只想唱給你一個人聽。可是,他只是拍拍我的頭,完全是一副兄長的架勢。

  “我的妹妹,在天堂。”他紅著眼眶接著說,他妹妹8歲的時候,跟著他去河邊嬉水,失足滑入深水中,第二天才被打撈上岸……此後,他再也不玩水了,連游泳池也不敢進,只要看到微波盪漾的水面,他就會想起妹妹!那天,當他在別人的鬨笑聲中看到我時,心中有不小的震撼,因為我的眼睛和他妹妹的眼睛太像了,那一刻他甚至產生了幻覺,彷彿妹妹從來就沒離開過他,而是去了一個遙遠的地方,現在,他在這個遙遠的地方尋找到了她……

  “所以,你才抱著這種補償的心理,把我帶到了中國?”我問。他輕輕地點頭。我又問:“難道你想永遠拿我當臆想中的妹妹嗎?”他愣了一下,又點點頭。

  我的心像被一隻小手使勁捏了一把,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他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2008年春,我因工作出色,被老闆升為駐越南分公司的副經理,長駐越南河內。兜兜轉轉一圈,我又回到了祖國。山河依舊,但我已脫胎換骨,不再是把人生寄託在男人身上的女子,而是一個篤定自信又獨立的職業女性。我甚至輾轉買到了北京奧運會開幕式的門票。

  進京看開幕式前,我在雲南短暫停留,去看哥哥。他瘦了,臉上多了層厚重的成熟和憂鬱。他告訴我,他已經辭職下海,註冊了一家小公司,做國外品牌空壓機代理,創業之初,他不敢招人手,裡裡外外都靠他親自打理,他整天在大街上掃樓找業務,幾乎把昆明市的大街小巷跑了個遍。

  我勸他別太拼命了,一口氣吃不成大胖子。他說,我就是不服氣,我一定要成為千萬富翁,因為這世界上的女人都喜歡有錢的男人!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中閃現出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寒光。我心裡不是個滋味,哥哥啊,你太絕對了吧,難道生活的重創就傷得你那麼深嗎?

  看得出,哥哥這次見到我也很開心,他主動提出帶我去看風景。在雲南石林,我挽著他的胳膊散步,清風拂面,每一塊石頭都在對著我們微笑。我真想這一刻能夠永遠停留。可是,哥哥很快對我說出了讓我掃興的話,他說,他認識一個生意場上的鑽石王老五,人品不錯,他想把我介紹給他:“跟著他,你這輩子就不用奮鬥了。”我驚訝地瞪了他一眼,恨恨地說:“我這輩子不嫁人。”就跑開了。

  我真不明白,是哥哥改變了生活,還是生活改變了他,我覺得他是那麼熟悉,又是那麼陌生。

  跑出很遠,我扭頭看他,只見陽光拉長了他細細的身影,他雙手插在褲袋裡,低著頭,腳尖在地上劃拉著,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肯定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麼。

  臨去北京的前夜,哥哥硬拉著我去了酒吧,說是為我餞行,順便也向我傾訴苦衷。這是一家以烈酒和搖滾樂為主的酒吧,看得出哥哥是這裡的常客,他熟稔地與侍者打招呼,點了酒,連杯子都不要,就對著瓶口灌了一大口,然後,他開始向我吐露衷腸:“人人都是自私的,金錢是萬能的,這個世界,男人只要有了錢,就能買到一切……”我想勸阻他,但又忍住了,就給他一個發洩的機會吧,也許他心中已經憋悶了好久了。

  可是他越來越瘋狂,他抓著我的胳膊,背起了古詩:“對酒當歌,人生幾何,璧如朝露,去日苦多。我對她那麼好,可是她卻離開了我……真有意思!”他趴在我的肩膀上,孩子似的哭了起來……

  2008年10月1日,我在越南接到哥哥的電話,他平靜地說:“小妹,恭喜哥哥吧,我今天要結婚了!”我只有兩個字:驚訝!驚訝於他當新郎官的神速,也驚訝於他語氣平靜,像在講別人的婚事。

  從他斷斷續續的話語中,我的腦子終於轉過彎來:他要娶的女子是昆明一位身家過億的老闆的獨生女,小時候患過小兒麻痺症,落下了雙腳殘疾的毛病,走路一歪一扭的。老闆的眼光雪亮,在一次偶然與哥哥接觸後,看中了他的精明能幹和踏實,選他做了上門女婿。

  “我已經關掉了公司,婚後,我就去岳父的公司,給他當助手。”哥哥的聲音還是平淡如水,聽不出任何的欣喜和激動。我呆呆地拿著電話,嘴巴變得異常笨拙,不知道是該恭喜他,還是該為他悲傷。

  春城一年四季都瀰漫著淡淡的花香,哥哥的婚禮在當地最豪華的大酒店舉行,現場擺滿了鮮花。婚禮上,老岳父心滿意足地將乘龍快婿介紹給參加婚禮的各界名流和政府官員,哥哥舉著香檳酒杯,與來賓一一碰杯……

  我接到婚訊時,已經來不及趕到昆明——也許哥哥壓根兒不想我去。我快遞了一封精美的賀卡給他。

  當晚10點鐘,我接到哥哥的簡訊:“謝謝你,小妹。”我知道哥哥是真心的。暗自猜想,這麼晚了,哥哥這個新郎官怎麼還不休息?

  ……

  就在前天,我接到訊息,哥哥駕著岳父給他買的新款寶馬跑車,在高速公路上發生車禍,車毀人亡,結束了年僅29歲的生命!

  可憐的哥哥,我曾深愛的男子,在今後流淌的光陰中,小妹會經常想起你陽光般的笑容,憶起我們之間那遙遠又模糊了的往事。

  你親切地稱我小妹,你改變了我的命運,每當想到這,怎不讓我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