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小年的經典散文作品

  農曆臘月廿四日***或廿三日***,中國民間稱為過小年,是祭祀灶君的節日。送灶寄託著中國勞動人民對美滿生活的嚮往,祈求神明保佑新年閤家平安,吉祥如意,歲歲平安。下面是小編給大家帶來的,供大家欣賞。

  :小年

  小時候,過小年,還沒有高樓大廈,都是自家院子,菜地裡鋪的是白色棉被一樣的雪,四圈木頭柵欄像立在白紙上的一排筆桿子,傾斜著長短不一的藝術影子。院外大榆樹的枯枝上,麻雀每天都在嘰嘰喳喳的開大會。它們趁著院子裡沒人的時候,偷偷下來吃雞吃剩下的糧食。那時候雞是笨的,豬是笨的,肉質細膩,味道純正。雞蛋笨的蛋清光滑晶亮,蛋黃像快落山的太陽金黃金黃。

  每到臘月二十三,姥姥就買回來大糖,說是給灶王爺和灶王奶奶吃的,但是最後都進了我的肚子。我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小神仙,只是不知道法力的奧祕。姥姥天天講著神話故事,我老是夢見自己在天上飛,離雲彩總是很近,可是醒來頭蒙在被裡,才知道小小的我,不敢面對熄燈後的黑暗,離神仙好遠好遠。

  一大年的日子接近尾聲,小年一到就有了過春節的氣氛了。粘豆包蒸完了,豬也殺過了。每頓飯酸菜裡的骨頭肉特別好吃。媽媽張羅著給我們做新衣服。爸爸每天下班都不空手。蘋果、凍柿子、凍梨,還有年畫、掛曆、洋黃曆都陸續買回來。白紙糊牆,只等著二十九貼福字和年畫。裝飾更新的日子。

  小孩子一年最盼望的時刻從小年起就算正式來到了。他們也不畏懼三九嚴寒,每天房前屋後快樂地奔跑。用篩子扣麻雀,嘴裡吃著水果糖,手和臉每天凍的紅彤彤的。冷了就跑回屋在暖氣上熱熱手。那時候鞭炮也開始買回來了。別看我膽子小,卻敢放小鞭。紅色的像微縮的蠟燭一樣的小鞭,揣在口袋裡,用香點燃,瞬間扔出去。最喜歡聽它不大不小清脆的響聲,還有它落花一樣美的紅色外衣撒落下來的碎片。像花瓣一樣都浸滿歡聲笑語。雪地上,一直到春節,都有掃不盡的紅色鞭炮碎削。點點滴滴一直到雪化春來才逐漸乾淨。所以,小年在我記憶中的分量不次於春節。就像一場演出,小年就是帷幕。帷幕拉開,精彩才紛紛呈現。

  明天,又到了好戲拉開帷幕的時候了。年輪疊加的時光在這一刻精彩回放起來。父母的笑臉,公婆的慈祥,還有記憶中退了色的姥姥的模樣,都溫暖的來到心頭。他們都化成了我生命中的能量,用正念指引我前行,愛家,愛親朋好友,愛每一個嶄新又匆忙離開的日子,愛時光中不斷現出的人和事。

  生命就因美好的回憶而富有,因當下的快樂而充實,因未來會成為更好的當下而精彩。

  小年,即將到來,在午夜的鐘聲裡,它會先入夢,暖醒所有的日子。

  :一個人的小年

  今天是小年。早上起來,手機上留意了下天氣,見是零下13度,終於下決心換上一條灰色羊絨褲。這是今冬以來第一次對下半身保暖,感覺有些鼓鼓囔囔,像腿綁了二斤棉花,不過暖和是實實在在的,雖我其實是個喜歡清寒的人。

  只有在冷空氣中,我才能感到一種來自後方的清醒與面朝前方的自信。

  五龍口外,那根菸囪向上吐露的煙霧也是清醒而自信的。這個早晨,鐵橋上沒有遠來的火車經過。作為一個每天早上路過五龍口的人,我把所有的早晨分為有火車經過與沒有火車經過,並以此推斷一天的運勢與收穫。我總覺得,那些攜帶遠方氣息而來的火車,在朝我迎面開來的時候,總會把一些陌生的氣息從車窗內拋擲到我的身上,進而帶給我的生活一些悄悄的改變。但今天是小年,早晨的火車並沒有來。鐵路橋因而顯得寂寞,所有橋上的燈杆在我路過的那一刻是穩定的,沒有像往常那樣在火車到來時產生抖動與挪移。它們降落的燈光因而因也穩定的,並顯得比火車開過的早晨更為明亮。

  那些淡黑色的煙霧脫離鐵道橋後的一根菸囪,緩緩吐露在東山之上一片剛剛綻開的剛藍與橙紅的天色之間。天氣的冷,從煙霧的攀升中是看得見的,這煙霧升得很慢,很像一個消瘦的老人正提著大衣的衣襬在爬一架風中的樓梯。忽然想起幾年前,一個極寒的天氣裡曾寫過一首與冬天早晨的煙囪有關的小詩,此時卻一句也想不起了。只覺得,自己還和寫詩那些年裡一樣,對奔跑在這樣清晰的早上保持著一種滿滿的自信,好像眼前的光真是從心胸間剛剛吐出的,吸一口氣就可以將它重新吞回肚腹之中,讓黑黑的腹腔裡充滿光,像早晨時分的宇宙。這種感覺讓人欣喜而迷醉,因而也自大。我找不出這種自大的理由,也許僅僅是昨晚睡得太好了。

  一旦休息得太好,人就容易自大。所以我突然又覺得,冬眠剛剛結束的動物,智商一定要比平時低下許多。而那個時期,獵人一定會喜上眉梢。而今天,哪個獵人會因我的自大而喜上眉梢呢?

  今天是小年,又因為放假,感覺自己一下就像個剛剛退休的中老年人了,身體裡充了氣,一時間茫茫然竟不知道做些什麼好,空虛於是像牽牛花一樣朵朵盛開了。我帶著這一串空虛的牽牛花來到汾河邊上,想找個地方將它們埋葬。這是午後,牽牛花繼續虛無地盛開著,無人伸手將它們的粉色合攏。作為一個無所事事的傢伙,我只能盯著一個柵欄上的鐵絲洞,想象那是盤絲洞,點起一根菸,衝著洞口吹氣,企圖薰出幾隻極致漂亮的小妖精來。

  妖精們果然就個個吶喊著出洞來,個個極致漂亮,吐著嶄新而濃烈的氣息。這群看不見的小妖精用好聞的氣息引著我,讓我走進了鐵柵欄圍繞的這個園子裡。一些白臘樹,在藍天下清冷冷地站著,風一吹,他們竟一起搔起頭皮屑來。白臘樹在夏天和秋天是很好看的,但在冬天裡,尤其是在這個過小年的午後,我突然發現,白臘樹真像一群生滿頭皮屑的人,又窮,又醜。

  但突然就看到了高君宇與石評梅的塑像,因而就忘記了白臘樹的頭皮屑。其實我從來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高君宇與石評梅。這是一對我一見他倆的名字就會肅然起敬的情侶。此刻,他倆以石頭的質地矗立在冬日午後的一塊藍天下,和一些槐樹、榆樹、白臘樹站在一起,他們的頭頂,是槐樹頂上一個黑黑的鳥巢。我認真看他倆石質的戴著眼鏡的臉,清瘦而寧靜,寧靜而清瘦,如果說還有一些什麼可以看出來的話,是我感到雕像石評梅女士可能更為鮮活,而雕像高君宇先生似乎有些木訥,或者說有些呆滯,好像剛剛從昏睡的石頭中走出來,還沒有徹底清醒,還需要更多的一些風吹的樣子。

  忽然想起一段從電視上看來的故事。某一年,石評梅女士去高君宇先生的宿舍裡探望。彼時正夏天,屋小而熱,無以納涼,君宇先生便脫個赤膊,蹲在椅子上伏案寫作。門外一聲響,評梅女士已進得門來。君宇先生回頭見女士來,大窘,連連道著歉尋衣蔽體。那時,他們倆好像已經是情侶了,或者還不是情侶,卻也已彼此有情。這個寫高君宇與石評梅的電視劇我似乎完整地看過了,但除了這一個情節,其他什麼都想不起。許是這段情節,真有什麼奇特之處吧。

  又或許這一段中的奇特之處,恰在於君宇先生的那一份因赤膊而生出的窘迫裡。而這份窘迫,又確實可見其板正而近於呆的一面,像許多早年出門謀生的山西后生。

  今日小年,汾河邊小園裡的君宇先生穿著石質的青布長罩衫,立著的領口系得嚴嚴實實直到下巴,長長的袖子也順勢低垂,下面露出一個半握的拳頭。而石評梅女士似乎穿著石質的短袖夏裝,有幾分飄逸的袖子寬寬的,短短的,露出半條清白而婉約的瘦胳膊。我突然覺得此刻在一起的他倆很有意思,因為兩人的衣服好像差著整整一季,抑或,是評梅女士的身體質量,要比君宇先生好上很多。作為雕像的君宇先生確實過於瘦弱了,竟像一個剛剛病癒弱不禁風站在樹下的少年,而評梅女士,雖然矮著一頭,卻有著近於母親的神態與過於豐碩的乳房。那挺立在胸前的一對石質的乳房,和評梅女士眼鏡下一對五四少女的眼睛,是極不相稱的。

  在這對情侶的雕像下我抽了一根菸,想了些早年閒事。這樣,便覺得這個小年有些意思了。於是就一路踩著橋欄長長的、窄窄的一條落在陽光裡的陰影不斷向前,想象自己是一個凌空走橫木的人,到汾河上看冰去了。

  :過小年

  臘月一到,年味漸濃,喝五豆飯,吃臘八面,清掃屋院,置辦年貨,及至臘月二十三,年味更濃。

  這一天,鄉親們叫過小年。所有在外上班、幹工、走親戚或是熬孃家的媳婦都要帶著新添的小娃娃,儘早趕回家,向灶神報到,祈求灶神保佑全家人來年平安、健康、幸福!這其中最讓人難忘的就是飥飥饃。

  聽上輩人傳說“飥飥饃”作為白水北塬一種特吃,只有在每年臘月二十三這天才由家庭主婦烙成,有小碗口般大兩指厚,烙熟後放好,以備晚上祭獻。

  到了中午,我在大鐵鍋下的灶火裡填滿麥秸。母親忙活著揉麵,均麵糰,擀麵團。麵糰擀到小瓷碗口大時,母親在其中央用頂針穿個孔,並在其表面用刀輕輕按滿菱形花紋,就放在鍋裡烙,烙出香軟、可口的飥飥饃。烙熟的飥飥饃孩子不能急著吃,要等供獻灶神,分“鎖鎖饃”後才能吃。

  天剛黑,一家老小虔誠地跪在灶前祈福。此時,一般是母親或奶奶整好裝,洗淨手,恭敬的給灶王爺獻上飥飥饃、水果及家中最好的食物等貢品。接著母親在灶前用燈或蠟燭發好亮,就給灶王爺上香,香菸繚繞,氣氛莊嚴、肅穆。

  接下來,母親開始給我們姐弟分“鎖鎖饃”。

  母親先用幾根顏色鮮亮的紅毛線串起一個飥飥饃,接著對齊紅線兩端,把飥飥饃放線中央,饃兩邊留足一定距離打個小印,再在印下分開兩根紅線同時交錯穿明清留下的麻錢。孩子幾歲,就穿幾個麻錢,邊穿邊辮,辮成鎖辮,鎖辮底下留個紅纓纓,美觀、漂亮、大方!

  母親把辮好的“鎖鎖饃”依次掛在妹妹、弟弟和我胸前。就跪下祈福,口中唸唸有詞:灶王爺啊灶王爺,回宮降吉祥,上天言好事,全家人的平安、健康……就靠您了……!祈福完,大家恭恭敬敬地給灶神磕個頭,才去安歇。

  幾柱香著完了,母親讓我們吃脖子上掛著的“鎖鎖饃”。孩子帶“鎖鎖饃”一般都帶出當晚,第二日方可吃自己帶的鎖鎖饃。起初捨不得吃還想在小夥伴面前炫耀,最後還是饞得吃完了。饃吃了,鎖可以帶一年,也可以放在灶前長板上。不論帶還是放,都會在當年受到灶神的護佑,幸福長大,長命百歲。

  小孩帶“鎖鎖”,年滿十二歲卸鎖,卸鎖時在此年臘月二十三,可隆重了。大戶人家一般殺豬、宰羊,請賓朋好友,親戚鄰里。並向灶王爺獻上一流的貢品,以示對灶王爺的謝恩,並祈求灶王爺繼續保佑孩子平安、健康、長壽。清貧人家一般由母親在灶前獻上貢饃、水果、食物等,也向灶王爺謝恩,同時還祈求灶王爺繼續保佑孩子一生。心誠則靈,灶王爺定會一視同仁,不分窮富。

  “飥飥饃”好吃,孩子年年盼吃。小時一年只能吃上一次,因為平日裡母親是不會亂烙“飥飥饃”,它富有深刻的內涵和特殊意義。

  每年臘月二十三過小年,我就想起兒時祈福時的情景,也就想起母親為我們烙飥飥饃,分鎖鎖饃,帶鎖鎖饃,卸鎖時的幸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