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人感動的故事

   一頭賣不掉的牛

  這時候,繼父正趕著牛一步一步朝集市走去,他是去賣牛的。說來你不信,牛已經賣過一次了,就賣到隔壁村子,但時隔不到一月,牛就自己跑回來了,任憑繼父如何抽打它,都不願回買主家去了。無奈之下,繼父只好把牛暫時留在家中,把賣牛的錢如數退給買主。

  隨著家裡的一頭成年母牛前兩月產下了一頭牛仔,家裡是再也沒有多餘的牛棚給牛住了,再說了,家裡正缺錢用,必須賣掉牛。

  賣掉了又跑回來的牛是一頭年輕的小水牛,剛剛學會犁地,它屬於耕牛裡的“搶手貨”,價錢自然賣得高些,如果要賣牛,是非它莫屬的。

  自從牛自己跑回來後,繼父就納悶了,然道牛不僅識途,還戀家?這樣的結論,著實讓繼父吃驚不小。其實,牛是繼父一手養大的,還親自教它耕地,其中的感情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的。特別是牛出生兩月時候,山裡很多牲口鬧瘟疫,方圓幾十裡不知死了多少頭牛犢,牛的性命是繼父用草藥磨成的汁液一口一口餵養過,才救回來的。結果是牛的病好了,繼父接著害病了一月有餘。

  即便繼父明白了牛對家的依戀,心裡也捨不得讓牛走,但為了全家的生計,繼父還是趕著牛去了集市,而且繼父打算把牛賣得越遠越好,那樣牛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一到集市,牛就感覺到了離別的氣氛,眼裡露出了一絲恐懼的光,這樣的感覺讓牛很痛苦,還不安和焦慮,它不斷用長長的臉蹭繼父的腿,一下再一下,它想盡力討好一下繼父,想打消繼父賣掉它的想法。每有一個買主和繼父討價還價的時候,牛總是輕輕地晃著尾巴,然後用舌頭去舔繼父的臉和手。看到有同類被人從集市牽走,它就發出很大的哞哞聲,直到繼父對它訓斥過才肯安靜一會。

  但,不管怎樣,牛還是被一個遠道而來的買主買走了,價錢不是很高,但繼父說那買主是個老實人,牛跟了他是不會吃虧的。關鍵的是,買主的家和我們的家相隔兩百里以上,也正合繼父賣牛的初衷。

  牛走了,是被一輛手扶拖拉機載走的。

  我們都以為,再也見不到牛了。然而,一年多以後的一個冷風咧咧的冬日,繼父一開門就看到了牛,它就躺在門口的落光了葉子的棗樹下……牛的身上佈滿了縱橫交織的皮鞭傷痕,有些傷還流出帶腥味的膿血來。

  “喂——是誰把你打成這模樣啊!哪個沒天良的!”繼父大聲地怒吼道,眼裡分明淌著淚,潮潮的,紅紅的。

  第二天,繼父就出門去了,把賣牛的錢退給了買主。

  就這樣,牛再也沒有離開過我們家,直到牛老死的那一刻。

   不識字的母親

  今年春節因說不清的理由沒能回老家過年,沒能去看望年邁的父母,尤其是身體欠佳的母親,心裡始終感覺是個愧疚。本想用世界上最美麗的文字、最美好的祝福給母親發個簡訊,以了卻兒子的歉意,但把精心編好的資訊準備傳送時才忽然想起母親不識字,只好作罷。於是,便按下母親的手機號撥了過去,問候一下母親身體可好,心中才稍稍有了些許釋然。

  聽著母親滄桑的聲音,母親那刻滿皺紋的音容笑貌,那步履維艱的身影便電影般地浮現在我的眼前。

  記得從我上小學三年級起,才知道母親不識字。那是上世紀八十年代的某一天下午,我歡蹦亂跳地放學回家後,便一頭扎進屋裡寫起作業來。不大工夫就完成了當天的作業,然後又開始預習明天的課程。當我閱讀明天要學習的自然常識課時,有一個字讓我戛然而止,不知怎麼讀,想查閱字典,找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估計被哥哥帶到學校去了。看到在廚房忙碌的母親,我急忙跑了過去,問:“娘,這個字我不認識,你看它怎麼讀,是什麼意思?”母親放下手中的忙,一臉茫然的樣子對我說:“孩子,你不認得它,娘更不認得它,娘本來就不識字,還是等你哥放學了去問他吧。”我有些驚愕:母親竟然不識字。就這樣,我有點沮喪地回到了書桌旁,直等到哥哥回家才解決了問題。

  母親不識字,平時話也很少講,總是任勞任怨,默默無聞地忙碌著她自己應該做的事情。由於父親負責村裡的一些事情,不是開會就是應酬,母親便主動承擔了家裡幾乎全部的勞動,整天像一個不知疲倦的機器,下地幹活,洗衣做飯。一點也不讓我們兄弟幾個插手,怕耽誤了我們的學習。曾經的多少個日日夜夜,不管是酷暑嚴寒,還是風吹雨打,母親總是披星戴月,早出晚歸,忙碌著家裡的農活,保障著全家的口糧。

  雖然母親不識字,但母親對孩子讀書的信念卻是特別地篤信。聽母親說,我家的鄰居王大嬸等不少鄉鄰都曾勸母親說:“大嫂子,別讓你家孩子上學了,上學有啥用呢,還不如讓孩子他爹領著他們弟兄幾個乾點手藝活,那掙錢多快,也不用你整天累死累活的啦,唉,可憐啊!”對這些話母親總是嗤之一笑,還是繼續著她的勞動。因為她深知孩子是她生命的延續,是她堅強生活的支柱,是她未來希望的寄託。她堅持著自己的信念,相信讀書一定會有豐碩的回報。

  雖然母親不識字,但她卻心靈手巧。父親曾對我說:“你娘不識字,不是她的錯,那是由於她所生長的那個***年代以及家庭的貧窮造成的。除了不識字,她在農活、做飯、縫衣上可是個能工巧匠噢。”是的,母親承擔著家裡農活的重擔,自不用多言。母親做的飯菜我是特別地愛吃,至今仍念念不忘。記得小時候,父親的一些朋友總愛到我家裡來做客喝酒,就是衝著母親做的一手好菜才來的,他們吃著母親炒的美味佳餚,一邊呷著杯中酒,一邊不停地說著:“好吃,好吃,就是好吃”,一個個美滋滋的樣子,讓人好不羨慕。母親的針線活在我們村裡也是小有點名氣的。在嚴寒的冬夜,當我們躺進暖和被窩裡的時候,我常常發現母親還在縫製著我們的棉衣。在微弱的煤油燈下,母親嫻熟地穿針引線,精心地縫製著。此時我的眼睛便有些許鹹澀的液體迅速地充盈了眼眶,真是“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呀。有首歌唱得好:“媽媽我想對你說,話到嘴邊又咽下;媽媽我想對你笑,眼裡卻點點淚花。”也不知母親縫到深夜幾時,但在第二天一覺醒來時我們總能穿上嶄新的、溫暖的棉衣。而此時母親又給我們盛上了熱氣騰騰的早飯,目送我們向學校走去……

  三十多年過去了,母親終因整天忙碌而沒有得到識字的機會,落下一生的遺憾。但她的兒子卻在她的呵護培育下考上了大學,實現了她老人家的夙願。

  而今,母親已是滿頭白髮,身體也是日漸衰老,各種疾病時常折磨著她的身體,每年春節她都翹首企盼著兒子的迴歸。

  多麼想時刻陪伴在母親的身邊,多盡一些做兒子的孝道。多麼想對母親說,明年的春節兒子一定回家過年。

   我欠乞丐一塊錢!

  阿瀟在小吃店做事,有一天,他在體育館門口等公交車回店裡;身後蹲著一個乞丐,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衣著邋遢,面前擺著一個小碗,裡面有些一塊兩塊的零錢。

  阿瀟向來瞧不起這種人:正是壯年,不靠雙手掙錢,卻不顧臉面出來乞討。可那天也不知為什麼,大概是心情好,阿瀟忽然想施捨錢給他,隨手一掏,摸出一塊錢,扔在他的碗裡。

  乞丐點點頭,說:“謝謝!”阿瀟沒再看他,繼續等車。

  車子快要來了,阿瀟開啟隨身帶的包,誰知包裡一分錢也沒有,他暗罵自己糊塗,昨天在家整理東西,把錢拿出來後忘了放進去,再摸身上,兜裡全都是空的———剛才給乞丐的是他身上最後一塊錢!這可怎麼辦,離店裡還有十幾公里路程呢,總不能走回去吧!他急得團團轉,真是一錢逼死英雄漢哪,眼看著一連開走了三趟公交車,天也擦黑了。

  忽然,阿瀟把眼光對準了乞丐的碗,剛才扔進去的一塊錢還在,出手時毫不在意,這時看著卻成了寶貝,他不由再次打量那個乞丐,這次看清了:那乞丐的腿有毛病,是個跛子;眼睛也不大好,看人時眼有點眯著。乞丐大概也注意到他了,對他說:“先生,是不是你坐公交車沒散錢了…”阿瀟心裡一喜,連連點頭。乞丐說:“要多少?”阿瀟說:“一塊,就我剛才給你的一塊錢就…就夠了。”乞丐從碗裡拿出一塊錢,笑嘻嘻地給了阿瀟。

  阿瀟臉上一紅,朝左右看,確信沒人留意,這才走過去接了錢,正在這時,公交車來了,阿瀟連忙擠了上去,可一上車就看到自動投幣箱上寫著一行字,說是夏天到了,從今天起車上開了空調,要加收一元錢。阿瀟傻眼了,這空調早不開晚不開,偏偏今天開,真是要命哪!

  司機見阿瀟愣在那裡,張嘴剛想說什麼,阿瀟不等他開口,就慌忙下了車,退回牆角,蹲下身子,真有點走投無路的感覺。

  這時,有人輕輕在阿瀟耳邊叫:“先生。”阿瀟一看,又是那個乞丐。乞丐問:“你是不是差一塊錢不夠坐車?”他見阿瀟點了點頭,就說,“我再給你一塊錢,你坐車回家***店裡***去吧!”阿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見他的眼神很真誠,沒有一點捉弄人的表情,阿林知道他是誠心誠意幫自己的,心裡很感動,還沒來得及多想,乞丐已經把一塊錢放在阿瀟的手裡了。

  就這樣,阿瀟和那個乞丐面對面地蹲著,像朋友一樣地聊了起來。阿瀟問他怎麼會在這裡當乞丐,他憨厚地一笑,說他姓周,原先跟著一個建築隊,後來摔斷了腿,莊稼人斷了腿日子就不好過了,在家裡實在想不出掙錢法子,聽說潮洲人很好,所以想在這裡乞討一段日子,如果能積點錢,就回家鄉開一家小店。他說這話的時候,一雙布著血絲的眼中充滿了希望。

  阿瀟對他雖說不上敬佩,但也覺得他和別的乞丐不太一樣。阿瀟說:“明天你還在這裡吧?我一定會來還你錢的。”然後向他伸出了手,乞丐有點驚慌,但還是遲疑著伸出了髒兮兮的手。阿瀟和他握了握手,說:“周先生,再見!”

  阿瀟用向那個乞丐借來的一塊錢,加上原先已施捨給他、後來又要回來的一塊錢,坐上公交車回了家。

  第二天一大早,老家有急事,打來了電話,阿瀟不能耽擱,立刻就走,可還乞丐錢的事阿瀟一直擱在心裡。等阿瀟兩天後辦完事回來,立刻趕到體育館,果然看到那乞丐還在,阿瀟心裡一陣高興,大步走過去,衝他喊道:“嗨———”誰知他一見阿瀟,竟然像看到鬼一樣,嚇得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往前跑。阿瀟上前一把拉住他,笑著問:“怎麼了,夥計?”他雙手抱頭,垂著腦袋,又驚又怕地說:“是我瞎了眼,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阿瀟稀裡糊塗,忙問:“到底怎麼回事呀?”他沒有回答,只是嘴裡不住地求饒。這時已經有不少行人在停步觀,阿瀟有些尷尬,不敢久留,只得匆匆走了。

  回到家裡,哥哥正在唱卡拉OK,阿瀟心裡一動,問:“昨天你有沒有出門?”“我帶女朋友去了體育館。”阿瀟一愣:“去了體育館?遇見什麼事情沒有?”哥哥嘟囔說:“碰上一個要飯的瘋子,打了他兩下…”

  阿瀟急著追問:“什麼瘋子?為什麼打他?”哥哥說:“我和女朋友正走著,忽然一個要飯的攆上我,還笑嘻嘻地跟我套近乎。我沒理他,誰知這傢伙膽大包天,竟敢用手扯我…我女朋友說,你的朋友真不少呀,還有要飯的呢!我一聽很惱火,就打了他…”

  阿瀟全明白了:自己和哥哥長得很像,那個乞丐眼睛又不大好,一定是把哥哥當成了自己,偏偏哥哥又是個火暴脾氣,就出手打了那個乞丐…

  哥哥還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他問:“弟,怎麼啦?”

  阿瀟對著他一聲怒喝:“你、你混蛋!”

  後來,阿瀟再也沒有見過那個乞丐,也沒能把欠他的一塊錢還他!